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篮球————屈指流徙

一句话出来，施斌的脸色都变了，而一旁的任文早就上前要推季允，但被季允避开了。
"妈的，你在说谁？"任文见被季允避开，口气更冲了。
"你他妈的，骂谁呢？"季允上前一步站在任文跟前，一米八的身高在一米六几的任文面前，无疑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一旁的施斌早就站在任文面前了，他不比季允矮，但比季允瘦。两人一高一矮地站在季允面前，企图压倒季允的气势。却不知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简直是丧家之犬，死撑着。
"季允，做人要厚道的。"尹秀边拿毛巾擦汗，边对季允说道。
"听你的。"季允笑嘻嘻地跑向尹秀旁边，连甩都没甩那两人一眼。
"季允！尹秀！"任文还想冲上来，被施斌拉住了。c
"你们可以走了。"早看在眼底的陈刚未多说，只是来了个逐客令。这些人想打架还是想杀人，他都没兴趣管，但别在他的地盘上闹事。
见老板开口，一些还留在原地看戏的人，都往大门走去。

出了俱乐部，两人跑去吃宵夜。
"尹秀，我看那个施斌会来报复我们。"季允把筷子伸进尹秀的碗里，挑韭菜。尹秀不喜欢吃韭菜。
"切！"尹秀冷哼一声，"人渣！"
"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嗯。"尹秀点点头。
说不担心那两人的报复，那是假的。不像季允跟尹秀这样只身出来闯社会，任文跟施斌身边有不少"朋友"，那些人都是这个城市里黑暗的一群，

但接下来两周，都没有动劲，任文也没来俱乐部。从旁人的口中知道，那个任文在参加期末考。听他们说，任文好象书念得还不错。对季允跟尹秀来讲，任文不来俱乐部更好，讨厌的人少见一个，球打得更顺了。只是在任文回俱乐部的前一天，其他球员都在传，任文跟东街口的林雄好上了。说好上了，是因为那林雄好男色在道上是出名的。
第二天见到任文时，他的气焰明显比之前还要高。看到季允跟尹秀时，没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反而意味不明地朝两人笑道。
"切！"季允揽过尹秀的肩坐在另一头。

第九章

说来，陈刚也真够胆，今晚的比赛竟然让这四人一起上场，他不想赢球了吗？后来才知道，这场球赛是观众要求的，他们想看内讧游戏。
结果当然是没让观众失望。比赛一开始，只要球在任文、施斌那边，季允跟尹秀就别想拿到球。同样球在季允跟尹秀这边时，他们也不会把球传给他们。这倒是让第五人轻松了。那人就站在旁边，走来走去，反正谁都不会把球传给他。
所以这场比赛很快就变成，4人对5人。
这样的球队想赢当然是不可能，半场结束时，神龙俱乐部已经落后13分了。

"不会打球就给我滚出去！"一下场，任文继续朝两人叫，他刚刚在场上就已经对季允、尹秀粗口相向了。
"你他妈的才给我滚出去！没有你们两人在，我们早就赢了！"季允是一肚子火，刚开始还是各打各的，到后面，这两人竟开始抢他们的球。
一旁的尹秀也是一肚子火，朝对方比了比中指，就拉着季允坐下。接下来那个任文说什么，他都不应，任他在那边吠叫。
下半场的哨子吹起，两队继续打着这叫人气爆的比赛。
"妈的！卖的给我出去！"季允真的气得口不择言。
任文一听这话，就冲向季允，很快两人就在球场上扭打起来。
"季允！"尹秀冲过去时，施斌也冲过去，两人也开始扭打起来。

"过瘾！"
"打他肚子！"
"腿，腿，把他的腿压下！"
、、、、、、
观众席上开始沸腾，那些人早就等着这一幕，一个个跟磕药似的兴奋。
旁边的六人早就退下，坐下凳子上跟大家一块看这四人打架。
在球场上的尹秀脸通红着，被人当猴子在这里给人玩杂耍！他还能保持几分理智？一脚踢开施斌，就拿起滚落在一旁的篮球砸向观众席。"妈的！不是人！"
"啊啊啊"高分贝的女人尖叫声和男人骂骂咧咧的吼叫在这个球场沸腾起来。
那颗扔向球观众席的球不知被谁又扔回到尹秀身上。尹秀伸手一接时，却被施斌一脚踢来扑在地上。
"尹秀！"解决好任文的季允见此，眼睛都红了。一把抓起施斌的领口，直往死里打。
只到陈刚看出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才叫其他球员分开他们。
季允很顺从地任他们分开。但转身就把拳头往拉开他们的人身上招呼去。
"他妈的！你们当我们是什么！"季允这回完全是打红了眼，见谁打谁。而站起来的尹秀不比他冷静多少，竟冲向观众席要打观众。
"王八蛋！王八蛋！"尹秀一边骂，一边打，那出口的声音已经变调了。
季允跟尹秀虽只有两个人，但疯狂的拳头，让那些逞凶的人害怕，只到陈刚大喝一声，那些球员才回过神，冲上去抱住两人。

"你们今晚的钱都别想拿了，而且还要倒欠俱乐部5千块。这还是少了，你们以为打了人什么事都没有。"待两人冷静下来，陈刚当场就来这一句。
这陈刚够狠，在这个俱乐部受伤的观众需要他来付医药费吗？屁！在这个俱乐部玩的，就算被人打死了，他陈刚都不用负责！现在这样跟季允、尹秀说，不过是怕这两人因为这事不来打球赛，让他少赚钱。因为季允跟尹秀来这这么久，还没输过一场，这样的球员他当然不能让他们走。
既然这样重视，他应该不会同意观众来这一场球赛，但他早把退路想好了，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两人不来这打球。
"你他妈的说什么！"季允一听这话，火气又往上飙。
尹秀紧闭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样看着陈刚。
"他妈的！哪个要我们赔钱，给老子站出来！"季允站起来，面向观众席。
17岁的少年，纯净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吃人的眼神。全场一阵安静。
"陈刚，没人叫我们赔。"眼下之意就是那5000块，他们根本不用赔。
陈刚也未继续为难，知道逼得太紧，反而会把他们推走，"可以，但希望你们下场比赛能给我多赚点，毕竟今天有多少人在看着，你、、、"
陈刚还未说完，尹秀"呼"地站起来，抓起季允的手，就往外面走。

到了外面，尹秀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尹秀。"季允碰碰尹秀。尹秀有点怪，他太安静了。
还是紧闭着嘴，眼睛也跟刚才一样睁得大大的，尹秀摇摇头，突然往前冲。
"尹秀，你怎么了？"季允一楞，赶紧冲上去。

房门一前一后地关上，季允脑袋刚伸进屋子，尹秀已经关上浴室的门了。
"尹秀，尹秀、、、"季允在外面直敲门，可里面除了水流声，什么都没有。
"尹秀，你再不开门，我就冲进去了。"季允威胁道，但还是除了水声，什么都没有。把耳朵靠近门板细听里面的声响，似乎在水流声中，还有什么？
尹秀在哭！
季允忽然意识到，敲门的声音更急了。
"尹秀！快开门！快开门！"门依旧纹丝不动。
"砰"季允竟用身子去撞门。
一个前扑，因为门被打开了，季允还来不及看尹秀，头就被尹秀压下。
伸手抱住尹秀，季允没有抬头，就这样静静地抱住他。尹秀有他的骄傲，这一刻，他只能选择低头。

尹秀抱着季允的手，一直颤抖着。刚刚在浴室里，有着水流的掩饰，他还是紧捂着嘴。现在没有任何掩饰了，他竟哭得更大声了。
感觉到身上的尹秀颤抖得更厉害，呜咽声也一直窜进耳里。季允无法继续沉默，抬起头，把尹秀抱进怀里。
很轻的"扑通"声，季允坐在了地上，而尹秀半跪在他身上。
"尹秀。"季允抬起尹秀的脸，却被那从眼眶里一粒一粒滑落的肆意泪珠给愣住，随之是无法抑制的心疼。他的尹秀哭了！
尹秀是个倔强的孩子，不管是艰辛的生活，还是身边人的嘲笑，身为孤儿的他，从未流过一滴泪，而今天因为被人当动物耍所以哭了。尹秀，你到底有多爱篮球！
尹秀不敢张嘴，怕一张嘴就会哭个不停；他也不敢把眼睛闭上，怕一闭上眼睛眼泪就流个不停。所以他撇着嘴，一双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心疼地吻上尹秀的眼睛，是眼泪独有的咸味，季允开口，"尹秀，你别哭了。明天我去把那些人揍一顿，给你出气。"
微愣住，尹秀咬住下唇扑到季允身上，号啕大哭。
这一哭，把季允惊得不知把手放哪了。手先是拍着尹秀的肩膀，见尹秀还没停下来，就改为抚摸，可尹秀还哭。
"尹秀，别哭了，求你别哭了。"
"尹秀，你哭的话，我会很心疼的。"
、、、、、、
"尹秀别学娘们哭了。"
"难道男人就不能哭了！季允、、、"尹秀抬头给季允一声大喝后，复扑到季允怀里。
"没，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别哭才这样说的，谁说男人不能哭的。乱讲！"
不过，尹秀倒也停下来了，肿着一双眼爬起来。

"出去，我要洗澡。"声音还有些许抽泣。
"我给你洗吧。"不让尹秀回绝，季允直接脱掉尹秀的衣服。
闭着眼，无须隐藏的泪水从眼角滑出。尹秀站在蓬莲头下，任季允为他洗去今晚的耻辱。
可是耻辱能够因这柔软的流水而洗去吗？
"季允，我好不甘心。"尹秀的声音低低地传进季允的耳里。但季允能做什么呢？他最多把陈刚打一顿，然后呢？他还能继续在这个城市呆得下去吗？
不是不知道权力、金钱的重要，只是这是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两人面前。
"尹秀。"季允能做的，只能是安慰，还有和尹秀一起舔伤口。

帮着尹秀洗好身子后，季允自己一个人呆在浴室里近一小时后才出来，中间尹秀并未来叫他。尹秀知道，他需要独处。
出来后，尹秀已经侧躺在床上。走到床头，季允坐在地板上。
"季允。"季允一出来，尹秀就睁开了眼睛。
以指腹磨蹭着尹秀的唇，季允尴尬一笑。他能不尴尬吗？虽然无权无势是事实，但看着尹秀受委屈，而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他季允到底怎么当这个哥们的！

"季允，对不起。"
惊讶地看向尹秀，季允不知道尹秀这句道歉从何而来，"季允。"尹秀翻身下床抱住季允，"说什么哥们，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平常打球都是你来掩护我，但今天我一点都不能保护你，还让你受委屈。季允，我真没用！我真没用！"说着，尹秀竟自残地抓起自己的头发。
"尹秀，你这个大笨蛋。"季允抓住尹秀自虐的手，"哈哈，我们都是大笨蛋。"他们已经不是两个人了，而是一个人，难同当，福同享。
尹秀被季允这一笑，愣在原地。他说得太矫情了？但矫情又如何，对于季允，他根本就不必隐藏自己的感觉。
"怎么笑话我啊。"s
把尹秀揽进怀里，季允头抵在尹秀肩头，"我们谁都没有对不起谁。"
明白了季允的意思，尹秀淡淡一笑，"不是只有你看我受欺负会心疼，我看你被人欺负也会心疼的。"这话本是很有感觉的，被尹秀用这种调皮的口气一说，淡化了不少伤感。
"我们这辈子都在一起吧，尹秀。"季允坐直身体，双手抚上尹秀的脸。
那是双认真严肃的眼睛，这样的眼睛不是第一次在季允身上看到，却第一次让他觉得害羞。
怎么可能没感觉到两人之间感情的变化。就算是好哥们，也不可能每天晚上互相为对方打手枪，更不用说把舌头伸进对方嘴里来个法式深吻。
尹秀这边觉得不好意思，季允又好到哪去？虽说是由他提出来的，但还是会感到害羞的。忽然间好哥们要变成自己的情人，虽然情人间该做的，他们也基本做完了，但心里总会有点类似小鹿乱撞的感觉。
尹秀别过脸不讲话，季允也低着头闷不坑声。

"季允。"
"尹秀。"
同时抬头，同时开口，对方的脸好红，原来大家的感觉都一样。
尹秀站起来，往阳台走去。那个小得只够晒衣服的阳台，尹秀就站在那排衣服下。
季允还坐在屋里，想站起来走过去，又觉得不好意思。结果两人一里一外呆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响动。

"进来吧，蚊子都跑进屋里了。"季允走到尹秀身边，习惯性地去拉尹秀的手。
互相碰触的手，让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咻"地把手藏在背后。
偷偷瞄到季允的脸，好红。尹秀想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嗯。"低头应声，尹秀就进屋了。
季允关好门后跟着进屋，尹秀已经坐在床上了。
"睡觉吧。"
"嗯。"尹秀的衣服已经拉到胸口处了，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把衣服放下，眼睛也直盯着季允。等到季允意识到什么时，尹秀已经跳下床往浴室跑去。
摸摸鼻子，想不到尹秀这家伙那么害羞，不过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等尹秀出来后，季允已经裸着上身躺在床上了，而尹秀还穿着一件被当作睡衣的球服。
"你不穿衣服睡吗？"尹秀这话一出口，就想掌自己的嘴巴。这夏天天气热，季允睡觉都不穿睡衣的，自己因为习惯，不管多热的天气都要穿睡衣。
"那么热，穿什么衣服。你也别穿了。"季允因为是背着尹秀，所以没看到尹秀的表情，不然他怎敢说这话。
"喂。"季允痛呼出声，脑袋被尹秀敲了一记，转过身看尹秀，对方正站在他床头，脸红红的，煞是娇艳。
季允一时看呆了，竟忘了问尹秀为何打他？
见季允转过身后，就一直盯着自己看，似乎他脸上有什么。尹秀不自在地别过脸，可眼一瞄，季允还在盯着他看，那眼睛连眨都不眨下。
"看什么看。"这口气完全不像平常的尹秀，因为尹秀这话出来，声调很高，声音又很软，配上他着急掩住季允眼睛的动作，分明是在跟季允撒娇嘛。
被尹秀这声音一颤，再被捂住眼睛的手这么肢体接触，季允只觉得整个人似要飘起来，身体的温度直线上升。
尹秀出声后，自是察觉自己的异样。收回手，就蹦上床铺，背对着季允躺下。
床铺因为尹秀这一蹦跟着荡跳，季允身体往上蹦出几厘，转过头时，对上的就是尹秀红透透的耳朵。季允凑过去细看，那耳朵弧线优美，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上面细细的绒毛。一阵唾液声从季允嘴里传出，他正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他好想把尹秀的耳朵含进嘴里！
尹秀感觉到季允靠近自己了，而季允似乎正盯着自己的耳朵看。这家伙，耳朵有什么好看的？尹秀虽这样想，但知道自己的耳朵比刚才更红了。自己肤色本就偏白，再这么一红，想也知道是啥样子了。心里面一急，尹秀便开始缩脖子。这会他又不敢叫季允不要看他，只能自救了。
眼看尹秀脖子越缩越往里面去，季允有些紧张的情绪也因而淡化不少，尹秀这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这心情一放松，手就开始不规矩了。季允伸手抚上尹秀的脖子，"别缩了，再缩就是乌龟了。"
"你才乌龟。"尹秀嘴快地反驳后，又安静下来了。
"我乌龟，我乌龟。"季允带着宠腻，他的眼睛已经被尹秀那两个小巧的耳朵给吸引住了，嘴也越来越靠近尹秀的耳后。
尹秀只觉得耳朵越来越痒，还有季允离自己也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季允扑向自己脖子的呼吸。那湿热的气体粘在自己颈上，让他好想动一下，想用手碰一下，或者抓一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