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碎片————妖_幺

作者:妖_幺  录入:01-12

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曲终人散。天遥摸出手机,发了一条过去。
"我现在出来不要睡觉等我"
"我还没回去呢"
这样啊......又加班吗?
......在街上晃了一圈,天遥终于作了一个决定。
"我去接你吧!"
"发什么神经!我又不在医院。"
"啊???你不是说......"
"我说还没回去,又没说在医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有二十分钟吧。"
"哦,那我先上去等你。"
......
敲门声。
一对耳钉。
蓝色的流星。
唔嗯......天遥傻傻看着耳钉。
虽然并不是最想要的,但--五年了,这可是除了吃的以外第一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礼物啊!心花怒放......颠沛流离......哦,不对,是神魂颠倒。天遥开始看见有星星在飞。
没有任何思考,取下左耳上原来那个镇魂(避邪也就算了,镇魂?你太......那个了吧?)用的蓝色耳钉,换上流星--"不适合你"旁边有人齐齐赞同。"嗯,不适合不适合。""只有左边一个的话不对称啊!""是啊,虽然好看但不合适嘛!"......一群混蛋!这是天遥唯一能想到的词。
"这是我的礼物!!"g
"呀,忘了你只有左边有洞,还是三个......"
"不要紧,好看就行。"
"就是,谁让你只在左边打三个洞,这么麻烦......"
"我喜欢不行啊!"
"可以可以~"
......
对。没关系。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说过。
这一年的生日,似乎,的确是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第十二片 存在
十一月八日是个好日子,沈天遥在那天--找到了工作。
"签了呀......请客请客!"
"那当然!喏,钱包给你,随你吃!"
"唔......"
"怎么?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呢。"
"听说xx给xx买了钻戒,两千多!"
"不就是一个月工资么。"
"那也要两千多呢,毕竟现在还没拿到手啊。"
"所以我就不买给你了。"
"那你会嫁给我吗?"
"君远!"
尴尬。尴尬。还是尴尬。
天遥真的只是开玩笑,这样的玩笑平时两人也没少开,只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正经过。对!之所以会这么尴尬就是因为君远说这句话时过于认真的表情。玩笑的话,一笑而过就好了,何必说得如此认真,让人--害怕。尤其是这种根本不存在的,
笑话。
其实,天遥可以算是幸运的,虽然从未出类拔萃,但至少关键时刻一切顺利。小考。中考。高考。找工作。安稳的生活。顺利的事业。如果这样还算不幸,那么幸福是什么?只是有时天遥会困惑,寂寞与安稳,哪个更重要?于天遥而言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每一年,天遥都会欺负君远比他"老"了一个多月,也只有在那段日子里,天遥觉得可以任由自己肆无忌惮地赖着他。
"哥哥,给这位姐姐买朵花吧!"
正在天遥暗自生君远的气时,一个甜甜的声音冒了出来。
什么?!姐姐?!天遥一口汤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是不好意思吐出来),真真是没把他呛死。对面那个可恶的家伙原本还抿着嘴角偷笑,渐渐的就开始忍不住浑身都笑得抖起来。终于在他放声大笑出来之前,天遥在桌子底下一脚踹过去,直让那笑声成了哭声,还是哭不出来的那种。"呜......"闷哼声,听听也知道,那一脚肯定生疼生疼。
你踢那么重干嘛!
踢死你!
踢死我你不心疼么?
我干什么要心疼?我......
当然心疼了,又不能让你知道......
这是天遥真正的心声,当然不会让君远知道,而且,也许,永远,也不会。
两人用眼神交流着,眉来眼去好一会儿,直看得买花的小女孩儿又一声:"哥哥......"
"咳咳嗯......"在她下面那句话还没说出来之前,天遥抢先故意压低了声音重咳两声。
"给这位哥哥买朵花儿吧。"
扑倒!一口真气一泻千里,再回不来--TNND!这什么世道啊!知道了俩男人还敢卖花!你敢买!天遥一记眼刀给君远甩过去--毫无反驳余地!你敢买就死定了!!
收到收到。
君远知道天遥是极好面子的。虽然被当成女生是家常便饭,但现在这种状况下能忍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易了,若是还要"被"买花自己今天回去......罢罢,虽然对不起卖花的小女孩,但自己的性命还是比较重要,低头吃闷饭吧。
只不过天遥,
今天,
就今天,
你不买一朵给我吗?
君远微抬眼--面前的人同样低头吃闷饭。
一瞬间,周围好似时空转换,他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每个人都低头吃自己面前的食物--
没有谁,
认得谁。
不知有谁说过,味千拉面里微微放了罂粟花,所以会那么好吃。你看,好的东西轻易得不到,因为得不到,所以会心痛,所以更想得到。君远想起了天遥很喜欢的一句话--"我存在着。我一直存在着。"。君远知道,天遥怕寂寞,很怕,一直都怕。因为寂寞的话,会失去存在的意义。若是这世上没有人需要他,他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呢?那么天遥,你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在你心里。
小女孩努力了很久,终于放弃了(早该放弃了--天遥语)。就在君远看着小女孩终于远去的背影,并且开始想到天遥曾经提到过的所谓的"存在"这个问题时,天遥也在心里暗暗思考。他没有忘记这一天是什么日子,即使忘了所有的东西,天遥也不认为自己会忘了这一天。只不过等一下,该怎样来度过这特别的一天呢?
走出店的时候又起风了。深秋本就凉,少不更事的少年很容易在这样的秋风里,迷了双眼,迷了人生前方的道路。
"嗯,工作了工作了。"
"以后你要是赚的比我多可要养我啊!"
"谁养谁还不知道呢。"
"那有关系吗?"
那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吗?
天遥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还是,前方本就没有路?
十一月八日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二十三年前有一个人出生而已。对于沈天遥而言,这一天愈发的--
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第十三片 飞雪
这一年,这个城市,下雪了。
这不是一个经常下雪的城市。几年一遇的漫天飞雪,眼神一闪,便恍若隔世。
白的雪。亮的雪。直刺得人迷失自己。
"开心吧?小狗最喜欢下雪了!"沈奶奶曾这样说道。
是吗?原来是这样。
"果然你属狗。"君远缠着天遥的发丝毫不客气地说道,"可是更像猫。"歪歪脑袋,想了几分钟后又补充道,"不是吗?"
"一年中我总要等别人都过完了生日我才能过,太没劲了。等啊等,终于在冬天等来生日,要是下雪的话就太好了。可是,我的生日从来没有下过雪,最近的也是去年--晚了一天。"
说着这样的话的沈天遥,却想起了另一个本不该在脑中还存在着的人。从来没有庆祝过那个人的生日,却也从来未曾忘记。
君远只温柔看向天遥,用一种近乎疼惜的眼神--这个人,有时心里会乱七八糟什么都想,却独独忘了他自己。有时,君远实在不敢留天遥一个人,不是他没能力自理--虽然在君远看来他真的很有些自虐倾向--而是独自一人时的天遥,那种孤独的表情,会生生要了人的命。
他为何,如此孤独?
君远不明白。
君远想要他快乐。
白色。只有白色。一提及雪,脑中便是去年那场漫无天地的雪。想必是,抹不去了吧。
沈天遥并非唯心主义,他只是在想,即使真的有神,神的住处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嗯,很幸运。虽只是一场雪,却能换来一时的心情愉悦,很不错。雪与生日,本就无任何关系,只是生在冬天,便不免有了那么些期待。有关或无关。一个人的生日,总是寂寞的。
任何人都是。
"君远啊......"
"干吗?叫得像个深宫怨妇似的......哎哟!"
"要‘深宫怨妇'也得你来才行!啊?是不是啊?君远?"
"是是!哎哟天遥你轻点,轻点......断了啦。"
"你!阉了你算了!"
"那可不行!阉了我你怎么办?"
"滚!"一脚踹开。
于是,我们亲爱的裴君远同学终于成功逃离了沈天遥同学的魔爪。
"行了,说正经的,"万般无聊的天遥捧着暖宝宝窝在沙发里一脸无聊地说道,"好冷啊!有没有办法热起来?"
"有啊。"
"什么?"
"喏,比如像这样......"
"啪"一拳揍过去。
"摸哪儿呢!"
"不哪儿,就这儿!"
"别......别这样......君远,大白天的......发什么情!"声音有些颤抖。
"可是,这是热起来的最快办法呀!"说话归说话,手上动作可不能停,不能给天遥机会!这个人,最需要但又最不自知的就是他了!虽然自己现在的举动很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天遥--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我在,我在你身边!请你--忘掉他。
"君远......君远......"天遥本就是敏感体质,被君远一碰,仿佛每一寸肌肤都成了敏感点,燃烧起来。深深抱紧这个深入自己体内的人,感受他所有的体温,承受他每一次猛烈的撞击,用身体去感受,用生命--去爱。
"君远!"
汗湿的发,苍白的脸,红润的唇。君远轻尝--这个人,何时才会快乐起来?
"天遥。"
"嗯?"
"下雪了哟。"
自君远臂弯中转身,抬头。漆黑的眼中,晶亮一片。窗外天地雪亮,银花飞舞。白幕恍惚,世界便那样模糊了起来。
"生日快乐,天遥。"
请你,快乐。

第十四片 落幕
路过玄关时天遥抬头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半合的窗帘,漆黑的房间--天遥知道,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人了。
摸上三楼,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他甚至连灯都懒得开。一个人瘫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干点什么呢?天遥又开始烦恼。每天都这样,挺烦啊?抓抓头皮,去洗了个澡,然后继续发呆。每天对着电脑都已经熬出了电脑综合征--那是什么?就是已经能够光看着还没开的电脑就觉得它烦,碰都不想碰!天遥现在就是这样。正在他准备向电脑妥协时,那个惨兮兮的声音响起了--干吗?这时候他不该是还没下班么?接起--
"干吗?"
"你在寝室?"
"嗯。"m
"那个‘天地英雄校园行'要不要去看!"
天遥听得很清楚,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这演的是哪出戏?天遥同时也很确定自己现在没有在做梦。那个裴君远哪根经搭错了会主动来找他?找他沈天遥?现在的他脑中还会想得到沈天遥?
"怎么样?去不去啊?多了一张票啊!"
呵呵,原来是有人不去啊!多了一张票?还不是他们寝室那傻子昨儿晚上为了讨好某人给送过去的!结果呢?哼哼,人家不领情!昨天晚上怎么就没想到我来着?
"你到底去不去啊?"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焦急。天遥其实很想问他,你真的想我去么?是你自己想我去?不过埋怨归埋怨,一个人的话--还是太寂寞了。
"嗯,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看看自己身上的浴衣和还在滴水的头发--唉,澡白洗了。转身,拉开厨门,脱下浴衣--好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不是天遥自恋,这玉琢似的人儿可惜了没去当模特儿。套上牛仔裤,拿起一件黑色的衬衫--手机又响了。
"又怎么了啊?"
"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票被拿走了......全分光了......"
"......X的耍我啊!!"一口气没缓过来,天遥抱着手上还没穿的衣服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继续往身上穿。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知道票被拿走了......真的!"
"......NND耍了人还找借口!"其实天遥很想说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可是......可是......这可是被耍得太滑稽了!!穿衣服脱衣服,少爷我刚脱下,身上还是光的竟然就跟我说没票了?!太当自己是回事了吧!这哪里来的流氓啊!
"那个......怎么开骂了?你以前不骂人的。被谁带坏了啊?"君远试图用玩笑来缓和气氛。
"我自甘堕落不行啊!"耍了人还不让人骂,当我是豆腐啊,随便吃。那口气还没咽下去呢。
"那......那......你自己要是......万一......弄到了票要过来啊!"哼,自己弄到票?我上哪儿去弄?一种无力感突然无名升起,极其强烈。
"......算了,我累了骂不动你......"
天遥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怎样挂上电话的。他只知道,看着镜子里自己光光的身子--非常的好笑。
这可不可以算是一个世纪的大笑话呢?
他想。
虽然不想碰电脑,但此时此刻似乎只有电脑对他最"忠诚",于是天遥还是心甘情愿地打开了电脑......
漆黑的房间,天遥依然没有开灯。笔记本的屏幕发着惨白惨白的光,天遥懒懒靠在床边,不知该干些什么。墙上的钟分分秒秒地走,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强迫地带走我们的每一丝青春。当时针走到七的时候,天遥想通了,他做了一个决定。
那个人很重要么?
想见他么?
现在。
寂寞么?
那么走吧。
翻身下床,重新套上刚才穿上过的牛仔裤,天遥实在觉得好笑,今天是脱衣秀吗?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外面的天--似乎是有些冷。不过一狠心一咬牙,还是穿了那件黑色的衬衫。
不就是去看明星么?谁又帅得过谁。
出了玄关,外面的世界便是车水马龙。现在正是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红的绿的,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都开始蠢蠢欲动。纸醉金迷的生活。谁不想?走在这一片夜色中,一身黑衣的天遥如鱼得水,轻飘飘。或许自己很有做个MB资本--呸,马上唾弃一下自己刚才的龌龊念头。现在是黑暗了一点,有必要这么"入景生情"么?跳上公车,很快便是许久未曾回去过的大学校园了......
车停在曾经见习过的医院门口,穿过医院,再过一条马路,便是学校的操场。昏黄的灯光,斑驳的树影,夜晚的医院凉风习习,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天遥仰起头,小小地享受了一下这难得的清静与惬意。然后,便是那欢呼声了。不错,未到操场,笑语先欢。那里,现在一定很热闹吧。他会是怎样地尽兴着呢?知道自己来了,他会是什么反应?天遥突然很想知道。
走过医院又是马路--天遥走起台步。那是以前打工时学的,从不拿出来现,除了君远没人见过。此时此刻,天遥却是颇有心情。余光瞥见路人百分百的回头率,天遥是忍不住的那个笑呀--这个人,怎么又不是"明星"了?什么是明星?能让人看的不就是么?一时间,天遥心情大好。
晃啊晃的,天遥终于晃到了天桥。关于沈天遥学校的天桥还是很有必要说明一下。此天桥当然不属于他们学校,只是他们学校霸占天桥两端,上学那会儿每天翻过来翻过去的,原先的头疼倒也也渐渐成了一种乐趣。更重要的是,操场一旦举行什么活动,没票没关系,站在天桥一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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