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千年————绢诗

作者:绢诗  录入:01-11

这种事情果然要有沉舟破釜的决心才能成事,在折腾个不停的欢愉中,我暗喜於这样的结果,拥有了朔霜,深深契合。
「陵雪,等等就好了,等等就好了。」他的表情染著情欲又带著担忧,我怔怔的盯著他看。
从朔霜颊旁不停的滴落汗水,将他的雪白长发汗湿在皮肤上,带著惊人的美,像盛开的冬梅,他一下一下进入我的身体,让我失神,让我沉醉。
「我喜欢你这麽做......。」我半闭著眼眸,模糊不清的说著。
静寂的世界中,只有我和朔霜身体交融的声音,弯起一抹笑,与朔霜十指紧扣,我愿意次次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要朔霜再对我冷漠。
朔霜的长发如白雪纷飞,轻轻柔柔的包覆著我,这是为了我而霜白的发丝,这麽深的情意,我要用一生来回报。
每每情动都是无法抑止的爱恋,他的每次撞击都勾起我身体激烈的回应。
这个时候有个念头从我脑海飘过,这麽愉快的事情,为什麽之前我会一直拒绝朔霜呢?
渐渐的我越来越无法承受过多的高峰狂喜,在朔霜结束前,我不知道释放了几次,最後终於在狂喜中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每次醒来都是模模糊糊。朦胧中只觉得身体依然很热,好几次扯掉身上盖著的东西,然後被一次次重新盖上。
真正醒来的时候,我眨了眨双眼,把手伸到眼前,再伸远、再放近,真的如朔霜所说药效一退眼睛就能看见了。
将手一横往旁边伸去,没摸到人,我爬起来,身体一动,痛楚铺天盖地袭来,停住动作不敢动,我都能感觉眼眶有泪水打转,转头看了看,没人,我大声唉叫起来。
「好痛、好痛,怎麽会这麽痛?」
先不要说身上的酸疼,光扯动身後所带动的撕裂感,就让我疼到脑袋发晕发疼。
缓慢的坐了起来,每每牵扯到伤口,我就停下来深呼吸,好不容易摆好坐姿,我侧著身子坐著,不敢往伤口上动,张望著门口。
这个时候,朔霜会去哪里?
一阵药香从门口飘进来,朔霜的身影跟著出现,本来想叫他,身子一动扯了伤处,这痛楚提醒我,是什麽样的事情让我这样狼狈不堪的斜坐著。
羞赧著,我张了口又闭,想起一夜的欢爱,心中又羞又是甜蜜。

10

朔霜很快的来到我面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心中一凛。
完了,我怎麽忘记之前是怎样的状况逼得他不得不和我......云雨,那天的事狂风暴雨的回到脑中,我犯错了、犯错了,朔霜说正派的人是不能去妓院的。
『陵雪,这种地方绝对不能来,那里太乱太脏,也有许多的逼迫与无奈,千万不能为了好奇而去,知道吗?』
言犹在耳,我居然给忘了......。
怎麽办?他不会就这麽轻易善了,我太明白他的性子,平时他什麽都好,一旦触怒他就好比触碰到龙的逆鳞。
看来他并没有忽略这点,面无表情,是他向来昏天暗地巨风狂雨最最生气的前兆......。
「你去哪了?」我讨好的与他交谈,身子微动,痛楚而下而上直击脑际,我扭曲著脸,等待最痛的那刻过去。
他端著碗,碗里兀自蒸腾著袅袅热烟,纯黑的眼底,让我看不出情绪,脑中开始转著,是不是该先道歉?或是装做不知,等他提起。
等我想了千百回,他才慢悠悠的把碗递到我面前:「把药喝了。」
我飞快的接过,急急忙忙的喝著,第一口就烫到了舌,我哼叫一声,嘴里热烫的液体不知道要吞下去还是吐出来,苦味开始蔓延在整个口腔。
「吐出来!快!」
朔霜连声音都没有情绪起伏,这次我是真的死定了。
「好古(苦)。」我伸著烫著的舌头,小声哀怨著。
朔霜又递过来一碗冰凉的甜汤,一开心,我连忙凑上去喝了一口。
他果然还是疼我的,说不准这次的事情可以这样蒙混过去。
然而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一边吹凉热烫的药汤,一边观察著他的神情,他的眼神不带感情的扫过我的胸前,然後出现一丝怒意。
我惶然的低头看,敞开的前襟露出我单薄的少年身躯,入眼的点点红痕布满我整个胸口,居然连腹部都有,这些是什麽?
惊恐的回想,那天被那少年洒了药之後醒来,就被人压在床上,濡湿的恶心感伴随著被强力吸吮的疼痛......难道就是这个的由来?!
我苍白了脸,那人原来是用嘴巴在给我乱吸才会有那种濡湿又恶心的感觉。
那白玉双脖子上的红痕也是这样被人吸出来的?难怪我看他的时候他一脸的羞窘。
不对,想太远了,我偷偷抬眼看著朔霜,他的眼神凝上冰霜,一言不发。
看他这样我就四肢发软,他当真生气了。
我不知所措的喝著药汤,这时也不觉得苦了,不知不觉的喝完了药,我等著朔霜的怒气。
直到朔霜来拿我手里的碗,才发现我还紧紧的拽著碗。
不知道是太过害怕还是紧张,喝著甜汤的时候居然让汤弄湿了胸口。
朔霜取过一旁的方巾,淡淡的说:「躺好。」
我艰难的爬上床,尽量不扯动伤处的躺回原来的地方,这简单的动作却仍然痛得我冷汗直流。
他用手拨开我黏在脸颊上的头发,接著用湿凉的方巾一下一下擦拭著我的胸口,甜汤所带来的黏腻感一下子就擦掉了,但朔霜却依然一下一下继续擦著,直到方巾半乾,我的皮肤红了开始发痛,他才停手。
他是嫌我脏了......。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最後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夕梅殿。
心里的恐惧骤然加深,如果朔霜不要我了怎麽办?
想起床边的柜子里有各式的药品,我连忙爬过去,翻找了半天,终於找到了我要的跌打药油,这些药品是仙阁的医者以防万一准备的,没想到今天会让我用上。
手里蘸了药油,往胸口那些红斑涂著压著揉著,想到朔霜的怒气,还有复杂神情里的那一丝受伤,我就恨不得能拿刀子来刮去这些痕迹,手上更加用力按揉著,彷佛这不是我自己的血肉。
又搞砸了,和朔霜的距离似乎又更远了,我的急切是不是反而坏了大事?如此会不会将朔霜推得更远?
心里一阵紧缩难受的让我直喘气,等等见了他,我一定马上道歉,就算他会生气,我也甘於领受,就是不要他如此冷淡对我。
他连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该如何才能让他别再生气?
不知道揉了多久,天色暗下,我也沉沉睡去。
心里沉重的沮丧感觉让我连睡都不安宁。
後来,我被一阵阵的刺痛感扰醒,胸前的皮肤经过朔霜的擦拭,再经过我的揉压,早已经摩破,这次痛醒,朔霜正在给我擦著药。
我开心的发觉,胸口红紫的痕迹终於消除,取代的是一片片红肿和破皮模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可怕,不过那只是皮外伤,很快便可痊愈。
恶心的痕迹不见,这样一来,朔霜应该就不会太生气,兴许会早些解气。
看他纤长手指一遍一遍的沾上药仔细的涂抹我的胸口和腹部,想到这手指也曾进入过我最私密的地方,心里突的一跳,瞬间热了起来。
他轻叹了口气,收好药盒,终於放软,轻轻的说:「不要再这样做了,它会自己消失,不要折磨自己。」
我抓住他的手,欣喜於他终於开口跟我说话:「我知道你讨厌那个痕迹,朔霜,听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那种地方的,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看来我真的必须多花一点时间教教你,让你没时间乱想,没机会乱跑,你才会乖乖的。」
「朔霜,我错了,别生我的气。」我急急的道歉再三,祈求他的原谅。
朔霜从我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静静的说:「有时间道歉,不如好好反省,睡吧。」
我愕然的看著他离开的背影,一口气哽在胸口,疼痛不已。
11

连著三天,为了让身体尽快复原,我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休息,只有在朝阳初升的时候就地在夕梅殿外的梅林里席地修炼,快到近午才回到殿内。
朔霜不知道是不是还生我的气,连著三个晚上都很晚才回到殿内就寝,早上也是早早就到议事殿去。
他的身体怎麽堪得起这样的劳累?之前他一天至少要睡上六个时辰才够。
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情?我希望能帮他分担一些。
没和朔霜言语、感情的交流的日子令人难以忍受,下定决心,就算再晚都要醒著等他回来。
靠著床柱昏昏欲睡,透过开启的纸窗往外看,月儿高挂,清冷的月灵细细的飘落下来,犹如落地的花,静静躺在泥地上,无人照看。
眯著眼看著那样细小微薄的月灵碎片,要耗费多少精神才能将它们收集成指头般大小,而又能确实的保留其灵气不散?
朔霜却能做到......想到这里,我不禁扯开一抹笑,暖哄的感觉在心里散开。
月灵本身属阴,可聚魂凝魄,朔霜早料到这点,便隔三差五的炼月灵逼我吃,避开投胎转世的过程,让我真真正正重生於梅族之中。如今真的与朔霜同命共生,枝叶相连,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眼皮却沉重了起来。
就算他仍在生气,也要好好的看他几眼,说不准还能偷个吻,或是......想著,脸倏然红了。以前不愿,现在却想著和他亲近,身体还痛著,这心却砰然的动了起来。
识情,而後动情。
若这身体好全了,便要朔霜不能再拒绝......。
我看著自己青涩的少年身体,虽然单薄,但也强健的足够承受情爱了。
想著朔霜的好,想著朔霜为我的付出,这一生我一定要对他好,绝对不再让他伤心。
夜色深重,夜露暗凝。
挡不住的睡意轻扰,一个歪斜身体滑出床边,猛然惊醒,却已经来不及抓住什麽,紧闭上眼,徒劳的想阻止即将摔落地面的身形。
本以为会摔疼,这一次又是撞进温暖的怀抱里,这怀抱似乎比上前几日还要多点肉,里面蕴藏的力量还是那麽令人安心,我顺手怀抱而上,紧紧搂住。
「怎麽睡成这样?我不来,你就要掉地上了。」朔霜的声音,平淡似水又隐含著责备之意。
对朔霜而言,我是大大的转变了,从以前不识情爱的避之不及到现在深陷爱恋的投怀送抱,我是懂了自己的心,明白了真正的爱恋,因而衍生的欲望,想与朔霜纠缠的渴望,时时的引发身体内的焰火。
朔霜的隐忍自制不知为什麽让我更狂热的想要他,一个碰触,一个亲吻都足以让我快乐的叹息。
我不信,偏要撩拨他。以前我不懂,靠著我细心的观察,我总算明白了一些,有些事情只要我强硬些,朔霜是没办法拒绝我,只要我们的距离够近,他就逃不开了。
手臂一收紧,把自己贴近朔霜的胸膛,脸埋进他的颈窝,轻轻的啃咬了一下。
明显感觉到朔霜身体一僵,下一瞬间就被重重的放到寝床上。
「唔......。」经过拿捏的力道还是让我发疼,回过神我懊恼著让呻吟出了口。
「还疼著?为什麽还这麽不乖?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朔霜虽然口里不饶人,毕竟还是疼著我的,他坐到我身旁,手悄悄伸了过来在我腰上揉著。
「好几天没见著你了,想跟你说说话,所以在这里等你,却又不小心睡著。」我扬起微笑又贴到他身上去。
「这几天交代了事情,明天我们就下山吧!」朔霜有些无奈的抱著我,轻轻叹息。
我从他的怀里抬头,先是不信,後来有些惊恐的看著他,发现他不是在说笑,我胆颤心惊的问:「这次是什麽?是我的劫数?还是......你的?」
朔霜闻言安抚似的揉著我的发,轻轻说:「别怕,不是那样的。我早已交出阁主的位置,继续留在这里难免会分心阁务无法照顾到你,我的愿望是与你相伴,一同笑看风月。」
听他这麽说,我却仍然掩不住心里面不停涌出来的不安。
「可是,不需要离开仙阁,我们也可以在一起......。」
「陵雪,你不想和我走遍大江南北,看尽人间美丽的湖光山色吗?还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
我没礼貌的打断朔霜:「我不想认识什麽朋友,我喜欢这里。」
朔霜对於我的反弹似乎有些惊讶,他笑了,然後凑到我前额上印下一个吻,轻轻又慢慢的说著:「其实我是想时时都和你在一起,在仙阁内无有可能,只能出仙阁了......。」
我将他推离一些看著他的神情,他微笑著,神情认真。我担心的是如同之前一样,会有什麽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朔霜才有这推托之词。
「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总是不愿意把事情说明。」我有些埋怨著,之前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朔霜联合三喜、白玉双暗中处理我血脉之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朔霜为了我而精心策划,却不喜欢他这样隐瞒著我。
「你生我的气了?」朔霜黑曜石般的眼睛和他白雪似的长发相映,不由得让我一次又一次疼了心,三千青丝一夕成雪,气空力尽,只为唤回我的魂。
「没有。」我闷闷的说,把手从他身上撤回。
「如果你不愿意离开,不勉强你。」
「......你去哪里我都跟著。」朔霜是我最重要的人,也仍然是我的主子。
「雪......既然如此,早点睡吧!我们一早就出发。」
「那麽快!?」
「是啊,我期待尽快与你独处。」
这、这不是真的,朔霜明显的在躲避我......怎麽这会儿又改了心意?
我盯著朔霜看却拿不准他的心思,他虽正直光明,却也有些任性,这些年接掌阁主之後性子虽然改了许多,但我明白真正本性难移的真谛。
12

紧靠著朔霜温暖的身子,感受著满腔不曾有过的幸福;却也因为他的不再亲近,与疏离的动作而感到一丝难过。
无论如何,是不後悔懂了情爱,更何况教会自己爱情的人,就是朔霜啊。
一如往常,这次回穿梅仙阁,朔霜养成的新习惯,就是一大早入浴,还洗那冰凉凉的水。
好几次被朔霜出浴之後的冰冷肌肤吓到,就算他是主子,我也由不得板起脸数落几句:『朔霜,身体还没好尽不要一早入浴就洗冷水,浴池里温热的水不好吗?你看,这麽冰。』
『别气,冷水对身体也有助益,我会小心不受冻的。』
他的固执可见一斑,从此天天洗,让我念了几句之後,乾脆省去以前的偷偷摸摸,每天天刚亮就能感觉到朔霜掀开被子,然後小心的拽好,似乎还盯著我看了两眼才迈开步伐。
久了,我也就习惯了。
今早也一样,我正困著因为昨晚晚睡,睡眠不足,睁不开眼。
没多久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悄悄的往床边来,我一警觉,立刻起身,看著来人。
「谁!?」我喝道,心下暗忖那样凌乱的脚步声不会是朔霜。
那人没报上名,亦无停下脚步,迳直来到床边,掀起纱幔和我四眼相对。
「白玉双?!」看著他有些憔悴有些苍白的脸,一张原本好看有著豔丽容颜的他,居然变成这样,而且他的双眼浮肿,连嘴唇也有伤。
「怎麽回事?谁欺负你?」我焦急的问,没想到一向精明,最不可能被欺负的人,居然变成这样,突然心里来了气,想知道谁有这样的胆子。
「无妨。我是来向你道歉,顺便道别。」他转开头,低下眼神,似乎不想让我看他这副模样。
「道歉?道别?」
「对,我不该带你去烟花之地,害你被下药,是我不好。最後,就是我修炼仍然不足,这次要找个深山闭关,陵雪,我们有缘再见。」白玉双说完挪动脚步往外,不自然又凌乱的步伐勾动了我的回忆,自然不是什麽好的回忆。
我似乎有些明白,胸口微热了起来。
之後朔霜回来,看我发怔的模样,过来问我发生何事,我压下心头因为想起某件事情的不好回忆引起的不快,问他:「你生白玉双的气吗?」
他点头:「的确不高兴,你险些......被欺负。」
「但是我没有。」我迅速回嘴夹杂著不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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