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话眠夏没再说下去,毓臻也无心再听,只是看著床上的人。好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目光一凝:"你说,是流火来劝?"
眠夏愣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是,这半个月来,皇上只肯见状元爷,其他人,都被挡在了门外。"
"现在呢?"
眠夏又是一怔,不知他指的是什麽。
"流火现在人呢?"
"在,在偏殿。"
毓臻一咬牙,再不看眠夏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爷!"眠夏这才反应过来,轻呼一声。见毓臻停了步,她才稍微镇定下来,道,"王爷现在的处境,还是奴婢去把流火大人请过来吧。"
毓臻知道她说的没错,心中焦急,也只能勉强点了点头,等眠夏走出去了,僵了片刻,才慢慢踱回床边。
半跪在床边,他小心翼翼地掀起半边被角,果然看到凤殇的手脚上都束上了绵布,还垫了软垫以防挣扎时挫伤。这时人稍微安静下来,那棉布也放松了一点,只是在梦中,凤殇的身体还是轻微地痉挛著,似是抵抗著无形的疼痛。
毓臻合了眼又张开,张开又合上,好一阵,才慢慢伸出手,微颤著覆上了凤殇在被子下的手。
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掌,握在手心,就能感觉过分的冰凉,叫人从手心,一直冷到心头。
"瑾......"
"静王还懂得回来,看来也值得赌一把嘛!"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毓臻的思绪,毓臻猛地回过头,就看到流火似笑非笑地站在殿中看著自己,眠夏已经退出了门外,正要关上门。
"你知道他中的毒。"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流火一耸肩:"我还知道解毒的方法,不过,皇上也知道。"
"说。"毓臻的话格外简洁。
"不能说。"
"流火!"
流火啧啧摇头:"我答应了皇上不对外人说。可是,如果是静王嘛......"
"我不是外人。"毓臻咬牙切齿地看著流火。
流火诡异地一笑:"是不是,赌过就知道了。皇上可不是那样想。对吧?"
最後一句,已经不是问毓臻了,毓臻心中一动,猛地回头,便看到凤殇已经张开了眼,瞬也不瞬地看著自己。
张了眼,便更显得脆弱了,双眼深陷在苍白的脸上,往日琉璃班的黑眸只是无神地张著,看得毓臻一阵心疼:"瑾......"
凤殇似是一颤,微微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来,看著毓臻的眼中慢慢蒙上了一层茫然,像是不懂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毓臻只觉得心痛如绞,再顾不上流火在旁,半跪在床边,紧握著凤殇的手,不迭声地叫著他的名:"瑾,瑾......"
凤殇依旧没吭声,只是眼中的茫然更深了。
毓臻手中发紧,再叫不出声,身後响起了渐远的脚步声,他有点仓皇地回头去看,却见流火已经走到了门边。
没有回身,流火的声音里掺了一丝苦涩,却又像带著惯有的笑意:"要解毒很简单,跟所爱的人交合。只要两人爱著对方,毒自然就会解开......但是,如果有一人爱意不足,就会两人同时丧命。"说罢,他再没逗留,侧身走了出去,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毓臻愣在了当场,好一阵,才慢慢转过头去,却看到凤殇已经闭上了双眼,只有微颤的睫毛泄露了他的情绪。
"瑾......"毓臻干巴巴地低唤一声,凤殇身上微微一震,却依旧紧闭著眼不肯张开,毓臻惶然地又唤了一声,"瑾。"凤殇依旧一动不动。
毓臻看著他,好久,终於低眼一笑,凤殇似是一怔,微微张眼,却看到毓臻踢了鞋爬到床上,一边脱下了外衣。
凤殇有点茫然地张著眼,直到毓臻俯过身来要解他的衣襟,他才惊惶地挣扎了起来,毓臻却不顾他的挣扎,一边收紧了束在凤殇手上的棉布,一边利索地解尽了他的衣扣。
"......不......要。"凤殇终於难堪地别过脸,哑声轻道。
毓臻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却不肯罢休,伸手缓缓地抚弄过凤殇胸前的突起。
虚弱的身体无比敏感,只一会,凤殇苍白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晕红,低哼一声:"不要......不......要......"
"为什麽不要?"毓臻手上不停,俯在凤殇耳边轻问。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上,让凤殇难受地扭动了一下,感觉到毓臻的手慢幔向自己腹下滑去,便又挣扎了起来,仓皇低叫著:"不要,不要,会死的......会,会死......唔!"
话到了最後,便被一吻湮没了,缠绵欲醉,多日的疼痛让凤殇的身体虚弱了下来,一吻罢,他已剩下喘气的份了,张眼看著毓臻,眼中也笼上了一缕暧昧的水汽。
"这就是原因?"毓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得听不见情绪,凤殇微微睁大了眼,却无法看到他的表情,"这就是你赶我离开盛京的原因?"
凤殇全身一颤,一声不吭,只是微张著醉低低喘息著,眼中满是茫然。毓臻又是一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你就这麽不相信我吗?"毓臻闷声道,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就这麽不值得相信?还是你对自己不信任到如此地步?......混帐!"
最後一句咒骂终於带上了无法忽略的哭腔,凤殇只是茫然地睁大双眼,连最後一丝挣扎都停止了。
"你就不相信......我也会爱上你麽?"毓臻的话里透著深邃的无力,他死死地搂住身下的人,如同疯了般一路吻下去。
"毓臻,毓臻......"凤殇没有再挣扎,只是哑著嗓子低低地叫著他,声音里尽是茫然,叫得毓臻心中一阵凄惶。
毓臻没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润滑著凤殇的下身,看著他隐忍而温顺地随著自己手上的动作低喘著,眼中却满是惊惶,心里便一点点地软下去,针刺地痛,只能无声地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吻著。
直到毓臻小心地抬起凤殇的双腿,他才像离了水的鱼一般扑腾了起来,毓臻苦涩一笑,低唤:"瑾......"
"会......死......"凤殇只是低喃。
"不会的,我爱你。"毓臻轻声安抚,感觉到凤殇的身体微微一僵,他心头一紧,"如果死,我们也死在一起,不足够的,我下辈子加倍地还。"
凤殇睁大了眼看著他,好一阵,才浅浅一笑,合了眼:"下辈子......再不要见到你。"
"好。"毓臻低应著,试探了一下,一冲而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凤殇低哼一声,难耐地仰起了头。毓臻一边扯断他手上的棉布,一边缓慢地动了起来,感觉到凤殇的手慢慢攀上自己的背,满意一笑,补充道:"但是,我会一直守著你。"
凤殇笑了笑,一波快感将两人湮没,他没再说话,只是手上缠得更紧,一边慢慢扭动著下身,迎合上去。
纠缠愈烈,毓臻再控制不住力度,听到身下的人终於低低地呻吟出声,他不住地吻著凤殇,感觉到吻中慢慢地渗入一丝丝的苦涩,只能更用力地搂住身下的人,不敢去看那双从不哭泣的眼中流下的泪。
激情过後,毓臻依旧紧紧地搂著凤殇不肯放手,两人的喘息渐平,偌大的宫殿中悄无声息,他却还是能感觉到胸前温了又凉的微湿。
"瑾,你小时候是怎麽样的?"
怀里的人静默良久,才缓缓地翻了半个身,淡淡地道:"读书练武,做一个世子做的事。"毓臻手中不觉一紧,凤殇有点茫然地抬头,却看到毓臻眼中满是痛楚,他心中一跳,微微伸手,抚过毓臻的眼:"你不相信麽?"
"瑾......我又去了王桃村,见到了郭廷。"毓臻一字一顿地说,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哦。"凤殇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要合眼,却随即被毓臻手上加大的力度吓住了,又睁了开来。
"从前我不肯听你说话,冤枉你,为什麽你不说?你不恨麽?"
"恨。"凤殇只是回答了最後一问。"恨又能怎麽样?"
他翻过身,直直地看著毓臻:"十四岁时,第一次偷走来盛京,本是为了看一眼哥哥,然後却看见了你。"
毓臻一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凤殇说下去。
"那时候身上还有伤,明明知道回村里一定会受罚,可是,看到了你,就觉得......值得了。"凤殇的声音里平静得可怕,毓臻却是心潮起伏。"那时候,哥哥靠在你怀里,你一口一口地喂药,一声声地哄著哥哥,温柔宠溺,我真的,很羡慕。那时候......之後,很长很长的日子里,我总是想,要是有一天,让你如此抱我一次,便是死,也没有什麽大不了了。你看,我的臆想,现在已经成真的,恨,不恨,又如何?"
毓臻抱得更紧,如同抱著最珍贵的宝物,微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你其实,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凤殇摇头一笑,慢慢靠在毓臻怀里,再不看他:"流火也曾问我,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倒不如就此放手,各过各的生活,何必处处委屈自己......可是,毓臻,人生不过杯酒,一杯醒一杯还醉,醉若成欢,何事更须轻别离?你说爱我,我又何必再想其他?"
人生不过杯酒,一杯醒一杯还醉,醉若成欢,何事更须轻别离。
醉若成欢。
毓臻垂下了眼,淡淡一笑:"你不必再想,以後,等我来想,我会让你相信的。"
"我信。"凤殇没有抬头,似是有了睡意,只是靠著他,低低地应了一句。
毓臻苦涩一笑,让他靠得更舒服一点,软声道:"瑾,你看,你也是会痛的,会哭的......所以,你也可以试著相信,我也是会爱上你的。"
凤殇终是累极地合上了眼,声音里带著一丝模糊的敷衍:"嗯,我信。"
-完-
-----------这是後记--------
虽然这两天私事繁多导致结局难产...但是终於能写上一个"完"字了,还是要热烈地撒个花di~
其实这篇文是在尘色生日当天开坑的哦^^所以对於尘色来说,算是有著很特别的意义啦,所以非常非常感谢看到和没看到最後的各位大人,以及连载以来一直支持尘色,给尘色意见的各位大人![鞠躬]
唔,连载到後面,叫BE跟叫HE的大人已经差不多一样多了...其实这文在动笔以前的计划,就已经是HE啦,虽然不知道这样的HE能不能让各位大人满意...[趴]但是至少这是我个人觉得最适合的结局啦~
所以呢,BE就不贴出来刺激大家了,有缘自然会看到![被pia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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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高人说,贴文的时候,想要什麽就得说出来,所以......那个......无论满意或是不满意,大家念在结局的份上......我要票票~~我要留言~~~~[捂面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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