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麒麟（美强生子）————衣尘[上]

圣火麒麟（美强生子）

序章

君笑梧到达那座传说中的圣火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黑漆漆的密林给人的感觉，更加阴森，但他没有犹豫，只是沈了沈气，就拿著剑往林子里走。
颖儿还在等著他，他要快些拿了东西，回去给颖儿治病。
......貌美的女子躺在简陋的床上，深情地看著床边照顾著他的男子，泪眼婆娑，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少爷，我......我怕是不行了......"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随时有可能把心肺咳吐出来。
听到女子的咳嗽，男子心疼地搀扶著她，为她顺气，嘴上不忘叮嘱："不要胡思乱想，你会没事的。"
女子又咳嗽几声，才道："咳......少爷，是颖儿连累了少爷了......都是......"话没有说完，已经被男子打断。
"别胡说，总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男子显得很无助，钱都差不多花光了，眼看最後可以变卖的东西也要用上了，可请来的大夫都只是摇头叹息，无法可想。
他顿时觉得自己很没用，家境好的时候，他只知道挥霍，完全不知道要努力，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爱人，也要离开自己了。
"少......少爷......"女子喘息著叫道，男子赶紧应著，女子才接著说，"我听说......那天山雪峰，咳......住著传说......中的......圣兽──圣火麒麟，传说......他们守护著一种果子，咳咳......叫做，浴血菩提......此物，具有......咳咳咳......"每一次女子咳得厉害了，男子都赶紧提醒慢慢说，关切之情溢於言表，"有......起死回生之效......"
听到此，男子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当真由此圣药？"
女子艰难地点点头，随即又用巾帕捂著嘴巴，咳嗽起来。见状，男子原有的犹豫不信，荡然无存，满口应承著一定找到。......
出乎意料的，越往深处走，寒冷的空气越少，林子奇异地越来越温暖，甚至有赶超春夏的温度。
只是，在林子里的行走并没有什麽意外，只开始变暖後，偶尔的小动物窜动的沙沙声，没有那传说中让人闻知丧胆的怪兽。
可是他并不十分确定洞口的位置，只是听一些老人说，要到那里并不是走两步路就解决得了的，其他的也就没人知道了。
尽管宛娘也劝自己，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那样的一个山洞，更加没有人走进去过。
可终究是无风不能起浪，若当真没有那样的地方，又怎麽会有人传出那样的谣言。
圣火麒麟，从出生就专门守候如滴血一样的浴血菩提，血菩提有提高练武之人内功的功效，也有起死回生青春常驻的能力。
若是以前他再怎麽样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言论，可现在不同了，颖儿有生命危险的这个时候，都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就算再怎麽不相信，也要来试一试，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能够得到，他也要试。哪怕，要和传说中的圣兽──圣火麒麟，一决生死，他也要试。
夜显得更深了，他也走到了更深的林子里。在这密闭的林子里，他没有办法知晓现在究竟是什麽时辰，不过以自己的估计，应该是到了午夜的时候。
他脚下的每一步都很小心，凝注内力到耳朵上，仔细临听黑暗中的一丝丝异样的声音。
怕惊扰了什麽动物，所以不能点火把，他只能这样小心感觉著四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深处的林子，除了生长著一些不能行动的树木，别的什麽也没有，可照理说不应该呀，再怎麽样有土有树的地方，也应该生著一些吱吱叫的昆虫不是，可都走这麽长时间了，竟然连一个虫子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实在就有些奇怪了。
穿过又一道树木，君笑梧慕地停住脚步，前面是不能再走了，那个黑不见底的地方，不用看都知道，是悬崖。
无奈地叹口气，思考著老人们告诉他的信息，是不是自己疏漏了什麽地方，不然怎麽会总是走不到。
转回身，想要离开，忽然一道强烈的光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著那团还没有消退的红光，这是哪里来的火光，再往前走就是无底深渊了，那里怎麽会有火光，就算有也不可能亮到他都能够看到。
不容他多想，本来很亮的红光渐渐暗了下去，鬼使神差地他追上那红光，就在他刚想起再走几步就是悬崖峭壁的边缘的时候，一只脚已经滑了下去，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抓住什麽，可自己一只手上拿著剑，另一只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麽有用的东西，眼看著这自由落体就要把自己跑向那不见底的深渊，他只能心底默哀，爹、娘、颖儿，来生再见了。

1
君笑梧是被什麽东西舔醒的，当他正昏昏沈沈地为自己梦境里失去的东西哀叹时，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像是有什麽东西在那里拱来拱去，他以为是颖儿又在恶作剧，嘴里呜咽著"颖儿，别闹！"，手也往脸上抚过去，感觉似乎碰到了什麽毛茸茸的东西，也没在意，反正颖儿也不是没有过拿小猫小狗来闹他。
"呜！"听到呜咽声也不在意，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还真猜对了！
可惜好梦还没有坚持多久，那东西又过来了，这一次小心地没有碰它，但是那灼热的呼吸还是让他著实难受得紧，又一次忍不住伸手，却没碰到什麽，估计著是料到了躲开了。
心里忍不住好笑，颖儿也学聪明了，也就笑笑地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想要起身，可身上地酸痛是不容忽视的，有些奇怪地睁开眼，入眼的哪里是家里的床栏暖帐，而是毫无遮挡的蓝天碧日，阵阵清风拂过还带著独有的花香。
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已经到了那个传说中没人敢靠近的圣山，还有他在山崖边看到的红光，和自己没有留意而掉下了山崖。
那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看现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死，而是被半山伸出来的平石给救了。
看看身边一眼望过去也不像平地的地方，就知道这里和自己想得一样，可是这个山洞又是怎麽回事。
"呜呜！~~"听著那似狗非狗的叫声，君笑梧顺著声音看过去，心里估摸著，这就是刚才叫醒自己的东西了，然而在看到那奇怪的生物後，他的眼睛生生地定住了。
这是个什麽东西，像狮子又不像，并没有狮子过於凶恶的獠牙，小家夥眦牙的时候，就两个小虎牙反而很可爱；毛色很浅，全身上下都毛茸茸的，还有一黑一金的眼睛。
那东西见君笑梧只是盯著他看，觉得他好像没什麽危险，就试探性地小步小步靠近，毕竟他心底里是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生物的。
"呜！哇！"小东西惊声尖叫，眼泪汪汪地甩动被人拽在手里的心爱的尾巴，可是他太小，那家夥力气太大，他甩不开。
而君笑梧则是笑开了眼，没想到这小家夥的声音还挺有趣，只是呜呜咽咽的，也不发出扰耳的声音。
感觉自己有些尽兴了，他松开小家夥的尾巴，不无意外地看到某只逃命似的窜出去好远，君笑梧只是轻轻笑了。
他站起身扑腾了身上的泥尘，就抬头看去，似乎掉下来不短的距离，这里好像是凹进去的，以至於在山顶上很难看到。不过这附近的山道不是很难攀岩，有很多地方都有助脚的突出，且真要攀爬起来，到了一定的地方，借著自己的轻功也就飞上去了。
这些都不著急，首先是不是应该先探探这个山洞？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座山，结果绕著山走了一天也没看到什麽地方有洞，而是在这半山腰的地方，看到这能容纳四五个高壮男人通过的洞，洞顶很高入口也很宽，会不会这里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洞穴？要真得藏起一只不足为外人道的圣兽，这样的地方确实更隐蔽些。而且，这麽奇怪的生存环境竟然还有这麽奇怪的生物，是值得好好探探的。
想到就走，君笑梧抬脚就往洞里走，手上仍旧握著剑，这时候就很庆幸，掉下来的时候有好好抓紧它，这可是出山的时候，师父亲自找人打造的，世上绝无仅有的。
刚才那只小东西也看出了他的举动，躲在一个石柱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跑在前面，走一会儿躲一会儿。
洞穴的岔路很少，几乎就是一条直线进去的，不过，君笑梧记得有看到有些地方有弧度，应该是也有转弯的。直到进得很深的地方，才看到了岔路，这岔路口一个洞口看进去有些影影绰绰的光斑，另一个则显得黑洞洞的见不到底。
小家夥这时候也躲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君笑梧当然知道这时候要是这小家夥能够说话，自然就能问问著生活在这里的小东西，哪里都有些什麽，可是很明显著小东西不会说话，所以就算他想，也问不出什麽。
火折子早已经用一根火棍取代，他犹豫了没有半刻，就往那黑洞洞的地方走去，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那里面有些什麽。
忽然身前多出来了什麽，君笑梧好笑地看著那个不到自己膝盖的小家夥，他想做什麽？
小家夥龇牙咧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让往那里面走。
"不让进？"君笑梧脸上都是笑，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知道这家夥听得懂。
果然，看到小家夥脸上的龇牙咧嘴更凶狠了一些，但那两颗小虎牙怎麽看都影响效果。
他却没有多理他，迈开脚步就往里面走去，小家夥保护意味很浓重地往他身上窜过去，而他只是反射性地抬腿踢过去，并没有用内力，不过这对一只小动物足够了，最後，还是换来了小家夥的哀鸣。
君笑梧以为小家夥疼了就不会再上来了，谁知道小家夥坐起身又往他身上窜，他不耐烦地刚要抬腿，就听到空气里似乎又传出一声呜咽，不同於小家夥的弱小清脆，而是一只成年动物的声音，这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心里紧张的揣测，这会不会就是了。
小家夥不服气地看了君笑梧一眼，就带头往更深的黑洞里走去，君笑梧很识相地立刻拔腿跟上，尽管小家夥的步伐并不快，但他心里就是焦急。

2

转了两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里面足有一个厅那麽大，中间有个巨大的石柱，支撑著洞顶。
君笑梧把火把插在洞壁的一个窟窿里，慢慢地打量这个有如家里大厅的洞窟，洞顶一闪一闪的好像小火球，但又不像火一样窜来窜去，不知道是什麽东西。
嗒嗒的走路声传来，他循声望去，登时惊呆当场，这......这是......
从一根粗大的石柱後闪出来的四肢动物，足有成人那麽高，头顶两根尖尖的角，脚爪看上去像鹰爪一样厉，最奇特的，是他浑身上下都被一团火包围著，那火却不是要烧著那个动物，而是围绕著它像是要保护它一般，金色的眼睛像是看著他又不像。
"圣......火麒麟......"惊讶完全取代了看到这样一个动物的害怕，他没有想到真的能够找到，真的能够见到，即便他原来多多少少并不怀疑这样一个东西的存在。
那巨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在他脚边的小兽，慢慢闭上眼睛。
伴随他闭眼的动作，他周身的火焰越来越烈，火光越来越亮，直到把整个洞穴都照亮，继而把外面的廊道也照亮，那亮光又瞬间消失无踪。
先前被亮光刺激的睁不开眼睛的君笑梧，感觉到光亮弱了，缓缓把眼睛重新张开，看著刚才站著一个圣兽的地方。
这下他更惊讶了，原来站著一个火焰圣兽的地方，此刻被一个成年裸体男人取代，男人一头火红的头发，眼睛如同那只圣兽一般呈金色，亮闪闪地看著他。
"呜！"不知道什麽时候跑开的小兽回来了，小嘴上还叼著一堆布料。
成年男人欣慰地笑笑，接过小兽嘴里的东西，动作有些奇怪的缓慢地套在身上，又仿佛在表现自己的好身材，强壮而结实，不似君笑梧总给人文弱的感觉，只是现在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你......是人还是......"总算还记得自己能够说话，君笑梧出声询问，只是声音很快被男人接过。
"我是你要找的圣火麒麟。"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透著磁性，语调也极其温和。
君笑梧没有再说话，看著男人穿好衣服，撑著墙坐在旁边一个石床上，石床上铺著一些干草，正适合给动物栖居。男人坐下後，小兽也很乖巧地跳到床上，把下巴搭在男人腿上。
"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见男人没有再如同先知般接话，君笑梧才把话说完。
"这座山平时是没有村民会上来的，你会上来足以说明你知道这里的事情。"男人抓挠著小兽的耳朵，温柔地笑看著小兽舒服地直打哈欠。
原来如此。君笑梧心里思忖，可这里哪儿有什麽菩提呢？
"我给你血菩提，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男人仿佛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君笑梧皱眉深思，答应一只圣兽的条件，不是很天方夜谭吗？一只圣兽还有什麽做不到的？
"我不知道我有什麽能为你做的。"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老被这圣兽牵著鼻子走。
"有的。"见小兽已经睡著了，男人才拿正眼看君笑梧，"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凝目看著男人，并没有回答，君笑梧实在不知道这只圣兽脑子里在想些什麽，照理说一只兽，如何能有人的想法？
"很多年前，一只刚成年的圣火麒麟，送走自己的父母亲，独自留在家中保卫家园，每天除了检查洞口呼吸新鲜空气，过得很惬意。可有一天他嗅到空气中有血腥气，那是他熟悉的人的血味，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但为了那群从上古时期就保护著这片山的善良人们，他毅然出了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的洞穴，往血腥气散发的地方奔去。那一天的情景，他到死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些一生只为了保护它们这些圣火麒麟的人们，那些他父亲的乡亲，被外来者的铁蹄践踏的鲜血淋漓尸横遍野。它愤怒了，发了疯似的冲向那些骑著高头大马的侵略者，脑子里想得是决不饶恕。大部分的侵略者都被他用角刺死了，正在它护著一个正在朝它顶礼膜拜的老妇人时，不知道是谁从什麽地方引得水，尽数浇在盛怒中的它身上，它当时就晕了过去。"
"我想你也想象得到，圣火麒麟只是圣兽，但从来没有经文说它是长生不老的物种，所以他自然也会受伤。"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转头看著君笑梧，说完话一瞬间又回过头去。
"当它醒过来的时候，它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空气中的血腥气已经很淡了，这让它安心不少。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一个人类，它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这个人，但是按照人类的衡量标准，那绝对是一个优秀的人，不仅仅长得俊美无韬，还有让人豔羡的家财和极高的地位。那人对它很好，教它穿衣教它写字，教它习武。"
君笑梧看著男人脸上梦幻般的色彩，陷入回忆中的男人奇异地增添了那张不甚特色的脸孔，奇特的吸引力。
"按照人类的说法，它爱上了那个人，爱到愿意付出自我，给了那人他寻找的东西，给了那人他想要的它所能给予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3

他似乎能够猜测出是个怎样的结尾，得到所要的人抛弃了圣兽，而圣兽留在自己的洞穴里孤独终老。
"後来呢？"他还是问。
"那人走了，走得干干净净。其实从那人出现，它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正是那天那些村民身上的，可他还是傻傻地相信了那人说的一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锺情吧？！对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好感。"男人脸上泛起苦笑，这是这段回忆里苦涩的一部分。
"那它......为什麽没有去找他？它很爱他不是吗？"君笑梧试探著说。
"不。"男人的表情有些痛苦，"既然要走，就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为何要找？而且，它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它不能离开，那三个月的相处已经是奢侈了。"
没有再说什麽，这件事如果换成君笑梧，他会毅然放弃使命还是遵照使命，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立场差太多，换位思考不是那麽容易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