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缭乱公子

　　小杰那个看不见的朋友......如果是那个烧死的孩子，他跟著小杰的原因......
　　小杰。骆叶没有丘风犹豫的久，他拉过小杰，看著他的脸问。
　　告诉哥哥，你爸爸......是谁？

　　第十九章?晓文
　　这只是推论。
　　前提是，第一，跟著小杰的那个看不见的朋友是当年被烧死的小孩；第二，父母和孩子总是有相似的，不像妈妈那必然是像爸爸。那个和小杰很像，又一样不似母亲的孩子，跟小杰像的是同一个人。
　　他们其实还不敢认定什麽，不敢认定那个跟著小杰的东西的身份，也不敢认定事情就真如他们所想。甚至连骆叶只要不停留在一个地方就能最大限度的避开那女鬼的理论也不敢真的认定。但是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除非他们能有本事跟那些东西面谈，不然根本确认不了。
　　骆叶看著小杰，面色凝重。丘风也闭了气般的听著。
　　或者说，他叫什麽名字？做什麽的？觉得自己问的是谁这个孩子可能不能理解，骆叶又换了个说法。
　　我爸爸......小杰的脸微微的皱了一下，看来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什麽大的好感，他叫郑史文，当老师的。
　　看出来小杰对提到自己的父亲有点排斥，丘风把他从骆叶那里拉到自己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问：在什麽地方当老师啊？小杰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麽？哥哥们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找到他。
　　不知道。本来是在市里的一个专科学校教书的，但是妈妈後来去找来著，人早就不见了。小杰低下头，又开始玩起自己的手指，反正我讨厌他，晓文也讨厌他。
　　晓文？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一旦在某个点上不小心告诉了其他人什麽事情，他们通常都会对那知道了一点的人失去戒心，很容易说漏嘴。这意外漏出的又一个名字，骆叶马上抓住。
　　小杰，晓文是谁？看了骆叶一眼，丘风当然也发现了这点，接著问。
　　恩......恩......小杰咬著嘴唇，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东张西望的不想回答。
　　小杰！扳正他的肩膀，丘风让自己的声音稍微的严肃了一点，那是你的朋友不是吗？他可能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助，帮助自己的朋友不是应该的吗？现在只有你能跟他交流，你要让自己的朋友受苦吗？
　　那个只有小杰能看见听见，能与之交谈的人，如果真的是按照自己推论的，让自己看到那天的真相的那个孩子。他为什麽不通过小杰直接告诉自己，却要用那种传达方式？小杰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那个朋友，或者会因为一些私心而隐瞒了一些东西。
　　恩......小杰瘪了嘴，沈默了半天，他的表情变来变去，好像在与谁争论什麽。好一会儿，才丧气的垂下了手，每次告诉别人都不会有好事情的。跟爸爸说，爸爸就不理我了；跟妈妈说，妈妈就骂我。老师觉得我有问题，同学们都笑话我......
　　风哥哥和骆驼哥哥绝对不会笑话你的，你也这麽觉得是吧？不然也不会告诉你骆驼哥哥你有这个朋友啊，现在把他正式的介绍出来，不是更好吗？可以想象，当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兴奋的对旁人推荐自己的好友，却遭遇到的各种眼光的时候的心情。丘风放柔了声音，真诚的说。
　　那......你们会不会找道士来收了我？小杰眼睛一转，小心翼翼的又冒出一句。
　　我们收你干嘛？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怎麽想也想不出来为什麽他会这麽说，丘风和骆叶都张大了嘴。
　　但是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孤魂野鬼找替身，然後就会被道士收了！看他们这样，小杰有点急了，连忙的说。
　　电视，电视......丘风觉得有点头疼，廖珍英是不是真的疼她儿子现在还是个问题，但是她老说的小孩子就是看太多电视了倒是真的。
　　就算那些孤魂野鬼被收了，那跟你又有什麽关系呢？揉著眉脚，丘风继续保持笑容问。
　　晓文说......小杰正想说，却又左右的看了看，看到邹家父子都听天书一样的瞪著这边看。於是伸手把坐在长凳上的丘风和骆叶的脖子勾下来，围成个圈，小声的说，晓文说，我现在的样子该是他的，这个身体也是他的。我是投错了胎了，他慢了一步，结果弄的出不去也控制不了身体，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清清的童音，给丘风和骆叶带来的震撼让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胎记是上辈子带下来的痕迹，所以他们因为那胎记而曾经假想小杰可能是那个孩子的转生。但是接著小杰所说的看不见的朋友和丘风被鬼压床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如果小杰只是转生，他应该没有那样特殊的力量能让丘风看到东西才对。
　　但是身体果然是转生的身体麽？只是灵魂出了错，一个身体，两个灵魂，起主导作用的还不是正主！
　　开什麽玩笑......嘴里嘀咕了一句，骆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丘风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至少还没把话说出来。
　　晓文都说他没关系了，他只要看著就好了！所以不可以找道士收我！小杰有点急的继续说著，手上还用了力气摇晃著丘风和骆叶。
　　为什麽？为什麽没关系？该是自己的身体却不能控制？什麽叫看著就好了？小杰的年纪毕竟还是小了，再怎麽样也没办法把脉络理的清楚。丘风有点不能理解，他不是个会对未知的东西说绝对不存在的人，但是这连著的日子，一个个的冲击都在挑战他的逻辑。他想要直接跟那个晓文说话，直接跟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到底要他们做什麽？那个女鬼跟他是什麽关系？明明就在这里却没有办法顺畅的交流，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烦躁。
　　小杰听了他的话，又是沈默了一会，接著，轻轻的说：哥哥，晓文问你，你相信现世报吗？
　　我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麽啊，怪渗人的......一直在旁边看著，竖著耳朵听著，却也听不太清楚的邹老爹终於忍不住插了话进来，什麽看不见的......人？什麽道士？
　　你管人家那麽多干什麽？邹雪丞走过来，往他爹半秃的头上敲了一下，走到小杰面前蹲下来。看了小杰一眼，又把视线转向了丘风和骆叶，我说，你们是想找这孩子的父母吧？我有个主意，要不要听？
　　怎麽说？虽然刚才他们在说的话并不是关於这个，但是那也确实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之一。听到邹雪丞这麽说，骆叶倒也有兴趣。
　　只要你们有他父母的照片什麽事情都好办。你们知道什麽叫媒体的威力麽？邹雪丞扯著嘴角笑了起来，漂亮的脸上浮现一丝狡诈，狠是狠了点，可以直接把他们变成过街老鼠。我有认识的日报的朋友，要不要社会版头条？《狠心父母抛弃亲生儿子，幼子心系双亲！》采访的时候就说的惨点，别唾弃他们，就说孩子想他们得很。然後还得说，你们不在乎继续照顾孩子，但是孩子想父母啊。顺便提一下，他妈骗了我两个月工资直接走人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最後一句话才是真正的目的，但是这确实是个可以考虑的方法。在有熟人的情况下会进行的更顺利。唯一的不好是需要大面积的暴光自己。但是能够利用大众来当耳目，那会是比他们自己找要来得效率的多。
　　这样做，会不会太麻烦你和你朋友了？丘风迟疑了一下，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没事，做新闻的还怕新闻多？再说，敢拿了我的钱就走人，也得有被人算帐的心理准备嘛。不在乎的挥挥手，邹雪丞又点了根烟，虽然说公布照片是有点不厚道，但是这也算是寻人了不是？当然得有点外貌资料了。
　　明白了。骆叶点点头，既然有人愿意帮忙，那当然是好事。他问小杰：小杰，你家里有你爸妈的照片吗？
　　应该有的。小杰说，但是我们还要回去吗？
　　到了这个点上了，想不回去也得回去。苦笑一下，骆叶也不想再去那栋房子，还是21楼。但是没有办法，要想更快的解决事情，他们得快点找到廖珍英夫妻。
　　跟邹家父子打了招呼，又和邹雪丞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好找到照片就跟他联系。三个人打算再回那栋公寓找小杰父母的照片。走到车边的时候丘风忽然想起宁林的那些宠物，算起来从宁林出事快一天没管过它们了，连忙拉开後车箱，查看情况。
　　糟了......车厢太窄，里面放的昆虫和爬行动物过多，已经有好多都表现的奄奄一息了，忘记去找宠物店寄养了！
　　诶？什麽什麽？邹雪丞也过来凑热闹，看著满满一车厢的东西，眼睛开始发光，哦也，你们的？好东西啊！哦呀呀，这条青蛇我好早就想要了！他靠近了看著，明显有把那条蛇抓出来的冲动，看了一会儿，又皱了眉头，这样放著不行啊，食物都差不多没有了，没按时喂吧？有的得晒著太阳，有的得注意湿度，还有寄主也得有选择啊，那个里的植物就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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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养这些东西？骆叶看著他兴奋的样子，觉得胳膊上都起了点鸡皮疙瘩。面对虫子和壁虎蛇什麽的兴奋的人，属於他不能理解的范围。他虽然不讨厌这些，但是也知道为什麽有人能那麽狂热。
　　当然懂，我是干什麽的？开书店的啊，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麽？看书啊！邹雪丞飞了个白眼过来，又继续围著那些虫子转，都快修成专家级的了。
　　那能不能把这些先寄放在你这里？这是我们朋友的，他......出意外住院了，托付给我们照顾，但是我们根本不会......顺著他的话走，骆叶继续说。
　　诶？真的？真的？对於骆叶的话邹雪丞显得非常高兴，直接扑上去就开始搬箱子，你们就放心把放心吧，交给我绝对没问题的。再在这车里放一下太阳烤一下你们就得给它们收尸了~
　　虽然丘风觉得麻烦他有点不太好，但是他本人也高兴，骆叶又一直使眼色。最终，还是帮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书店後面那间小小的房子。又是一阵忙活，才真的告别邹雪丞，往小杰的家赶去。

　　第二十章?目见
　　再次回到那栋公寓，骆叶和丘风都心情复杂。
　　他们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有必须要来这里的时候。至少在这个事情解决之前。
　　在宁林出事之前，如果可以靠躲就恢复以前的平静，他们宁愿躲。
　　脚步沈重，从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开始，三人都没有交谈。没有办法打趣来活跃空气，骆叶和丘风只能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加压，让每一步都能确实的迈出去。
　　目标是21楼，丘风租的房间的斜对面，小杰在每天晚上都逃离的房子。
　　还是上午，但是空气依然闷热潮湿，光是这样的走，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粘粘的汗。衣服和肌肤贴合了，摩擦很不舒服。
　　叮的一声，电梯停止了上升，那一瞬间的失重唤回他们的思绪。丘风拉著小杰的手，手心里已经出了汗。他有点用力，让小杰觉得有点疼痛，不由的抬头看他。仰视的角度，只能看到丘风越加消瘦的下巴，刀削的廊廓，满是坚韧。
　　走吧。就好像是个指令，一直到骆叶略微低沈的声音轻轻的吐出这个词语，三人才出了电梯。
　　站在小杰家的门口，丘风低头问小杰有钥匙麽？看到小杰摇了头，才一皱眉。
　　没有钥匙要怎麽进门？这房子是廖珍英家买的，没有房东有备用钥匙。警卫室能不能开门？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没关系，晓文能开的。小杰没有感觉到他们的眼神交谈，直接走上去伸手握上门把。只听见门锁喀嚓了几声，竟然毫不费力就打开了。
　　哇，真好用的能力，小杰你以後都可以去当神偷了。骆叶咋舌，跟著他後面进了房间。
　　这是丘风和骆叶第一次进小杰的家，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以前是怎麽样的，但是现在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客厅里有一些杂乱的纸箱子，大概是打算搬家用来装东西的，但是里面也没装什麽。家具什麽的还留著，但是都是些二手市场买来的旧货，没有沙发，放电视的柜子上灰尘留著印子，看来贵重的家电什麽的都被搬走了。再进卧室，床还是在原位的，床上的被子床单什麽的也都还在，打开衣柜看里面都空了。
　　这怎麽找？骆叶低头晃荡了一圈，我看也没剩什麽东西了。
　　不见得。丘风站在床边上，隐约的看到床头和墙壁间隔的那条缝隙里有什麽东西，就伸手去拨拉。东西掉的不算深，但是还有点重量，加上间隙小很难伸手，半天都没拿出来，骆叶来把床搬一下，我看那像是个画框还是什麽的。
　　哦！丘风说的话，骆叶不留余力。在本来就穿的是短袖的胳膊上抹了两下装做挽袖子，立刻动手搬床。
　　随著床移动的吱噶噪音，那条缝总算是能把整只手都伸进去了。丘风趴在床上，忍耐著随著动作翻起的灰尘，用力把那东西拿出来。
　　哇，美人啊！吹了声口哨，骆叶凑过来看。
　　那是一张结婚照，上面的女人正是廖珍英。不过要年轻个10岁左右，脸颊丰盈，堆满了幸福的笑容。90年代的结婚照片不能说难看，但是跟现在也有差别，妆容有点浓了，不过依然能看出来是个美人。旁边站的个男人也有上了妆，修了眉毛什麽的，显得英气十足。眉目和小杰有八分相似，都是大大的眼睛，有点娃娃脸，总得说也算得上是英俊男儿。
　　这就是郑史文？伸手擦了擦照片上的尘絮，把画框边缘挂的一些蜘蛛网也扒拉下来，骆叶说，难怪能结两次婚呢，看看这张脸。
　　不过当然比不上阿风，比我就更差远了。从丘风手上把照片接过来，骆叶还在仔细看顺便评论。
　　别闹了。再把照片拿回来，丘风拿著照片走到小杰边上，蹲下来让他看，小杰，上面是你爸爸妈妈吗？
　　恩。小杰对照片的兴趣明显不大，他只瞟了一眼就转开了头。
　　那麽，帮我问晓文。丘风停顿了一下，轻拨过小杰的头让他继续看著照片，上面的男人，是他的爸爸吗？
　　听到丘风问出这样一句话，本来还在房子里继续翻看能翻出什麽东西的骆叶也停止了动作，凑了过来。
　　恩......小杰小脸皱了起来，小手抓著自己的衣服边开始搅动，他一紧张或者是难过，就习惯做这个动作。
　　小杰，刚才你说，晓文说他没有自己的身体也没关系，他只要看著就好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後来又说的现世报，又是什麽意思？坐到床边，拉著小杰到自己的腿间站好，丘风一字一句的继续问。
　　不要急，也许你还不懂这中间有多大的利害关系，但是我相信晓文懂，你只要把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我就好。如果晓文是那个孩子，虽然死的时候只有8岁，但是现在他也该是经历了两世了。既然可以把当初的经历给自己看，那麽他的记忆是清晰的，做事情有目的。如果他还活著，也该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了。
　　晓文说......说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爸爸......小杰低著头，开始转述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的话，他说他没有见过他爸爸，但是他有看到我爸爸跟他妈妈在一起。以前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现在他相信爸爸就是抛弃他妈妈的人。
　　哦？丘风摸著自己的嘴唇，思考著小杰的话。赵云蝶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周围没有任何人知道，孩子见到了父亲却不知道是自己父亲的情况也有可能。
　　晓文还说，他等不到妈妈，有天忽然感觉自己该去投胎。不过具体的已经记不清楚了，然後就被个力量扯著走，结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困在这个身体里了。小杰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在自责，我不记得我是怎麽生出来的了......但是晓文说这是他的身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乖，我知道，晓文不是也没怪你麽？摸了摸小杰的头发，神鬼的事情太过玄妙，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领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小杰已经出生在世界上了，没有前世的记忆，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出了什麽错。只是已经错了，现在只能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