"非离那家伙也是一样,"萧如风叹了口气,"最奇怪的是他们俩好像还不是在一起的。"
潋滟突然插了一句,"依我看,云小候可能是碰到麻烦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耐得住性子不去找沈公子?他那个人,呵!"潋滟看的清楚,云小候这人有便宜不占是会死的。
"麻烦?他可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真要有麻烦一定会开口,恐怕不是吧。"林嘉木熟知云若兮个性,觉得不大可能。
潋滟吃吃笑,"说不定是在哪里欠了风流债,给人扣住不放人,这么丢人的事情,云小候也会求你去救么?"
"他敢!"
"有可能......"
萧如风和林嘉木两个人反应截然不同,萧如风看着林嘉木,"他敢!"
林嘉木眨了眨眼睛,"嗯,他不敢,但是有可能......"
潋滟掩着口笑,林少将军这是在吃醋,玉璧城没出嫁的少女,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把萧如风当了梦中情人,林少将军才走了几日,回来便成了这些怀春少女的眼中钉,呵,莫非云小候也是如此?白马公子太过潇洒倜傥,他不敢沾花惹草,只是被花草缠住了脚?
萧如风颇有些窘,他也没有怎么招摇么,但是萧老板从前倚红偎翠惯了,对女孩子总是格外温柔,他是无心,人家偏要有意他有什么办法?
林嘉木看他这神情,叹了口气,摊上这些美人真是没有安全感!
潋滟不知怎的,突然就冒了个念头出来,一说出来吓的众人都是一头的冷汗,这位姑奶奶不嫁了!
"潋滟......"萧如风试探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嫁?"
潋滟一手挽着头发,"不为什么,突然就想看戏了。"
"看戏?"林嘉木不懂,萧如风却明白了。
"你是想,远嫁之前再见非离一面?"
"总算我还做过半年沈夫人,我要嫁了,他不来送我我不甘心。"潋滟头发一甩,美艳绝伦。
林嘉木看了一眼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的新郎官,觉得这人真是大不幸!
"呃,可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找他来见你?"萧如风也觉得头疼,潋滟美人不使性子便罢了,一旦使起来还真是要命!
潋滟美目顾盼,嫣然一笑,"这么困难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两位去办,总之不见到他人我便不嫁!"
萧如风替门外的新郎倒抽一口冷气,看了林嘉木一眼,庆幸自己不会有这种麻烦。
心地纯良的林少将军可没有想这么多,拧着眉头在想,要怎么大海捞针把这两人捞出来。
潋滟看他们俩发愁的样子觉得很有趣,眼珠转了转笑眯眯的出门跟准新郎逛街去了,嫁人,还挺好玩的......
大结局
林少将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了个绝好的法子来让潋滟的婚礼惊天动地,他就不信这样还引不出来那两个人!
潋滟也觉得这法子好玩,痛痛快快地配合。
婚礼就在今天。
萧如风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这副要上阵打仗的架势,戳了戳他身上的盔甲,"喂,抢亲不需要穿这个吧?"
原来林嘉木的法子就是这一出抢婚的戏码,安国候千里闹华堂,这题目听起来确实耸动,大概要不了几天,大周朝有水井处都会传开来这八卦,那两个人想要不知道也会很难。
林嘉木低着头擦剑,眉毛扬了下,"要做戏就要做的像,我培养下情绪,一会非得要伤心欲绝地出场,让人看看潋滟姑娘多么风光无限。"
萧如风别过脸闷笑,潋滟大概会觉得很丢人,林少将军要整起人来也还蛮有办法的么,这么一本正经地让人气也不好发作。
"时辰到了吧,咱们去!"林嘉木长身立起,仗剑上马,英姿勃发。萧如风一笑也上马跟了上去,好戏就要开场了。
"潋滟!"骏马冲进华堂,正要下拜的新人震惊回头,新娘子大红盖头掀开,眼中是惊是喜,是泪是笑,潋滟姑娘演技果然不凡!
林少将军横剑下马,满堂贺客瞠目结舌,"我来带你走!"款款深情让人动容,眼神执著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俏丽身影入的了他眼。
新郎横在两人中间,拆散人家鸳盟的恶人形象立刻鲜活了起来,潋滟姑娘教的当真不错!
"林大哥!"潋滟声音凄婉,泪珠滚落。
萧如风憋的快要内伤,看着林嘉木眉梢跳动,这人哪里是潋滟对手。
"你让开!"林少将军拔剑,院内花团锦簇,一身银甲的林嘉木活脱脱一棵临风玉树,贺客中的少女面红心跳,只希望这新娘子就是自己。
新郎官哪里肯让,他的西域武士立刻围上了来抢婚的情圣,一番打斗花拳绣腿煞是好看,刀光剑影闪动,满天人影飞舞,满堂宾客吓的不言不动噤若寒蝉。
手中长剑挽成一个漂亮剑花,林嘉木身子一旋剑招展开,周围一众西域武士齐刷刷倒下,林少将军下巴微扬,"还有谁要挡我?!"气魄夺人。
萧如风已经快要笑的打跌,满堂看客就只有他最是开心。
新郎官步步后退,林少将军长剑横在身前,一步步逼了过去,新郎官颓然倒地,新娘子含泪伸手,一对璧人挽手上马冲了出去!
英雄美人,传说大概都是如此而来,院内宾客此时才回过神来,纷纷离去传扬八卦去也。萧如风看人都走的尽了,这才跑去拉起新郎官,两个人笑嘻嘻地坐在院内喝酒,等着那两人出去兜个大圈在再回转过来。
这出戏,好的出乎意料!
不过十天,云小候就给引了出来。
"说!你这两年干什么去了!"林嘉木剑鞘抵着这人咽喉,目光闪动,眼看就要开打。
云若兮看了看房里这几位,眨眨眼睛,"戏演的不错!"
"少废话,快说!"林嘉木一点都不客气,他的心上人也不能总是给他当苦力是吧。
云小候一笑,身法展开,鬼魅一般,转眼间林嘉木手中长剑已经易主,云小候翘着腿坐在一边喝茶,好整以暇,"看我身手还不错吧!"
林嘉木看了看自己双手,什么时候云若兮功夫这么好了,"难道你这两年拜师学艺去了?"
云若兮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叹了口气,"不是我拜师,是给人硬逼着学,谁让我天赋异禀天纵奇才天下无双天姿国色天......"
"闭嘴!"房里四个人齐齐喊了一声,云小候委屈的把剩下的那句天真无邪憋在了嘴里,"你们真粗鲁!"
"到底怎么回事,非离呢?"萧如风扯住就要上前打人的林嘉木,问道。
"我就是还在找啊,可是没有找到!"云若兮有些惆怅,"他还真是会躲,我也找的漫无目的,结果路过樊州的时候给几个老怪物捉去做徒弟,然后就再也没有逃出来,真是倒霉!"
"哼,你这次倒是来的快!"林嘉木还在生气,这么多年朋友,居然有事连自己也瞒着。
云若兮很是头疼,"你不知道我多辛苦才放倒了那几个老怪物,他们简直不是人!"
"这么说你找了两年一点结果都没有?"潋滟有些失望,很有那么点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反倒来了的意思。
"是啊,所以一听说你们这事,我就赶紧逃出来守株待兔来了。"云小候很是无奈,他也想早日找到他娘子,总是这么两地分居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上当了。"萧如风双手一摊,"那我们只有继续等他自投罗网?"
"哎,别干坐着等啊,我的梨花酒还有没有,樊州的酒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云若兮跳了起来要酒喝,林嘉木着人备了酒菜,他们很久不见刚好叙旧。
"你们喝吧,我困了。"潋滟伸个懒腰出去,"我一个人就成了,你跟他们拼酒吧,放倒一个算一个!"潋滟对着新郎官一笑,掩上门走了。
潋滟仍是住在他们从前的院子里,春末夏初,院子里满是木槿花的味道,月影之下花木扶疏,一池子泉水泛着微微波澜,潋滟顺着石子小径回了房,正要点了蜡烛,突然角落里有人说话,"别点!"
潋滟含着微笑,摸黑走近这声音,"怎么鬼鬼祟祟的回来?"
沈非离过来拉着她手引着她慢慢坐回到软塌边上,"你们设计我!"
潋滟低笑,"不然你怎么会回来?"
"真的要嫁了?"沈非离宠溺地问道,伸手帮她把被夜风吹散的头发顺在耳后。
"嗯,"潋滟低眉微笑,"你们都不要我,我只好嫁别人。"
沈非离很无辜地说道,"沈夫人,你这么说可是冤枉我了。"
潋滟窝在他怀里笑,"敢说不是,你把新婚妻子扔在这里自己不见踪影,全城百姓都支持我再嫁,难道别人也都是冤枉你么?"
沈非离摸着她头发,长叹一声,"好吧,新郎官何妨神圣,居然抢了我的妻子?"
潋滟语带娇羞,"不过是个种葡萄的。"
沈非离失笑,"早知道我也种葡萄去。"
潋滟仰头看着他,"你不过是哄我开心,这两年你好么?"
"嗯,还好。"沈非离答道。
"云小候一直在找你,"潋滟坐了起来,就着月光仔细看着他,大概是连日赶路,这人有些不大精神。
"嗯,我知道。"沈非离目光有些躲闪,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个人。
"你不想见他?"潋滟问道。
"嗯,不想。"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没有口是心非。
"他就在这里。"潋滟告诉他这个坏消息,"比你早来片刻。"
沈非离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站了起来,"潋滟,我不给你送嫁了,免得你夫君不高兴,你不介意我现在告辞吧?"
潋滟挑眉笑道,"不介意,以后有空,记得到我家里来吃葡萄。"
沈非离抱了抱她,推门走了。
潋滟在榻上坐了片刻,推门到了院子里,居然院子里坐着本应该在侯府喝酒的那几位,只除了云小候。
"追去了?"潋滟问道。
喝酒的都在笑,林嘉木和萧如风笑的尤其开心,沈公子大惊失色的表情可是千载难逢!
"非离武功进境也是非同一般,云若兮未必追得上。"
"是很奇怪,难道沈非离也有奇遇?"
"说起来云若兮也算因祸得福,不然的话他以后怎么制得住沈公子。"
"看来是天意如此,非离这次真的是栽了。"
这几人闲的无聊在这里说人闲话,那边两个人却开始继续捉迷藏,长夜漫漫,正是风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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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负责掩翠园洒扫的小太监陈甲做了个梦,梦见有个神仙给他讲,园子里荷花池里有宝物!
掩翠园已经空了很多年,荷花池更是凋落,陈甲原本没怎么在意这个梦,可是这个梦却见天地来找他,终有一天陈甲实在是坐不住了,放空了荷花池的水开始细细寻找,看看这仙人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玉玺在里面?"云小候蹲在房梁上问道。
沈非离懒洋洋地坐在他身旁,"猜的,如果是我,一定会扔在里面。"
云若兮瞧他一眼,心想知母莫若子,八九不离十,玉玺就沉在这池子里。
小太监陈甲也是个执拗的性子,荷花池淤泥结了十几年,他竟然也耐心地一点点摸过,寻遍了池底角角落落,终于给他发现了宝!
传国玉玺给洗的干干净净托在盘子里,陈甲睡在榻上正做着好梦,这宝物可助他青云直上,他怎会不开心?
沈非离慢条斯理地给玉玺涂上毒药,还仔细地吹了吹,又拿红丝绒盖上,回头说道,"你不拦着我?"
云若兮在他背后揽着他腰下巴抵在他肩上,"我干嘛拦着你?"
"云小候精忠报国,就这么看着我谋害太皇太后?"沈非离拍了拍双手,收工。
"只要你不是滥杀无辜,我支持你宰了那个老巫婆。"云小候说的斩钉截铁,立场很是鲜明。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沈非离扬眉一笑,眉眼间说不出的气势迫人。
云小候轻吻上他耳边,"不管是卓璿还是萧如风,他们根本都看错了你,虽然沈公子弱不禁风,却不是温室里的花,他们错就错在总是想要把你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却忘了,咱们沈公子才是天上的鹰。"
沈非离扯开了他,"这么说你才是我的知音?"
"我是你夫君!"云小候不知死活,缠住这人吻了上去。
两个人武功既好又胆大包天,混在宫里这么久来去自如,这一天两个人跟着陈甲就来到了慈宁宫。
沈非离对慈宁宫印象深刻,躲在房梁上面仍是有些脸色苍白。
没有任何意外,太皇太后见了玉玺喜出望外,她找了那么多年,没有想到东西原来一直就在宫里!
沈非离这一次下手没有容情,太皇太后临死之前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慈宁宫里乱成一团,云沈二人趁乱挤了出来。
云小候拉着沈非离要走,沈公子却停住了脚。
"等我烧了这儿再走!"沈非离一眼瞥见了那间掩在花木深处的刑房。
云小候不置可否,陪着沈公子杀人放火他也觉得是赏心乐事,两个人放了火还欣赏了一会,"嗯,走吧!"沈公子很满意今天慈宁宫的乌烟瘴气,总算他是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人!站住!追!"
这两个人得意忘形给人瞧见,密密麻麻的羽林卫追了上来,眼看贼人轻功好追不上,羽林卫只好放箭。
两个人逃出宫去跑了很久,沈非离长出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身边的云若兮居然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背上一支冷箭。
沈非离头嗡地一响,不要!
把过脉拔出箭上过药,云小候悠悠醒转过来,发现竟是在一艘小船上。
"醒了?"沈非离脸色不大好,端着一碗药进来。
云小候试着动动手脚,发现自己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了,有个神医当娘子真是不错。
沈公子递过来的药苦的要死,云小候捏着鼻子喝完连连抽气,"真苦!"
"我们似乎有账要算!"沈公子把药碗往船外一扔,活动了几下手腕想要动手的样子。
"什么帐?"云小候不解,他不记得最近得罪过这人呐。
"百毒不侵是吧?云若兮!那为什么区区一点七煞你就不行了?骗我?!"沈公子眉梢微扬,话说的慢条斯理,一点点靠了过来,"你想怎么死?说罢!"
云若兮眨眨眼睛,"我伤还没好。"
"你骗鬼!"沈非离突然动手,云小候游鱼一般躲了开去,小船泊在岸边,这人三两下上了岸逃得老远,回头挑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骗人都是跟你学的。"
沈非离追了上去,两个人影一青一白追逐着消失在了岸边的密林中,夹岸溪流漂着开谢的桃花,天为谁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