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储薰莸

作者:储薰莸  录入:03-13

      我侧过身子,烦躁地拽住他胳膊把他拉进来,粗鲁猛力地甩上门。

      见鬼!这叫我怎么杀他!

      再次在一起生活,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都没有前例可循。我刚回到西西里的时候,他像只妖媚的狐狸用尽一切办法诱惑我,我们在床上的时间占了百分之八十;我从垃圾堆里把他捡回来的那次,完全是仇人见面的场景,复仇者和被复仇者之间的冲突,我以优胜者的姿态凌驾在他头上,对他进行着肉体和精神上的伤害;而这次,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呆了五天,我却不知道该怎样调整自己的心态。


      我没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他是凶手,每次看到他的脸我都想到这点;他似乎有间歇性的头痛毛病,他以前也说过他患有什么后遗症,所以每次都需要服用大量的止痛剂,看他抱头痛苦的模样,我的心里也会衍生点点心疼,但是这心疼通常都被接下来的懊恼和自责代替。我厌恶这样反复无常的自己。我想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回来了,根本不是什么想和我在一起,而是折磨我,让我心焦力悴,让我烦恼过多而死!


      这五天里他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到让我怀疑这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他的存在感只有在他头疼的时候才显现出来,他的房间有落地窗,占了整个墙面,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这不像是我认识的贝瑟,不管他是狡黠还是妖媚都适合他,安静这个词不称他,与他性格完全背离的安静,让我隐隐害怕,害怕不可未知的事情降临,而我却无法控制,无法改变。


      他太安静了。我从外面回来经过他的房间,穿过门缝看着坐在地毯上、眼睛看着远方的他,忽然觉得他很神秘。他有事瞒着我,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一旦产生就根深蒂固,而且让我非常笃定,但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是几件事,如果他不自己说出来,我根本没法知道。这让我不安,可除了不安,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主动开口。


      太阳挂在西边,夕阳从落地窗透进来,整个房间都血红血红的,我听见他发出了低低的叹息声。

      “时间不多了……”他嘀咕了一句。

      “什么时间不多了?”我记得在暴风雨的那晚,他拿着枪指着我的时候他也说过这句话,那次我没怎么在意,他也许是在说时间紧迫的意思,以那时的情况来说也说得通,今天又听到他说这个,不得不引起了我的好奇。


      他转过头,吃惊地望着我,显然没发觉我早就侵入了他的领地。他向来就是美丽的,白皙的脸庞在夕阳下像染着血一样妖冶,明明是外在染上去的妖冶,但却像是从他身体内自然散发出来一般。他的美艳有种吸人魂魄的神奇力量,仿佛是吸收了众多人的精血才形成的。这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贝瑟,我有片刻的失神,差点被他的容貌吸走思考力。


      “我说的是太阳。”他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

      这外面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可以让他这样呆坐一整天?我蹲下来,虽然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我还是陪着他也注视着窗外。我看着太阳渐渐没入地平线,除了海岸线上的云霞变化的色彩,我看不出外面有什么值得观赏的地方。我是个耐心不佳的人,我收回视线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他线条优美的脖子刚好完整地落入我的眼帘,这似乎比外面的景色更吸引我,我直了直身子,垂眼顺着他的脖子向下看到了他纤细的锁骨,细致的皮肤,接着是单薄白皙的胸膛……


      我在瞬间浮躁了起来,我的视线像粘固了的胶水一样粘在他的身上,从小腹间窜升的热流烧遍了我全身,我感到了下身的僵硬。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我安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做了,身为正常的男人,这种程度的反应再自然不过。虽然让我冲动的对象是他,我不免有点尴尬,但我本来喜欢的就是男人。


      我把撑在地毯上的手握成了拳头抑止我的心浮气燥,视线左右摇晃着,当我最后一次把视线放到他身上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一声咕哝,我来不及撤回我的视线,他转身回头时,我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我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快贴上了他的肩膀,他的回头让我们顿时处于很微妙的状况,因为太过靠近的缘故,我的嘴唇几乎可以刷到他的鼻尖。


      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吻上了他的唇瓣,他没有动,我甚至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轻轻地咬了一下之后我就离开了他,他看着我,栗色的眼里充满惊讶,慢慢地升起一抹讽刺,跟着表情也变得不屑起来,但这只是一两秒的事,在我认真到可怕的眼神的注视下,他又恢复了他的平静如水。我明白他这一系列变化的原因,我曾经不止一次地辱骂过他的肮脏和下贱,但是现在自己却对他做这种事,不管是出于想羞辱他还是其他的原因,他都有足有的理由反讥我,但是偏偏我是认真的,从他栗色的水波里,我看到了自己眼里耀眼的火热。


      “把嘴张开。”我蛮横又无比温柔地命令他。他看着我,依言张开了嘴唇,精致的唇瓣下舌头犹如软体动物般微微蠕动着,我右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抬高他的头颅,迫不及待地把舌头伸了进去,纠缠住他的用力吮吸啃咬起来。我慢慢加深这个吻,听着两人的呼吸渐渐浓重。也许是因为没法理解我这么做的理由,他只是被动着承受着我的吻,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这几乎像是青涩羞却的反应让我的情欲无法遏制地奔窜起来,我想起八年前夺走他初夜的那晚,在那家叫卢斯的小旅馆里,他如出一辙的反应让我疯狂。


      我知道自己没法停下来了,我扯开了他的衣服,咬着他的喉结,抚摸他的全身,他的眼神湿润了起来,紧咬的嘴唇拼命抗拒着呻吟出口,他不想在我的触摸下叫出声,这激起了我前所未有的斗志,我耐心地吻他的每一处,手指细心地拨弄着他的敏感点,从锁骨到大腿内侧,我不放过他任何一处会颤抖的地方。


      “嗯……”我咬着他的乳头,手指在他分身和穴口来回抚摸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抑止不住的声音。他的分身在我的手的圈弄下已经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腰部也开始微微扭起来,多诚实的身体,不知经过多少人调教过的身子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又一次泛起微微的厌恶感,我离开他,看到他朦胧湿润的眼睛带着乞求的眼神看我。


      “让……”诱惑而甜腻的声音,我有多久没有听他这样叫我了?刚刚冷却下的热情再次被他挑起,我可以感觉出我下身的疼痛。我为什么我要忍,我们曾经有那么多次的交欢,再多一次也不奇怪。就让他把我当作他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好了,我要他,疯狂地想要他,他对我下了咒,我着了魔,即使明白这个人是我羞辱唾弃的对象,我依然想贯穿他。


      我们面对面坐着,我拉开他的双腿缠住我的腰,抱着他的腰身抬高他的身体,然后急不可耐地把我血脉贲张的凶器对准他的穴口,放开他的身体,藉着他的体重深深地刺进去。他立即仰头弓起了身子,疼痛让他柔韧的肢体有片刻的痉挛,我不想等到他适应,迅速地动起来。


      他的嘴里发出了夹杂痛苦和压抑的低喊,双手紧紧攀着我的肩,不久之后就面泛潮红地扭起腰配合我律动。感觉很棒,他的内部总让我有身在天堂的感觉,这是我们许久之后的做爱,我不想这么快就达到高潮。我抚摸着他的腰侧,向下来到他的臀部,抱着他维持着结合的姿势把他压在地毯上,时而轻柔时而粗鲁地挺进。他的前端已经分泌出体液,这不行,我猛地抽出自己的分身阻止他射精,他不满地低叫了一声,我翻过他身子抬高他臀部,在变换了两次体位之后激烈地抽动起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玻璃窗反射出我们结合在一起的摇摆动作,借助一只低倍的望远镜,甚至只要经过我前庭的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在干什么,不过这毫不妨碍我们的交欢。我扶着他的腰猛力摇晃,绷紧脸专注我的冲刺,他前肢趴在地毯上,努力抬高臀部让我刺得更深,他在低低地哭泣了几声后,终于欢喜地叫喊出来。


      我们一连做了三次才停下来,他湿答答的分身没有生气地挂在我的小腹上,我的分身还在他体内,里面很湿,既滑又粘,我捏了一下他已经红肿的乳头,这才摇晃着腰慢腾腾地抽出来,并且满意地听到了他喉咙深处的长长呻吟。


      我抱着他,他像初生婴儿一样蜷缩在我怀里。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也安静了很多,海水的声音传了进来,阵阵潮起潮落,刷刷响着增添了更多的安谧。室内弥漫着甜腻的汗水和精液味,我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谁都没开口说话。


      “彭”地一声,一声闷闷的巨响突然响了起来,我们循声望去,不远的海面忽然升起了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下,一朵接着一朵,绚丽耀眼,非常亮,非常美。

      “好漂亮。”因为激情叫喊的缘故,他的声音有点干涩。

      我想说没有你漂亮,但觉得太矫情,也太做作肉麻,对自己有说这样的话的冲动也感到匪夷所思,那不是我该有的想法,但我知道那是事实,他醺红的眼角和红艳的嘴唇,把他的精致和美丽衬托出另一种美艳,他不输给世上任何美的事物,像神话里的魔女。


      我们相拥一起静静地欣赏着窜升释放在海面的烟花,此刻的平静谁也不想打破,这很不可思议,但经历许多风雨波澜、立场可以说敌对的我们的确是在此刻享受到了难得的平静。


      在与摩洛哥的人交易前我们也有过这样的宁静。我只但愿这次,不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接下去的日子波澜无惊,只要他不激怒我,我发现要我们心平气和地相处其实并不太难。我每天晚上都会陪他,偶尔也会做爱,他像上次一样没有拒绝我,但是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我反思自己的行为,从心底衍生出来的敌对和不满情绪,到底有多少是出自离开西西里前的复仇誓言,又有多少是来自五年里对那些碰触过他的男人们的嫉妒?!我死抓着他这个凶手的身份报复他,但是真正的凶手,却又到底是谁?!我反思到最后的结果是不去想这些烦人的问题。他在我身边还是一如既往地安静,有时会露出一点狡黠和调皮,我不讨厌他的改变,在我不去思考到底谁是凶手的情况下,说句实话,我会有点迷他。


      如果不想放开他,那就对他好点。祁晔威是这么说的,我明白他的意思,那是对贝瑟的救赎,也是对我的解脱,但是既定的事实是不可以改变的,要过心理这一关实在太难。对他好点?我回头看着坐在屋外享受阳光的贝瑟,再次陷入激烈的自我矛盾中。


      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替公主换好水,走回室内换身衣服,经过贝瑟的身边时看了他一眼,他逃避似的转过了脸,我马上猜出他刚才一直注视的地方在我身上。


      我调转方向走近他,他没看我,维持姿势看着远处。我俯下身子,勾住他下巴强迫他面对我,然后吻上了他的嘴唇,他没拒绝我探进他嘴里,但是反应非常冷静,我挑逗他的舌头,舔弄他敏感的上颚,他还是平静地没有回应我。我有点气恼,我一边抚摸着他的颈子和耳根,一边加强我的动作,强硬地煽动他的情绪。在我轻咬上的舌尖的时候他终于败下阵来,手臂不自觉地缠上我的腰,开始深深地回吻我。


      我放开他的时候他的眼角已经醺红了,我看着他,露出一记得逞之后的满意笑容。

      “你真恶劣!”他瞪我,眼睛湿湿的,我看得出如果我现在就上他,他一定无法拒绝的。

      “我以为你喜欢。”我咬了咬他的耳垂。

      他浑身颤了一下,我感觉出他的僵硬,我退后看进他栗色的眸子,发现那里有一丝受伤。我知道他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那句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以为他喜欢我吻他,就这样,没有讽刺和羞辱他以前淫乱的意思,但是以我过去的表现,他要那么理解也合情合理。


      如果这就是他不像以前那样引诱我、不喜欢我亲近他的原因,那就解释了一切,和一个唾弃自己的人上床,这种感觉的确不好。此刻我有点懊悔,心里竟微微泛起一种叫心疼的感觉。


      但我没想要解释,他还没让我觉得有解释的必要,我绕过他进屋去换衣服,一边换一边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我是不是过分了一点,也许可以跟他解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这个义务,而且这种事情往往是越描越黑,索性不再提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我想着这个烦人的问题时,外面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像是公主拼命扑打水面产生的巨响,其中还混着声声男人吆喝的声音,公主这么激烈的反应,不是看到了自己喜爱的人,就是她特别讨厌的人。贝瑟还在外面,我赶紧套了件衣服就冲出去,门口处看到水池边上那颗花白的头颅和黑黝黝的皮肤时,我立即高兴地跑了过去。


      “博士。”我喊了一声。

      “hey,让——”被公主激起的水花溅了一身的博士,一边手忙脚乱地躲水一边跑到了我身边,“这个家伙的脾气还是那么大,我以为经过小半年的分离她会多少喜欢我一点,没想到还是不允许我接近。”博士的声音有点沮丧,不过很快又高昂了起来,“啊,让,能见到你真实太好了!这里真不错,看你皮肤白得快比得上奶油了!我一路从哥特式的米兰大教堂跑到罗马竞技场,去利卡塔参加一个无聊的会议,经过巴勒莫就顺路来看看你啦,怎么样让,我在这只能呆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大家都想你,如果你能回去的话一定高兴得掉眼泪的……”

推书 20234-03-04 :记号上——天使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