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储薰莸

作者:储薰莸  录入:03-13


      穿过人群,我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强尼,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不大喜欢这种场合,但是迫于现实的压力,来这里参加宴会,对寻求与那些表面光鲜暗里做和我们一样生意的人的合作很有帮助。我用同情又倨傲的眼神看着他,和他打起了招呼。


      “最近好吗,强尼?你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还死不了!”强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看上去精神不错,最近又抢了谁的生意了吗?”

      “那是我胃痛的毛病有改善的缘故,当然,生意好也是一个原因啦。”我打着哈哈回敬他的语带讽刺,他的确是从我上次抢了他摩洛哥的货物开始一蹶不振的,这是我的骄傲。


      强尼瞟眼看向贝瑟,恶毒的眼神彻底表达了他对背叛者的憎恨,我拉过贝瑟,亲昵地揽住他的腰,“有什么话要对我的宝贝说吗?我是个很大方的人,不介意借给你几分钟的时间。”


      “很好,”强尼从鼻腔里发出冷哼,表情僵硬地说,“让,感谢你把他救活了,能看到你们重新又在一起,我很高兴!”

      他说完就带着他的跟班哈维·亚当斯擦着我的身子走开,我微笑着目送他们远走,揽腰的手一时都没放下过。“你不该激怒他。”我臂弯里的人用提醒的口吻对我说,我俯首吻了吻他的额头,很温柔地回答他:


      “这样他才会更恨你,宝贝!”

      他没作声,脸色飘忽不定地苍白,我收回臂膀,像沾染了病菌一样拍了拍自己的手,虽然知道他的脸色一定很精彩,但却没有再观察下去的心思,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体形笨重的熟悉脸孔朝我走了过来,我立即假笑着迎了上去。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贝拉米先生。”乔沃夫·贝拉米,控制了美国芝加哥整个毒品销售网络的教父,曾经被我从床上推进浴室里,并且失控地殴打过的人。因为那件事我们积怨很深,不过我事后登门道过歉,因为分割给他一部分那批从摩洛哥转运的货物,他也很明智地选择了接受我的诚意。目睹他的狼狈的人并不多,除了我,剩下的就是当事人之一的贝瑟,我答应对那件事保守秘密,也保证他不把那件事外泄。


      “真意外,让先生?”他做出回想我是谁的模样,色眯眯的小眼睛不时瞟向了我身边的人。“这是贝瑟对吗?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是的,贝拉米先生。”

      他点了点头,肥胖的身子因此都抖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他眯起了小眼睛,夹缝里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珠。我猜测他的意思是原来我早已对贝瑟有意,所以那天见到他们时才那样冲动。我不否认我在看到他们在床上淫乱的那幕时的震撼,但是做出那么不顾后果的事当然有我的目的,虽然最终还是没有打动贝瑟,让他背叛强尼,但至少下面的戏,是按照我安排好的剧本顺利演下去的。


      “原来贝拉米先生还记得我!那天被一个冒失鬼破坏了我们的好事,我可是一直都觉得很遗憾呢!”贝瑟忽然踏出一步,站到了我面前,柔媚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十足地都是引诱的味道。贝拉米立即散发出了性的荷尔蒙,不知道被皱纹还是肥肉堆挤的眼角,很快醺醺然地红了起来。贝瑟伸手缠住了他的胳膊,暧昧地靠了过去。


      “对不起,失陪一下,我想起来我和贝瑟还有事情要谈。”我扭曲地笑了笑,拽住贝瑟另一边的胳膊就把他拉开,我拉着他走得很急,人群中撞到了几个人,本来想发作的人看到我的脸色都闭嘴噤声,乖乖地退了下去,看来我此时的模样一定很吓人。


      我一路拽着他上了楼梯,揣开一间二楼的休息室,把他狠狠地甩倒在床上。

      “脱衣服!”我命令他,他没动,只是倒在床上用一种嘲弄和得意的眼神看我,我的怒火再度飙生,冲上去就胡乱地撕起他的衣服,我很用力,而且很粗鲁,皮带划破了他的皮肤,他一点没有挣扎,任我发泄式地动作。他看着我,眼里淡淡的,没有害怕,也没有反抗。我受不了地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你真的那么喜欢男人搞你吗?”对他的恨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来自怸阳和比安卡,还是他对自己的作践和恬不知耻。其实这次带他来参加这个宴会,我不否认有让他取悦贝拉米的打算,但是他的主动让我感到愤怒的挫败。五年里他到底学会了什么?这么下贱和难堪的事,他竟然做得如此自然。


      在我面前勾引别的男人,这个人居然是我曾经迷恋和宠爱过的床伴!

      “这不是你带我来的目的吗?”

      他又用讽刺的目光看我,我一时语塞,被人看穿的羞恼让我失控地再次甩了他一个巴掌。我捏起他的下颚,栗色的眸子倒映出我几乎狰狞的脸,我微笑起来,“是啊,这就是我带你来的目的。取悦男人,你最擅长的,不过我知道一两个人根本没法满足你,五个?六个?十个?我特意为你安排的节目,怎么样?满意吗?”


      他的眼里流露处某种来自记忆的恐怖,这种害怕的表情让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笑了起来,很轻蔑又很无奈的样子,“强尼以为我背叛他的时候,我以为他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我,想不到他没有,反而,是你要那样对我……”


      “不喜欢吗?!”我恨恨地盯着他。

      “无所谓!”他理了理被我弄乱的头发,“第一个人是谁,你吗?”

      “碰”,我的重拳击在了他的肋骨上,清脆的断裂声,我感觉出他刚刚愈合的骨头在我的拳头下断开,看着他痛到霎时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的痛苦模样,我愤愤地扯起嘴角,终于恶劣地笑了出来。


      怸阳说过我其实是个很残忍的人,我一直对此矢口否认,但现在看来他的判断总是最一针见血的。多年之后当我回忆起这幕的时候,对于贝瑟今晚的主动才有了真正的了解,他只有这么做才能免除被我送掉的可能,他对自己处境的无可奈何迫使他选择这种方法,虽然激怒了我,但是总好过落到乔沃夫的手里。但我了解的时候,我明白那已经太晚。


      太晚……

      我不知道罗伊是怎么知道酒店里发生的事的,我把贝瑟送到医院以后不久他就出现了,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已经很明白得表达了对我的不满,确切点说,是对我对贝瑟的行为不满。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可以改变他对贝瑟的痴迷,即使死也不会。


      医生告诉我贝瑟需要静养,断开的肋骨再次裂开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段时间边住院边观察情况,要好好照顾他,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如果你再这样对他我不会袖手旁观的。”罗伊站在熟睡中的贝瑟的床边,用很平静的语气警告我,我瞟了一眼他,再看了看病床上苍白的贝瑟,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没想伤害他的身体,但那时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他惹火我了,而且让我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派人守在他的病房外,并且下达了除了我谁也不准探望的命令,这是专门针对罗伊的,他为了贝瑟什么都可以做,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我当然要杜绝他们的单独相处。贝瑟是我的,不管是情人还是仇人,或者只是样东西,他都只能属于我,我在这点如同不想杀他一样坚持。


      我每天都来医院看望他,沉默占据了我们大多数的时间,但这不影响我前来的脚步,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我要确定他在病房里。有好几次我撞见踱步在病房外的罗伊,房门阻隔了一切,虽然他可以凭借他利落的身手打倒站在门外的人冲进去,但他只是在外面探头看了看而已。他还不想和我起正面冲突,当然,这个前提是我没对贝瑟怎么样。


      我站在医院的大门处,抬头望着住院大楼,熟悉的轮廓让我有点眩晕的感觉,五年了,这里并没有改变多少。今天应该是住院部统一换洗病服的日子,亲自为贝瑟换衣服是我很乐意做的事情,我喜欢欣赏他在我鄙夷的目光下,无所谓的表情慢慢转为无地自容的尴尬的模样,他应该对自己的下贱有所觉悟,而不是引以为傲。


      我从电梯出来,转弯处的尽头就是贝瑟的单人病房,金钱上我并不吝啬,我让他享受最好的住院条件,我自诩为人温文有礼,也许在对他动粗这件事上,我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愧疚感。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我冲那些漂亮的女孩们微笑了一下,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因为我刚刚收到一个好消息,强尼的场子昨天又遭到了区域警察的突击检查,抓了他下面好多的人,我觉得那是他自找的,他太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维克多是先生结交二十多年的朋友,他居然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在遇到那种事情后,维克多一点都没给他留情面,他活该!


      可是我的好心情也就到到此为止而已,我跨过走廊的拐弯处的瞬间,映入我眼帘的是贝瑟倒在我安置在房门外的男人的怀里的画面,我的情绪在刹那间发生了化学变化,我绷紧了脸,故意加重我地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进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们看到我了,僵着身子,一时都忘记分开。

      “滚!”我冷冷地命令不知所措的手下,随后拽住贝瑟的手臂把他推进了房间,“碰”地一声带上了房门。我不能想像如果我来晚几步会出现什么后果,我没想到他居然连我的看守都想勾引,他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堕落一千一万倍。我捏紧拳头控制自己的火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动手,我不想让他的肋骨在我的拳头下再断开第二次,那会很痛,非常痛!


      “我摔倒了,”他没有俱意地看着我,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点被我撞破好事的逃避和退却。“我想出去走走……”

      “是吗?”我冷冷地看他,嘴角噙笑,这种程度的解释,把我当作三岁小孩哄吗?!

      “你吃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几秒之后他的眼里忽然掠过一阵恍然大悟的光亮,他也笑起来,看在我的眼里都是讽刺的笑。“你还在乎我?你可以想方设法地折磨我,但是却不杀我,因为你舍不得对不对?你对我的恨真的只因为怸阳和比安卡的死吗?不止吧?你讨厌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你嫉妒!甚至连我和别的男人有任何接触都会吃醋!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在我刚回西西里的时候他也这样自信满满地反问过我,那是在我们浑身湿透地和公主在水池里的时候问的,那时我的回答是狠狠地吻住他,把他压倒在身下,虽然我承认那时我的确是想要他,但更多的是为了后来的计划。但是现在,他再次这样询问我的时候,也许是气恼他的自作多情,也许是掩饰被他揭穿实质的尴尬,我的怒火在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我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面对我,我冰冷地看着他,“一个亲手葬送自己好朋友的凶手,一个为了博得主人欢喜陪无数男人睡觉的贱东西,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喜欢你?!收起你毫无根据的自信,这让我觉得反胃!”


      我确信他栗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受伤,看在我眼里却畅快无比。很久之前我就发现,只要说到他和其他男人淫乱的关系,他就会露出难受难堪的神色,这几乎成了他的硬伤,而一向擅长物尽其用的我,经常会用这点来攻击他,而且屡试不爽。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送你去杨医生那里,却来了这儿?”我的恨意在刹那间复杂了起来,“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这所医院,五年前,你可是也经常来的!”

      他盯着我冰冷脸孔的栗色瞳孔慢慢地收缩起来,很好,他的记性很不错。我拉起他走出病房,穿过长廊,上了楼梯,在一处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病房外停了下来。我推开门,久未人住的干涩味道扑面而来,我推他进去,这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抗拒,我加重了力道,一下把他拽了进去。


      房间很漂亮,不是通常的白色系,而是粉色的,印着蝴蝶的粉色窗帘,柔软舒适的大床,一只嫩红色的抱枕,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相架,照片里的人笑得很开心,那是怸阳和比安卡。温馨的房间,只是墙壁和地板上的血迹破坏了一切,血迹早已经干涸了,但从墙壁上呈现喷射状的血迹不难想像出当时的惨烈。我从手上感觉他身体的颤抖,我转过头看他,发现他的脸已经没有一点血色。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不带一点感情地开口,胸口的烈焰却烧得我全身都痛。“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你是怎么拿枪对着你没有反抗能力的朋友,你是怎么抠动扳机,怎么把子弹射进他们的头颅的!在这里好好享受一下,如果你已经可以睡得心安理得,也该是做做恶梦的时候了!”


      我转身向房门走去,他冲上来一把抓住了我,“让我出去……”他的声音在抖,脸色和嘴唇苍白到犹如面纸,抓着我胳膊的手非常用力,几乎要捏断我的骨头。

      我扣住他抓住我的手,面无表情地拉下来,把他推倒在地,地板上的血迹让他全身惊跳般地后移了一下身子,他双肘抱住了头,身体痉挛起来,嘴里颤抖着念着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一切,毫不犹豫地甩门而出。

推书 20234-03-04 :记号上——天使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