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突然想到,昨天动情的又不只我一人,我看尹秋临抱住我身体时也明显是那个状况,后来他安慰过我,我便倒头睡过去了,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解决的?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s
他与我目光相对,眼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昨日是见你确实有伤,但是下次即使你求饶,我也不会停手了……”边说边轻轻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
顿时,麻麻酥酥的感觉从耳垂扩散到全身,现在不但脸烧得厉害,居然连身体也开始发热。
天!我真是欲哭无泪,我到底是怎么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我的身体居然都能反应成这样,我到底是欲求不满呢?还是尹秋临的调情技术太过高明?
大概是意识到有外人在场,尹秋临只是看着我笑得诡异,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抬头对站在一旁的尹白说:“你放下东西出去吧。”
尹白低头敛眉的答了一声“是”,恭敬的退下。
身体已经是这个状况了,再也经不起撩拨,为转移尹秋临的注意力,我说:“尹白的手臂……”
尹秋临淡淡的说:“既然做错了事情,自然是要付出代价,这是江湖规矩,也是做人的原则。”
我想起了在密林之内,我背着李锦被黑衣人追杀的事情,尹白紧紧跟在我与黑衣人身后,为替尹秋临查找出背后阴谋者而对我见死不救,事后而被尹秋临断了一臂。
说实话,这其中对错实在是很难说清楚。尹白只是一心一意为着他的主人,他效忠的对象是尹秋临,而不是我,他自然以尹秋临的利益为首要考虑。行为虽然不够厚道,但其忠心仍让人感动。
尹秋临不分青红皂白就断他一臂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的部下齿冷?
而我看尹白的表现,显然没有怨恨之意,就不知道这到底是表面功夫,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但如果这只是表面功夫也掩饰得太过完美了吧……如果是心甘情愿却也很难理解,还是,我根本就不理解江湖人?
尹秋临将手伸进被子里,他的手有些凉凉的,但感觉并不讨厌。他握住我的手说:“吃点儿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自从李锦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大概已经有两三天都了吧,不知道是不是饿太久,反而没有感觉了。
他又说:“凝露丸虽然能够补充人的体力,不至于让人觉得疲乏和饥饿,但也不能当饭吃……”
原来尹秋临是拿药丸来给我进补,怪不得我不吃东西不但感觉不到饥饿,还神清气爽的。
他扶我起身,从食盒中端出一碗粥,热热的还冒着气。
他勺了一小勺尝了尝,才送到我嘴边。
我乖乖的咽了一口,这粥飘着一股花香,在我口齿中淡淡的化开,带着一丝甜味,比燕窝粥清爽多了。
他看着我,唇边溢着笑意,温暖如春。
美人秀色可餐,我看着精神大振,食欲大增,一碗粥很快吃了大半。
现在的一切美妙幸福得如同梦境,我实在是很难想象在不久之前,我还曾被绑架,被怪物追杀……
想到某个情景,我的心顿了一下。
他见我停了下来,便问:“你怎么了?不合胃口,不想吃了?”
我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不,只是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不可思议……”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心会被一个人牵动到如此……”
不可思议的幸福是否是能永远的幸福?我心中并不塌实,现在大家有默契的闭口不提,但实际问题并没有解决。
我对尹秋临说:“我还是觉得胸口不舒服,能不能请西锦谷主再来给我看看?”
尹秋临闻言放下碗勺,伸手搭在我的脉门上,半晌,他说:“当时我找到你时,你的胸口几乎被怪物的利爪贯穿,加之你胸口本就有旧伤,就连小宇都说你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他顿了顿又说:“你……你整整闭息七日,我差点……差点就以为你醒不来了,后来你有了呼吸,又睡了十五日,其间完全靠凝露丸和小宇输送内力给你,我……我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握住我的手,紧紧将我搂在怀中,那向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协调的颤抖,他的手也冷冷湿湿的,似乎在冒着冷汗,一向孤傲的他毫不掩饰的向我传达着他的怯意。
我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腰纤细而柔软,背在微微的颤抖,这样的美人让我心疼。
我说:“没事了……”
只是这样的语气带着安慰,却是没有坚定,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有一切是不是真的就没事了?
这时,只听见尹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说:“谷主回来了。”
这厢,我与尹秋临还没应他,宇慕华就自己掀帘而入了。
他看着紧紧相拥的我俩“哦”了一声,表情并不高兴,想必他跟着秋水阁主追出去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尹秋临对他说:“你回来得正好……”
没有等尹秋临说完,宇慕华突然打断他的话,“小尹,与我去退隐好不好?”
退隐?我心中一惊,看着尹秋临。
尹秋临的表情并不显得惊讶,只是沉默着没有答他。
宇慕华冷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
这样的情形,我大概能够猜出为让“天下第一人”同时出手,为让宇慕华救我,尹秋临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
我对宇慕华说:“我的胸口仍感觉滞痛,可否劳烦谷主?”
宇慕华与我眼神交汇,冷冰冰的凤眸中明显写着“我不愿意”,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我又对尹秋临说:“刚才那粥,我还想再吃一碗。”
尹秋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便点点头,松开我的手起身。在走过宇慕华身边之时对他低语了几句,因为宇慕华臭着一张脸只翻了个白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给他说了些什么。
待尹秋临离开后,我对宇慕华说:“谷主,感谢你对在下的两次救命之恩,沈青衍欠你一个人情。”
宇慕华袖手在身后,冷笑了一声说:“王爷不用客套,我救人向来是有利益交换,你也不用特别感谢我。”
我点点头,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他又说:“……而且,我觉得你是时候该问我了……”
确实,有些事情不能跟尹秋临谈,但却可以与他一谈。
前因后果
我在床上坐直身,对宇慕华说:“谷主,请坐。”
宇慕华也不客气,挥摆坐在离我六尺距离的一张靠椅上,手放在椅子两边把手上,气定神闲,一副开始谈判的模样。
我说:“在此之前,我有三个问题。”
他白了我一眼,“你还真罗嗦……”
他本就看我不对眼,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好口气,我不理会他,继续说:“第一个问题,与我一起的那名少年……花爵他如何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死了。”
猛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突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似乎他又说了句什么,但耳朵有些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虽然早就知道花爵活着的希望不大,心中也有准备,但被这么直接的说出来,胸中还是不由得浮出几丝酸楚,眼框有些发热。
半晌,我低低开口,“他的……尸首呢?”
他说:“他死得惨烈,最后为你挡下杀招,被怪物撕得粉碎,有些部分甚至已被吃掉。”
原来倒下的那一瞬间,眼前失去焦距的双眼以及那片血色都不是错觉,是花爵拼上的性命……
终于,酸涩的液体还是忍不住涌出眼眶,我赶紧低下头,不想让宇慕华看笑话,无论什么原因,大男人掉眼泪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耳边只闻一声冷哼,倒是没有其他无礼的言语。
半晌,我抬袖擦了擦脸,又说:“第二个问题,萧千誉人呢?”
“不知道。”
我紧握住双手,一字一句的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语气很坚决,甚至散发着点点寒意,我想我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了。
宇慕华冷哼了一声说:“你说得容易,这家伙身边这么多能人,光是在江湖上排名前二十的高手,在他手下效力的就有八名,更莫提‘夜影重生’偃云溪了……”
我皱着眉头问他,“‘夜影重生’偃云溪?”难道就是那名随时跟在萧千誉身边,被称作“偃先生”之人?
宇慕华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他说:“就是他使用药物和毒蛊来控制人,然后让他们变成那种非人非兽的怪物。这样的方法算不上奇招,我与小尹在几年就有过此想法,只是觉得太过邪恶没有施行而已。他的运气不好,碰上的是我们,如果是其他不知理儿的人,倒还有些看头。”
早就听尹秋临说过,宇慕华用药使毒的功夫天下第一,所以能看出被药物控制和进化之人的弱点应该不算难事,更何况他自己也曾经有过与偃云溪相同的想法。
他顿了一下又说:“虽然让萧千誉那家伙逃了,但是他也伤得不轻,想要恢复恐怕也得花上一些心思……说起来,他倒是第一个能在‘天下第一人’同时出手时还能全身而退的人……”那语气居然有几分的赞赏的意味。
我现在对萧千誉恨之入骨,听到宇慕华的语气十分的不爽,忍不住讽他,“你这到底是在赞他还是在赞你们自己?”
他接得倒顺溜,“当然是我自己。”
“……”算了,气是气自己。
照宇慕华的说法,那萧千誉在“天下第一人”面前也没讨到什么好,想必手下武林高手定是折损不少,尹秋临跟皇上一个鼻孔出气的,大概也将他是阴谋者的事情早早汇报了,他被拉出台面也已是不争的事实。
哼!萧千誉啊萧千誉,成为众矢之的的你到底还有何能为!?
我又说:“第三个问题,李锦在哪里?”
他听到“李锦”这个名字时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说:“你是指那个在西锦谷掳你的人?”
我点点头说:“当时他使用了易容术,谷主如何认得他?”
他说:“本来就少有人能在我面前使用到易容术,如果第二次见面我还认不出来,岂不是太差劲了?”
我汗颜,李锦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易容,我好象是从来都没有认出来过。
他接着说:“他走了。”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他走去哪里了?”话出口,才发现有些失态,我连忙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后住口。
宇慕华看着我的眼神有几分的玩味,然后“啧啧”叹了两声说:“我也不知,当时他伤势沉重得随时都要倒下,却苦苦跪在地下求我们,竟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是为了去救你,我还以为他很迷恋你,结果他醒来之后竟提也没有提这事就离开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我完全无法想象李锦这样的人跪在地下求人的情形,他是有些锐气,却不像尹秋临那样孤傲清高,他为了某些目的也扮过男倌,最多给人以事故圆滑的感觉,但那种卑颜曲膝……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家伙……
说不上什么来由,胸中竟有些热呼呼的东西在翻滚。
宇慕华又说:“幸亏那家伙见到我们首先说出了你的名字,当时小尹差点儿失手一剑杀了他……”
我叹了一口气,这家伙,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宇慕华说:“三个问题已完,现在换我来问。”
我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说:“不用这么夸张,我比较厚道,要求比你少,只有一个问题,你何时认得雨砚,又何时得到秋水阁的支持?”
我说:“江太傅在我六岁之时曾为我找来一个爱哭的伴读,相处了几个月,相信就是丁雨砚了,至于我是如何得到秋水阁的支持,我倒可以说我是从来不知道秋水阁的存在。”
我说的是实话,秋水阁是与江太傅有交情,之前与我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我看见宇慕华的表情有些懊恼,有些孩子气的扳着指头念念有词,“六岁……居然这么早就下手了,怪不得那家伙对你念念不忘……”
我有些好笑,六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即使那时候丁雨砚比我大,也不过八九岁的年龄,不过是对着精美的食物和新奇的玩具有着最原始欲望的年龄,难道还会有其他想法?
我咳了咳说:“谷主,你太多虑了……”
宇慕华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双凤目之内尽是哀怨,看得我打了一个寒战,看着美人掉鸡皮疙瘩我还是头一回。
他说:“什么多虑?他为了你居然真的与我和小尹决裂,真的与相交近二十年的朋友决裂,你居然说我是多虑!?”一副恶狠狠的,随时会扑上来与我拼命的阵仗。
我连忙插开话题,“丁启越……”
他一听,用手在桌上一拍,桌子整整齐齐的裂成八块。
无需言语,我立刻噤声。
完了完了,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这下触到逆鳞了。我双手紧拽住襟口,下定决心,如果他敢冲过来掐我脖子,我就是拼着王爷颜面不要,也要高声唤尹秋临来救我。
结果,他只是阴沉了一阵,也没有其他动作,然后正正经经的说:“我来告诉你你离开西锦谷之后发生的事情吧。”
他的反应让我奇怪。虽然不太了解他的为人,但是我觉得好象真的遇到让他头疼的事情了。
他之后说了一大堆,我总结了一下,又加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推导出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