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取代————向随然

"我没有啊......"王海松一脸无辜，有些莫名的看着他们，自己那么瘦，跟猪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即使自己吃的多，他们吃的也不少吧......宋斌都不说什么呢，这个小峰要他多什么嘴，想到这里，王海松狠狠瞪了李云峰一眼，然后继续埋头苦吃。
"好了，你们都不喜欢是吧，那就坐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吃饭，"何勰看那两男人光顾着抽烟喝酒，也就王海松一人有吃饭的样子。
"吃啊，谁说我们不吃了。"李云峰赶紧提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却是落在了何勰碗中，何勰看着那块排骨微微蹙眉，却还是夹起来吃了。
李云峰看他吃完，笑得傻不拉叽，王海松见状，看了看桌上的美食，又看了看对面的何勰，不禁感慨，"还是小峰命好啊......"每天都有这许多好吃的......
他不禁有些怀念，刚到D市，与何勰一起住的那些日子......
"怎么你觉得现在过的不好吗？"李云峰调侃。
"没有啊，现在很好。"王海松看看宋斌，想了想，点点头，"很好。"
宋斌笑，这个人对生活从来都没有过多的要求，简单而满足，大概，没有太多追求，就能让生活更适意吧。只是，很多东西，从来都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
就如，他们的感情......
可以走到什么时候？
看着王海松纯真的笑容，宋斌暗暗对自己起誓，如论如何，他都要保护这个笑容。可是不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最有能力保护他的，一直只有海松自己......

吃过饭，大家一起动手收拾桌面，宋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脸色微微变化，向他们比了个手势走向阳台。
"我跟海松收拾吧，你去泡茶。"何勰对李云峰说。
李云峰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浴室洗手，他知道何勰是想让自己去看看宋斌，那个电话......指不定有什么事......
何勰和王海松把碗筷端进厨房，别看他们人少，来来回回也收拾了几趟才把餐桌弄干净。
"中秋节打电话回家了么？"何勰洗着碗，问旁边擦碗的人。
"有啊，"王海松点头，"早打过了，我爸妈说，想来看我......"
"那......不是挺好的......"何勰估量着说，他不知道王海松是怎么想。
"嗯......"王海松打电话的时候还很高兴，放下电话却有些为难，父母知道了他和宋斌的关系会怎么想，会怎么样？
何勰也沉默着，一时间，他们想到的似乎是同样问题......
"何勰......"王海松捏着手里的抹布，想了又想，才斟酌着开口，"你家里知道吗？"
"家里？"何勰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楞楞重复了一句。
"嗯，你父母，知道你跟小峰在一起么？"
"父母？"说到这里，何勰的动作顿了一顿，看着水龙头里"哗哗"出来的清水，有一瞬的出神......
"何勰？"王海松看着他的反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们......知不知道也没差。"
"呃？"王海松这才发现他对于何勰的家庭情况一点也不了解，认识他这么几年，从来没有听他主动提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他们......"何勰想了想，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出口，那些不快乐的同年，有些......难以启齿......"我很小就不跟他们一起住了......"何勰父母离婚的早，他跟着外婆长大，钱财上父母从来没有亏待过他，每年的生活费学费都够他和外婆过的很好，只是，很多东西，不是钱可以买来，例如，亲情。"工作之后，就再没有见过......"自从外婆去世以后，他和父母之间的联系也只有银行卡上每年上升的数据，可是何勰却再也没有碰过，时至今日，他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那些钱，他已经不再需要。"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何勰......"王海松无法理解像何勰这样连"单亲"都算不上的家庭，他虽然跟父母也不是特别亲近，但至少他的家庭正常而和睦，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虽然他也清楚，何勰不需要他的安慰，果然，下面就听到何勰说，"这里我来，你去看看他们。"
王海松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出了厨房。

不知为何，王海松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阳台，就看到那两人的背影，他们应该都在抽烟，王海松远远就闻见那熟悉的烟草味。
"你准备怎么办？"王海松听到李云峰的声音，带着些焦虑，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下一句，却让王海松停住了脚步，无法再往前，他说，"你还是准备瞒着海松？"
什么事情又要瞒着自己？李云峰都用上"还是"这个词了，那看样子，以前或者现在他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可是......
为什么？难道自己只能扮演"拖后腿"的角色？
王海松站在阴暗处，不由苦笑，自己在他心里，真的这么没用？
"我自己能处理......"宋斌淡漠的声音传来，李云峰有一瞬错觉，这个声音好像让他回到了两年前......当时宋斌要结婚，李云峰模糊记得，他当时似乎也是这样的口吻，这样的回答......可是结果呢......他跑了......还一走就是两年......那么这次呢？他会如何解决？
不会......再一次......
重蹈覆辙吧......
那海松怎么办？
宋斌望着前方灯光，每一盏都照耀着一户人家，那么......自己呢？自己和海松的那盏，自己有能力保护么......
原本的笃定却因为这个电话......打破了......

"今天的月亮很圆呢。"回家的路上，王海松仰着脑袋细细研究，"那时侯我们还买了个天文望远镜，现在还在我家呢！"如果此时在身边就好了。
"是啊。"宋斌自然记得，那年是王海松生日，他一直琢磨着买什么，却无意中发现王海松一直在网上看天文望远镜的资料，便托人从美国寄了个回来，没想到拆出来一看，镜头是坏的，然后还跟对方争执了很久，最后换了个新的作罢。
"一万多的东西......就放着落灰尘了......"王海松苦笑，刚拿到的时候他们都兴致勃勃，每天晚上都拿到阳台对着月亮......他们买的那个只能看看月亮，放大倍率不够。
宋斌笑，"是啊，怪可惜的。"
"是不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得不到就一直心心念念，握到手里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是否人就是这样矛盾，非要亲身体验才知道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是"必须"，"得到"或者"失去"其实对于自己来说，根本没有太大影响。那究竟是什么，会让人产生"执念"，觉得自己非得到不可？
"大概是因为人有贪念吧，自己没有的，总希望能够得到。"就好像人对于名利，财富，总有说不清的执着。
"你有吗？"王海松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宋斌，"你会希望得到自己没有的吗？"
宋斌觉得有些奇怪，迎上王海松目光，"自然人人都有期望得到的东西，而我......"他缓缓上前，靠近海松，空无一人的暗巷，一丝冷风吹过，王海松忍不住一个冷战，却被宋斌一把环住肩膀，"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王海松忽然觉得耳际微微发热......
今晚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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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黄金周，王海松忙足七日，每天回家都要在腿下垫着枕头睡觉，宋斌则每天都会帮他"足底按摩"，却常常让王海松大呼小叫，指责他草菅人命。宋斌总是笑着说，当初念书的时候怎么没有读针灸呢，这样就能正确"穴位按摩"了。王海松这个时候就会翻翻白眼，若真让他学了那个，受罪的不还是自己？
十一过后不久，就是李云峰生日，王海松一早就打电话，这是多年习惯，好像到了那天，身体就自动会发出信号。不过，他今天还有个小小的目的，他想念何勰的手艺了，以前跟他一起住的时候，每天都能很幸福的吃到，虽然现在也有人做饭......可是，这个水准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不是说王海松在嫌弃宋斌的厨艺，相反他很感激，只是若有更好的资源，为何不好好利用？
王海松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席间，李云峰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他对宋斌说："那年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宋斌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却是看着何勰，然后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王海松一头雾水，但一个晚上却再也没有关于这个话题的只字片语，面对诱惑美食，王海松很快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那个电话，王海松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很多隐患，都是在不知不觉中渗入。

第 16 章

王海松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雨帘发呆。上午天气还好好的，下班十分竟然下起雨来了，王海松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宋斌，周日，想到他应该休息。可是电话打过去，却说对方已经关机，宋斌是个24小时不关机的主，除非......手机没电......可是如果他是在家，手机是不大可能没电的......难道他不在家？
王海松胡乱想着，雨，有渐渐变小的趋势。他走进雨中，准备去对面打车。可是，他才发现，这次不是他想省钱，而是他根本打不到车......
王海松站在马路边上，每次刚有车驶来不是被人抢先，就是原本有人，不知不觉，王海松已经在雨里站了十几分钟，关键是，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着打车，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王海松抹了一把脸颊，雨忽然又有下大的趋势，雨滴砸在脸上，竟然有了疼痛的感觉。
"王海松！"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隔着嘈杂的人声雨声，让人有些听不真切，王海松转头辨认，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辆银色的车，因为前面的车辆堵着开不过来。
"王海松！"这次王海松看清楚了，他快步走到那辆车跟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啊？"王海松接过邱东南递来的面纸，把脸上的水珠擦去。
"顺路。"与王海松一起坐在后排的邱东南朝着前面驾驶座喊道，"把空调关了！"
前面的人看了看后视镜，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关上空调，王海松这才注意到，前面开车的，是那个"大美人"......
那个在"Sunshine"调戏自己的......那个邱东南的"前男友"......
王海松忽然觉得自己一头冷汗，自己怎么能想出那么一堆的定语去形容前面那个人啊......
"你去那？"
"呃？"正在出神的王海松被邱东南一句话拉了回来，"我回家。"
邱东南快速的报上了地址，车子缓缓滑了出去，"回家赶紧洗个热水澡，不然会着凉。"
"哦，"王海松点头，别开脑袋，故意忽略前面后视镜反射过来的......仇恨目光？
王海松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些迟钝的人，很多"好意"或者"不怀好意"，他都无法很清晰的分析辨别，照理说，他这样的人，总该吃过苦头，可是却偏偏相反，从小到大，他鲜少遇见对他不好的人或者事，记得他们大学时候有个同学说过，"你这样的个性，反而让他们不忍心伤害你。"当时的王海松不是很明白，宋斌却在一旁笑了。

下车的时候，还在下着小雨，邱东南塞了把伞到王海松手里，坐到了前排，便和那个"美人"驱车离开了。王海松不知道那人怎么称呼，邱东南也不介绍......
难到是他觉得自己不配认识他的朋友么......
大概也是，那么漂亮标致的人物......
王海松站在雨里，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自己视线......
回到家才发现宋斌不在家，房门开着，空调也开着，王海松呆呆看着凌乱床铺，不由出神......
床没有铺，空调没关......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着急？
王海松扑倒在被子上，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他把被子往身上蜷了蜷，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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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论"的发明似乎只是为了证明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迅速，只一瞬，就不见踪影。
隔天上班王海松没有带午饭，休息时间想出去吃点什么，转了一圈却发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可是一想到下午还有几个小时要站着，王海松就不得不找点东西吃。
王海松在超市转了一圈，这几天天气不好，阴雨连绵，天气预报说受到台风影响，可能会有几日暴雨，以至连带着超市都有些冷清，完全没有平日的人潮。王海松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淋雨着凉了。
王海松早上不是慢慢醒来的，而是半睡半醒之间一个激灵，猛然从床上翻坐起来--宋斌一个晚上没有回来，王海松翻看自己手机，却没有任何短信或者来电，打宋斌电话，依旧是"关机"。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海松随意踱步，想看看有什么是自己想吃的，转了一会，却只觉得脚步虚浮，脑袋发昏，超市空旷，冷风肆意，王海松停下脚步，定定站了会，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好一些，抬起视线，前方是水果区，王海松想了想，不如就买两个苹果吧，等到过去一看，却被标价吓了一跳，四块四一斤，不是摆明了抢钱么！王海松有些泄气，强打了精神，却觉得身上冷嗖嗖，看到前面的水晶梨才一块一毛九一斤，就拿了两个，反正也吃不下，就当补充点水分吧。
坐在休息间啃梨，邱东南进来看到王海松却是一愣，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现在却见他在吃水果，"你吃过没有？"邱东南忍不住问。
王海松一听，扬了扬手里的梨，"这不就是。"
邱东南在他旁边坐下，皱了皱眉，"你减肥啊！"
"不是啊......"这么瘦了还减什么，"就是觉得没胃口，吃不下。"
"我帮你去买点水饺吧。"邱东南说着就要站起来。
"别，"王海松一把拉住他，"你就算买了我也没时间吃啊。"
邱东南看看时间，的确是来不及，可是......"你就吃个梨，下午不饿啊？"
"饿了再说吧。"王海松把手里的果核丢尽垃圾桶，"反正我现在不饿。"
"你成仙了，吃饭时间不饿！"邱东南笑骂，却也注意到，王海松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青白青白的，透着一股子病态......
王海松嘿嘿笑，却不答话，自己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少见吧，他从小身体就不错，即使有个感冒发烧胃口也一样很好，即使是......宋斌不在的那些日子，他依旧吃得下睡得好，还一个劲找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他一直以为，没有什么会影响他的食欲或胃口，可是，很多时候，"以为"这个词，往往都是骗人的。
"开工！"王海松站起来，刚想伸个懒腰，眼前却一阵眩晕，差一点站不住，扶住椅背，闭上眼稳稳了，抬头，却对上邱东南关切眼神。
"你怎么了？"邱东南伸出手想扶住他，却被王海松不露痕迹的躲开，邱东南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没事......"王海松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大概是感冒了，不然不会全身发冷，背后却冷汗直流，"大概是没吃午饭，有些低血糖。"
"嗯，"邱东南点点头，退开一步，"那走吧。"说着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