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辉————琴挑[下]

我听着他在耳边的软语，感受着他的温存，这是属于风扬的告白，多么激动人心，这么出色的男人，却只对我一往情深，我是不是该抛开所有顾虑，跟他走？
"辉，跟我走。。。"
他再一次请求我，"好！"这个字已经在喉咙里了，却迟疑着不肯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到我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我脱开风扬，去拿短裤口袋里的手机，来电显示"芳芳"。
"芳芳，是我成辉。。。嗯，有个朋友来看我，和他见了一面，嗯，这就回去。。。你在婚纱店？呃。。。好，我去接你。"
我挂上手机，回头看到风扬铁青的脸。
"芳芳是什么人？看你叫得那么亲热。"
"是。。。我的女朋友，她要我去接她。"
"她在婚纱店吗？她在给谁看婚纱？她自己吗？她要和谁结婚？和你吗？"
"风扬，我和你说过了，年底我就要结婚。"
"我不准！"
"风扬！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事都忘了吧。。。我走了。"
我在他的惊愕中飞快地穿好衣服，忍住不去看他的脸。我又要逃了！
我开门正要出去，风扬突然冲上来一把按住门。
"话没说清楚，不许走！"
我盯着他看，用我能调动的所有冷酷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终于在这样能冰冻一切的目光中缓缓移开了手臂。
没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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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婚纱店的，心情差到极点，看见穿着新款婚纱美若天仙的程芳，在我的眼里只当她是裹着白纱布的僵尸。
我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下了决心，我走到站在大大的穿衣镜前左摆右扭的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笑靥如花的她平静地说："我不能和你结婚。"
花瓣渐渐收拢，"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是另一个人，很久很久了。我对不起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左脸挨了一巴掌，叫我滚。在她的愤怒和惊诧中，我大踏步走出了婚纱店，不顾火辣辣的疼。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对除了我和风扬之外的第三个人，说出我的爱。
我跑着回到风扬所在的酒店，可是酒店工作人员告诉我，风先生已经退房了，去赶夜班的飞机。
就在我悔悟的时候，我却没能抓住他，但是我不会再放弃，什么为了他好就不能在一起，什么因为我失去记忆就不是他所爱的了，我干吗要自己绑住自己？我只知道，我爱他！我真的爱他！没有他，成辉就是死的。
我要回到##市。
我跟妈妈说，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听您的话，您为了让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叫我离开风扬，可是我离开了，却没办法平安，没有了他，我就是在死去，而您，想做那个令我死去的凶手吗？
她震惊了，然后哭着说，小辉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叫陈晨，十八岁的时候就死了。
"妈，我爱风扬，我也爱您，这两种爱我都不能放下。您可以不把我当儿子，可你还是我唯一的妈妈，我去找我的幸福了，您祝福我吧，我会回来看您。"
我还是没能做她的孝顺儿子，我让她伤心了，我是自私的。
告别了阿姨姨夫，辞去了工作，我要走了，这一次不再是逃跑，而是勇敢地回归，回归到我真实的内心中。
临走时，小表妹来送我，她笑着，眼睛弯弯的，"小表哥，今天你看上去。。。很快乐。"
我笑了，"嗯，是呀，真的很快乐呢。"

我又回到了这里，我出生成长痛苦欢笑的地方，我的王子所在的地方，他在等我。
我先找到了风扬的住处，没人，我又打他的手机，关机，我没办法，只好去隆宇集团找他。
我对前台小姐说我要找你们总经理，风扬。
小姐打量了我一圈说："我们总经理不叫风扬。"
"那叫什么？"
小姐说："叫风雷，风扬是上任总经理，早就不在隆宇集团了。"
我很吃惊："风雷不是你们的董事长吗？"
小姐撇撇嘴："现在不是了，我们董事长姓李。"
姓李。。。我心里猛地跳起来："叫什么名字？"
"叫李云石，你可得记住了，下次来不能找错了，要是让李董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哎你是要见他吗？我们李董不随便见客，你得提前预约。"
她说什么我再无心去听，李云石成了风氏董事长，是我始料不及的，甚至是震惊的。一年前延吉市警方应该把他押送回来，难道风家没有算他的帐吗？
他不但安然无恙，还成了风氏的董事长，董事长是什么概念？意思是风氏就是他的了。风扬早就不在风氏了，难道又是李云石搞得鬼，他最终的目的不是风扬，而是风氏？风雷怎么会允许他这样做？风扬呢？他不在风氏了，在哪里？
我又回到了风扬家，在他的大门口等他。一直等到半夜，我靠着门睡着了，听到脚步声才醒来，看到微醉的风扬，怀里还搂着一个女人。
风扬看到我，有一些些吃惊，又看到旁边的行李，才含糊不清地责问起来。
"你他妈来干嘛？"
我平静地说"来找你。"
他一边搂着女人，一边低头掏钥匙开门，"找我干什么？请我参加你的婚礼吗？"
"我不结婚了。"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不屑甚至鄙夷："不结了？结啊，干吗不结啊，你不是一向都说到做到的吗？那么有主意。。。"
我咬咬牙，鼓足勇气："风扬，我今天来找你，就不打算回去了。"
他笑着叹了口气，把女人的头歪在自己的肩膀上，"成辉，你当我什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把我耍得团团转？没那个啦--"
他开开门，搂着女人进了屋，我也跟了进去，他没有阻止我，这给了我希望。
"风扬，我想明白了，如果你想，我做谁都行，CC，成辉，只要你想，我随便是哪个，做哪个都行，只要你是风扬就够了。CC可以有两个，但风扬只有一个。"
他搂着女人背对着我在卧室的门口停住了，然后低低地说：
"晚了，我不想要你了，现在我。。。"他慢慢转过头，我看到他脸上淫亵的笑"只想跟女人上床。"
抛下发抖的我，他们一起进了卧室，卧室的门重重地关上，就像在砸我的心。
他们关上门在做爱吗？在故意给我看？
我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娇嗔从里屋传出来，好似一根细软的钢丝缠绕着心脏，越缠越紧，要滴出血来，但我依然没动，既然说了不放弃，就一定不能放弃，风扬随便你使出什么招数，只要我确定你心里有我，我就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他心里还有我吗？
他终于出来了，衣衫不整，打开门，撑开两只手臂，支在门框上，前胸裸露着。
"你怎么还不走？"
我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都说了，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他摇摇头："没想到你脸皮还是那么厚。"
我告诉自己深呼吸，走近一步，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有些慌乱，不过马上就镇静下来："怎么？想找男人？我可以免费满足你一次。"
我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一字一句的，没有任何犹疑的，
"风扬。。。我--爱--你。"
他身体一震，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用手捋了捋前额的头发，抿着嘴又看了我一会儿，回头走进了卧室。我心一沉--他不接受！
然后听到屋里传来他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他在让我走，在我鼓足所有勇气向他表白，打算抛开所有自尊，求他要我时，他却告诉我，你来晚了。是的，晚了。
我转过身，拎起脚边的行李，打算离开，几步的距离，走得好久。
突然身后风扬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留下！"
我猛然转过头去，看到风扬面无表情的脸，他冷冷地对我说：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呢，你留下，谁准许你走了？--成辉？"
他的语调是冷冰冰没有丝毫暖气的，可这句话却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让我热血沸腾的话。
女人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留下一缕暗香和一抹不服气的冷笑，要走的是她，而不是我。
风扬在对我笑，就像打破坚冰，一点一点的，笑容越来越美妙。
"风扬？！"
我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包裹了，我克制住冲动，等女人消失，扔下行李，立刻冲到他的面前，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他也紧紧地环绕着我的腰，情人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傻瓜，让你走你就走啊，幸亏不是对你说的，否则你又要脚底抹油开溜了。"
我狂喜："没油了，都用完了，以后你给我抹油我再溜。"
他大笑，从未有过的明朗的笑声，对于我来说就是天籁。
"成辉你这狗东西，把我折腾得够呛，你说我得怎么罚你？"
我笑着，比蜜还甜："你爱怎么罚就怎么罚。"
他冷笑了两声，嘴唇凑得更近了："罚你。。。伺候我一辈子，从今晚开始。。。"
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打了个冷战。
"等等，你跟她做了？"
"做了。。。做了一半，想到你还在外面，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夜，多么美妙，情人们在舞蹈，在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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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爱无止尽
从和我认识的时候起，风扬就已经着手调查CC的死因了。
风扬把他一年来他调查的结果，全部告诉了我。
当年我为什么会被李云石买凶暗杀，李云石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真正的主谋，是风雷。
打死我都想不到，风扬更是不相信，但这是李云石在和风雷谈条件时，被风扬的秘书吴双无意中听到的，告诉了风扬。
"风雷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你无意间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秘密？是什么？"
我背靠在风扬的怀里，他剥好橘子皮，一瓣儿一瓣儿地喂到我的嘴里。
"我爸生前立的遗嘱里，指明风氏的董事长由我出任，风氏的直接领导权应该是我，而这些都被风雷提前发觉，他心里不服气，就买通我爸的律师，擅自更改了遗嘱，结果他成了董事长。这一切，都被你无意间看到了，风雷为了灭口，就要李云石干掉你。"
我惊讶万分："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人杀我，要找李云石？兜了这么大的圈子？"
"问得好。"他把一瓣儿橘子塞进了我的嘴里，接着说道：
"那个时候李云石对我纠缠不清，又见我和你在一起，就更是嫉恨，而且风雷答应他的条件也很诱人，只要他能干掉你，不但他除掉了你这个情敌，有机会得到我，而且还会分给他风氏的一部分股份。李云石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有狠心，所以就干了。小辉，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
我听得心惊肉跳，但看到风扬内疚的样子，还是想和他开玩笑，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还不是因为你太有魅力了，这么多人为你争风吃醋。"
风扬在我脸颊上啄了一口："可惜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脸一红，接着问他："李云石就那么恨我吗？风雷也是？"
风扬叹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李云石是个功利的人。而风雷，他从小就不服气爸爸偏疼我，他只不过是不服我罢了。还有，我和你毕竟是同性，我们那时候是在太张扬了，轰轰烈烈的，走到哪里哪里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儿，很怕别人不知道。风雷一心为风氏着想，担心我破坏风氏的名声，所以，不容你，你又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更要除掉你了。这次之所以容忍李云石，肯定是受了他的威胁，怕他把当年害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惊魂未定："我还真是招风啊，不但招了你这股飓风，还招了风雷这样的龙卷风，我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跟着你，要过暴风骤雨般的生活啊！"
他笑了，"你这辈子就注定跟狂风暴雨打交道了。"
我又问："李云石现在成了风氏的董事长，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把风氏霸占？"
风扬眼角微微上挑，成竹在胸："当然不会。我故意放弃一切离开风氏，好卸掉他的戒心，让他放开手随便干，然后再派人暗中监视他，搜集他的罪证。要知道，李云石是个出色的摄影师，可却不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他只想着从风氏那里捞一笔大的，难免手脚就会不干净，这条经济案在身，他是躲不过去了。"
"那风氏不是要被他搞垮了吗？"
风扬颇有深意地笑笑："我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我已经暗中成立了一个子公司，现在大部分客户都跟着我转到了那里，风氏少了生意，却并没有流失客户。等我把李云石一网打尽，风氏还是风氏，没有太大的损失，重新整顿就可以了。"
"难道你一直暗中都在做这件事？"
他点点头，认真地说："小辉，我不能让自己垮下去。李云石那么对你，我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变强，这样我才能有力量保护你，他把你夺走了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这次送他进监狱，就永远不要出来了！小辉，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要好好补偿你。。。"
他叼着一个橘子瓣儿，送到我的嘴里，橘子汁飞溅，我们在对方的口腔里，细细咀嚼着橘肉，细细咀嚼着我们的爱情，然后紧紧地拥吻。
酸的，甜的，都是彼此的味道！
"风扬，我想再去一次海边。"
"现在不是下海的季节，有些冷了。"
"不去游泳，就在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一起看日出和日落。"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小辉，没发现，你还挺浪漫的，可惜都是女孩子的想法。"
我觉得奇怪："男的和女的在一起，不都喜欢这么浪漫吗？"
风扬刮了我一下鼻子："我和你都是男的呀，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当然要更激情一些。"
我不解地盯着他看，他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们一起驱车到了那个海滨城市，还是原来的那家酒店，酒店老板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我知道，他是冲着风扬的面子，但是我仍然很开心。
"风先生，又来度假？"
风扬高兴地点点头："是啊，我朋友喜欢这里。"
老板看看我，一点也不觉得陌生："还是那位朋友？。。。陈先生？"
我呆住，他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姓，难道他以前见过我？
风扬紧紧搂住我，笑着对他说："还是他，不过不姓陈，而姓成，你听错了。他叫成辉，我们以后会经常来。"
老板连忙点头："是是，姓成，成先生。您要订什么房？现在是旅游淡季，很多房间都空着。"
风扬深情地盯着我看："蜜月套房，要最好的！"

很漂亮的房间，最主要的是可以看到海。我推开窗子，大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扬，我以前和你经常来这里吗？我还是陈晨的时候？"
风扬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是啊，一年得来个三四次，你很喜欢这里。"
我幽幽地望着海面出神："风扬，也许我并没有失去记忆。。。我觉得这里很熟悉，，和曹力他们来的那次，就喜欢上了，也许我的记忆力还残留对这里的印象。在这里，我给了自己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说来听听。"风扬开始亲吻我的脸颊，一点点地向下，含着我的耳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