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系列之湛泸————一世芳华

楔子
上古时的名剑中，有一把仁道之剑。它的名字叫做湛泸。
湛泸是古之第一名剑，霸而不戾，更是一只眼睛，一只天眼。
湛泸：湛湛然而黑色也。
它通体黑色、浑然无迹。它锋利不可挡，但它让人感觉到的却是它的宽厚和慈祥。
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
在春秋吴越争霸时期，吴国兵器刀剑胜于越国，越王勾践便请天下第一铸剑师欧冶子为自己铸剑。于是便诞生了五柄宝剑，湛庐是五剑之首，是欧冶子采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千锤百练，方得此剑。
传说"......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
欧冶子也不禁扶剑泪落，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 至此死而无憾矣。
后来越王勾践战败，将湛卢剑作为贡品敬献吴王阖闾，吴王视为国宝，终日佩带在身。后被楚国楚昭王所得，后传到南宋名将岳飞手中。自岳飞"风波亭"被害后，湛泸就不知去向。
--资料来源：杂乱无章--
世人皆以湛泸为天下第一仁慈之剑。其实不然。
不沾血的剑又岂能算是剑？供奉在神案上给世人朝拜的剑又岂会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天地间本就存在着这种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触，却淫邪而无穷大的力量。
干将莫邪以血肉之躯方使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熔化；萧大师以亲子之血才能化解泪痕剑上的恹气。
后人在湛卢山清凉寺左侧建有一偏殿，叫袭古殿。这里原称欧冶祠，是后人为纪念欧冶子而建造的。
也许是因为湛泸剑杀戮过多，招致民间的一些非议，因而在这里建了庙宇，用慈颜善面的金身大佛代替了杀气极浓的欧冶子塑像。
正所谓利器出炉，人神共愤！冥冥之中似乎存在着一种无可理解，无可触摸的神秘力量，将天地之精，人鬼之气凝结成这种伟大而可怕的利器。
这种利器绝不仅仅依靠人的力量就能铸成。
早在利器未成之前，气便已存于天地之间，只等待时机成熟，凝聚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剑自成矣。
湛泸就是这样一把无敌之剑，上古之神兵利器。
倘若湛泸在今时今道重见天日，流落于江湖之上，会是怎样的一场风云变幻，血雨腥风？

第一章 杨大少和王若飞。
（一）
杨大少是个败家子。
他老子做了一辈子药材生意，把起生堂的生意扩大到整个南方。赚的钱足够他儿子的儿子什么事也不做，吃一辈子都吃不完。
可是只到他的儿子，只到杨大少爷的手上，三年之间，就将千万家财挥霍得干干净净。
亲戚本家一说到他，个个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幸好杨老爷和杨夫人去得早，不然一定会给他活活气死！"
杨大少当然听到这些话，不过他是个很"大"的人，连心胸也很大，所以他从不放在心上。只淡淡道："钱又不是我赚的。我花起来何必心疼？"
不过等到这钱花完的时候，他的心就要疼了。不但心疼，头也疼，肚子也疼，全身都要疼了。
因为没钱就没饭吃，没饭吃就要挨饿了。
所以他还是替自己打算了一下。他把房子和土地全部压了出去，压了万儿八千两银子，就带上要出远门去"游历名山大川"。
出门的时候，还学李太白，写了两笔并不好看的毛笔字："仰天大笑出门去，吾辈岂是蓬莱人？"
他不是蓬莱人。他只不过是个很"大少"的人而已。
他吃要吃最好的，只要住最好的，连打赏小二的钱，都是给得最多的。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连祖宗的房子都卖了。
所以大家一边都说："杨大少真是个大少！"一边又说："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杨大少知道，但他并不在意。
他自己也说："我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后来这位很"大少"的杨大少第一天离开家乡，就在路上碰上了两个土匪。
两个瘦得像猴子，一脸菜色，穿得遮了前面没后面的两个土匪，拿了两把生锈的菜刀。
土匪说："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小子！"
杨大少就很"大少"地把身上所有的银票全部摸出来，拉着土匪大哥的手，："说这是我全部的钱。你要是觉得还不够，我这身衣服是蜀锦的，也值不少钱。"
要是换了一般的土匪，一定会以为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不过这两土匪大哥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他们竟然一点也没吃惊。
他们说："那你就快脱！"
于是杨大少就把外衣给脱掉了。
土匪一把抓着他的内衣，说："内衣也是丝绸的，你也给我脱下来。"
杨大少立刻摇头，道："这个不行。我光着身子怎么出去见人？"
土匪道："你不脱，大爷就给你扒了！"
杨大少道："我能给你们的，我绝不会舍不得。但是你们抢得我太凶，那不行，我还要吃，还要穿的。"
土匪本来想揍他。可是拳还没揍出去，就揍不出去了。他们腋下的穴道忽然之间就被人点了。
这位不是东西的杨大少就从他们身边大笑着走过去。
他们只能睁着眼看着到手的肥羊跑了。可是杨大少却空着手走了。银票不要，衣服不要。
他要什么？
快乐！就是快乐。
人活一世，就是一个享受生命，享受快乐的过程。得到了什么，失去了多少，为了让自己快乐起来，又何必太在意？
杨大少不在乎这些，可是他在乎饿肚子。
他在狗不理包子店外转转悠悠了十几回，口水都流了一地，可是口袋里却没有半个铜钱。
我们的杨大少一点也不着急。他觉得想我这么有本事的人，难道还会为了钱发愁么？赚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决定去赚钱。
一说赚钱，他马上就看见了旁边一个跨得都快没有了的土墙上贴了一张告示，新告示。
他立刻精神振奋，觉得老天对他真是太好了！
告示上要招的是一个书童。杨大少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是他的肚子却让他没空挑剔那么多。
可是等他到了那家之后，才看见去应征书童的人从屋里排队，都排到大街上去了。
他直着眼睛看了半天，正想排到尾巴上去，又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大胡子抢了先，撞了几个浪川。
大胡子叫道："后面去！别插队。"
杨大少苦笑，排在他后面。
队伍前进简直比蜗牛爬还慢。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队伍前进了一半，每个人的肚子里都在有猫在叫，谗猫。里面却突然传出消息：书童已经有人中选，其他人不再挑选。
一整天都白排了。连人家的屋子都没进去到。
杨大少肚子里"咕噜咕噜"地直叫。眼皮也开始打架，正想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衣服就先给一只大手抓住了。
那个排在他前面的大胡子两只眼瞪得像苍蝇，道："都是你小子害得大爷没活干，你得赔钱！"
杨大少看了看自己，笑道："你看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随便拿，不要客气。"
大胡子立刻动手在他身上洗劫一场，差点连他的裤子都要给他脱了。但是，找不到一个子。
大胡子骂道："他*的！世上竟然有人比老子更穷！老子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杨大少大笑。
大胡子瞪着他："笑个屁！你穷得叮铛响还笑得出来？"
杨大少道："穷就不能笑了？难道我穷我就要天天哭？做人只要活得快乐，不对不起别人，也不对不起自己，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大胡子不会懂，他也不再说，转身大笑而去。
不过他的笑很快就变成了苦笑。因为他发现他身上那件比狗屎还黑的内衣破了一个洞。
完了！要是这件衣服烂掉了，他岂不是还要学原始人围树皮？
如果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自然是穷点也没关系的。可是事实却经常是：穷的人往往都不会快乐。
你见过哪个没得吃，没得穿的人还能整天露出笑容的？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担心的事。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赶快找个街角草窝睡一觉。
然后他就真的看见了一个草窝。
他揉了揉眼睛，草窝既然是真的，当然不会忽然不见。
他立刻显得很欢喜，跑过去往草窝上一躺，迷起眼睛就睡觉。
对于倦极的人来说，草窝也是很舒服的。如果不是跳蚤，臭虫和蚊子太多的话，杨大少一定会把这个草窝当成是龙床。
他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他真的很疲倦。
恍忽中觉得脸上被人拍了两巴掌。拍得并不重，只不过是想要他清醒。
他没有清醒。他只不过是翻了一个身，就又无动静。
就在他睡得最舒服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声狗叫。叫声贴着耳朵传进来，简直就好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劈雷。
杨大少被惊醒，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狗脸。
一张瘦不拉几，哧牙裂嘴的狼狗的脸。这张脸距离他的脸只有一寸。
他怔住。狗也怔住。
他突然跳起来，一跃上了屋顶，狗也突然跳起来，一口撕下他一块裤角。
杨大少在屋顶上瞪着狼狗，道："狗兄，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又没招惹你。"
狗只对他："汪汪......"
杨大少道："你知不知道，你把我身上最唯一一件还可以那去当的的东西咬烂了。你--"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削瘦，高大，比他还脏，穿得比他还烂的男人，现在正躺在他刚才躺过的草窝上，仰面向天，那眼睛正在盯着他。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躺上去的？杨大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这个人不说话，也不动，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简直就像个死人。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死人？
杨大少站起来，在屋顶上走。这个人的眼珠子竟然就跟着他转动！
死人的眼珠子当然不会再转动。这个人是个活人。
杨大少忍不住问："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这人淡淡道："好像还是活人。"
杨大少道："你怎么抢我的草窝？"
这个人白了他一眼，道："这本来就是我的狗窝。"
"是你的？"
"难道你以为狗窝会随便变出来？"
杨大少笑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连阴沟边的草窝都是要认人的。"
这个人道："连乞盖要饭都要分地盘，何况是草窝？"
杨大少笑道："我看你的草窝挺大的。"
这个人不开腔。
杨大少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介意分一半给我睡。"
这个人连眼睛都闭上了。
杨大少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正落在他的身边。
那条大狗立刻狂吠着向杨大少冲过来。但是在冲到草窝边的时候，又突然停住。因为这个人右手的食指向它晃了一下。
狗"咕咕"了两声，就乖乖地在这个人的另一边趴下来，不动了。
杨大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个人没有拒绝他。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温暖。那是对来自他乡陌路人的关怀的感激，是真心的感激。
"我叫杨英，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王若飞。"
他又看了看趴在他身边的狼狗，说："它叫赤犬，它是条好狗。"
这就是杨英和王若飞的相遇。
（二）。
他们两人一狗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
杨英是给肚子饿醒的，饿得反胃。
他爬起来的时候，王若飞早就醒了，睁着眼睛望着天空发呆，一动也不动。
杨英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吃的？"
王若飞道："有。"
杨英立刻惊喜道："在哪里？我知道你一定不介意请我吃一顿。"
王若飞淡淡道："你把手伸进草窝里摸一把就有了。"
杨英就摸一把，摸出了一块鸡骨头，一块只有骨头没有肉的鸡骨头。骨头上还有被啃过的牙印。
换了以前，杨英一定会像扔毒虫一样马上扔掉，好恶心。可是这会，他的肚子就先让他饿得要呕吐。
他勉强咬了一口，都臭了。
他皱眉道："这是人吃的？"
王若飞道："这是给狗吃的。这还是七天前赤犬从对面那家万宝酒楼衔回来的。"
杨英瞪大了眼，瞪得眼珠子都好像要掉下来。马上开始呕吐。
可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他的肚子早就空得像个没气的皮球。
他瞪着王若飞，道："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王若飞道："赤犬衔什么回来，我就吃什么。"
杨英道："它要是什么都不衔呢？"
王若飞闭上眼睛，道："那我就只有饿死算了。"
杨英看着他，道："我看你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你干嘛不去找点事做？"
王若飞道："因为我懒。"
杨英道："有多懒？"
王若飞没有回答，因为赤犬就在这时候回来了。嘴里叼着两个黑不溜湫的馒头。
不知道它走了多远的路，找了多少的地方，才从街道边找到了这么两个馒头。
王若飞道："你叫杨英是吧？扶我起来。"
杨英道："你自己爬不起来？"
王若飞道："我不是才说了，因为我懒。"
杨英苦笑着扶他坐起来，道："你这么懒的人，我倒真是第一次遇到。"
王若飞从狗嘴里接过两个馒头，抬手轻轻抚了抚赤犬的头，就像是在抚摸他最亲近的朋友。
然后他张觜就吃，吃得狼吞虎咽，吃得好像饿死鬼投胎的一样。
杨英看得目瞪口呆，忽然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王若飞道："我每天都吃饭。"
杨英道："就吃这些？你不嫌狗的嘴脏？"
王若飞道："我是人，我比狗更脏。"
他说完又倒下去，懒洋洋地闭上眼睛，道："天也亮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第二章 脏与不脏。
（一）。
杨英走在的大街上，心里却还在想着王若飞。
王若飞的年龄应该有三十多了，长得并不难看，但是却很脏，真的很脏。
但是杨英心里却有个感觉：这不是真正的王若飞。
有些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人。
杨英不是这种人。他虽然是豪门出生的大少爷，但是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类人。他天生就是个适合在烂泥中打滚生活的人。
可是王若飞不同。他就是跳进泥坑去滚一身出来，他给人的感觉仍然是这种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英在大街上转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找着一个来钱的法子。
不过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觉得自己有真本事。有真本事的人还担心赚钱么？
不担心。
可是话虽这么说，他的肚子却还是饿着，饿得打鼓。
他忽然看见了一张告示，招保镖十人。要求：身强体健，武艺高强。
杨英立刻又显得很欢喜。他别的本事不敢说，但是武艺他却一直很自负。这个活儿太对他的胃口了。
他立刻就到告示上说的地方却应招。
那是一家很有钱的富豪。老爷姓柴，夫人早逝，只留下了一颗珍贵无比的宝珠，柴家最珍贵的宝珠，柴老爷子的掌上明珠。
因为最近这地方闹起了采花大盗，据传是昔年江湖中的头号采花贼粉燕子复出。其实不是。已经有好几家的女儿家遭了秧，闹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