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伤————木荒[上]

作者:木荒[上]  录入:01-20

不知过了多久,齐槿只觉冻得手脚都几乎麻痹了,转头向洞里看去,并无半点声息,想了想,却是吃力地起身,又向洞中折了回去。
原以为那男子已然昏迷过去,却不料他进得洞来,一眼便见那男子仍自跪在地上,双手仍自抠著地面,坚硬粗糙的石质地面竟是生生给他抓出了几道深痕来,而那深痕上血色夺目,想也便知那人是怎样痛苦。而更让齐槿大惊的是,那人披头散发,面色赤红之外,嘴角竟是淌下一道触目鲜血,而原本完好的薄唇亦已被咬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齐槿惊得呆在当地,一时间也不知是不是该上前去。倒是那男子听得他进来,倏地抬起头来,充血的目光死死锁住他,便似饿极的猛兽见著猎物一般。齐槿见他目光可怖,不由便後退了一步,几欲想转身逃走了,正往後退著,却不料下一刻,那原本痛苦喘息的人蓦地起了身来。齐槿心下一惊,正要转身,却不防一股大力猛然袭上,竟是那人直直扑了过来!
齐槿不及退走,猛然被他压在身下,刚要惊呼,双唇便被一样凶猛物事堵住。齐槿惊骇地睁大眼,拼命地挣扎,但正在此时,却蓦见一道鲜血自身上野兽般的男人的眼角滑了下来,心下不由一呆。
而就在他这呆愣间,男子却已是一把撕开了他的白衣,顶开他的双腿,挺身直直向那未经人事的密处冲撞而入。
齐槿只觉下身一阵撕裂般的巨痛,当即痛呼出声。而他这一呼之下,只觉身上的身子一顿,那早已失去理智的男子却似微微恢复了一丝清明,拧紧眉头喘息著道:"你......放松一点......不然会受伤......"齐槿虽早已觉到一线温热自身下缓缓淌了出来,闻言仍是不由自主地按那人所说的努力放松身体,而与此同时,那人也已俯下身来,灼烫的唇舌辗转熨上他的脖颈胸口......
齐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只见火堆仍是烧著,却有几道光线将洞中映得光亮,正是自洞间石缝漏下的日光,显然天已是大亮了。
齐槿眨了眨眼睛,正要起身,却听一个低沈的声音道:"别动。"当下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是被一个人抱在怀中。
昨夜的记忆蓦然涌上,齐槿的脸当下一阵红一阵白。不过虽然被眼前的男子几算强暴般地对待,但一想到他也不过是被毒物所制,亦是受害者,齐槿倒也并无怨恨,况他远离俗世,虽然作为一个男子被另一个男子强行拥抱,但他倒也并不觉得有多大屈辱,只想到自己是在救人,心下便也大半释然,不过觉得身上酸痛有些难以忍受而已。
那男子将他抱在怀中,正十分细致地为他清理著身下污迹。齐槿赤裸著身子被他抱在怀中,虽然大半个身子裹在他温热的怀里,且洞中有火堆燃著,倒也并不觉得寒冷,却觉得十分尴尬,又觉到那人的手指探到自己的私处,疼痛之下亦觉十分羞窘,当下便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要......"
只是他身子无力,男子一怔之下,不过绕过另一只手来反将他的手按住,这边仍自继续往里探去。齐槿紧咬双唇,倒也清楚他是在为自己清理,当下也不再阻止,只忍著十分的羞窘任他动作著,脸却早是红得透了,不由将脸悄然撇开。只是这一来,身下的感觉倒是越发鲜明了。
好不容易咬著唇待那人动作结束,齐槿青紫密布的身子早已布上了一层红晕。接下来,男子却是伸过一只手去捡起了扔在旁边的白衣,却见那白衣早被撕得破了,当下似觉有些愧疚,迟疑道:"你的衣裳......"
齐槿闻声抬眼,见状亦是一怔,随即想起自己总不能便这样不穿衣裳,因而那衣衫虽是被撕破许多,倒也还是穿了回来,自然亦是男子帮他穿上去的。
整理完毕过後,齐槿便要挣扎著自男子怀中起身,只是他微一动,便觉身子一阵酸痛。男子觉察到他的意图,却是将他扯回了怀中,低声问道:"很痛?"
齐槿只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颈上,当下微微缩了缩脖子,轻轻点了点头。抱著他的人有一阵沈默,齐槿正微觉奇怪时,却忽听男子的声音低低道:"对不起......"
齐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语,他虽并不怨恨,但也不能就此对男子说"没关系",当下也是沈默。却见男子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怒气,似是有些气闷地道:"我叫了你出去,你为什麽又跑回来?"
齐槿当下愣住,不知这人为何适才还在道歉,一转眼间竟又质问起自己来,见那双幽深的凤目含著一丝怒气定定地盯著自己,当下不由讷讷道:" 我......我只是担心你出事......所以回来看看......"
男子仍是盯著他,声音低沈地道:"我不是告诉你我中了淫毒,你还傻瓜似的跑回来?"
齐槿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骂傻瓜,而且还是被自己所救的人骂,当下又是怔住,下一刻,却低垂了眸子,然後动了动身体,便要自男子怀中起来。
男子见他沈默不语,眼角处却似有一丝委屈闪过,当下亦似懊恼自己语重,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我"了半天仍是没有下语,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无措的愠怒,手中一使力,仍自把欲离的身子扯了回来。
齐槿低声道:"我要走了。"g
"走?"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却是眼神复杂地看著他,然後却是松开了手,道:"嗯,你走罢。"
齐槿自他怀中吃力站起,沈默了一下,低声道:"你先吃昨日带来的东西罢,等一下我会再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男子蓦地抬眼看著他:"你还要回来?"
齐槿觉得他问得有些奇怪,便道:"我当然要回来。"
男子眼中全是诧异:"你......我对你做了这种事,你......不恨我?"
齐槿微微偏著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你也是中了毒,我为什麽要恨你?"
男子定定地看著他,便似看到一个十分古怪的人一般,俊逸的脸上表情复杂,张了张嘴,却什麽都没说。
齐槿虽觉他这反应有点奇怪,但倒什麽也没问,忍著身上的不适,仍是回到了寺中。还好回来时并未撞见什麽人,於是躲到房间里将破衣换下,便自躺到床上,因为实在疲累,不知不觉竟是睡去。
一觉醒来,却已是好几个时辰之後,想起山洞中那人,齐槿便起身准备了些食物,又再带了些草药,想了想,又将去年弟弟带来的一件白狐裘穿在身上,便往後山而去。
大雪仍旧簌簌而落,山路便更是难走,因为带著大堆东西,且前夜身子不适仍旧未消,在一个有些陡的坡处,齐槿一脚踩滑,竟是摔了一跤。本来地面覆雪倒也不至摔伤,但那处雪下偏是一块硬石,虽未见血,齐槿再爬起来时膝盖却是颇觉疼痛,望望前路,却仍是一瘸一拐吃力地往那目的之处走去。
那男子见他抱著一堆东西一瘸一拐走进来,当下诧异道:"你怎麽了?"
齐槿低声道:"没什麽。"然後便将所带的东西放到他身旁。
男子狐疑地看著他,忽然伸手拉住他道:"你坐下。"
齐槿愣了愣,且膝盖上亦著实疼痛,便依言坐到了他身边。男子看了他一眼,忽然伸过手来便来动他的裤子。齐槿吓了一大跳,忙抓住他的手:"你干什麽?"
男子并不说话,只固执地将他的裤腿卷起来,见他膝盖上好大一块瘀青,不由皱眉道:"怎麽弄的?"
齐槿低声道:"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男子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到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来,打开瓶塞,用手指挖出一块碧绿的药膏涂抹到他的瘀青处。齐槿只觉膝盖上一阵清凉,疼痛顿时减了许多,不由道:"这是药吗?"
男子似是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药!"手指在他伤处轻轻抚了抚,又问道:"还疼不疼?"
齐槿老实答道:"还有点疼,不过已经比刚才好多了。"顿了顿,又道:"原来你自己身上带著药啊?"见男子点头,不由喜道:"那麽你的伤就可以很快好起来了罢?"
男子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洞中顿时一阵寂静。
齐槿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便自吃力地起了身来,低声道:"吃的和药草我都放在那边了。"吃力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将身上的白狐裘解下,递向男子道:"这个......你晚上盖著御寒罢。"
男子诧异地看著他,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晚上不来了吗?"不待齐槿回答,却是自己点头道:"嗯,你晚上别来了。不要来。"
齐槿不由奇道:"为什麽?"
男子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嘴角。齐槿见他不愿说,当下亦不再问,看了他一眼,便自向洞外走去。刚走几步,却听身後男子低沈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记住我的话。"
齐槿虽心下微惑,仍是点了点头,吃力地回到山寺之中。不久天便慢慢黑了下来。齐槿朝屋外望望,雪已经停了,一轮冰月不知何时已然挂上天空,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四处皆是一片皓然。
不知为何,齐槿竟又想起了山洞中的那人,想起他奇怪的话。为什麽让他晚上别去?还那麽特地嘱咐?又想到前夜里他的恐怖之状,心下便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越到後来,不安便是越重,到最後终於忍不住再次离开山寺,往那山洞而去。
还好月色雪光相映,甚为明亮,倒不至看不见路。有些吃力地来到山洞外,齐槿先是在外站了一会儿,听了一下,并无什麽声息,这才慢慢向里走去。
而一走进,他却是蓦地呆住。
只见那人躺在地上,长发散乱,双目尽赤,一道血红正自嘴角淌下,正是昨夜之状。齐槿当下一惊,不由便後退了一步,但细看去,见他虽是气息急促紊乱,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下不由微惑,而微一思量间,却又立刻明白过来,他是点了自己的穴道!
齐槿犹豫了一下,终於还是走了过去,见男子这般惨状,眼中不由露出担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助他。忧心间,不由想起昨夜之事,脑中恍惚间生出一个念头,但随即便被紧随而来的记忆中的痛楚和惧意压了下去。
他这边皱眉苦思,竟未觉察到地上的男子已然将血红的目光射向他,也未发现那原本不能动弹的手指竟已开始微微地有了动静。
而待他发觉不对的时候,却已晚了,已是被状若疯狂的男子一把压在了身下,而後便是猝不及防的侵入和熟悉的痛楚......
次日醒来时,齐槿仍旧是在男子的怀抱中。见他醒来,男子劈头便向他吼道:"我叫你昨晚别来,你没听见麽?"
齐槿猝不及防被他这麽一吼,当下呆住,眼里露出了些许茫然,好一会儿,才将他话的意思明白过来,当下轻轻张了张嘴,却是什麽都没说出来。
然後便静静垂下眼来。
男子见他如此反应,当下亦是一阵沈默,却是将裹在他身上的白狐裘又紧了些,手指轻轻地摩挲著他颈上的红痕,半晌,方低声道:"‘情思'不是一般的淫药,一旦中了,便会在夜里发作,而且不只发作一次,而是一连九夜,而这九夜间,中者必须与人交合,否则......"
齐槿听得愣住,又听他话语停住,不由怔怔问道:"否则怎样?"
男子苦笑道:"据说是会欲火焚身而亡。我倒是不太相信,因而昨晚点了自己穴道,倒想看看到底能不能熬过去......"
齐槿下意识便想问"结果呢",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当下闭口不语。却听男子低沈的声音道:"不想这药性倒果真厉害,竟迫得我连重手法所点的穴道也冲开了,我想最後若不是你来了,此刻我必定已是血沸而亡......"
齐槿沈默,良久方低声问道:"所以你叫我昨晚别来?"
男子微微苦笑:"可是你还是来了。"
齐槿轻声道:"那......你怎麽办呢?"
男子看他的眼神霎时变得有些古怪。齐槿怔怔道:"你为什麽这麽看著我?"
男子仍是定定看著他,诧异道:"我这麽对你,你竟然......还为我担心?"
齐槿一愣,半晌方轻声道:"可是你说你会死。"
男子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忽然道:"那麽,如果我说我不愿死,你......可愿救我?"
齐槿当下愣住,怔怔地看著男子幽黑的眼,良久,方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虽是如此,但当第三日再次在男子怀中醒来时,男子对他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不知道,现在,我却知道了。"
齐槿一愣,随即便忆起昨夜自己竟又不由自主地到了山洞,而那人将自己压下的时候也并未挣扎......
男子为他清理完毕,想了想,又将怀中小瓶的伤药挖了些涂上他受伤的密处。齐槿只觉私处一凉,下意识便要推拒,男子却将他按住道:"这药膏有生肌化瘀之效,我想应该是可以用在这里的罢。"眼看齐槿又红了脸,却是低笑了一声:"你连自荐枕席这种事都做出来了,怎麽这个时候反倒害羞起来?"
齐槿当下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什、什麽自荐枕席,我......我不过是想救你......"
男子一笑,将他衣裳整理好,将他紧紧圈在怀中,道:"宁愿拿自己来救麽?"见齐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由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待齐槿再次呆住时含笑问道:"为什麽?"
齐槿怔怔地看著他,显是不明白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为什麽是为何意。
男子用手指轻轻梳理著他的长发,解释道:"为什麽要救我?"
齐槿理所当然道:"为什麽不救你?你受了伤,又中了毒,不救你你会死的。"
男子一愣,静静看著他,眼中神色复杂,忽然却是微俯下头,在齐槿唇上轻轻一吻。
齐槿一愣,随即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你......"
男子笑道:"我们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有什麽关系?"
齐槿摇头道:"那是不一样的,那是为了救你......"
男子又是一怔,然後却是微笑著再次低下头去,双唇轻柔地印上那微带凉意的唇瓣,低低道:"自然是一样的......今晚你早些来罢,我不想你再受伤......"
齐槿怔怔地看著他,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已来不及明白......
但到晚上的时候,他便明白了。
男子的手和唇舌在他身体上点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肌肤的摩擦中一阵又一阵火一般的热力袭上来,不谙情爱的少年难耐地扭动著身躯,却换来年轻幼嫩的身体更难以承受的刺激。原始的欲望潮水般漫上来,让青涩的少年羞窘中不免带了恐慌,雪白的身子难以忍受地颤抖著,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推拒身上的男子,只无措地任著他的动作为自己带来一股股陌生而不可抗拒的快感。唇舌交缠,身体厮磨,虽是觉察到他的手指逐个加入著探入了自己的私处,却已经无法去阻止,而当那手指退出去,另一样更坚硬更火热的东西慢慢推入进来时,竟也并没有记忆中的那般疼痛,而随著那律动的节奏愈来愈快,那陌生的快感浪潮亦越来越汹涌......
自此,夜夜如是──洞外天寒地冻白雪漫天,而洞里却是春色旖旎炽焰烈火......
男子身上的伤渐渐好起来。白日里齐槿过来,已能和他一起勉强走到洞外,将齐槿裹在怀中,看远山素裹,红日初晴。一个人到洞口等齐槿过来的时候还可捡起几颗石子,将偶尔路过的小动物打上一两只,本想将它们烤来吃,却常常是见到齐槿不忍的目光又将他们放掉,如果伤得重,还会在齐槿清澈的目光注视下不得不将自己剩得不多的治伤灵药贡献出去为这些本是该做自己口中食的小东西疗伤......
到得伤势已好得差不多时,男子已能微微靠著齐槿来到初时齐槿见到他的那株梅树之下。齐槿对他道:"当时我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你,你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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