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咒语————膘骑小将军[下]

"不会的，晓阳哥肯定是喜欢你......"林云顿了一下，噗的笑了出来，"啊，哥你肯定不是觉得晓阳哥不喜欢你，那，那......别的人不能接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你们自己喜欢就好。"
林风听明白了，林云自己也隐约知道方哲文不喜欢他，所以第一反应才是"晓阳哥，肯定是喜欢你的"。林风不死心，又问道，"要是方哲文不这么想呢？他要是根本就不喜......"
林云的脸霎时一片惨白，林风赶紧改口，"要是方哲文更愿意顾及父母......"
林云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哦......"e
林风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似乎很难过。挺直的背无意识的弓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林云。
林云从没见过这样的哥哥，好像很无力的样子。他伸过手臂，抱住林风的肩，"没有事的，我只要自己喜欢他就好了，那个，晓阳哥肯定也不会要离开你的。"
林风从没过好过一个长假。这次的长假里有方哲文，还有不时隐隐作痛的小腿，还有在上火车时使劲儿和自己哥俩挥手的妈妈，林风觉得更加难过。两个这样的儿子，妈却为自己两人自豪的很。
林风觉得自己的小腿总是很麻，似乎血液都流的很慢。林风安慰自己那是心理作用，不过也决定第二天八号就去医院。他本来还以为姜晓阳一定会喜颠颠的跑来，哪知道连个电话都没有。
"哥，你快点！晚了要排很久的队！"林云昨晚发现他哥把病历装到了包里，于是说什么也一起去，还扬言"骂都骂不走！"
林风讨厌上医院，尤其不愿意和人一起去。只是实在挡不住林云的坚持，想想也是，要是林云病了，他也没有心思等着结果，一定也是要一起去的。
"小林？"
林风大吃一惊，"啊......姜姨！"林风很早以前就意外的发现姜晓阳的妈妈很喜欢被他喊做姜姨。本来只是林风一次喊错，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叫，却发现他很有些高兴的样子。
"生病了呀！好好注意身体啊！"
林风恭敬的垂着头，说，"是。"
姜晓阳的妈妈突然看了一眼林云，眼睛里尽是怀疑。
"这是我弟弟，陪着我来的，林云，叫声姨！"林风特意清清楚楚的念出了林云的名字。
"阿姨你好！"林云很诚恳的喊了一声。
姜母眼里的疑惑这才下去，林风在心里乎了口气。林风知道，自己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了，姜晓阳的母亲从没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所以当年她才会找到自己，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也想要姜晓阳放弃离开。林风拉着林云想赶紧离开，姜晓阳和母亲很像，他实在担心林云会不会冒出一句"是晓阳哥的妈妈么？"，那可就完了。所以只是跟姜母说了这是我弟弟，却没跟林云说那是我同学的妈妈。
本来，检测报告需要三天后才拿，因为意外的看见了姜姨，报告被急送到主任室，林风只要等一个小时，就能拿到报告。
姜母也是在等一个报告，重要到她要亲自来拿。等她拿到手，阴着脸走出来下楼的时候，却几乎被个迎面跑来的男人撞倒。
"夫人小心！"身边的秘书赶紧扶住她。
"好像是刚才的那个孩子？"
"是，好像是。"
林云哭着跑远了，"你去看看，我自己先回去了。"她一来不想秘书看着自己心情糟糕透顶的样子，二来她总是想要知道林风的所有情况，毕竟那是她儿子喜欢过的人。
秘书应声而去，跟着林云到了厕所，听见隐隐传来的被压着的哭声。不治之症？秘书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发现那边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哭得实在又很伤心，于是敲了敲门，"年轻人，别太伤心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向前看一点，自怨自艾也没有用，想着怎么治疗吧。"
林云的抽泣的停了一下，应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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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一个人坐在长长的阳光间里，周围围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病患和家属，而脸色难看的似乎只有他自己。阳光房的玻璃已经很久没擦过了，雾蒙蒙的。林云能找了借口跑开，林风又能往哪里跑？奇怪的是，他除了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来看，并像林云那样地觉得伤心。
生母突地变成养母，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然后明明他是不喜欢姜晓阳的，眼见他走了，却又压抑得紧；他更对不起林云，也对不起妈妈，这些事他们自己不知道，该快活的快活，该骄傲的骄傲，只有林风知道，于是便得压在心里，更没人能听他说句话。林风甚至有些隐隐的习惯与各种不幸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报应--这么多年，他也算不得一个好人。
林云在厕所里，努力的叫自己不要再哭。他只是说要上个厕所，哥哥还在等他。太久了哥会急......林云狠恨的拿冷水拍脸，眼里的红肿却退不下去。
"等急了吧！"林云强装轻快的说。
"不急。"林风也笑着说到。他知道林云去干什么了，他甚至觉得林云还不如就在自己身边痛哭，也好过两个人都要装出一副并不伤心的神色来去安慰对方。如果林云能抱着自己大哭一顿，也好能感觉到弟弟很爱他这个哥哥，反而能更让林风觉得安慰。
"我又死不掉。"
林云抬起还有些红的眼睛，望着林风，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的跳了起来，两手把他哥整个儿的圈在怀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林风被弟弟紧紧的圈在怀里，脑袋勒的生疼，却没有要挣开的念头。过了一会，觉得憋气实在难受，才推开林云。林云正微微的嘟着嘴，大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自己。林云穿着有些厚度的绒绒外套，缩着肩膀。
"你怎么像头小熊一样！"林风觉得这样的弟弟很可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林云乖乖的把头低到能让他哥摸到的高度，"哥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像我马上就要瘫了下不了床似的。"
林云的肩膀耷拉下来，"不啊，我是说，我会给你做饭，那个还有我以后一直都和哥一起住......"林云突然皱起眉毛，"呀，你还有晓阳哥照顾你哦！"
林云根本就不觉得姜晓阳会因为他哥身体上的问题而离开他，显然，若遭难的不是林风而是方哲文，他也绝对会不离不弃。自己的认知总会类推到别人身上，所以在林云和姜晓阳眼里世上都是好人，而方哲文和林风则多了很多心眼。
"你怎么就知道姜晓阳要照顾我啊？"
"你生病了，他怎么会不来照顾你？"
"我又不是今天病了，明天就好了。一辈子的事儿，他怎么会......"
林云突然坐直了，"不会的，姜晓阳一定会像我一样，他肯定比你还着急，比你还伤心，"林云激动起来，"他肯定恨不得病的是他自己，每天都陪在你身边。"
"是吗......"
又不是老婆，只不过是情人而已，连个社会地位都没有，怎么能说会陪我一辈子呢？林风有些忧伤的想，就算他肯，我还真的能让他在我身边，陪个残废过上几十年么？
姜晓阳在林风回来的两天里，连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林风受到的打击远比他想像的大。看姜姨也没有愁容满面，林风连安慰自己说姜晓阳病了，不好打电话都不行。
"妈那边怎么说？"
林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林云不提还好，拖个几天再去想，提了林风就不得不现在面对。想到小时候林家养了自己，本该现在享福了，若是要靠父母养病，又不知要花多少钱。林风确定自己是不想回家的，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给晓阳哥打个电话？"
林风瞪了一眼弟弟，"做什么？"
林云吓得一缩，"也许，他......"林云并不知道姜晓阳家那么有来头，只是想找个能主事的人。脏的累的他来做，拿主意他就不行了。
"我笨......多个人商量也......"林云的声音减小，不敢再往下说了。
"谁说你笨的？"林风一阵心酸，"你就是太老实，该怎么办我清楚，该你做什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晚上林风和林云都睡不着，隔着一堵墙，再两个房间里各自翻来翻去。林云在床上七想八想，一会想到他哥这辈子也太苦了，一会想到林风似乎并不很伤心，勉强也算是安慰。
而林风之所以并不很伤心，说到底还是一个姜晓阳。至少有姜晓阳很爱他，也就好像不觉得一辈子白活。林云会觉得没救了，还是个钱的问题。养了两个儿子的林家付不起。林云倒也想过卖了房子，可是他们那个小小的城市，工资水平低，房价也不高。
林风知道自己会那样说姜晓阳，只是当时一种刚闻噩耗后的焦躁。姜晓阳必是和林云说的一样，只想要陪着自己。林风知道现在他开不了口，但过些时候还是会告诉姜晓阳的，那么姜晓阳就一定会想办法，他并不像林云那样绝望。
林风和姜晓阳在相距不远的两处各忙各的，谁都想不到对方在做的事有多艰难。姜家管事的是母亲，姜正阳是典型的大男人，家事一概不管，连孩子都不太看顾，只要姜晓阳吃好睡好，他就很满意了。对姜晓阳来说，父亲倒是慈父，妈妈才是严母。姜晓阳偷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把事情挑挑拣拣的跟他爸说了。
姜正阳一听见邵莉敏这三个字，脸色就变了变，在听到关萦的名字，已经正坐了。
"所以，那个就是她死了，他男朋友很不能接受......"姜晓阳低着头，别说方哲文不能接受了，自己也是不行的。本来关萦是自己的姐姐，两人的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怎么个不能接受法呢？"
"就是......"姜晓阳犹豫着想找到一个不那么刺人的词。
"就是找你下手啊？"姜正阳倒是笑眯眯的说出答案。
"啊，有点儿吧......"
姜晓阳的爸爸并不很担心的样子，"那你怎么办的呢？"
"就是现在没办法了才来问你的啊！"
"哦......"姜正阳脸上浮现出回忆往事的模样。即使是上了年纪，风度还在儒雅还在，轮廓周正，即使是现在也还是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
"我会处理的，把你那个同学的地址给我，"姜正阳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姐姐没了伤心么？"
"伤心的不是我的姐姐没了，而是她人没了。"
姜正阳缓缓的点头道，"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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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和姜晓阳在相距不远的两处各忙各的，谁都想不到对方在做的事有多艰难。姜家管事的是母亲，姜正阳是典型的大男人，家事一概不管，连孩子都不太看顾，只要姜晓阳吃好睡好，他就很满意了。对姜晓阳来说，父亲倒是慈父，妈妈才是严母。姜晓阳偷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把事情挑挑拣拣的跟他爸说了。
姜正阳一听见邵莉敏这三个字，脸色就变了变，在听到关萦的名字，已经正坐了。
"所以，那个就是她死了，他男朋友很不能接受......"姜晓阳低着头，别说方哲文不能接受了，自己也是不行的。本来关萦是自己的姐姐，两人的命运却是天壤之别。
"怎么个不能接受法呢？"
"就是......"姜晓阳犹豫着想找到一个不那么刺人的词。
"就是找你下手啊？"姜正阳倒是笑眯眯的说出答案。
"啊，有点儿吧......"
姜晓阳的爸爸并不很担心的样子，"那你怎么办的呢？"
"就是现在没办法了才来问你的啊！"
"哦......"姜正阳脸上浮现出回忆往事的模样。即使是上了年纪，风度还在儒雅还在，轮廓周正，即使是现在也还是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
"我会处理的，把你那个同学的地址给我，"姜正阳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姐姐没了伤心么？"
"伤心的不是我的姐姐没了，而是她人没了。"
姜正阳缓缓的点头道，"你说得对......"
姜晓阳没敢告诉妈妈，但是姜正阳还是告诉了夫人。
"告诉我这个干嘛？"
"不是觉得也是件大事，还是要让夫人作主的好么。"姜正阳瞄了一眼老婆，笑嘻嘻的说道。
姜姨脸上一红，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拿这些事出来说。"
她想了想，"给点钱吧，识相最好。要是不识相......"姜姨冷哼了一声，"不敢找到咱们头上来，就找晓阳么？胆子可真不小啊！"
姜正阳微微的皱了皱眉，他娶回家的女人和爱的女人不是同个，他对两人都有所亏欠。关萦的妈妈就不用说了，姜姨年轻是也是个温柔的的姑娘，但丈夫爱着别人，儿子也因此受到伤害还能指望那个女人还像少女一样天真呢？
"还是有点惨啊......"
"你心疼了？"姜姨挑了挑眉毛，"那你说要怎么办？"
姜正阳拍了拍夫人的手，"都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又怎么了？这么多年你还念念不忘是不是？"姜夫人话说的并不好听，姜正阳反感的又皱了皱眉毛。
姜姨这才有些不甘的说道，"那也没有别的办法，晓阳从小就被他们害得一身病，给一点表示一下，多一点也可以。现在她人都不在了，又做什么呢？更何况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她。"
她顿了一下，有些阴森森的说道，"要是他真敢对我儿子做什么......"
"也不是不能理解啊，如果两个孩子反过来，是晓阳......"
姜正阳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的女儿理解，我可不理解！姜晓阳，你给我进来，听听你爸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姜晓阳有些畏缩的把书房门拉开一条小缝，侧着身进来，"爸......"
"嗯......"姜正阳点点头，于是姜晓阳小心的做到圈椅上。
"偷听的都清楚吧？可真是个好姐姐呢！"
"关萦......很可爱的......"姜晓阳看了一眼父亲，说道。姜正阳也对妻子的态度颇为不满，怎么说关萦也实在可怜，更容不得夫人嘴下不留情。姜晓阳的母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也知道再说下去只是让丈夫徒增厌恶，于是转向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晓阳吓了一大跳，他不怕他爸，却偏偏怕这个明明很爱他，也对他极好的妈妈。看见父亲招呼母亲进了书房，姜晓阳心中一跳，便偷偷的跟着，想要听个究竟。
"我......连蒙带猜......的......"
姜姨自然是不会相信，"总得有个凭据才会去猜，你这个小呆子，还能看的明白？"
"这个......"姜晓阳从没想到过要怎么跟他妈说，爸爸他好糊弄，妈妈他不敢。
姜姨看着儿子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一会儿惊疑，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又似乎是怕怕的，便知道姜晓阳肯定得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这个......我就是猜......因为关萦死的那几天他，他很不对劲......"
姜晓阳越是解释，姜母就越是怀疑，那个在她心里放了六年的名字，慢慢的浮了起来。姜姨心里怀疑，脸上却半点不显，"唉，也算是你长大了吧，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不会对你同学很过分的。"
这许多年自己过得平平静静，竟然是有林风一直帮自己挡着人家，姜晓阳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他决定不告诉林风，一来是让他少烦点神，二来也是姜晓阳极是讨厌自己有些懦弱的样子。所以电话都不许自己打一个，不要电话一打，又六神无主的找林风要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