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李明辉,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和少爷青梅竹马,同甘共苦,是一手协助少爷吞并黑道帮派,又在白道方面大肆发展的人。依据传闻来说,少爷和他的关系,不是应该好到不能再好的么?
"......小简,"黎叔又说到,"这不是玩笑。是真的。"
"是。"我简短的应了一声,"我会尽快。"毕竟我这种底层的小杀手也没有资格去问杀人的缘由吧?而且又涉及到高层--兴许,只是为了一时赌气的气话也未尝不可知。若真是那样,倒霉的可是我了。不杀,会怪我不服命令;杀了,有来追悔莫及,然后向我兴师问罪,再把我结果了去祭奠那位李少爷......
黎叔啊黎叔,你这次还真是扔了一个烫手山芋给我。
我关掉手机,头疼不已。这算是为了惩罚我的私自潜逃吗?唉唉,我好像没有理由去拒绝啊。......反正横竖都是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明辉对我来说也是个神秘的存在,虽然是为了杀他才要看的资料,却也让我有些秘密将要揭晓般的兴奋。可是我并不需要兴奋,我需要的是冷静和沉着。于是我跑到浴室洗了趟冷水澡,让头脑和身体一起清醒一下。
今天是礼拜一,平常因为我起得很晚很晚,店一般都是下午才开门的,想来今天我这么早去工作也不会妨碍到什么。呃......就算是现在,我也一心想着书店,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一边自我反省,我一边打开邮箱。一看之下,我不由被吓了一跳。--怎么说呢......真是个大美人呀!秀气的眉毛,宛如谷中湖一样幽深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形状优美的嘴唇,嫩白的肤色衬上一头及肩的黑发,简直是个倾国倾城的,呃,美男子啊!
这样美丽的人,如果换作是我,就算他背叛我再多,我也不会忍心去杀他。就算他从背后捅我一刀,我也会心甘情愿的接受,然后飞到天堂里去原谅他的吧。啊,我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呢。
他一个人住,地方很偏僻,不过还算好找。以他这样的身份,还有相比较之下过于暴露的住处,应该会有很多的保镖。我挑了一把瞄准性能好的枪,摇摇头。
还真是一份刺激的任务。我穿上一件最近才买的运动外套,把枪放进硕大的登山包里,打扮成一个健康的登山族。
这样美好的适合昏睡的清晨,我却要去完成一件性质不明的工作,真是煞风景啊。李明辉......你要赔我一个可爱的清晨啦!
我白痴似的对着镜子吐槽,呆了一会儿,终于走出了大门。
为什么猿会进化成人?因为它们从树走向了大地,成为了用两肢行走的中坚分子。那么已经进化成人的家伙如果再长时期的蹲在树上,是不是会还原成那种会捶胸仰天长啸的猩猩啊......
我蹲在树上,脑子里尽是些莫名其妙的思考回路。
我从没有发现过杀一个如此重要的黑道人物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没有陷阱,没有岗哨,没有保镖,甚至连装饰性的警铃也没有--只有一幢围绕在花树之间的别墅,还有在别墅中沉眠的睡美人。
怎么说呢。李明辉这个人,究竟是单纯的生存白痴,还是过分自大的讨人嫌的混蛋?
我透过窗户,看着房间里酣睡的李明辉。玻璃连一点磨砂处理都没有,清楚得可以映出窗外郁郁葱葱的槐树,或许还有脱去外衣,一身绿色的我。
我叹口气,子弹上膛,瞄准。
他叹口气,睁开眼睛,看我。
我愣一愣,不过倒没有被吓一跳。这个人一直在装睡,我大概能够发现一些,所以他睁开眼睛多少也在我的计算之列。或许,他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有一些我不能看见的小动作。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我已经瞄准了。我不是太骄傲的人,但是我有那么一点自信,没什么人能够逃过我的这一扣扳机。
当然,前提是没有任何特殊情况之下。
第 6 章
但是现在特殊情况出现了。我一直为了联络而开着的手机陡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铃声,把正聚精会神准备开枪的我吓了一跳。......我看了看睁着一双乌黑瞳孔看我的李明辉,又看了看手中隐忍着叫嚣的枪,万般无奈地那出了手机。
"小简,"黎叔的声音,"杀了吗?"
"......还没。"我继续和李少爷遥遥对视。
黎叔松了一口气。"那好,收手吧。"e
哈,还真被我猜中了。真是可恶的大哥啊!把底下人当玩具耍吗?我在心底挥了挥拳头。"可是他看到我了。"
"小简,别弄性子。李少爷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黎叔很无所谓地笑笑,"难道你还怕你的身份泄露吗?"
就是怕会身份泄露啊。我狠狠地继续在心底挥拳头。真是好麻烦!可是好像又没有办法拒绝的样子......毕竟是高层嘛......毕竟是大哥嘛......
我摇摇头,收起枪支。当我俯下身准备爬下树的时候,李明辉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跳到我的阳台上来吧。"
我一怔,扭头看向声音来处。李明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阳台上面,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优雅又悠闲地看着动作笨拙傻瓜似的我。
我看了看树干和阳台的距离,思考半秒,扭回头,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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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安然落地时,李明辉已经站在了一边。我看看他,他看看我,依旧相顾无言--当然泪千行是没有的--然后过了很久,大概是我第四次耸耸肩背起背包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你是橘洲的?"
我点点头。笑话,我要不是橘洲的早就一个子弹崩死你了。
"我从没有看过你。"他偏过头,"不过能被派来杀我的,一定是老神在在的杀手了吧。你叫什么?"
我静静地看他,不说话。白痴--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家伙怎么可能看过我,那么也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不是么?
他笑笑,"警惕心真高呀。不过我是你的上司,又不是你的敌手,透露一下也不为过吧?"
我看着他迷惑人心的微笑,半晌,淡淡地道:"周然。"
周然。是的,我叫做周然。这是我在孤儿院时的名字,据说我的父亲姓周,修女看了看我,就在漫天的黄昏之下为我去了这样一个悠闲自在的名字。黎叔收养我以后,为我改了名,象征着与过去绝然的相别。
当我又一次说出了那个过去的名字,是否意味着我开始怀念从前?怀念一个,本不存在的童年记忆。
"周然?"他垂下眼低喃两声,仿佛在脑海深处搜寻这个名字--当然,以失败告终。"我倒是真的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是谁的手下?"
我轻声答道:"黎叔。"
"哦。"他点点头。在一阵又一阵的沉默之后,他突然道,"有空么?陪我走走。"
这似乎是一个请求,但更像是一个命令。在我站在树下,还没有想通李明辉为什么要我这样一个杀他未遂的人陪他"走走"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向我作了"请"的手势。
我眨眨眼睛,耸耸背包,随他开始走路。
看得出来,相比起我这个必须书读地图才能走上街道的人,李明辉简直就像一台人形的地理勘测仪。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够准确地报出那条路的名称,然后由僻静的小道七拐八拐走回人流熙攘的大街。
托他的福,一向走不了多少路的我这次算补足了整整一个月的份。我脚步踉跄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忍受他意义不明的地图说明,一边忍受来自肩上的重量--那可是装了一支枪的登山包啊!它可是很重很重的啊!
就在我又一次诅咒眼前这个即使戴上墨镜也依然风姿卓越的男人最好在30秒之内被暗杀的时候,李明辉突然停下脚步,而我收退不及,差点狼狈地撞到他的背上。
"......周然。"他面向我,叫我陌生的名字。我愣了三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只好应了一声。
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身后的那家店,"进去坐坐吧。"
呃,咖啡店吗。我意识到自己终于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忙跟着李明辉走了进去--事实上即使我不愿意,我也必须得一直跟着他。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始终是个受制于人的人哪。
李明辉选了一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下去,我挣扎半晌,终于还是坐在了他的对面。我并不是一个拘泥于形式的人,可有些不得不考虑的方面,让我必须遵守所有的规则。很矛盾,不是吗?可我就是一个矛盾又别扭的家伙呵。
李明辉照下墨镜,微笑着看我,像看一只刚刚捣了蛋却在主人面前无所遁形的猫咪。一个打扮齐整的侍者走过来,问需要些什么。李明辉偏过头向年轻的侍者一笑,道;"两杯蓝山。"
尽管我怀疑自己眼花,可侍者的脸似乎确实是红了一大片。
我在心底苦笑一声。果然长得太帅会是件令人烦心的事情呢。不过,这个现在坐在橘洲第二把交椅上的李明辉,可是实实在在无时无刻的不在使用自己的美貌的优势......吗......
"在想些什么?"李明辉忽然开口说话,表情极为和蔼可亲。
我摇摇头,不想说话。
"话还真少呢。"李明辉依旧笑容满面,虽然那使得他看上去更像圣人一样光芒四射,可我还是不得不怀疑他面部神经的可靠性。相比起来,还是扮扑克脸容易得多,我似乎有点了解为什么杀手都是一副冰山样子了。
李明辉见我不搭话,只有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啊,和你们老板又吵架了哦。他扬言要杀掉我,结果还是没下得了狠心呢。"
我静静地听着,然后接话道:"少爷很看重李少爷,我们底下人都知道的。"
"啊,什么少爷少爷的。"李明辉见我答话,脸上的笑容好像更灿烂了,"叫我名字就好了。"
我淡淡地接受命令,"李明辉。"
"这样亲切多了,对吧?"李明辉身子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靠垫,一边喝了一口侍者依旧红着脸送上来的咖啡,"没有杀掉我感觉很不爽吧?"
我想了想,郑重其事的回答:"是的。"
第 7 章
"哈。"李明辉想看到了有趣的玩具似的看住我,"回答得很快嘛。说实话,我还是蛮害怕的,毕竟一大早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感觉怎么也不会好的~"
"......"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老是和秦照过不去?"他动作优雅地喝咖啡,"没办法,平常太无聊了嘛,再说秦照那家伙特别容易逗上火,让人很有成就感哦。"
拜托。我可没有兴趣听你的征服史。我暗暗叹口气,而且我们这种程度的杀手怎么可能"都觉得"......头顶的高层可不是我们能够探听的部分。
"我啊,就是想惹火他。"李明辉继续进行他辉煌的演说,"不然他老是以一副大哥的模样教训我,不是很可笑吗?"
天主阿门,我想回去了啊......
"周然,你在听么?"他突然打断我昏昏欲睡的思路。
我猛地睁大眼,思索半晌,终于还是选择了诚实的回答,"没有。"
李明辉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忍笑忍到了内伤。"......周然,你是个有趣的家伙。"他说,"算了,是我不好,把你拖出来。我只是想要找一个不认识的人说说话罢了。"
就这样浪费了我一个上好的上午?可是,为什么寂寞的家伙,现在居然有了这么多......
"......走吧。"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拿着包站了起来,尾随着李明辉走出了店门,然后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他往西,我往东,再也没有交集的样子。可惜到底是不是没有交集,可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事了;不过我倒是希望不要再和这位少爷见面。他是个怪人,而我也不见得正常,两个这样的人碰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虽然已经过了会遇到好事的年龄,但是我还是有资格去祈祷一下的吧?我唉声叹气,往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公寓前的小卖店,我绝佳的视力就捕捉到了一名可疑生物。乱蓬蓬的头发,拖拖拉拉的衣服,不过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秦以松......
我加紧脚步走上前。果然,秦以松那个混球居然喝醉了倒在台阶之间,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个空的酒瓶。我顿时感到头痛起来。
"喂喂。"我弯下腰拍拍秦以松不省人事的英俊的脸,"喝醉啦?"
他嘴里不满地抗议一声,一边挥挥手,驱赶我蚊子似的手。
"你这家伙......"我按按突起的太阳穴。怎么办,好像......自己下不了狠心把他丢在这里的样子......
但是又把他送到哪里去?现在似乎只有本人的家最近了......
我一咬牙,终于还是抓起瘫成一片的秦以松的衣领,使劲往楼上拖过去。
"该死的......"这家伙平时看不出来有这么沉啊......我一边不遗余力地抱怨,一边辛苦的吧秦以松这头猪扔到床上。我甩甩双手,估计再坚持一会儿这双手就该废了。我为自己的小手愤愤不平,却忘了是自己决定要把秦以松带上来的。
我去洗了洗手,又泡了杯浓浓的酽茶,端到卧室里。秦以松看上去还有呼吸,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脸。"喂,别装死,喝口茶。"
秦以松晃晃脑袋。e
天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要服侍一个醉鬼!我把茶放到一边,然后拽着秦以松的领子往上提。一提,提不动。再提,还是提不动。三提,这会动了!不过是我脚一软,跌在了秦以松的身上。
满口满身的酒气,混合着温暖的体温,叫我有些愣住了。等过了五秒钟我陡然醒悟过来,满脸通红的想要直起身子,却不料猛地被秦以松扣住了脖子。
"哎......"我刚想抗议,可秦以松却迅速地堵住了我的嘴--用嘴。
这会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秦以松在我的口腔里一阵扫荡,直道我快窒息了才放开我。接着又一个翻身,把我狠狠地压在他的身下。
我睁大眼睛,看着秦以松。这个英俊的男人,现在蓬着头垢着面,满眼血丝,却依然有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采。我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也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竟然可以这么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他尚带着我的体温的嘴唇。秦以松的眼睛很快地迷茫起来,然后他低吼一声,埋下头,开始在我的身上肆虐。
我究竟应该带着怎么样的心情进入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抱着秦以松滚烫的身子,感受那种仿佛可以将我燃烧的灼热温度。虽然我清清楚楚地了解,现在的我,不是我,而是秦以松那个苦恋十七年的男人--我还是心甘情愿地在他的身下堕落。
秦以松进入我的时候,很痛,真的很痛。他粗大的凶器好像要将我撕开,我不停地抽气,深呼吸,以跟进秦以松疯狂的攻势。有血流出来,我感觉得到,可是痛楚像所有的记忆那样空白。
我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或许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蹙着眉头的样子,那样隐忍的担心和忧伤,让我不由得心动。所以我才会莫名气妙地和他搭话,陪他看书、斗嘴、乘车兜风,为这个男人的单相思而心痛。
痛的不仅为他,也为了自己。
我忽地很想哭,于是眼泪从眼角滑落。
秦以松还是紧紧地靠着我,将我的两条腿驾到他的肩上,方便他更加猛烈地进攻。不断地进出抽插,让快感随着痛一起麻木起来。就在我快支持不住的时候,秦以松猛地一个挺身,在我的体内爆发。
我咬着嘴唇,泪眼朦胧间看秦以松恍惚的满足表情。他闷闷地"哼"一声,随后缓缓地倒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耳边像叹气一般说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