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人民币来换美圆

研究了半天终於弄懂了出水管的构造，林翼心怀忐忑得冲著澡。
想了那麽久唐胜袭为什麽要跟他一起住，答案只有一个可能。
圈圈叉叉圈圈叉叉。
除了这个，他实在很难想到他和唐胜袭还有什麽联系。他觉得可能唐胜袭有不可告人的性取向，而除了找留了把柄给他的自己，又没有其他人让他做，所以才会这麽安排。
得出这个答案，老实说，让他觉得很痛苦。
他是男的，虽然对女生那方面想得比较淡，但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是gay，跟一个男的三番四次发生那种性关系，不论是身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很难接受。撇开这点不谈，就自己这种行为，说好听一点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卖身。
卖身。
这对他林翼来说是多沈重的两个字。属於原本只在电视或者新闻里才看得到的角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身试法。
他也很清楚，这两个字一但烙下来，就象古代刑犯脸上的刺青，不论做什麽补救，都不可能摆脱。
堕落就是堕落。引起别人注意的，从来是堕落的结果，少有人真正谅解你堕落的初衷。
如果．．．他连想都不敢去想这个可能，如果有一天小羽和夕发现他．．．他在这世界上就真的一点点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事情一步一步成了这样，他根本没办法挣脱命运之神的操纵之线。他心慌，彷徨，恐惧，却没办法後退。
摆在他面前的选择题，从来也只有一个选项而已。
所以，也不能後悔。

唐胜袭瞄了一眼墙上的锺。30分锺了。别说洗澡，洗肠都该出来了。
从床上翻起来，走到浴室门口看了一眼。透过磨沙的玻璃只能看见里面烟雾缭绕。
他不是想不开吧！唐胜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都没再想，直接一脚揣在门上，门轰然洞开，唐胜袭一冲进去，就看见在蓬蓬头下面发傻的林翼。
林翼首先很茫然地看住唐胜袭，完全没有明白这号人物打哪来。直到外面空调的冷气灌进来让他打了个冷颤，他的意识才清明了一些。
妈啊！他内心爆发一阵狼嚎，全身三点一时不知先遮哪才好，双腿一软就坐了下去。
唐胜袭一言不发走了过去。林翼看见他的眼神吓得直往角落里缩。
唐胜袭弯腰一把抱起他，那样一双耀石一样的眼睛著了火似地盯著他，一眨不眨。林翼贴著他的胸口隐约听到他强而略快的心跳，自己只能瞠目结舌地回望著他，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突然，唐胜袭就象忍耐到极限的兽一样，野性骤然爆发，一只手撑住林翼的头，毫不迟疑地堵上了林翼的嘴。
说不上是凶暴的蹂躏，还是温柔的激情。舌尖在唇上轻柔的诱惑，下一秒又在口腔中放肆的掠夺。林翼只能猫一样眯起眼睛，被他舔得麻麻痒痒，任他的舌头在口腔里越来越深的翻搅，狠狠地不断吮吸。脑子里什麽都烧得干干净净，不记得这人是谁，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
下一秒已经被放到床上，唐胜袭微微放开他，一只手按在床沿，一只手在床边一端的柜子里翻找著东西。林翼还是茫茫然，仿佛刚学会呼吸一样大口喘气。
根本不等他清醒，唐胜袭一手顺著他的锁骨来回抚摩，一手握住他的欲望，舌头在他耳边一寸一寸舔过，将混乱的灼热的气息一股股灌进他的耳朵。
"恩──恩──"林翼几乎要泫泣般呻吟，双手紧紧拽住唐胜袭的肩膀。
"你要什麽？"唐胜袭在林翼耳边低吟，带著那种诱惑似的笑音。林翼只是狂乱地摇头，他要什麽，他真的不知道他要什麽！
唐胜袭一边加速了手上的动作，一边抬起林翼的腿向两边推开，拉下自己的裤子，一只手拧开了刚才摸索到的软管。
冰凉冰凉的膏体随著那人的手指推进了自己身後的窄穴，林翼的身体本能得瞬间绷直，然而前方火热得折磨却没有结束，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来自後庭的侵入。
"啊──恩──"林翼已经无法忍耐，呻吟著近似於乞求某种救赎。那人的手更快了，同时一个埋身挺了进来。
痛！虽然事先有过润泽，但那麽大的异物一下子挺进来要接受还是太勉强了。
"好痛──不要──"连卡在前方的手也停止了律动，身上那个人剩下的动作只有一次比一次沈的冲刺罢了。
痛！林翼开始挣扎，妄图推开身上的唐胜袭。然而唐胜袭的整个表情都变了，褪去了文明的面具，不需再为兽性伪装。
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深入，当然一次比一次痛。
林翼都快要昏过去了，突然感觉到後方一烫，"唔"了一声，心里松了口气。
空调吹得呼啦啦的房间里，两个人都大汗淋漓。
唐胜袭坐起来将身上的衣服脱了，瞟到林翼戒备地看著他的表情。
自然而然就笑了。
他躺下来，那个人故意转过身去。他就把一只手搁在那人腰上，一只手拨著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轻轻地问："疼不疼。"
林翼没来由心头一阵委屈。什麽大风大浪他没见过啊，手起刀落他也不会女人一样觉得委屈。
可是当时心真得有一点微微的酥软。
为什麽说这句话的你是如此温柔？
即使多年以後，我还是不能忘记。

15

普天之下，升官进爵有人妒忌，林翼了解。平步青云遭小人攻击，他也明白。
但他当个半读书童外兼寝室保姆再兼陪床小厮自带吃穿用度还要让别人白他眼说他攀龙附凤附势趋炎，他真的．．．他真的．．．
一个月了，好象全校都知道了他林翼代号终极贫困生跟唐胜袭人称钻石王老五住在了一起。
大家都他的态度，那叫一个鄙视。
有些声音不知道是不想让他听见还是只想让他听见，不大不小恰到好处。
"哦，你们听说没，我们学校有学生在当佣人也，哎，不是出去找的工作，就是在学校里！跟别的学生当！"
林翼巴不得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也不用不断跟自己说听不见听不见你说什麽啊我听不见。
以前林翼觉得女生多事，什麽事情八竿子打不著她们还是要刨根问底。
但现在他晓得他错了。这世界上还有种生物比女生还三八比杂志更八卦。
比如他眼前这位。
一看就知道不是爱情的结晶是孽缘的产物。几颗新发的痘痘长在一片战後触目惊心的土地上，本来不大的俩眼睛还拿给额头上的两撮黄毛遮住了，整张脸代表了日产的恐怖片美产的科幻片和国产的卡通片。
黄毛一脸的怪笑，说："喂，林翼，我也缺个佣人，你来帮我干嘛，我也付你钱。"
林翼不言，冷静看著，心中冷笑你又是个什麽妖怪。
旁边穿红T恤，长相八分虐心的男生摸瓜上藤，对著黄毛笑著说："就你！你能比唐胜袭有？林翼能找你？"
你俩还真是红配黄，喜洋洋！林翼继续冷笑著看著他们无聊。如果就这点承受力都没有他早洗白了，哪轮到你两个来作践。
黄毛："其实要找工作什麽不能找啊，何必整到学校里来？哥哥我都替你丢人。"
林翼心想你要是我哥那确实是替我丢人。
红衣："呵呵，干什麽不是重点是吧，主要是为什麽人干。我猜你没工钱的吧，毕竟巴上了唐胜袭以後日子就好过了，对吧？"
林翼在心中替他们的父母默哀。基因要扭曲到啥程度才能整出这俩怪胎啊！
"说完没，说完我走了。"等了十秒，见对方没语言了，林翼绕过他们往前走。
想找茬没找著的人心里绝对是十分失意。林翼简直有点开心得想笑。
黄毛红衣怨怼了。
红衣故意用一种轻笑著的语气说："哎，其实我也想做，主要过不了我爸妈那关，毕竟没有人家家庭环境那麽先进，教儿子当人家的狗！"
林翼血压腾地就上去了。
他的理智跟他说，走啊，跟这种人计较，你跟他们计较，就是跟神经病计较，你至不至於啊，走啊！
但就是挪不开腿。
林翼猛地回过头说："我觉得你爸妈才真是不容易，狗儿子居然教出了点人样来！"
红衣虽然达到了目的，但还是被他说得长毛："就你这样的也敢骂老子，你胆儿长催了是不是？"边说边过来戳林翼肩膀，力道之大，让他想多半身上已经有几块青了。
打架是肯定不可能胜利的。林翼也不开口回嘴，只是很冷傲地看著红衣。
红衣嘲笑道："哟，小子，不服啊？你瞪什麽瞪，老子今天就找你麻烦了怎麽样？有本事你再骂一句？再骂一句？"
林翼如他所愿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还白送了他其他九句。
黄毛也过来了，嘲笑道："你以为自己给那个姓唐的跑跑腿身价就上去了？哼，小子，做人最好小心点！"
林翼总算听出了点端倪。敢情两位大哥多半是在唐胜袭那儿吃了鳖，自己又没胆子找正主麻烦，没处发火找他撒野。
他做人怎麽就这麽背时．．．唐胜袭我上辈子跳楼是不是刚把你压死啊欠你那麽多．．．
"人家说什麽样的窝出什麽样的货，我真想看看你妈你爸长什麽窝囊相，生出了你这麽个儿子！"说完黄毛还朝红衣笑。
老子这片玉就当是碎你这破瓦头上了！
林翼觉得自己头脑里"嗡"的一声，一拳就给黄毛飞了过去，黄毛正和红衣递眼色，不防他有这一手，正给他打在脸上。
红衣黄毛都愣住了，没想到林翼真敢出手。
林翼拔腿就跑。
红衣扶著脸大骂一声"妈的！"跟著就追了上去，黄毛也跟著跑。
从科技宛跑出来林翼就专找人多的地方跑。红衣他们在後面撒了丫子地追，其他同学看著他们跑得那麽快，谁是谁都没分清，以为男生打著玩，根本也不在意。
林翼跑得那叫热血沸腾，整个人以刘翔为模范冲刺著。他体育啊长跑差得不得了，现在根本是凭著吊命的能量在挣扎了。
大概横著穿了大半个学校，林翼在跨回宿舍之前还是被抓住了。
抓著他那个人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估计人也半废了。黄毛喘著粗气说："小．．小子．．呼．．你真他妈．．．呼．．能跑．．"红衣也是双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抹著额头上的汗。
林翼更是半死不活，由著人抓著他的肩膀，心都要喘得掉出来了，嗓子眼烧得痛，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幸好正是午饭时间，大量人流都冲向了食堂，没人注意他们这诡异的三人组。
大家都没动静，就跟武林高手拼内力最後终於三败俱伤，正在运行小周天调养气息看谁最先恢复一个原理。
"等．．．等老子缓．．缓口气，非把你．．剁了不可。"红衣说，一边吃痛地捂著自己的脸。
"你．．你们．．不满唐．．唐胜袭．．．去找他算帐．．．找我．．．找我算什麽？"林翼拼了老命说。
黄毛让人抓住了痛处，吼著说："滚．．．你妈的，我．．．就是看你．．你不顺眼，跟姓唐的有屁关系！"
林翼冷笑著说："你就这麽怕那麽那个姓唐的，真是孬种！"
黄毛脸脸上本来因为跑得太远就红得跟猴臀部似的，听他这麽一说又白了几团，配上他本身的面貌，林翼看著心里真难受。
黄毛咬牙切齿地说："孬种？！我怕了那小子！我会怕了那小子？学校里没人动得了他，外面还没人动得了他了？！家里有钱又怎麽样，听说他还玩药呢！不用大哥收拾他他早晚都得死！"
林翼瞟了一眼楼上。拿给人说成这样你也能忍，我还就不信了。
果然楼上的绝世高手慢悠悠下来了。
自忖功力恢复了八九成的红衣正想冲过去拿林翼开刀，看著唐胜袭突然出现吓得呆在那儿。而刚刚说话声如洪锺的黄毛，现在脸色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
唐胜袭根本没看他们，他只是带著那种"有意思"的笑看著林翼。
林翼鸡皮疙瘩起的。
"Marcus，我们，我们就是，找林翼聊聊，我们，我们先走了哦。"黄毛红衣也知道事到如今解释就是掩饰，能跑就跑。
唐胜袭面子上好象没有发火，一只手还抄在裤兜里，左耳上悬著蓝牙耳机。他走到黄毛面前，右手箍在对方肩膀上，脸往他面前一凑，很慢地说："别随便找林翼‘说话'。"
黄毛痛得脸都白了，龇著牙连连点头，唐胜袭一放开手，他和红衣火速消失。
林翼扯了扯衬衣往楼上走。汗水给他黏了一身还真是不舒服。
进了房间，本来想把衣服脱了洗个澡，考虑到．．．林翼涮了涮毛巾往身上擦。
"喂，是不是经常有人找你麻烦。"唐胜袭倚在厕所门口。
这些麻烦还不是你老人家带来的！
"没有。"林翼干巴巴地说。
他指望他说什麽？
他要他说，有，有，有一大群人天天欺负我呢，你帮我代表月亮消灭他们。
恶．．．
他又不是躺著长蘑菇等著白马王子来救的叉叉公主。
其实他已经够庆幸了。
学校里的人觉得他贱是因为他们认为他林翼为了钱肯当个佣人伺候唐大少爷。
小青年林翼心里担忧得很。
他和唐胜袭这不正当男男关系一旦暴露出去，别人还指不定扣他个什麽品种的屎盆子呢。
反正千错万错，那肯定是他没权没势的林翼错。
那个人走过来，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脸蹭著他的後颈叹了口气。
"你．．．就是喜欢死撑。"

什麽时候？
林翼虚著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锺。
看不清楚。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麽的，反正就是突然被惊醒了。
房间里很静，黑得乌鸦都得撞树。
继续睡继续睡．．．
林翼往被子里缩。
却睡不著了。
眼睛越睁越大越清醒。
腰酸背痛腿抽筋．．．那里面临瘫痪。
看了看身边那个人，睡得正爽。
他出门前抱著他说："你明天早上没课吧？今晚早点回来。"
他居然脸红著点头还真的很早就回来。
林翼轻轻地往上蹭。
唐胜袭不管有没有做，总是喜欢把他的头按在他胸口睡。
有时两人并没有做，洗完澡，他伸手过来乱摸他，最後把他的头往他的胸口一按，哑著嗓子说："睡了。"
林翼当然知道他在忍。
先很害怕，後来心里就跟小虫子爬似的痒痒的，贴著他滚烫的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觉得自己脸红了。
结果都是听著他的心跳睡过去。
一个月了。就是这样习惯和他生活吗？
其实他们两个远还不能叫做在一起生活。
又没生火又没煮饭的。
各自专业不同，大三了，他基本都泡在图书馆里复习考研，唐胜袭倒一天到晚在寝室抱著电脑，或者是看书。
书全是英文的。
当初林翼看见嘴都快合不上了。
唐胜袭看英文书？得得得得，太恐怖了。
结果唐胜袭好笑地说："我在美国呆了17年好不好，看中文书才恐怖。"
林翼被震撼了一下正想开口问那你咋回来了哩？
想了想没有开口。
平时吃饭什麽的也没在一起。林翼没课了要麽回家看看小羽，顺便给他改善夥食（夕的手艺啊，那是．．．），要麽打工，要麽读书。唐胜袭嘛，肯定是出去玩。
有时候唐胜袭叫他一起去玩，他很肯定地拒绝了。去了干什麽，还不是端茶递水的，而且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类人。
他哪玩得起。
他的准则是，是哪等恒星，咱就发哪等的光，宁愿成为沈默的火星，也坚决不做反光的月亮。
以前只是知道，差距有多大，但没切身体会。
以前看见了差距，也觉得无所谓．．．现在呢？
为什麽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林翼看著唐胜袭的脸。
十月的晚上还是有些凉了。林翼下意识往里靠了点。
哎，等咱下辈子有了钱，也去整张这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