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霄宣车上的人,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林姗姗。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在她热情的注视下,坐在车里,戚任再一次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
难道她是来对自己杀一个下马威?不过不对啊......一般要这样做,至少要在霄宣不在的时候嘛!
抓破脑到都想不出答案,戚任开始考虑要不要自己先打个招呼。正想那么做,却接收到霄宣的瞪视,逼得他把口里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唉!算了,见招拆招吧!
打定主意,戚任索性靠着车的坐垫,把眼一闭,安心睡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而霄宣更甚,直接悠闲的开着车,朝家的方向行驶,根本就没有再回过头看姗姗一眼。
"喂,你们两个,要无视本小姐到什么时候啊!"终于耐不住,姗姗大声的首先对坐在自己旁边的戚任发难:"你怎么说也就算是个情夫,怎么可以对正牌夫人这么没礼貌啊!"
"唔--夫人,您刚刚的声音好大啊!啊......我的胸口好难受,医生说得对,我果然不能在嘈杂的环境里养病啊!"戚任闲闲的堵住耳朵,压低嗓子虚弱的呻吟一声,立刻换来了姗姗同情而担忧的目光。
"喂,戚任,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紧张的过来帮戚任拂拂胸口,林姗姗杀人般的目光立刻射向霄宣:"他这个样子确定可以出院吗?!霄宣,你该不会是想推卸责任所以提早抓他回家吧!"
身后芒刺在背,对因为总是捉弄戚任而受到的小小报复而苦笑,霄宣的血压不由得上升了些:"拜托我的姑奶奶,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好完全!不过医院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我才把他带回家来。你不是最擅长做做小菜什么的吗?正好,你来帮他调理调理身体嘛!"
死要死道友。戚任立刻从霄宣的话里分辨出真意,当下愈发虚弱的看着林姗姗,声音低哑:"怎么可以麻烦夫人呢!"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一会儿在转角霄宣你放我下车,我去买菜!"受到煽动,林姗姗立刻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全然没想到自己已经栽进了这一狼一狈联合设下的语言陷阱中。
看着元气女人下车后充满干练的身影,霄宣不由得苦笑:"看来你的女人缘不错嘛!"
"喂喂,请不要反客为主好不好!"没想到会被他借题发挥,戚任坐直身体,一脸无奈:"如果没弄错,她可是你的未婚妻来着!"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招惹来的女人。
"是啊!她是我的未婚妻。"熟练的将车停到指定的位置,霄宣起身提起副驾驶座上的行李,带着戚任往电梯行进,脸上似有着不满:"可是她都不曾为我做过菜。"
"怎么,夫人对情夫好,所以吃醋了。"被霄宣环抱着走进电梯,戚任总觉得别扭,偏过头掩饰自己的脸红。
"嗯,吃醋了。"肯定的加重语调,霄宣故意让声音里充满落寞。
"那,是吃夫人的醋,还是情夫的醋?"头仍旧偏着,却因为脸红已经蔓延到耳根,让霄宣一眼就看穿了身旁人的不自在。
"还用说吗?!"拉着面红耳赤的人走出电梯进家门,霄宣的话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当然是那个名义上的夫人,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向我的情人献殷勤嘛!"
成功的看着手足无措的戚任脸上的温度腾的升高到足以烧开水的程度,霄宣才心满意足的抱着他蹭蹭,督促他到沙发上坐好,自己去为他倒开水。
这还是五年来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戚任心里无限的感慨。
原本以为,这一生,都与这里,再无缘份。
室内的装潢与几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差异。霄宣原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装饰的人,所以房间一贯的干净。比如这偌大的客厅,就只有两张沙发,一长一短,沿着墙壁的折痕摆开,中间是一张透明的玻璃茶几,上面一个烟灰缸,一只马克杯。
阳台上的躺椅,还是在老角落里,安静的呆立着。不过看起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估计因为老旧,所以换掉了吧!
倒是那扇花里胡哨的门与这墙壁上的大贴画,与这单调的房间相比,呈现出格格不入的味道。
回想起来,那门,是拜自己所赐,这画,也是自己拿着糨糊一寸寸的贴上去的。
如果不是因为沙发与躺椅的改变,或许自己进来,还会以为是进到了八年前的那个空间。
"又开始想什么了?"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看戚任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霄宣的眉头皱了皱。
"没什么......"抬头对上霄宣的视线,戚任不知所谓的笑笑,似乎有些尴尬:"怎么门还不换掉,好难看。还有那画也是,感觉和你很不搭调呢!"
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顺手抓了身边的人过来抱一抱,闻闻他身上仍带着的药香与消毒水味道,霄宣用鼻音哼哼着:"换门要好多钱的,我没那么多钱。至于那画,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胶水,完全撕不掉。"
"一个大男人的家里,居然贴了这么大两个粉嘟嘟的天使娃娃,真是丢人啊......"无奈的任由自己被桎梏在别人的怀里,戚任调整着呼吸,慢悠悠的说着话。
自从霄宣告白后,自己就仿佛变成了他的抱枕,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拉过去抱着。让固执如他去改变是不太可能的,倒不如自己先习惯吧。有着这种觉悟,虽然心脏还是会狂跳,但戚任已经不会再去推却。
反正自己心里,也希望得到他的宠溺。
"是很丢人啊!"喃喃着回口,鼻子忍不住在怀里人的耳际磨蹭,感受到戚任的脸开始发烫身体开始僵直,霄宣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种感觉真是美好啊!自己居然因为莫名其妙的固执而忽略了那么多年!
"所以......你要让别人看戏看多久......"终于忍不住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人,戚任对这个脸皮不是一般厚的人实在没辙。要知道即使脸皮再厚,自己也是没办法对门边那探头探脑的人视若无睹。
感觉到戚任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原本还在门边抓着手机偷拍的林姗姗,只好摸摸鼻子,提起手边装满蔬菜的便利袋走进门来,边走边赔着笑:"原来看老公和情夫偷情那么有趣啊!戚任,你的脸红起来比较好看!诺诺......就像这样,好可爱哦!"
居然沦落到被女人戏耍,戚任终于忍不住发难:"我说夫人啊,你是正牌夫人,说这样的话确定好吗?那个人可是你的老公呃!"
"得了,得了,是谁告诉你我会要那种木头来做老公的啊!"理直气壮的白了一旁苦笑站立的霄宣一眼,林姗姗叉着腰头头是道:"做饭永远不顺别人的意,从来不买一个礼物,从来不给未婚妻一个笑容,带女人或者男人回家还会当着未婚妻的面......"
剩下的话在戚任突然的笑容前全部卡在咽喉里。瞥一瞥戚任头顶集聚的低气压,再看看霄宣突变的表情,林姗姗聪明的刹车,抓起刚刚丢在沙发上的手提袋,迅速脱逃:"啊,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和源姑姑约好了上美容院,所以就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霄宣,好好做点菜给戚任补补身子,你看他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小心被源姑姑揍哦!"
说完,给在一旁苦笑的霄宣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林姗姗迅速迈出大门,并细致的将门轻轻的关上。
看来,今天会有个热闹的夜晚啊!
刮噪的女人终于消失了,不过留下来的硝烟却没有那么容易处理。摸摸鼻子,再观望一下重新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戚任,霄宣除了苦笑外,想不出还该有什么表情。
女人啊!唉!
"你带了女人回来?"屋内光线明明充足,霄宣却觉得自己仍旧看不出戚任闭着眼睛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有过几次。"微微沉吟,霄宣决定坦白。虽说不一定会得到从宽处理的恩惠,但至少现在,不太希望因为这种事情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可能。
"唔--那带男人回来了几次?"戚任的声线没有起伏,仿佛在说天气是晴是雨般的简单。
霄宣忍不住摸头,还是老实回答:"三个月前,几乎每两天就会有一次。"
还是坦白吧!与其让他以后知道了独自生闷气,还不如现在就把所有可能的心结都打开。
"唔--"戚任终于睁开眼来,低下头沉吟。g
"怎么了?"看不到他的表情,霄宣总觉得有些紧张。是了,是紧张。原来那些被妻子盘问的男人们,竟是这样紧张的心情。
"没什么。"抬起头来,戚任轻轻浅浅的笑:"我只是在想,原来你的精力这么好。那可太糟糕,我对这种事一向没有什么经验,精力也不是太好。看来,要做好随时被抛弃的心理准备了--"
自怨自怜的话只到这里就被霄宣轻轻蒙上了嘴。看着自己眼前放大的脸,感受着唇齿间日渐熟悉的味道,戚任不由得在心里叹息:这个家伙,果然比自己聪明多了,居然知道用这种方法来让人住口。
亲吻只是短暂的。霄宣的吻变得很慎重,小心的蹂躏了一下戚任的下嘴唇,就慢慢的移开了。
"有烟味。"胸腔里充满了熟悉的味道,不过好在这一次霄宣并没有如何的深入,让他来得及换气。
"抱歉,暂时还不想戒。"轻轻的伸手抚摸一下戚任的唇,霄宣脸上的笑意很浓。
"那可真是麻烦......"有些为难的眯起眼,戚任微微的皱眉:"我练习了半年,还是不太习惯这个味道。"
"那我从今天开始戒。"手指仍旧没有因为戚任微微躲避的动作而放过他,反而顺着唇往左触碰着他光滑的脸颊,霄宣发出满足的嘀咕声:"以后想抽烟的时候,就来吻你吧!"
"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腻的。"不赞同的拉下霄宣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戚任的脸又开始涨红。
"啧啧......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办!"仿佛烦恼般,霄宣轻轻的拉过眼前面红耳赤的人抱进怀里,感受着他一波接一波的心脏跳动,心里满溢的幸福。
"霄宣!"终于忍不住,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只换来更被禁锢的动作,戚任忍不住叫起来:"放开我!"
"啧啧......"自然不会乖乖听话,更紧的环住怀里的人,霄宣的嘴不停的哒叭:"任,不要动了,我现在不会做什么的。让我好好抱抱你。"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有温热的呼吸,落在胸口,撒下一片温暖的痕迹,让心不由得悸动。这样的悸动,已经太陌生,突然的来到,让人有些欣喜若狂。
记得曾经,自己被某个人抱在怀里时,记得曾经,自己抱另一个人在怀里时,都会出现这样的悸动。原本以为它再也不会复苏,却在重新拥住他的一瞬,又全部都回来了。
不同于以往仅仅是宣泄欲望的情绪,替代的是一种从心底而来的满足。
怎么办,戚任?如果有一天,你也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的光芒都慢慢的降下,夜幕快挂上黑色的华章。霄宣轻轻的放开怀里不知何时闭上眼睡过去的戚任,轻轻的把他放倒在沙发上。
只是微小的动作,却还是惊醒了原本就浅眠的人。看戚任睁开眼,亮晶晶的眼睛在开始黑暗的房间里闪了闪光芒,霄宣不由得笑起来。
"怎么那么容易醒?"有些心疼的帮他牵牵因为搂抱许久而有些杂乱的白色衬衣,霄宣的声音里有宠溺的温柔。
"我以为你走了。"刚刚醒来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略微沙哑的调子让人听了浑身骨头都酥了。而浑然不觉的戚任,只是安静的看着霄宣,略带不安的说着心底的恐慌。
我以为,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醒过来,你就会变成那个脸上带着淡漠与疏离的霄宣,安静的站在远方,看着傻子一样的我,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以来,用等待来拴住对你的情感,已经是我能维持这个坚持的唯一借口。在这个过程里,我不断的对自己催眠,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回过头来,对我微笑如昔。
可是我一直没有想过的一种可能,就是,如果有一天,你回过头来,对我微笑了,然后又离开。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心底有一种恐惧,深深的恐惧。看到你,就像是每一次看到那个小凳子时,从心底的开始期望,然后不断的失望难过。
这么沉重的感情,会带给自己的,可能是毁灭;会带给别人的,可能是心伤。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却忍不住,抓着你,舍不得放手。
我在爱着你,霄宣。用你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执着来爱着你,却始终没有办法来传递。
所以才干脆的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只要任性这一次,只要这一次。
如果你最后仍旧会离开,我会仍旧微笑。比起我的期待,更希望的,是你可以幸福。
"傻瓜。"轻轻的拍拍戚任的脸颊,霄宣缓缓的站起身里,走向厨房。
"我怎么会离开!"
声音干脆利落,这是霄宣的声音。
戚任轻轻的闭上眼来,让集聚在眼角的水珠缓缓的滑下。
如果幸福可以用声音来衡量,那么,这一刻的声响,是自己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幸福的声音。
小义,你看啊,我竟然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刻。
这是比起梦里见过的最快乐的事,都超过了百倍的幸福。
Ch 10 前尘似梦
『当幸福如期望般的降临时,人是不是都会有,欢欣却又怅然若失的感觉?』
戚任醒过来时,厨房里已经传出了菜刀剁上菜板均匀的声音。
自从因为胃穿孔而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后,顽固的老爸终于被戚义给说动,特别恩准了戚任三个月的休假。每次想起老爸最后在医院里不情不愿却又满目心疼的样子,戚任觉得自己这趟休假别扭的要命。尤其是,在被霄宣给拐到他家后过着吃完就睡睡完就吃的日子,更让他觉得浑身后不舒坦。
当然不舒坦了!这种日子,根本就像自己是个女人,在坐月子一样!
悻悻的穿着拖鞋去刷牙洗脸,顺手摸摸自己闲得连胡子都不怎么长的脸,戚任愈发的觉得无聊。嘁--平时还能刮刮胡子消遣,现在倒好,连最后一件事都省了。
"终于觉得自己的脸是极品了?!"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霄宣穿着林姗姗买的印着个粉红的hello kitty娃娃的围裙,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拿着煎铲靠在门环上。
"是啊!我终于发现了!你很得意对不对!"咬牙切齿的对着身后的人一顿哼哼声,戚任没有好气的呛声:"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把我押在这里,每天吃那么多东西,硬生生的把这张脸给变圆了才甘心!"
娃娃脸是每个男人的大忌啊!之前因为生病好不容易将脸瘦到看得到骨头了,戚任准备留点小胡子开始走成熟路线的计划就被霄宣发现,每天每天逼他吃这个吃那个。现在好了,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脸颊的肉就再度堆了上来。每次照镜子看到那圆嘟嘟的两团肉,戚任恨不得拿把刀把它全都给割了。
"哦哦,任,你变聪明了嘛~~"愉悦的看着眼前的人圆圆的脸因为发怒而带着点红晕,霄宣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居然发现我的企图了......"
"......"怒冲冲的瞪了他良久,戚任还是首先败下阵来,抓着手边的香皂赌气般的往脸上抹,恨不得抹着抹着那肉就随着消失了。
看戚任赌气的动作,手指粗鲁的划过白皙的皮肤,泡沫顺着他生得标志的眼鼻唇慢慢的滑下,又被他的手指及时的挡住;而用凉水扑上全是泡沫的脸后,露出水溜溜光滑的皮肤,再看着水珠从他的下颚继续往下,越过锁骨,直到蓝色睡衣包裹住的更下方,让霄宣不由得吞口水。这般秀色可餐的戚任,真是让人食指大动。不过难得的好光景摆在眼前,却担心他的身体情况而不敢动手,这种日子过得实在是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