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莫心伤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他：如果有来世，你会怎么样？
他笑出声：如果有来世，我下辈子还做警察，抓坏人嘛。
我觉得好笑，他会有那么崇高？
我放下电话，看窗外沉沉的夜。
栎棠缠上来，把头搁在我的肩上，问：什么事？
我说：唐政平要结婚了。
哦？他亲上我的脖子，那很好。
我了然地笑笑。
他顺着脖子啃我的肩，手也不规矩起来。
我动了动，问他：下辈子你要做什么？
他搂住我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看着我，眼神很清澈。
下辈子啊还想遇见你，然后抓住你，不放开。
我笑着，支起身体，吻上他的唇角。
不睡觉了？
反正被吵起来了，还睡什么，不如做点别的事吧。
既然你这么要求了
×××
我在实验室里，从显微镜里看着变异了的细胞。
突然觉得有点无聊，拨了个电话给莫莉。
我劈头就问：如果有来世，你会做什么？
她明显地吃了一惊，然后说：亲爱的，你信奉了什么宗教？
不是，单纯问一下。
好吧，既然不是宗教的角度，那么从科学的角度来看你的问题也是不合理的。
我也不想跟你讨论哲学，我只是突然好奇，你就当我被外星人抓住然后又放回来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我要确认那个叫做丹尼尔的人还是不是我的朋友。
不用这么麻烦，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那好吧，如果真的有轮回，我想当个疯子。
疯子？
对，折磨死那帮心理医生。

我早该想到不应该对她有太多期待的。
我挂了电话，又拨了个国际长途。
朱岚接起电话，问我：老板，你没钱用了？
我无语一下：我找你不是总是因为钱。
哦，那有什么事？
最近还好吗？
他的声音有点苦涩：不会比以前更糟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他打起精神来，说：反正就那样，你呢？
我笑：我很好。
我又问了那个问题：如果有来世，你会怎样？
朱岚想了想，然后说：我想远离仇恨。他疲倦的笑声传来，我已经受够了报复与被报复了。
我还是只能沉默。
×××
我每个月都会给健打电话，每次我都不敢问他未来，但这次，我问他：出去了准备怎么样？
他说：我想继续经营我的那个酒吧。
那很好，如果有合适的，就一起过吧。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连唐政平都要结婚了。
他终于笑了，说：是啊，他带他的准新娘来看过我，那位小姐作风很凌厉啊。
是吗？那很好，那样才管得住他。
他笑着笑着，突然笑声没了，说：我不会去看净。
我压低声音：永远都不要去见他吧。
嗯。他应了。
如果有来世，你会做什么？我也问了他。
电话那边的声音消失了，过了会，他才缓缓地说：
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想碰见那样的人，我想在那个人的小时候遇见他，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保护他。
听筒从我的手里滑落，我掩住我的眼睛。
栎棠见不对劲，走过来，扶住我的肩，柔声问我：怎么了。
我感觉盖在眼睛上的手心一片湿润。
如果有来世，是不是可以让那样的孩子远离那些东西。如果有来世，父亲、母亲、我，还有弟弟，是不是可以一起在饭桌边吃饭。如果有来世，我是不是可以带着我爱的人接受亲人的祝福。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有来世，我们都要活得跟现在一样坚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