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我听到G开门,听到他跑进来的声音,G一把把我抱起,动的一刹那我疼的紧紧咬住下嘴唇不敢松口,车就等在楼下, G一直把我抱在怀里,后座空间狭小,我和G贴的很紧,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急切却有力的心跳,忽然就不怕了,G一直小声和我说话,不断的重复安慰我,他说:"陌陌 再忍忍,就到了!"我轻轻点头。
进了医院,医生诊断是急性阑尾炎,没等我有什么精神准备,已经躺在无影灯下,注射了麻药。由于是局麻,我的神智很清醒,所以我知道医生在切割我的身体,那种感觉我发誓再也不要尝试。
手术后什么都不能吃,只能平躺,麻药药力过后,伤口开始疼痛,我不敢妄动,身体躺的僵硬,G体贴的帮我按摩肩膀和小腿,人果然是强硬的,在适应了疼痛后,我居然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G趴在我的床边上睡的正香,看着他心里觉得温暖,还好有G在。
G带粥给我吃,熬的很烂,几乎快变成米糊,二十四小时以后我在G的搀扶下,可以在病房内做小幅度的走动,星期一G要去上班,对于把我一人扔在医院很不放心。
"陌陌。你应该找个女友,这时候她就可以照顾你"G觉得这是很实在的解决方案。
"G,那要付出很大心血,况且就算有了,她也要工作,不能万事围着我转!"我对G笑,想告诉他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那你有事给我电话吧!"现在也找不出个女友,G很快认清现实。
"放心吧,还有护士呢,而且我已经可以走动"我对他挥手赶他去上班,G收整了下自己的衣服,出门的时候又看了我一眼才离开。
我一整天半卧在床上,十点半护士查房,我让护士帮我订中饭,吃过午饭睡了一觉,时间没有想的难熬,G下班后来看我,在门口饭店帮我买了鱼汤,我躺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喝。
"陌陌,出院后要不要考虑回家休息一个星期,反正也不远"G坐在凳子上看我喝汤。
"不要"我轻轻摇头"好模好样的时候不回去,现在病了倒回去,不是平白给他们添堵吗。"
G拿出包里的相机,帮我照了张病号相。b
"你好久不给我照相了,这张叫什么?"G又开始拍我,我竟异常开心。
"逞强的陌陌"G收好相机回我。我呵呵的笑,幅度有点大,扯的伤口微微的疼。
"陌陌,等你六十岁的时候,我把所有帮你拍过的照片做成相册送给你!"
"好,到时候别食言"未来变数太多,六十岁太过遥远,但是我还是很开心G的约定。
第 12 章
一个星期后,我平安出院,社里又准我在家休息一个星期,时间突然变出空档,我决定给自己找事情做。
十点半小姐,知我生病,欲来探望我,我没有应允,我不想无故生出变数,属于黑夜的东西,永远留给黑夜就好。
开刀总是有损身体,我在社区服务中心临时聘了个老阿姨,给我做些好的补补,老阿姨的手艺很不错,有妈妈的味道,于是让G搬来与我同住一个星期,他一个人住,伙食上也是随便应付的,正好机会到了,一起补补。
我整日闷在家里看CSI,酝酿新故事,晚饭后我把电视机让给G,一人在书房写稿。
那日无好节目,G拿出CSI来看,我兴奋不已的跟在旁边,那集讲的是灭门,父亲一直性侵犯女儿,母亲与儿子,选择漠视,后来女儿又产下女儿,父亲的魔手伸向孙女,女儿终无可忍,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怂恿新结识男友将父母和弟弟杀害,结束噩梦。无比震惊的家庭伦理,我和G都看的郁结。
"G ,要是你,会亲自动手还是和她一样,假他人之手?"
"别问我这么变态的问题,怎么会有这种人!"G的友爱精神被完全调动。
"这都是真实案例,只不过我们不看不知道而已,要是我一定会亲自动手,切断父亲的动脉,割掉他的下身,挖掉母弟的双眼,来发泄心中怨恨。"我按着继续键看下一集。
G吃惊的看我,仿佛我是嗜血的厉鬼.
"陌陌。你怎么会喜欢看这种东西!"G显然被我刺激过度。
"我要写新故事,在找最好的杀人方式,当然看这种题材!"
"是个怎样的故事?"G带着一丝丝的好奇问我
"一个男人,六岁时母亲去世,半年后继母进门,继母待他不好,经常用藤条抽打他,继母总是趁父亲不再家的时候,带陌生男人回来厮混,这时候继母就把他锁在柜子里,待陌生男人离去后恐吓他不许与父亲讲,不然会更严厉的抽打,继母在父亲面前很会演戏,父亲又疲于为生活奔波,忽略了他的成长,后来男人慢慢长大,开了间做模型的小店,接些小的订单,按照客人要求塑造,他害怕与人接触,尤其女性怕的更甚,不久隔壁新搬来一家纹身店,一天一女子于隔壁纹身结束,绕进他的小店闲逛,那女子于手腕处纹了一只蝴蝶,那只手不停的摆弄他的模型,令他想起幼年时继母举着藤条的手,继母的手腕处也有一处这样的纹身,他忽然觉得摆脱掉的噩梦重现,无法忍受,于是尾随女子身后,于僻静处杀害,将手腕上纹着蝴蝶的皮肤割下,做成标本放在透明的玻璃相框内,他将女子的尸体灌在水泥柱体内,放置在自己后院的空地,一连如此杀了三人,他仍不得解脱,终于他想让自己重生,于是做好水泥柱体,自己跳进去,身体一点一点下陷,淹没至胸口,死亡的恐怖袭来,他开始挣扎,最后还是溺毙在黑暗中,房东来收房租,寻不到他人,在后院看到他露在水泥外的手指,大恐随后报警,警察处理现场,展开调查,终还是不能确认死者身份,慢慢的这一切被遗忘,生活依旧太平安稳的过,一日又一日。"我将故事大纲讲与G听,G的脸色不太好!
"陌陌,那些女孩子很无辜,不要写这样的故事!"
"男人就不无辜,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有道理可讲的!"
"为什么是蝴蝶"G还在执着.
"每一只蝴蝶破茧而出时,总经过黑暗和痛苦的过程,没有外来力量可以帮得上忙,任何加速破茧的企图,都成为接近死亡的前奏。蝶是冲破黑暗后的华丽重生,一种无限美好的憧憬,一个色彩斑斓的异梦,男人也希望自己可以走出黑暗去,但是却未果!"其实我最心疼的是男人。
"陌陌。后天我带你出去,再这样让你闷在家里,你还不知道要想出多可怕的事情来。我不能放任你!"G站起来,关掉电视,神情严肃的对我讲。
"不要和我做朋友不是更好,免得哪天把变态传染给你!"我的恣意妄为惹怒了G,他瞪眼看我,满满的怒火。
"你带我去哪里,去郊外好不好,城里太闷!"我赶紧转话题示弱,给自己台阶下。
"郊外就郊外,只要你肯出去!"G还是在生气,但我先示弱,他没理由再僵持。
郊外还是去了,双休的时候,G带我过农家两日游,去菜园亲手采摘新鲜蔬菜,坐在农家小院对着下棋,看夕阳下山,夜晚听蟋蟀鸣叫,我很满足,其实我不会变成变态,但是G十分恐慌,我要让他安心。
后来我把故事取名叫《蛹蝶》投给专门写恐怖故事的杂志,不久就发表了。我没有告诉G,那个故事我终于还是写了。
回杂志社上班,生活重新回归正轨,我的诡异思想,在那一个星期内,已经发挥到极致,估计长久也不会在有那么阴暗的想法了,而且G还要我保证给他听,绝对不会在写那些心里阴暗的东西,我已经答应了他。
G去潍坊采访风筝节,问我要个什么样的风筝,我告诉他我想要个蝴蝶,他气的挂掉了电话,但是回来的时候,那个我盼望的蝴蝶风筝还是得到了,G最终还是买给了我。
第 13 章
G带风筝给我后,没几天就是五一假期,我和G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回家,一场病后我更念家,况且身体已经恢复的很不错,面色也好,完全看不出一个人生活的辛苦。
回到家,闲闲的呆了几日,吃吃家常菜陪父母说说家常话,晚上一起逛逛广场散散步,自己一人在外的那些日子,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熬了,人大了总要为生活奔波,如这奔波可换来父母生活安稳,便什么都值得了。
G与我一样,难得回家总要尽心尽孝,于是晚上的广场上,我一眼就看到了同我一样陪父母遛弯的G,他看到我的时候笑的眼睛都弯了,为彼此介绍双方父母,父母们当我与G皆是幼儿园小朋友,叮嘱我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我与G忍着笑点头,父母面前我们总是万事做不好的孩子。
广场上有放风筝的孩子,技术很不错,我一点也不会放,只能空余羡慕,G还以为我是高手,结果我告知他,那蝴蝶永远不会飞上天了,他略微有些失望。
假期后,我与G都很忙,杂志社搞了个投稿比赛,信件像雪片一样的往杂志社飞,邮递员每天都是捧着大箱子进来,看上去也着实辛苦,初期的筛选由我还有张毅负责,我们选好了递给王姐,王姐选好再往上递,一步一步最后只得留下三人,其实这种比赛很不公平,全凭我们的个人喜好决定,所以我初期选的还是很认真,只要不是太差我一并都推荐给王姐,至少梦在我这里不会轻易破碎,整整折腾了两个月,奖项终于花落,我得以空闲下来。
学生也放了暑假,天气开始闷热,G虽然自十五岁就摸相机,但始终没有进行过系统学习总是有些不足,于是趁着假期不忙,向社里提出申请要自费去进修,居然要跑到南京那么远的地方,南师大的新闻传媒系在暑假有个培训,也不晓得G自哪里淘来这消息,反正是自费又是向上的表现,社里欣然点头,G在七月初奔赴南京,中国出名的火炉之一。
G到南京后与我通过一个电话,说是有宿舍住,条件尚算不错,每天开课朝九晚五,双休休息,只是太过闷热,日日如洗桑拿,吃的也有些不习惯,南京毕竟已属南方,和水硬土硬的北方天差地别。我埋怨他走的太远,哪里都可。他说他喜欢四处走,我也无法再说什么,只骂他活该。
8月初的时候,G在南京病了,虽然已经习惯全国各地的走,但是毕竟每次身边一大群同事,这次只他一人,照顾上并不周全,加上水土不服,一直不见怎么好转,我也十分好奇,如此的夏天他怎么还会伤风,都说只有傻子夏天才会感冒,可见G并不聪明,本来也想这样取笑他一番的,可是他火气上升,喉咙哑到完全不能讲话,吞咽也困难,夜夜不好睡时,短信骚扰我。我大概也是疯了,竟请了假坐飞机去看他,星期五早上早早的去了机场,并订好星期一返家的票,我飞去南京慰问病号。
下了飞机才我才知火炉真是难熬,只不过刚出机场大厅,已经汗水淋淋。北方再热的天,也总是有风的,晚上不盖被子还会着凉,在这里恐怕把自己塞进冰箱都仍嫌不够,我叫了车去G培训的地方等他,我的出现是惊喜,我希望能让G多少觉得安慰。
G出校门看到我的时候,傻站在那里,我看到了他眼角的微微湿润,他想与我讲话,刚一开口就被我打断,我已经受够了蝉鸣的荼毒不要他再来添乱,况且我整个人在外边站了两个小时,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只希望他赶紧带我回去洗澡换衣。
宿舍还算俱全,洗好澡坐在藤椅上,呼啦啦的扇扇子,我与坐在床上的G对看,安定下来我竟不知道要如何给自己的冲动下个合理的注解,好在G一直沉浸在我到来的欢喜中,并未抓住我细细盘问,虽然他喉咙哑掉,但是腿还是勤快的,他带我去看夜晚的夫子庙秦淮河,我对秦淮河有种道不明的情思,站在灯影憧憧的河边看景观船来回。
"知道吗,以前董小宛陈圆圆就是这样泛舟秦淮河,夜夜挑着红灯笼,无数文人墨客纷踏而至,只为见佳人一面,都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奇女子,但终都未有善终!"我总是容易感慨伤怀。G看向我的眼光中却有些羡慕,他大概是不知道这些的吧。
第二天我逼着G去医院挂针,嗓子哑成那副样子,只吃点消炎药有什么效果,连着挂了两天,周日晚上的时候,已经大见好转,我的到来终还是起了作用,G十分感激我的到来,但是我也看出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对我讲,似乎彼此都有着些别扭。谢谢两个字而已,开口却也万般难。
星期一他出门去读书,我去机场登机,临别他轻轻的抱了我一下又迅速放开,对我说到家给他电话,我在车里对他挥手再见,他的影子在后视镜里看去越来越小。
第 14 章
回到家以后,我常干的一件事情就是给我的冲动行为找合理解释,我觉得我和G之间有些东西变的微微的不同了,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比雾里看花还要费力,他大概也明白了些什么,不然不会轻轻拥抱我,认识十年,这是我们之间的唯一一次超正常范围的亲密。虽然仅是短短的几秒,却也是被完全的圈在身体内的拥抱,无半点敷衍之势,身体清晰记得他的触感,尤其孤独一人在家时,我似乎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左手揽在肩头右手环过腰际的拥抱。我知道有些东西有些苗头是要遏制的,于是我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不要再想。
8月底G从南京返家,下了火车回的依然是我的家,这似乎成为他的习惯,不管从哪里归来,总是要先到我这里报道,感受下我对他的欢迎气氛,才肯回去自己的地盘,我这里已经变成了他的一个落脚点,从洗漱用品到换洗衣物一应俱全,他对这间屋子的使用度并不亚于我。
即使我竭力自控,有些事情还是不由自主,有时候G赖在我这里过周末,我总是躲在书房里不肯出去,但是门半开着,G自在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东西,我就会透过这缝隙偷偷的看他,有时他会随意的看我在做什么,我总是迅速低头然后心乱跳,其实有时他只是无意识的转动头颈,也会吓我一跳,如做贼般可笑,却总是像偷糖果盒子的孩子一样戒不掉。经常互占一室对话,尽管都是些晚饭吃什么要不要出去买东西之类的无营养对谈,我也很正经的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头摆正,故意掩饰的姿态自己想来都可笑到腰弯。
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所以十点半小姐电话找我的时候,我把G一个人扔在家里,单独外出,我需要转换下情绪,或许可以适当与十点半小姐诉诉苦,但是这样的幼稚情绪实在是太难开口。我们约在港式茶餐厅,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好几个月了,我与十点半小姐的相处其实已经越来越平淡,最初的一年我们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做爱,第二年对此兴趣全缺,就真的只是找个人说说话,有时候甚至不发一语的互相伴着做自己的事情,她电话里与我讲有事情找我,务必不可再推掉她,我想大概是重要事情,我们彼此信任。
她坐在窗边对我挥手,我在外面就已经看到她,头发拉的笔直,淡蓝色连衣裙,罩了件针织小外套,笑的恬淡温暖,我很喜欢她的笑容。
我走进去在她对面坐定,她仔细打量我,我拿过餐单点餐。
"你看上去不错,好像要比以前开心点?"她得出结论,我不自觉的摸摸脸颊对她笑。
"恋爱了?"她放下奶茶杯子质问我g
"不是,真有此事我肯定会告诉你!"女人一向犀利
"有人要给我介绍男友!"她眼带求助的看过来,希望我给她依靠。
"不是很好,事业这几年也做的不错了,总要找个男人嫁掉"我一直希望她嫁的好。
"可是对方比我小"原来这才是问题症结。
"我想对方应该不会介意吧,不然也不会答应见面?"
"对方还未知会,朋友想先探探我的口风。"她是真的很犹疑。
"去试验看看,,又不是洪水猛兽怕什么!"她真的深爱前男友,这么多年都未敢再爱。
"如果成功了,我会不会失去你?"
"不会,我们可以考虑转到地上来"我轻握她的手,我亦舍不得她这个好友,她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