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男儿身————笨茶梅[上]

"你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呢。"欧阳乐欣笑道："很多人听到我要成为摄影师，都会惊叹一句‘很厉害呀'或者问‘别傻了，妳是在开玩笑吗'，然后就不闻不问了，而我想成为摄影师的原因，是因为我受到一个摄影师的作品的感动，令我想走进他的世界，看着跟他相同的景物。"
"也许是因为妳的想法太遥远了吧，就连我自己，我也没有想过未来这种事。"
提起"未来"这两个字，总觉得眼前的事就变得十分微不足道了。
"是哦？我还以为希文你是把目光放得更远的人。"
"若果我的目光能够放得更远，我才不会当学生会长。"霍希文叹息。
"的确，学生会长的工作实在吃力不讨好，但国王则例外了，虽然义务工作更多，但特权也相应增加不少，甚至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
"哪有呀......"
欧阳乐欣不同意的道："当然有呀，光是国王你的国库就已经很壮观了。"
还国库哩......霍希文不屑地想。
"每一年的学生会都规定只能动用收取回来的经费的百分之二十五，作为运作学生会一年的活动资金，但是，国王则可以动用全部。你知道这些经费再加上放在银行里每年所收取的利息，以及每一年校董会的董事的拨款，十年下来所积聚的金额有多大吗？"欧阳乐欣感叹道："志谦那家伙在计算金额时，差点儿吓昏了，而志诚则乐得两眼放光，脑子里不断盘算着要怎样举办有趣的活动，看来今年是闲不下来的了。"
"......真希望挑战者快点出现。"霍希文看了手表一眼，不禁惊呼："糟了！"
"怎么了？"
"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抱歉，我要离开了。"糟了，我居然让舒雷等了这么久。
"原来你有事要做呀，我会再待晚一点的，你就先离开吧，明天见。"欧阳乐欣挥手道。
"明天见。"霍希文向欧阳乐欣挥手，然后急急忙忙地回课室拿书包，赶到停车场去。
是积极争取还是等待　
四十三　是积极争取还是等待
"监护人先生，你还在等希文吗？"方书亚走到舒雷面前问。
"是你。"舒雷移开倚在车门上的身体，站直了身子说："你很爱留在学校里留到很晚。"
"哪有？不过是有事要忙而已。"方书亚笑道："成为了学生会的副会长，当然要为会长大人努力呀。"
"的确，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把希文推上会长的位子，罪魁祸首当然要负上责任。"舒雷看了方书亚一眼，说："不然，就不是男人了。"
"舒先生说得没错，有任性的本钱，亦得要有为任性而负起责任的能耐，以及......"方书亚看着天空说："......行使任性的胆量。"
"也是......若果任性变成无理取闹，那就实在太难看了。"
"听舒先生的话，好像很有经验呢。"方书亚看着舒雷说。
舒雷摇头道："不是亲身经验，只是作为心理治疗师，看过各式各样的人而已。"
"看来年纪大了，眼界宽了，烦恼也多了。"方书亚稚气一笑，道："真不想长大呢。"
"这也是任性哦。"
"即使任性，也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你能够明白就最好。"舒雷看着天边，问："希文他很忙吗？"
"希文累了，在保健室里睡觉。"方书亚往保健室的方向看去，说："也许是因为每天都要赶在时限前把工作完成，负苛过重了吧。"
"那么我不就好心做坏事了？"舒雷以担忧的目光跟随着方书亚视线的方向看去。
"也许吧，因为年纪的差异，顾不上希文的真正需要也不是甚么大的罪过。"方书亚以戏谑的目光盯着舒雷看。
"若果有一个能够完全了解希文需要的人在他的身边帮忙，那是最好不过。"舒雷回看着方书亚道："在学校里，希文就拜托你了，毕竟鞭长莫及，就算我想帮上希文的忙，也没有办法。"
"舒先生很看得开呢，这就是大人的想法吗？"方书亚问。
"这是因为我跟希文互相信任的关系。希文总会长大，也许有一天，他会突然伸展开他的羽翼，向无边无际的天空飞翔而去。"舒雷豁达的道："与其费尽心思去抓住他，把他关在笼里，那么还不如为他造一个家，一个欢迎他随时回来的、安稳又安心的家。"
方书亚不敢苛同的道："我却认为在默默等待，倒不如积极争取，只会等待的人，终究会吃亏。"
舒雷笑道："野心，露出来了。"
方书亚大窘，别开了脸说："请把刚才的话忘了吧。"
"年轻，终究沉不住气，真不错......"舒雷羡慕的道："这种冲劲，是老人家望尘莫及的。"
方书亚无可奈何地看着舒雷，说："舒先生，你真的很特别。"
"过奬了。"舒雷回以一笑。
"我也是时候回家了，再见。"
"再见。"舒雷亲切地看了方书亚一眼，默默地看着他离去。
看着橘红色的天际，舒雷靠在车门上等待，时间平静地流过，不知道过了多久，舒雷就看见霍希文从校门急急忙忙地向他跑来。
"舒雷，抱歉，我在保健室睡着了。"霍希文扠着腰，气喘吁吁地说。
"看你跑得这么急......"舒雷扫着霍希文的背，说："看来我成为了你的负担呢。"
"咦？"霍希文抬眼，疑惑地看着舒雷。
舒雷说："我明白到你身为学生的身份，把学生会的工作和校园生活放在第一位，才是作为学生应做的事。"
"舒雷？你怎么突然说这个？"霍希文抬头瞅着舒雷看。
"因为我希望你回到家后，可以说更多学校的趣事给我听。"舒雷笑道："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接你放学了，好让你有更多机会参与学校的活动。"
霍希文疑惑舒雷为甚么会刚好提出这个建议，但他旋即想到舒雷是一个体贴又细心的人，所以心里不禁为他的贴心而乐不可支。
"舒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霍希文神气地说。
"那么我们回家吧，今晚也得请霍大厨你下厨。"舒雷绅士地为霍希文打开车门，说。
霍希文看着舒雷一笑，然后钻进车子里去。

四十四　后悔遇人不淑
早上专心地上课，下午则到学生会室工作，霍希文已经把生活重心都放到校园生活之上。
"国王，这些就是参加校花校草比赛的报名名单。"陆志诚把厚厚一叠名单放到霍希文面前。
"这么多人？"霍希文翻着报名表看。
"是的，因为这次比赛的奬品很丰富。"陆志诚说："冠军是全年免缴学费外加每月一千元的生活补贴，以及日本双人来回机票连食宿，亚军是每月五百元生活补贴以及三十张本校餐厅的饭票，季军是每月一百元的生活补贴以及两张分别为二百元的购物礼券，其余的奬项，则每人有一百元的书券。"
"......好挥霍。"霍希文支着头道。
"所以我才叫国王你参加呀。"欧阳乐欣用相机对着霍希文，快速地按下快门，说："起码冠军的奬品就不用支付了。"
霍希文瞄了欧阳乐欣和一脸赞同的陆志谦一眼，说："先别说我死也不会参加，就是我真的参加，我不单要拿奬品，还得事先让奬品加倍。"
陆志谦看着霍希文默不作声，以求饶的目光看着他，霍希文只得投降道："我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欧阳乐欣呵呵一笑，陆志谦松了口气后，继续埋头工作，他正在做社团的费经分配，忙得不可开交。
"总之你们喜欢怎样做就怎么做吧，只要方书亚没有异议，我没关系。"霍希文把这件事推到方书亚身上去。
方书亚接过那些名单，草草看了一遍，说："先把不合格的人挑出来吧，对外公布就说是抽签结果好了。"
"好的，那么人数上限大约是......？"陆志诚问。
方书亚道："暂时先不设人数上限，你找五个或以上的人帮忙挑选，然后把那些受到大多数人认为长相不错的参加者的名单给我看看，到时候才决定要不要设人数上限。"
陆志诚点头，然后立即找人去办。
"那么比赛的主题是甚么？"欧阳乐欣问："总不会像上年一样，叫他们穿得漂漂亮亮，上台说几句话，或者作个才艺表演就结束吧？"
"上年的比赛闷死了。"许媁妍说："这年不如办得有趣一点吧，例如让他们自己拍个自我介绍短片放到网络上。"
"那个......我觉得可以让他们自己订一个主题，然后交给我们审核，成败与否都不过是他们的造化。"陈萱说。
"小妍和陈萱的提议都不错，把事情都推回他们的身上，让他们烦恼好了，反正这也是实力的一部份。"霍希文说。
方书亚笑问："国王想不想增加一个泳装环节？我倒是觉得这会很受欢迎。"
"......泳装吗？我对他们的身体没有兴趣......"霍希文皱眉道："若果真的穿起泳装，我倒是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泳装上，至于他们本人......很大的机会会被无视，而且穿着泳装在台上走走停停，实在是莫名其妙的行为。"泳装就应该在海滩或着泳池穿嘛......在台上穿甚么泳装？
上官纹冷冷的道："而且这种不雅的环节，会为风纪队带来麻烦，单是更衣室的保全问题就已经够烦了。"
"如果是在泳池举行呢？"霍希文问。
"甚么？"上官纹反问。
"国王是想办一个水上比赛吗？"方书亚道："这样的确会令到人们的注意力放回参加者身上。"
"那么就把这个加进比赛的项目之一吧，不过得例明是自由参与，不然不会游泳的参加者会很伤脑筋。"陆志诚说。
"现在的项目有多少？"霍希文问。
"有自拍短片，水上比赛以及例行的走台子。"陆志诚答。
"若果水上比赛是自由参加，那么对某些没有参加的人不公平，或许应该再想一个自选参加的项目，并规定每人都得参加三项。"方书亚说。
"角色扮演怎么样？"欧阳乐欣问："因为走台子，他们就算再怎样装扮，也不过是做回自己而已，若果让他们模仿别人，再依据相似度来评分不就行了？"
"的确是一个好建议。"方书亚回头问霍希文："你觉得怎样？"
"很好，大致方向就这样定下来吧。"霍希文说："志诚你办好以后，就交给乐欣去公布。"
"对了，我们学生会干部身为评判，当然也得入乡随俗。"欧阳乐欣狡猾的笑道。
"妳......妳想怎样？"霍希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当然也得每人拍一段作为范例用的短片、在水上比赛里穿泳装、作角色扮演以及走台子呀，不过由于不是参赛者的关系，我们所作的都是一个范例。"欧阳乐欣摸着相机说。
"妳根本是找藉口拍照。"霍希文铁青着脸道。
"国王呀，就算我不提出来，在比赛项目公布后，也会有其他人提出来，与众同乐可是国的责任呀。"欧阳乐欣呵呵笑道。
"......我看这个乐，是乐子的乐吧？分明是找我当乐子。"霍希文细声抱怨。
欧阳乐欣瞄了方书亚一眼，方书亚只得劝道："反正有我陪你，怕甚么？别忘了这是整个学生会干部都得做的事。"
闻言，上官纹狠狠地瞪了欧阳乐欣一眼，欧阳乐欣露出狐狸般奸计得呈的笑容。
"随你们吧，你们想怎样就怎样。"霍希文干脆地撒手不管，他有点后悔让欧阳乐欣加入学生会了。

四十五　就是想保护你
穿着长至膝盖的黑色短裤，赤裸露出上身，霍希文还得坐在台子中央高高在上的位置，虽然视野极佳，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为甚么非得要先举行水上比赛？"霍希文喃喃抱怨道。
"别抱怨了，这会没完没了的。"方书亚走到霍希文身边说："而且水上比赛又不是第一个项目，你忘了那段短片了吗？"
"别提了......"霍希文想到自己居然被强逼戴上一个金光闪闪的皇冠，在摄影机面前搔首弄姿，就已经有点反胃了。
霍希文看了方书亚一眼，连忙红着脸别开视线，因为方书亚身穿贴身的黑色三角泳裤，白澈的上身和四肢毫不掩饰地露于人前。
"你怎么穿这种呀？"霍希文看向陆志谦，陆志诚和上官纹，他们三人都穿着款色各异的泳裤，但都露得不及方书亚多。
"这是欧阳乐欣规定的，她说国王不愿意露，那么作为骑士就应该成为国王的盾牌和替身。"
"真是......拿她没办法呀。"霍希文叹息。
"不过，希文你穿泳装真好看。"方书亚眨眼道："有机会我们到海边去玩吧。"
"到时候一定要撇下乐欣。"霍希文愤愤的道。
"国王，这是不可能的。"身穿蓝白为主色的比坚尼的欧阳乐欣，拉着身穿澄黄色两件式泳装的许媁妍和穿白色连身泳装的陈萱步上台子，说："你别忘了每季一次的学生会干部外宿游是不可以撇下任何一个干部的哦，若果你敢私低下跟骑士去玩，我们摄影学会可是会每天都紧盯着你们不放。"
霍希文感到一阵恶寒，他觉得欧阳乐欣的真面目似乎越来越恐怖了。
接下来，水上比赛就在摄影学会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开始和结束。
霍希文拖着疲累的身体换上学生制服，晃到保健室去。
自从第一次在保健室休息后，保健室现在几乎变成了霍希文的睡房，不少人还偷偷躲在保健室里，为的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亲眼看到霍希文的睡颜，不过他们都不敢妨碍霍希文睡觉。
"骑士，你知道国王在哪里吗？"欧阳乐欣捧着相机问。
"大概在保健室里休息，妳别去闹他。"方书亚穿上鞋子道："而且这里是男子更衣室，妳别进来好不好？"
"啧，整间学校有甚么地方是我们摄影学会没有到过的？"欧阳乐欣自傲地说。
"......还是收敛一点吧。"方书亚看着欧阳乐欣说："还有，以后要放在校网上贩卖的照片，先交给我看一次吧，我可不想有些不应该流出去的相片被人买到。"
"这个可是会大大影响销售状况。"欧阳乐欣不同意的道："而且你当初找我加入学生会时，可没有这项条件。"
"现在追加不行吗？"方书亚单手撑着欧阳乐欣身侧的墙上，问："我都已经自愿献身让你们拍个高兴了，难道不可以放过希文吗？"
欧阳乐欣一挑眉，问："你这么想保护他，但你认为他会领情吗？他不像是受人保护的人。"
"保护呀......不过是看不过眼你们的行为而已，当初找妳加入学生会，就是希望妳能够牵制一下他们，但我现在很失望。"方书亚垂眼道："别让希文感到太大压力，妳没有发现希文最近使用保健室的次数越来越多吗？我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