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魔界一个美女也看不到,你们魔君恐怕也长得很报歉,也许是血盆大嘴,眼如铜玲,身高数丈的怪物……一定是又凶狠,又可怕的魔鬼……”
“不是,还是换一换装束吧,魔母这次为魔君选妃已经是下定决定,不择手段了……”服饰店老板苦口婆心。
“你们魔君选妃跟我可没什么关系。”颜恕边说边跨出服饰店的大门,“不过,你们魔界可真找不出几个美女来。”
一脚跨到大街上。本来就没几个人的街上冷冷清清,连街道边的众多店铺也是大多关上了门,虽然这只是魔界的一个边锤小镇,但也实在太萧条了。
他飘飘然走在大街上,自然引人注目。但所有看见他的人全都神色大变,纷纷走避。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让人讨厌了,又或者是魔界的审美观与众不同,越美的人在他们眼中越丑,越丑的人在他们眼中就越美?他想象着自己变得奇丑无比的样子,却被魔界的人看成魔界第一美男子的样子,浑身就鸡皮瘩疙掉满地,他无法忍受自己长得千奇百怪的模样。
突然一群魔族士兵从一个巷子里蜂拥而出,转眼间将他团团围住。
颜恕看着眼前长得怪模怪样的魔族士兵,惊讶万分。是自己的模样恰好长得像某个魔界的通缉犯,还是长得太美,就是犯罪?
领头的队长模样的人上下打量了颜恕一番,满意道:“这个真的不错,是目前最好的了,一定会令魔母满意的。”
颜恕有听没有懂,正想开口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队长就下令:“带回去。”
士兵们群涌而上,抓住他的手脚,然后捆了个结实。
“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颜恕大叫,一切都让他莫名其妙。
不过没人理他,这群人就像中了头奖似的,兴奋地抬起他,转进一条小巷子。
该不是自己被一伙看似士兵,实则强盗的人给劫持了吧?虽然以他的法力,要脱离这群普通的魔界士兵的手掌,当然是易如反掌的,但遇到这样的事,他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是不甘心的了。
直到第二天,他被五花大绑地丢进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里还绑着几个还称得上是美男子的与他差不多同岁的少年,只是这群少年个个脸色灰暗,神态慌张。
经过颜恕一再追问,才知道这辆马车上载的全是本镇的美男子,全是必须进入魔都参加魔君选妃大会的。
“不是吧,我们是男的啊!”颜恕惊愕的大叫。
其中一位蓝衫少年哀怨地道:“历代魔君后宫里都有男妃的啊。”
“变态。”颜恕大叫,“怎么会有这种事,这种变态的事情,还要搞得天下皆知,你们魔界的人都有病啊!”
“说得你好像不是魔界的人似的,”另一位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能得到魔君的宠爱固然是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可是大家都知道,魔君修泽根本不好男色啊!”说完一副恨不得大哭的模样。
“太好了,那就不用担心了。”颜恕心想可以趁机进入魔都瞧瞧,又不必担心被丑陋的魔君侵犯。
“好什么?”蓝衫少年愤然道:“魔君不好男色,若是我们被选为男妃,一辈子就完了,就算选不上,运气好可以被遣出宫,运气不好,就会成为魔都内的侍官,那比死亡还难受。”
“呃,既然魔君不好男色,还要男妃做什么? ”
“这是魔宫的传统。每代魔君既位时,总会选妃,魔后当然必须是女性,以便为魔君诞下继承者,至于后妃则不限男女,以示魔界对世间伦理的唾视。不过历代以来,男妃只是一个空头街,根本没有得到魔君的重视,许多都受不了深宫的寂寞,不是私逃出宫,就是与内城的侍女或什役勾搭,再不就是忍受数百年的孤独,然后受不了的自杀,总之,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背叛魔君的下场是极为可怕的。”
“好可怕……”
“这也是为什么同样是选妃,我们是被五花大绑的丢上车,而另一辆车上的少女们则是被恭恭敬敬的请上车的缘故。”
“要不是我得罪了镇上的魔使,他也不会公报私仇的抓我来了。”白衣少年怨恨地道:“镇上有钱的人家当然可以用钱赎回,不必麟选男妃,我父亲用钱来赎我,可恶的魔使就是不让赎。”
“我家根本就没钱赎我。”青衣少年颓然道,一副认命的样子。
“我要是选上了,一定马上自杀。”白衣少年道,“总好过以后变疯子。”
颜恕心中则想的是,这位魔君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第三章
站在一群衣着华丽的俊美少年中间,颜恕满意地发现自己仍然是最美的一个,这大大满足了他爱美的虚荣心。不过被选上男妃的机率也大大增加了。
站在大殿上的少年们都被好好的梳洗打扮过,穿着式样统一的服饰,除了颜恕,胆小的已经泪眼迷离,胆大的也愁云惨淡,总之,没有一个看起来是高兴的。
据说魔君对选妃大会一点也不感兴趣,早就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只有魔母兴致勃勃,一大早就赶到选妃现场,不过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们这一群男人身上,撇下他们就往齐聚少女们的多罗殿而去。
颜恕的视力并不好,人潮涌动,他因为是边远小镇上送过来的,所以位置排得很后,再加上他的个头也不大,远远的只看见一位打扮得十分富贵的妇人被人簇拥着走进大殿,匆匆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离开了。
由于魔母的不重视,连看守大殿的魔界侍卫们也瞧不起他们,几个轻浮的侍卫开始肆无忌怛的调戏那些站在外围的少年们。
在魔界,没有人界那般重视伦理,也不像天界众神一般无欲无求,虽然魔界子民和人界、天界一样也有等级、贫富之别,但却是一个没有是非对错,强者为尊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能力强大的人才能支配弱者,而魔君则是魔界法力最强大的人,所以众魔才会诚服在他脚下,尊他为王,魔君具有强大的权力,凡是不愿诚服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在魔界,人们不必压抑心中的恶念,不必遵循什么原则法规,强大的魔可以强迫弱小的魔做为他们的奴隶,而与魔君有血缘关系的贵族则拥有领地和无数的仆役。有的贵族为了张显他们的身份,都有蓄养男奴供他们玩乐的习惯,所以在魔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但不是禁忌,反而是身份的象征,而力量薄弱且长相俊美的魔族则大多数成为贵族们的玩物。
在魔界,人人都以增强自己的法力为重,法力越强,就越容易飞黄腾达。这也是数千年来,魔族实力大增的原因。如果没有魔君的约束,魔族的强悍战斗力将会成为三界的大患。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在天界诸神眼中不堪一击的魔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强大,天神们这才发现事态严重,但已经来不及了,天地之间的混沌之处已经成为他们的领地。数百年间,天魔两界发生数次大战,互有胜负。谁也消灭不了谁,形成了对峙,而魔界已能与天界分庭抗争了,这才是天界最担忧的,他们神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颜恕并不担心选妃的结果,不论他有没有选上,他都不会久待在魔界,反正以他的法力要逃离魔界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师父的任务也太奇怪,既然不是以消灭魔君为目的,光用嘴巴说,那个魔君要是肯听的话,也不会变成一个暴君,魔界自己的人都劝不动他,自己这个外人难道就会管用,再说,把暴君变成明君,使之不再与天界作对,这个可无关于法力的强弱,自己就算法力再强,也派不上用途啊!说到法力,人家是魔界之王,法力也不见得弱到哪里去,也许比自己强也不稀奇,自己拿什么和人家拼啊。
至于天劫临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神啊仙啊的不是最讲求因果报应的吗?就算这次能躲过一劫,下次又来个什么这劫那劫的,他们这些修炼者不是整天疲于奔命吗?管他什么天劫不天劫的,躲得过就躲,躲不过一命鸣乎也是因果循环,活了这么久,有时还真觉得无聊,除了修炼,还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当年他一心一意想修炼成人,但现如今也不知道修炼成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其实这也是他单纯的想法,拥有永生的生命是人类一辈子追求的东西,也许是他无论怎么修炼,无论从外表看来多么像一个人类,但无法改变动物最基本的本能,而他既不是飞鸟,也不是走兽,所以思想是极其简单的,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而生,一旦违反了规律,他就会觉得不安。
到了下午,有内官来宣布名单,听说连选都不必选,魔母随意点了五个少年的号牌,这五个少年从此就落在了地狱。天幸,颜恕并不在这五个名单里。但是他也不在遣送出宫的名单里,那内侍官念了一大排名单,好容易才听到“秋颜恕”三个字,弄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被当作内侍充填魔都了。被选作内侍的少年全都愁眉苦脸,唯有他心喜能更进一步接近魔君。
他被派在魔君的寝宫做内侍,原本以为这是最接近魔君修泽的地方,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派作膳间的内侍,也就是当魔君在寝宫用膳时,他和另外几个内侍负责把膳食从厨房端到寝宫外面,因为身份卑下的关系,他们只能到门外就止步,然后由寝宫内的侍官再端进去,他们是不被允许踏进大门一步的。
而这位残暴的魔君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事,又或者留连哪位后妃的温柔乡,连寝宫都没有回来过,所以待了大约一个月,他连修泽长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然也从未端过膳食,所以每天除了变回原形躲到土里睡觉,再不就是待在花园里发呆,几乎忘了自己究竟是来干嘛的了。
经过寝宫的长廊,修泽终于打算回寝宫休息一下,却在长廊旁的花丛里看见一个人影。这人影隐在红花绿叶之中,若不仔细看,是不会被发现的。他一向不太喜欢自己的寝宫内有太多的侍卫和内侍,除了几个近身侍卫和内侍官,一般仆役在非规定时间是不允许留在他的寝宫里的。
“出来。”
他低喝一声,但是没有人应声,或者这人自以为躲藏的隐秘。
胆子倒很大。修泽沉吟,在魔界,魔君的权力至高无上,而且在臣民的眼中,他更是一个凶狠威严的君王,没有人敢对他的命令至若罔闻,这个躲在花众中的人胆子还真不小。很好,他正一肚子火没处撒呢,没想到他才离开魔都一个月,母亲居然不顾他之前的反对,私下的给他选妃充填后宫,刚回来又被迫去见那些被母亲选作妃嫔的女子,他又不是昏君,那么一大群,难道要他操劳至死,那些娇柔造作的魔界女子让他厌烦。他虽然是魔界之君,可是又怎么能对母亲不敬,当然是窝了一肚子火。
他越过花丛,这才发现躲在花丛中的人是躺在地上的。
这人无疑是个美少年,不过他的美貌并不是吸引他的原因,毕竟在魔都内美貌的少年并不少,说到美貌,他刚才见到的几个魔族少女都非常美,一点也不比这个少年逊色。吸引他注意的是这个少年躲在花丛下睡觉,而且睡得毫无防备,一脸舒适,显然今天并不是第一天偷懒睡觉了。魔都里居然有这么悠闲的人,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而且看他的服饰,明显的只是他寝宫的一个低等内侍,按理说在这种时候,应该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里的,更何况是偷懒睡觉了。
盯着少年半晌,却没有想要叫醒他的意愿,他甚至有点欣赏这个少年的悠闲自得和肆无忌怛。
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少年毫无预警的睁开了双眼,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因为见过的美人太多,所以修泽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相貌十分美艳,但是这双微微上翘的凤眼却为他凭添了几分诱惑。这并不是普通的单凤眼,他的眼睛很大,配上乌黑的眼珠,纯真中带着三分艳媚,率性中又带两分斗趣,这双眼睛长得真不是普通的好,配上他那红艳的嘴唇,挺俏的鼻子,瞬间就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而秋颜恕的第一感觉则是:哇,巨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见过的最高大的人,看他的穿着非富则贵,肯定是魔都的贵族,自己一个小小的内侍按礼是应该行礼的,不过,他盯着他看的眼神实在是太无礼了,令他非常不爽。
“你是谁啊!”
修泽挑挑眉,面对这么不客气的问话,他还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小小内侍被人抓到偷懒睡觉,不但没有半丝愧疚,反而仿佛十分不高兴的质问他。
“你不知道我是谁?”
“很报歉,刚来了月余,还没认识几个人呢。”颜恕瞄了他一眼,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呵欠,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落花和树叶,漫不经心地道:“你总不会是魔君修泽吧。”
“如果我是呢?”修泽看他一屁股坐在花坛的台阶上,不由暗赞他的率性。
“哈,当然有可能。”颜恕哈哈一笑,讽刺道:“不过依这位魔君的暴戾性格,要是瞧见我在这偷懒睡觉,早就暴跳如雷了,说不定把我脑袋砍下来也不稀奇。”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修泽,“瞧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皇族,再加上你又这么的巨……孔武有力,大概就是魔君身边有着贵族头衔的侍卫或侍卫长什么的吧。”
修泽皱眉,“难道你见过魔君。”
“没呢,这位魔君刚刚选了一大堆艳妃美人之类的,当然是夜夜春宵了,哪有空回寝宫啊,说不定现在还陷在哪个温柔乡里呢。”
“你在魔君的寝宫里担任什么工作?”
“负责传膳吧。”颜恕耸耸肩,人家也没问,他就噼里叭拉的全说了,“不过,这个工作轻松得很,因为魔君都不在寝宫里用膳,这可是个优差呢,每天吃饱喝足,什么也不用干。”
“所以你没事就睡觉?”
“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不过,魔君好像不允许闲杂人等在非规定的时间内进入寝宫吧。”
“哈,说到这个,我就觉得十分满意。”颜恕得意道:“在这里睡觉真是又安静又舒适,根本不怕被人吵到,要不是魔君的寝宫有人把守,我还真想到魔君的床上去睡看看呢,听说魔君的床是又大又舒适呢。”
修泽没有见过么狂妄的人,阴沉地道:“你难道不怕给魔君知道吗?”
“怕什么,反正也不可能在这里久待,迟早是要走的,若被知道了就一走了之呗。”
“这里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修泽不悦,“你难道不知道魔都里除非魔君特赫,否则内侍是终身制的。”
“我要走,谁拦得住我啊。我可不是普通人,别太小看我。”
修泽皱眉看着他,研究着他的话。
“告诉你,你可别把今天我和你说的告诉别人哦,不然我就要你好看。”
“你敢威胁我?”修泽大怒。
“唉,唉,刚觉得你的性格还不错,虽然说什么都是面无表情,马上就变得不讨人喜欢了。”颜恕才不把他的怒颜放在眼里,毫不在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就算是我在魔都的第一个朋友吧,朋友是要互相帮忙的,你可不能出卖我啊。”
修泽的目光从颜恕的脸上转到自己的肩上,那只手的主人还嚣张的拍啊拍的,然后再转到他脸上。
颜恕看看他阴沉的脸,“好了,我肚子饿了,要吃饭去了,就这么说定了,”故意用力地多拍了他的肩膀几下,然后撇开他,径直走了。
修泽站在原地半晌,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冷峻了。
第四章
连着数天,魔君都在寝宫用膳,这是非常少见的,因此大家都忙翻了,颜恕也不得不担任他并不熟悉的工作。以前在山里,用膳时大家围在桌子旁,热热闹闹,无拘无束的吃饭就是了,哪像这位魔君大人吃个饭还这么大的排场,订立一些有的没的规矩,简直就是故意给人找麻烦,更何况他十分不习惯厨房油腻,每次端菜出来,都让他觉得身上有股怪味,所以他把魔君修泽怨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