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兄弟）————橘夜玥

"恩...那要看阿霁他自己了。"
"是喔~可是我觉得刚刚那样笑的伍祺霁很帅耶~"闻言瑷睁大了眼，朝夏宇无辜地眨了眨。
"..."夏宇皱着的眉很快地松解了开，俯下身在闻言瑷耳旁吹气，"瑷..你不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个人是出了名的醋坛子..."
伍筳玮放工回到家里，就看到弟弟跟昨天的女生和乐融融，有说有笑的画面。
原来杨雪甄不知怎的突然对祺霁大献殷勤，说怕他自己一拐一拐的独自回家会出意外，祺霁见他今天不像平时凶巴巴的模样，夏宇、闻言瑷那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又在一旁推波助澜，他就没有拒绝雪甄的好意。
送到伍家家门，杨雪甄提出一起写作业，伍褀霁是无可无不可，耸耸肩任由她跟进门。
看到这幅一般人都会发出赞叹的俊男美女图，伍筳玮若有所失，低头闷笑着说："昨天谢谢你送我弟弟回家，不如今晚留下来吃饭好吗?"
伍祺霁看到伍霁凌眼中有些痛，便对伍霁凌说："好一个女生太晚回家不是太好的，就让她回家吧，下次她和家人先说了才来吧。"他这人，不喜欢也不说。
"嗯，好的。"伍霁凌苦笑了一下说。他都不知何时祺霁对人这么细心呢．反观他只会瞎操心，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呢，他是不是要考虑把祺霁交回给父母呢？
"没关系的，我打个电话回去就可以......"杨雪甄正准备拿出手机拨打，却在对上伍祺霁冷淡又带着不悦的眼眸时停下了动作。
他好像......生气了？是因为自己吗？
"你该回去了吧，女孩子家这么晚回去不好。"不等杨雪甄反应，伍祺霁已然将属于她的东西通通收进她的背包中，一脸漠然的将背包交给她。
他讨厌这种感觉。明知道杨雪甄是无辜的，但是他就是无法遏抑自己的怒气。
这是他和伍筳玮的家，他不希望有其它人的气息沾染！
他因忽然跃入脑中的怪异感觉呆了呆，怔愣看着因为他骤来的逐客令而同样呆愣的伍筳玮。
什么时候开始，他私心想将自己兄长锁在家里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专制霸道的想独有他的温柔体贴？
他们......是兄弟吧？手足间的亲情羁绊有这么深刻自私吗？
让他心眼小到容不下伍筳玮去注视着另一个人。
伍筳玮看着伍祺霁为他的女同学而担心着，也不说什么，只说："一个女生这么晚回家家人智担心的，是我不好，没有留意到，还是祺霁细心。"
杨雪甄听到伍筳玮这么说心里甜丝丝的，伍祺霁为她担心呢。反观伍祺霁，他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
伍筳玮他在自己面前关心女生？！
这个想法在他心目中成形后更是怒不可遏。
伍祺霁对杨雪甄更是细心地说："我送你回家吧。"他不知自己怎会这样做，他是不喜欢杨雪甄这三八女人，但是他一看到伍筳玮对她这么好他就气，所以便对这女人更好。
这是怎样的心情？
周末
筳玮一早走出了客厅，便看见祺霁出现在大门前忙碌的身影，自己也就本能地走向前轻问，"祺霁...又要出门了吗？"
又要去找杨雪甄了吗？
还是避免不了吗...
那天...杨雪甄其实没给祺霁送回家，是自己的私心...不想让祺霁送她回去。他以祺霁脚受伤为借口，不让祺霁送她回去，最后他不顾祺霁的反对，硬是要送她回家...
直到今天，他仍在怀疑祺霁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不懂...祺霁真的那么想送她回去吗...
祺霁没有抬头与筳玮对视，此刻的他正忙着穿鞋，但仍没有否认地轻点了点头，"恩...杨雪甄要我陪她去买社团要用的篮球用品，晚一点会回来。"
但这使他没看清筳玮闪逝而过地受伤神情。
筳玮对于祺霁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感到受伤，也同时想着...
或许...他跟祺霁已经不行了吧...祺霁已经不愿陪在自己身边了。
"你的脚..."
"喔...你说这个..."祺霁站起身，并往筳玮指的部位瞧了过去，是自己原本因打球而扭伤的脚，不思多想地将它抬起来转了圈，并抬起头帅气地笑道，"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了？"
这一次没漏过，当他一抬起头便看见筳玮眼里带的苦楚。
没想到祺霁仍对自己笑着，但很快地心里头的难过覆盖了原有的欣喜，筳玮没说...但看着这般的祺霁，他多希望他能留下来陪陪自己...
"呃...没事。"
他酸涩地想，他又有什么办法约束他...
难道要像以前一样把它所在自己身边？
不可能的了。
"喔..."祺霁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想从筳玮那知道答案，不慢慢来不行，"那我出门了。"
筳玮看着祺霁拉开了门，准备要出去，忍不住又开口唤了声"恩...祺霁..."
"怎么了？"
"没..."
5
意外的，伍祺霁与杨雪甄在运动用品专卖店碰到了闻言瑷。
他显然正认真挑着球鞋，连有人在他身边站立许久也不知道；不过，这也让伍祺霁有时间细看他，甚至发现原来褪去跟在夏宇身旁时所表现出的三八本色不说，闻言瑷也有如此严肃的神情。
唯一令他费解的是，向来总像个不定时炸弹、三不五时会炸开来的人竟然会有温柔的眼神？
闻言瑷拿着球鞋，翻来覆去了一阵，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才发现不知何时立在身旁的人。
"伍祺霁？"闻言瑷愣了愣，下意识将球鞋藏至身后。"你在这干嘛？"
"......"因他的怪异举动微皱眉，伍祺霁双手环胸睇望着他。"陪杨雪甄来买东西。"
"那女人也来了？"难得的温和不复存在，闻言瑷忿忿扫了四周一眼，在没看见那样碍眼的人之后轻问出声。"她勒？"
漠然指陈列架后不远处的柜台，伍祺霁挑眉。
"我以为你只关心宇。"他以为只有夏宇能入得了闻言瑷的眼，什么时候杨雪甄也获此殊荣了？
"废话，"瞪了他一眼，闻言瑷没好气的抱怨。"我才不管那女人的事勒！看好你的人，别让她来招惹我的宇。"
那女人最近不知哪根筋不对，三不五时就来骚扰他的宇，虽然夏宇总笑着解释两人之间没什么、她只是来刺探关于伍祺霁的事，可他心里就是有个疙瘩。
摆了摆手，原先面无表情的脸沉了几分。
"不关我的事。她跟我没关系。"
虽然知道杨雪甄喜欢他，但是他对她实在没感觉，也不太想陪她玩这样无聊的爱情游戏。
她，不适合他。她连他的脾气都没摸透，怎么能这么确定能完全接受他？
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真正懂他也愿意无条件包容他，那就是他的兄长，伍筳玮。
想到他近来怪异又反常的举止，伍祺霁又一阵烦闷爬上心头，顺手爬梳了额前的浏海。
"随便，别将麻烦带给我们就好。"闻言瑷不以为意的轻哼，又不自禁将球鞋拿出来左右审视，唇畔扬起一抹笑。
宇的生日快到了，他前几天才在抱怨想买新球鞋──这双应该适合他吧？
"又想到阿宇了？"他会露出那样娇美又羞涩的笑容，通常只为了一个人。
夏宇。
"看得出来!?"闻言瑷显然被他的话吓到，伸手就摸上自己的脸。
"废话。"他将数分钟前闻言瑷的话原封不动丢还给他，一脸"你是笨蛋"的表情。"你不知道吗？你只有在想到阿宇时才会笑得这么可爱。"
不然平常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奸狡笑容。
"呃......"顿了顿，闻言瑷索性大方承认。"因为我喜欢他啊。因为喜欢，所以我想将最真实的自我完完全全表现在他面前；他是特别的，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听着他的话，伍祺霁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总带着温柔笑容，却有着悲伤眼神的伍筳玮。
"祺霁，我的东西买好了。"杨雪甄甜甜地笑着对伍祺霁说。她现在觉得好像发梦呢，她喜欢的伍祺霁和她一起逛街呢。
闻言瑷看到他们的互动，像是想到些什么东西，在伍祺霁耳边说：："不喜欢人就直说啊，给人家希望又不是真心，你很恶劣。"
闻言瑷分开后又对他说："玮哥在家是不是？好久没看到玮哥了，好想他哦～祺霁下次来你家看他好吗？"
如闻言瑷所料伍祺霁一听到他的造脸上全黑了，真好玩。
杨雪甄这时不惜趣地对伍祺霁说："是哦～玮哥好好人哦～我都想去看看他。"
玮哥这时觉得有火在燃烧他的理智，他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们没事做吧，现在来我家吧。"不知道伍筳玮看到他左拥右抱会有什么感觉呢？
一进门，伍祺霁的理智就烧断了线，方才所想、要气气伍筳玮的事全抛到脑后了。
因为他看见一个男人正搀着伍筳玮的腰，状似亲腻的将他扶至沙发上。
"让开！"他突来的暴怒声吓到杨雪甄，也让闻言瑷笑得眯起了眼。
这家伙知道他脸上的怒意代表什么吗？那是忌妒的颜色。
他对自己的手足有强烈的独占欲──那个笨蛋伍祺霁明白个中的道理吗？
"喂，走了。"推了推呆住的杨雪甄，闻言瑷因他的目标不是夏宇而放宽了心，好心情提醒着一旁完全无法思考的女孩。
"别站在这，不然等等伍祺霁的怒火炸开来，大家都变成了炮灰。"
说完，他朝看见自己的伍筳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喂！闻言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雪甄顿了顿，看了进屋后便不再看她的人一眼，追了出去。
她再笨也看得出来伍祺霁脸上布满寒霜，只要稍稍一不注意，就可能将以在燃点上的引线点燃。
"你是谁。"冷着眼，伍祺霁浑身散发出霸者的狂气，让在商场打滚多年的偌岚也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棒的眼神呢，难怪筳玮心甘情愿被这样的人约束一辈子。
"我是方偌岚，筳玮的工作伙伴。"他笑，显然没将他的杀气放在眼里。
"祺霁，礼貌......"
"你在搞什么？"
伍筳玮还来不及薄责他的无礼，伍祺霁已然先声夺人。
"你怎么会让他拦腰搂着？"
说不出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他只知道当他看见那男人将手放在伍筳玮的腰侧时，他便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拿把刀剁了那只狼爪......
"欸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偌岚发现自己被人抹黑，连忙出言撇清。"我只是来送东西给筳玮的，哪知道他忽然就踉跄了一下，所以我才用手去扶住他──请勿多加揣测。"
唷，聪颖如他是不是嗅出什么不一样的氛围了？
伍祺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伍筳玮略带尴尬的点头，他才换下了冷脸。
"不好意思。"淡淡的歉意就像可有可无的存在，彷佛只是为了让某人心安才说。
"没关系，那我先走了。"方偌岚颔首，在离去前抛下一记若有深意的笑容。
动心是什么？喜欢是什么？当一个人的思绪紧紧系在另一人身上时又代表了什么？
或许，面前这对同样迟钝的兄弟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刚刚看到闻言瑷和杨雪甄，你不是请他们回来的吗？"伍筳玮刻意匆略伍祺霁火烧般的目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很想看到他们吗？"伍祺霁眯着眼睛问。很好，他回到家第一年事不是关心他，而是问其实他，他这个"兄长"真好。
伍筳玮不知怎样回答，只说："可是他们......"
"够了！"伍祺霁他忍受够了伍筳玮的心不是全心全意在他身上的感觉，他要完完全全只想着他！
正当伍祺霁烦躁地想上房的时候，他身后的人丢下了一黩原字弹："祺霁......下个手你回父母那边好吗......"
"为什么?"兄弟俩离开父母多年，别说回家住一会，连去探望也没有，突然要他回去，难道筳玮已经不想再照顾他了吗?想到这祺霁危险的眯着眼，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们的父母健在。"
祺霁刻薄的言语令他心痛，果然...当年还是不该带着弟弟离开...
"我只是想或许..."筳玮忍住呜咽，艰难的继续。"或许...你会想跟他们...住一起..."
"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你有顾过我的感受吗！！！"
6
‘哥哥~'少年刚放学回家，看着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兄长，噗的一声从兄长的背后扑抱了过去。
男子回过头，带着宠溺的微笑摸了摸少年的头，彷佛是眼里的是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回来了，这么早？'
‘是呀~'男孩没有任何的反抗任兄长轻抚着后脑杓，并悄悄地将身体更偎了进去。
筳玮发现弟弟这无意般的举动，觉得有不对劲但仍不声色地问，‘怎么了，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其实...我今天跟同学打架了...'他不想瞒他，坦白地闷道，‘所以就翘课跑回来。'
筳玮讶异地看着带着性子将头埋在自己怀中的祺霁，但很快地恢复了过来，并将他搂在怀中...
‘有人跟你说什么吗...？'
孩子之间总是不懂得体恤别人，总是带着童心这把利刀，口无遮拦地说出伤害人的话语，尽管是无心的...
‘没...'祺霁从来就不是个爱抱怨的人，他只想从筳玮身上得到些温暖，他从来都不觉得跟着哥哥有什么委屈，尽管他被人说是爹娘不要的孩子...
他要的不多，只要这么一个哥哥陪他就好...只要他－筳玮，他便是这么认定的。
──"说走就走，说回就回，你有顾过我的感受吗！！！"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吗？
筳玮愣愣地望着祺霁逼迫似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确实自己当初只要考虑到自己...
当出犯下的错...
现在弥补来不来得及...
‘妈...我有事要跟你谈。'少年来到双亲平时居住的寝室，伸起手便打算要敲门，但却被里头传来的声音，给止在了门前...
从没关紧的门缝中，他隐约地瞧见里头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以及母亲那熟悉的声音，此刻正娇喘似的从房内传来...
‘不行、不行了...哈哈...快...快给我...'
‘你这淫荡的妖精，先生前一脚出差，你后一脚就带人进来...'
‘哈哈...你...你不喜欢...快、在快...'
‘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爱死了...'
...恶心...那女人是谁...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她是谁！！
筳玮看着房内的情景，不觉地将一只手捂住嘴...
他快吐了...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这陌生的人说这种话...
他无法接受...他记得出游的照片里，全家快乐地笑着得模样...
那在房间里头的肮脏女人是谁...
筳玮想到这，心中泛起一股浓厚的厌恶感...下意识地屈着身抱着身子...
他快反胃了...
‘哥、哥哥...'一道稚嫩地童音从这正面传来，筳玮因这道声音而抬起头。
‘祺霁...'轻轻地将方学会说话的弟弟抱起，呵护在环里...
看着纯洁无瑕的娃儿，筳玮心想...
只有你是真的...
你是哥哥的宝贝...哥哥爱你...
筳玮将年幼的祺霁抱在环中，下定决心似地推开了母亲的房门...
他要带走祺霁...他有的是跟母亲谈判的筹码...
7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筳玮这次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老家，从那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祺霁愤怒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往家门口走去，什么也没说地甩门离开；这几天他俩就形同陌路般地过着生活，往往祺霁无意地看见自己，便别过脸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他总是带着冷漠的表情与自己相处，他不希望这样的...他该怎么做...什么都──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