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内盈满情欲,沸腾滚滚的燃烧,冷念生意识不清,修长的指尖沿著喉结一路往下游移,渐至欲望的边缘,握在手里,浑身一颤,雀跃的欲念在呐喊,盘旋於脑海的刚正轮廓有一双灼热的丹凤俊眸,隐藏著若有似无的情,勾引著谁……
「啊……颖!」随著欲望的释放而抿唇唤著一个不要他的人。
噢,他在干什麽……
理智瞬间回笼,自我厌恶的羞愧击溃了短暂的官能愉悦,「无耻、无耻……」
氤氲的眼模糊了水面下的自己,沿著脸颊滑下的泪落在冷却的情潮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翌日
不敢面对,又不得不挺直身躯,毫无情绪波动的俊秀脸庞转向,躲开那盘踞於脑海的双眸。
刻意的,不下好几回,他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瞧。丹凤俊眸一眯,两道灼热的目光射向女子的柔荑,就揪在那家伙的衣袖,真令人忌妒!
翟颖怒然一喝:「开棺!」
官差们得令,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开挖坟墓。
翟颖冷眼旁观,满怀妒意不减反增,根本经不起考验,不过看他们俩出双入对的在一起就露了馅。
事到如今,他还吃哪门子的醋!
敏锐的听见那差点把自己给气死的家伙关怀道:「明月,你暂时避开至一旁,以防冲煞。」
冷念生叮咛著沈娘的交代。
他宁可信其有,就怕她腹中胎儿出了差错,该如何向魏七夫妇交代。
「那麽,念生哥,陪著我好不好?」明月一副小女人娇态的央求著。
冷念生说:「好。」就带她去附近的树荫下歇息,而他正好也不用与斯文人面对。
翟颖瞧他们俩走远,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凭什麽去争……
冷念生做了一个深呼吸,鼓起最大的勇气,缓缓回头,斯文人依然在前方,正低著头跟验尸仵作交谈。
随及松了一口气,立刻别开视线,凝望那遥远的一片湛蓝--
俊秀的侧面角度入眼,随著距离愈渐接近,步履愈是艰难。
真可笑,决心割舍的情感未失分毫,随日逐渐累积的更深,近在眼前伸手即可触及,却是碰不得!
翟颖轻唤:「念生--」
吓!
瞠然吃惊,一瞬铁青著脸色,叫:「你干嘛?!」
冷念生退了一段距离,闪得老远,就怕他的靠近,而自己就会情不自禁……
翟颖怔忡在原地,乍然怒吼:「你给我过来!我要问话,就不许你闪。」满腹酸意横生,怨这家伙过份到极点!
醉了糊涂、清醒也糊涂、现在更糊涂;尊卑不分,好歹他是他的兄长,是这片地的管辖者。
冷念生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妈的!你端那是什麽官架子!什麽!我不想要你靠近也犯法是不是?你凶什麽?王八养的乌龟蛋!」
他气得口不择言,一时之间没注意骂了谁。
翟颖倒是愣了会儿,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冷念生把手伸往腰际,空空无物,这才想到早就把匕首砸去斯文人的脑袋,这回索性脱了鞋,气呼呼的扔向斯文人。同时间又骂:「别再对我摆官架子,我不鸟你这套!」
眼睛眨也没眨的任一只鞋飞过发际,俊颜寒憎,瞅著那气死人的家伙挑战他的公权力、磨他的耐性、扯他的每根快要崩断的神经!翟颖咬牙从齿缝迸出一句:「念生,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
心下一痛,他又招人嫌弃。冷念生迎视著那双喷火的丹凤眼,挑明说:「那就不要忍,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他是厚颜无耻,抑制不了想要他的念头,赶不出脑海,惦在心里扎了根,拔也拔不掉。
「你只会嫌弃我,你既然看我不顺眼,就别看!」或许他会好受一点。
他哪晓得自己需要耗费多大的意志力去压抑,「念生,我没有嫌弃你什麽。」若嫌弃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他就不会回来、不会到他的身边去踢铁板、不会到现在还在忍受他的不敬态度、更不会忌妒那不该忌妒的女子。
冷念生当下彷佛被雷给劈傻,斯文人没有嫌弃他……没有……那麽他就不需要闪……
他们俩可不可以别吵架。「翟大人,请您别计较念生哥的态度……」她听不下去了。念生哥所言的涵义再明显不过。
她会难受,念生哥至今仍是糊涂……
翟颖转头对明月说道:「你爹的死因就在头部插著两根三寸钉。」仅是来告知家属,死者确实是他杀。
没有明显外伤,没有血迹,被发丝遮掩住证据,凶手致人於死的手段高明。
冷念生和明月异口同声的问:「你说什麽?!」
「现在已经取下杀害陈三郎的头部凶器,官方终於能以杀人的罪嫌缉捕怀春。」翟颖接著问:「明月,我再问你一次,被卖的原因是否和怀春有关?」
「没有。」明月低著头,不肯说出实情。
爹是预料中的下场,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凶嫌是否落网,一心想过著平凡生活,想霸住念生哥。
抬起臻首,明月巧笑倩兮的道:「翟大人,我不妨坦白告诉您,我会有今天,就是我爹一手造成的,我恨他!」
女人瞬间狰狞的神色变化令人吃惊,她可以从容不迫的经过眼前朝那兀自发愣的家伙接近--
「念生哥,我们现在回宅好吗?」
冷念生点点头。
翟颖的神色一凛,明月根本不在乎被卖的事实公开,在附近的阿生应该听见。
瞧她的手挽著那家伙,而他快要忍不住一股冲动,想拆散……
28
冷念生上马车之後,仍处於心不在焉的状态,他才不管明月的爹是怎麽死的,会忍心卖掉亲人的人都该死。
至於凶嫌,他相信斯文人会找出凶嫌,会找出唯一亲人的下落。至於两人之间的约定,斯文人若是赢了,会想要什麽?
而他想给什麽?
俊秀的脸庞渐渐浮上暧昧的晕红,马车内的空气滞闷,入眼的景象由飞掠而过的街道幻化成一张轮廓,逐渐清晰的一双丹凤俊眸注视著,无形的勾引……
「念生哥。」娇软的嗓音轻唤,明月伸手触碰那修长的手,「你怎麽了?」
彷佛被烫著般,一瞬甩开他人的接触。冷念生猛然回头,吃惊的看著明月,「你别碰我。」刚才,斯文人明明就在窗外。
「念生哥,我以为你发烧了,你的脸好红。」明月狐疑的眼神瞅著那令人著迷的脸庞,他最近时常会有这种现象。
深邃的双眼时而迷蒙、散焕,漂亮的唇型潋艳,两颊透著薄色粉红,她尚未见过男子会有这般媚态,宛如酒後半醉半醒的模样。
冷念生的眼一眯,看不清坐在对面的明月,晃然的影像变成两个……怎一回事?
「你不是颖。」他非常确定。
体内气血翻腾,浑身发热,他想靠近的只有一人。
想念过度,竟然产生幻觉;这不是第一次发生,所幸他尚有理智,仍知自己在何处,周遭的人是谁,否则会闹出糗事。
了心神,压制那莫名的想念。咬紧唇瓣暗咒:真是气死人……
他干嘛一天到晚想著斯文人,简直是欲求不满!
呿!
冷念生甩甩头,把斯文人给赶出脑海,只要不想就没事,身体也不会产生莫名奇妙的燥热。
「念生哥,你和翟大人是不是……」明月呐呐的问,双手扭绞裙掩饰不安,内心不断乞求不是。她怀疑他这副媚态是因谁而起?
冷念生置若罔闻的凝视窗外,思绪早已飘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没注意到明月隐隐含怨的目光--
当马车停在热闹的街道,冷念生下了马车,回身对明月交代,「今晚别等我回宅。」
倏地一阵心慌意乱,明月紧张兮兮的问道:「念生哥,你想去那儿过夜?」是不是要去跟那严谨的男人在一起。
「我要去找颖,我们之间该合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既然斯文人没有嫌弃他,就不该退缩。
他绝对不要像娘一样,只会糟蹋爹,差点把爹给搞疯。
敞开心胸,冷念生的脸上漾起一抹笑,不介意让明月知情,「我喜欢他。」
「啊!念生哥……」明月一瞬惨白了脸色,手捂著嘴,以防自己尖叫。
冷念生探进马车内,白眼一翻,仍笑说:「这有什麽好吃惊的?你不是见过我爹娘吗,何须感到意外。」
瞧他说的稀松平常,那愉悦的神情,不在乎他人知情。
她也不在乎外人看见自己怀孕的模样,宁可赔了名誉,就为了让人联想,孩子是他跟她有的。
已经来不及了吗……
「念生哥,你流汗了。」明月掏出绣帕,为他擦拭额际的汗。
冷念生厌恶与人太过亲密的接触,马上打断她体贴的行为。「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会帮你买绣线。」随手把绣帕塞入前襟内,冷念生将车门一关,转头高呼道:「生叔,带明月回宅。」
阿生听见,立刻将马车驶离--
目送马车渐渐消失於眼里,冷念生不禁感到莞尔,这有啥好意外的?!
难怪阙三叔总是将一句话挂在嘴边--
女人家嘛,情绪大。
自从翟颖任职开封之地的父母官,地方上的治安与社会风气渐渐改善。
凡是赌场或烟花等复杂地区,鲜少赌客或寻芳客敢骤然闹事,一旦被告上府衙,案件均是依法审理。
不论是该打的,该理赔的无一幸免,谁来说项或行贿赂都没用,府衙大人一板一眼的作风早已传遍老百姓的耳里。
冷念生也跟著受惠,来旗下场子或酒楼的宾客们只要不闹事,他便不会揍人,打架滋事的事件减少,他也不须走後门或是跟官场中人攀关系,省了不少银两开销。
他命令属下将所得银两捐出部份来造桥、铺路,私下尽一点所能行善事。
以往的日子,他仅是顺其自然继承爹的事业,白花花的银两进帐,他不吝於分给属下,却从未想要做什麽善事,喜好全凭一念之间的决定,内心隐隐约约藏著一股怨气生活。
除了一心想找寻的亲人之外,他并没有人生目标,甚至从未想要平凡的生活。
又让自己忙碌一天琐事,冷念生走出场子外,属下立刻牵来骏马,仅是睨了一眼,当下摇头拒绝。
他头也不回的朝著熟悉的路径而行,一身黑衣渐渐隐没在夜色--
心里放著喜欢的人,脑海想著爹娘,他开始羡慕爹、娘的生活。
曾经,他担心娘会辜负爹,现在他害怕喜欢的人会不要他……
走这段路需要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前进,想追寻什麽,不过是一份两情相悦的感情而已。
有心、有情的人就在一道隔阂里面,冷念生抬起头来,不再犹豫的翻墙而入,就为了对方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