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会痛————尘色

"当然要你喜欢啊！"方许说得理所当然，"因为，因为，因为我和你......"声音越来越小，脸上越来越红。
言夏川挑眉笑看着他。
方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声若细蚊："今晚，可以么？"
言夏川轻叹了口气，方许的心一下子就被挑了起来。
"笨蛋。"低柔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言夏川准确地吻上了方许的唇，双手也缓缓地抚上了他的肩。
方许心跳如鼓，一手搂住了他的腰，饥渴地吮吸着他唇上的温暖。
气氛似是一下子被点燃的油，暧昧迅速地蔓延了整个房间，两人的呼吸变得沉重，身体似是承受不住热情的重量，纠缠着靠到了玻璃墙上，犹是谁都不肯罢休地持续着。
"唔......"言夏川低低地哼了一声，似是极难受，两人骤离，彼此都喘了气，他的唇上染着一抹异样的艳彩，随着喘息微微颤抖，带着不可言喻的媚。
方许身上热潮如火，禁不住压着他又吻了上去，言夏川没有挣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气音，动魄销魂。
方许的手无意识地撕扯着他的衣物，等那一吻结束，言夏川身上的衣衫早被褪去了一半。
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向方许的双目里多了一分朦胧。
方许只觉身上的热火越渐难熬，伸过手去便要脱他的裤子，言夏川依旧没有挣扎，只是微微别过眼，窗外的夜幕中依旧不时地绽开烟火。
他突然抬手，指尖轻划过方许的额，指向窗外，呢喃道："看，是烟花......"
方许一怔，随即低吼一声，笑着扑向他的项颈，细碎地啃咬了起来。
"嗯......"言夏川受不住地低吟出声，眼中迷离，手也慢慢地攀上了方许的胸前，一点一点地解他的衣服。
微凉的指尖透过衣衫划过胸前，若即若离，一点一点地撩拨着方许的耐性，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方许终于忍不住，扶着言夏川压到了床上去。
高处落下的压力让言夏川低哼一声，仰了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看向方许。
方许低头吻他的眼，到鼻尖，鼻翼，感觉到身下的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才笑着吻住了他的唇。手上也动了起来，将言夏川剩余的衣服脱得干净，便顺着他的腰身一点点地摸索下去，最后握住了那早已抬头的欲望。
"啊......"言夏川低呼一声，躲开了他的吻，方许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微微地僵硬了一下。
"不行？"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方许轻柔地问，指头却已经灵活地圈着他下身的脆弱套弄了起来。
"不......不......"言夏川眯了眼，微微地摇晃着头，声音断断续续。
方许笑着在他唇上轻点："不行，还是不要？"手上动作加快，可以感觉到言夏川的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喘息也越渐急促，甚至已经带着几声忍耐地低吟。
"不......"
方许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不要？"
言夏川直摇头，一头短发摇得乱了，声音如同梦呓："要，要......"一边无意识地方许的方向靠，一边不自禁地蹭了起来。
方许满意地笑了，一边加快套弄的动作，只一会，言夏川就尖叫一声，乳白色的爱液喷了他一手。
宣泄过后的身体分外敏感，方许沾着一丝粘稠探向他的后穴，言夏川便浑身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借着黏液的润滑，手指很容易便放了进去，指尖恶意地在内壁轻刮，言夏川难受地扭动了起来，低低地叫："方许......别......"
方许吻着他，又缓缓地放进第二根指头。
窗外烟火似是越渐热烈，此处未谢，彼处盛开，满目喧哗。
等恰恰放得进三个指头，方许已经忍耐不住了。言夏川脸上微红，唇微张，难受地喘息着，那一声叠一声的呻吟，如同催情的灵药，叫人疯狂。
抽出指头，方许小心翼翼地将言夏川的脚抬起，靠在自己肩上，又低身轻吻了他一阵，微一挺身，把下体埋进了那狭窄的甬道。
"啊......唔......"一声惊呼被压抑了下来，言夏川慢慢松开咬紧的唇，缓慢而大口地呼吸。
"痛吗？"方许不敢贸然再进，低问一声，一边细碎地吻着他的脖子，然后是肩头，锁骨。
言夏川的手死死揪着床上的被单，勉强勾起一抹浅笑："没......关系。"声音里却是暧昧的沙哑。
唇齿又是一阵纠缠，动情处，方许缓慢地往言夏川身体的深处推进。
"啊......啊啊......不，啊，不行了......啊--"
混合着快感的疼痛太过深刻，言夏川揪着被单的手上关节都有点泛白了，难耐地仰起头，从喉尖窜出的呻吟似是让他无可奈何，眉目间多了几分羞涩。
方许也一样喘着气，一边扳开他的手，扶到自己背上，凑到他耳边轻道："叫出来没关系，只有我听得见。"
"啊哈，啊哈......"言夏川只是低低地呻吟着，像只慵懒的猫，微微眯起了眼。
方许一笑："我要动了。"
言夏川眨了眨眼，极轻地应："嗯......唔......啊，啊啊......"随着越来越快的律动，他本已慢慢放松的手又不由自主地一紧，在方许背上抓出了一道痕来，方许吃了痛，低下头轻轻地咬住了他胸前的突起，下身又是一顶，往更深处埋了进去。胸前和身下的刺激让言夏川无从适应，惨声低叫了出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拱起，脚尖都要蹦断了似的。
方许拥着他，不断地轻抚着，一边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夏川，夏川......"
像是已经失了意识，言夏川只是随着他的动作摆动着腰身，一边梦呓似的回应着他的叫唤："方许，啊，嗯嗯，方、许......啊--"
在情人的细语低唤间，两人亲密地结合在一起，到达了高潮，一切仿佛灰飞弥尽，在此间，只有彼此。
窗外那一声声烟火升上高空绽放的声音刺激不断地刺激着耳鼓，一次又一次的绚烂映红了布满细汗的脸，方许慢慢自言夏川体内退出来，身下一热，乳白的体液便喷涌而出，沾满了言夏川大腿的内侧。
乳白衬在那因为情欲而微微泛红的皮肤上，带着无法言喻的暧昧和诱惑，方许只看了片刻，便感觉到体内再一次上涌的冲动。
言夏川无力地嵌在被褥间低缓地喘息着，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知过了多久，才感觉到方许低下来细碎地吻上自己，便微微地仰起头回应他。
一吻缠绵，舌齿的交缠越烈，他仿佛感觉到一股热流慢慢地升起。
然后他听到方许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看，是烟花。"
窗外，又是一朵烟火升上半空，然后放肆地盛开，映红了情人的脸。

十
第二天醒来时，感觉似乎是被什么惊醒的，四周却静极，方许第一个反应就往身旁摸过去，却在半空中就被人捉住了手，他偏过头，就看到言夏川手半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露在被单外的裸肩带着致命的诱惑。
"夏川......"
言夏川笑得很温柔："嗯？"
方许苦着脸："我觉得我不想放你下床了。"
言夏川翻了个白眼，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翻开被子跳下床，动作有点僵硬地拣起散落的衣物，一一穿上："不行，要去拜大神哦！我还准备带阳阳去孔庙呢，他今年要上小学了。"
方许一怔，笑意便在眼间漾了开来。
"好了，别赖床了，快起来梳洗，我去做早餐。"
方许转眼看床头的钟，八点三十九分。眼中的笑意更深："你去洗，我做。"说着，他飞快地跳了起来，走到言夏川身边，在他腰上捏了一下："乖，今天让我来伺候你。"
言夏川脸上发红，推了他一把："去！"
"要不你去伺候小舒阳好了！那小鬼肯定还没起床吧。"
言夏川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方许跟在他身后，看着言夏川推开客房的门。
言夏川蹲在床边摇了摇舒阳，软声叫："阳阳，起床了，要去拜大神了。"
舒阳咕哝着不愿起来，言夏川也只一声声地哄，一边掀他的被子，把人抱起来，给他一件件地穿上衣服。
舒阳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言夏川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好了，要听话，再不起床就要发霉了！"
"唔......"舒阳嘟着嘴，却还是张开了眼。一边顺从地让言夏川给他穿上衣服。
像一幅画。
方许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头居然又冒起了从前的感觉来，想到这，他不禁微微地笑了。
"爸爸，"舒阳突然拉了拉言夏川的衣服，"为什么爸爸的脖子红红的？"
一阵死寂，言夏川支吾几声，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方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飞快地转向厨房。
远远还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
"爸爸，为什么啊为什么？"
"咳，这个，昨天呢，爸爸被一只很大的蚊子，咬了一口，就起了一个大包了。"
"可是，不只一个啊。"
方许听得尴尬欲死，耳边却还是传来了言夏川更尴尬的解释："那一定是爸爸睡着了以后，那大蚊子又跑来多咬了几口吧。"
"是吗？那大蚊子太可恶了！"
"对啊对啊，太可恶了。"
......
方许只能站在厨房里傻傻地笑了。

所谓拜大神，不过是到历史悠久的庙宇里凑一下热闹，未必人人都信仰坚定，但为了求一个安心，倒也是人人虔诚。
孔庙也在里头，两人带着舒阳进去绕了一圈，上过香，许了愿，言夏川又问了一些小孩上学前举行开笔礼的相关，出门口时，已经过了正午了。
上了车，把睡着了的舒阳放在后坐，方许见言夏川的脸上有点疲惫，便道："回去休息吧？"
言夏川笑了笑，凑到方许耳边："放心，我没事。"见方许脸上微红，才拉开了距离，"我是没什么亲戚朋友可以去拜年了，你有么？"
方许怔住了。
言夏川看他的反应，不觉惊讶："大年初一不拜年，等什么时候？"
方许愣了很久，才笑了开来："那也是。可是我也没什么亲戚家可以去，他们大多都移民了，不在这里。"
"朋友呢？"
"朋友......唔，格渊倒是说过他父母今年参加了星马泰七天游，所以只有他一个人过年，只是......"
只是那之前两人因为言夏川的事吵翻了之后，就再没特意联系过了。
这些话方许自然不会说出来。
言夏川却很是敏感："就是上次出去的时候闹翻了？"
方许勉强地点点头。
"因为我？"
方许顿住了，没有回答。言夏川一直看着他，好久，方许才终于低声道："谁让他老怀疑你对我有不轨企图。"
言夏川叹了口气："可是，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就是因为他是我死党，我才不能忍受他这样说你。"
"可是我，并不想你因为我失去些什么。"
方许说不出话来了，抬起头，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言夏川似的。
言夏川伸过手去轻握着他的："我希望你快乐、幸福，没有任何遗憾，不要因为我失去了更珍贵的东西。"
"难道你对我来说就不珍贵吗？"方许有点激动了。
言夏川张了张嘴，沉默了下去。半晌，才微微一哂："我不值得。"
"言夏川！"方许叫得咬牙切齿，"你，你，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把什么都，你......"
看得出方许的怒气，言夏川有点慌了，连忙拉着他："你别激动，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把我当作追求情欲的人？所以把我一片真心踩在脚下？你把我的感情当作什么了？你又把你自己当作什么了？"
言夏川惶然地看着他，眼中慢慢地流露出一丝彷徨。
那双一直微笑的眼流露出的脆弱让方许心中一颤，有点心疼地伸过手去："夏川，我是有很多珍贵的东西不愿失去，但是，你也很重要。不，你更重要，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只要你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言夏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那么怔怔地望着他，好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方许舒了口气，打起精神来："这样好了，我们这就去找格渊那小子，哼，等他见了你，我非让他承认错误不可！"
言夏川却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似的，只是茫然地张着眼，在很久以后，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方许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启动了车子。他愿意等，给他时间，等他想明白。

格渊开门时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和非常清晰的黑眼圈，方许第一个笑了出来，指着他的熊猫眼："这，这是什么？"
格渊愣愣地张着眼看着他，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好久，才把目光慢慢移到了舒阳身上，最后停在言夏川那儿。
言夏川有点不好意思地一笑，举了举手中的糖果："新年好。"
舒阳马上乖巧地跟着说了一句："叔叔新年好！"
格渊张了嘴，却没有说话。
方许一把拉过他："还没睡醒啊？我们是来拜年的。"
格渊挑眉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言夏川："你男朋友？"
"对，这就是言夏川。"方许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一边又对言夏川说，"这就是格渊了，别看他没睡醒的样子这么猥琐，打理好也还是挺能看的。"
格渊给了他一个爆栗："什么叫挺能看？本帅大名帅哥，小名白马王子！"
笑出声来的，却是言夏川。e
格渊看了他一会，终于正经地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格渊，是方许这小子的死党。"
言夏川笑了，回握住他的手："言夏川。"指了指方许，"他男朋友。"
格渊忍不住笑起来了，方许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大叫："好饿，你这有什么能吃的？"
格渊正要面无表情地吐出"没有"二字，舒阳却在一旁拉着言夏川的衣服跟着小声地叫了起来："爸爸，我饿......"
看着小鬼脸上的楚楚可怜，格渊的话硬是咽了下去："有米有菜，粉面也有，我妈怕我饿坏了，买了一堆，可惜她忘了她家儿子不会做饭！你们谁会做的就去做吧！"
方许失笑："喂，我们好歹是客吧？"
格渊严肃地看着他："行！楼下面铺五块钱一碗云吞面，我请！"
言夏川笑了，说："可以的话，我来做吧。"
格渊指了个方向："厨房在那边，当自己家里就好。"
言夏川也不介意，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进去。
"你有口福了！"方许白了格渊一眼就要跟着言夏川进去，却被一把拉了下来。
见方许一脸不满，格渊不禁连翻白眼："你不用整天摆着个爱妻状吧？"
"我乐意！"方许哼了一声，"怎么样，夏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吧？"
格渊沉默了一阵，才憋出句话来："他挺好的。"见方许笑得一脸得意，他才接下去，"怎么样，这次真打算定下心来跟他过一辈子？"
方许心中一震，像是有什么让他觉得别扭，半晌才勉强一笑："你不是最了解我么。"
"我看你是有这势头啊，从来没见你带过哪个人来见我的，而且，这次也挺长久了，快半年了吧，我看你还一副热恋中的模样，跟以前差远了。要真喜欢，就别再管你那些见鬼的爱情理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