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雨晴————有效期

我挂上电话冷笑，富家小姐而已，虽然她爸是个局长，可是，我要揍的是她不是她爸。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操场上抽烟，天有点黑，但还都看得清，周围人不多，一个小学弟指着她告诉我："她就是文倩。"
我走上前，勾起一抹笑，问她："请问你是文倩吗？"
她点点头，对我回笑。
我握住她的手腕，住外一掰，听到一声脆响，咬了牙再对她笑："找的就是你。"
她毕竟是女人，我没有下太重的手，折了她一根肋骨，拆了她左手腕，然后揪住她的头发抽了她两巴掌，一掌是为楚杉，一掌为自己泄愤。
周围的人早吓傻了，大都是只会学习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学生，听着她的尖叫，却连个去叫老师的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离开。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就是要让这个女人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歇斯底里。

第二天我一直在等教导处找我麻烦，可我从早等到晚上也没人找我，我心里不是不担心的，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揍人，还是个女人，我打了电话问那些朋友，却也都说没有动静，我也懒得管了，只要她不弄到学校，要是找校外的人的话我倒是不怕的，因为只要别打扰我老妈就成。
过了大概十几天，那个女人出了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渐渐不再想这件事，也许是那个女人知道错了也不一定。

大二的时候，同学之间突然开始兴起一部动画，叫火影忍者，我也开始没日没夜的看，跟楚杉一起，每到周末就坐在电脑前在校园网上看着一集又一集，指着白和佐助说这两人肯定有问题，李亮也趴上来，问谁跟谁啊，我看看。于是楚杉大手一指，小樱正趴在佐助身上哭，小四抬抬眼皮嘴里蹦出一句：那俩人不是官配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出息！
晚上，我们依然躺上床上夜谈，正是大冬天，宿舍里暖气出了问题停了一天，我们都把羽绒服棉袄全搭在被子上还是直发抖，嘴里却在聊着笑话试图给自己增加点体温。
谈着谈着话题就扯到了女人身上。
先是楚杉八卦起来的："小四，你跟你这位新老婆进行到哪一步啦？"
"我们柏拉图恋爱，发乎情止乎礼，也就对对小眼摸摸小手亲亲小嘴上上小床......"
"吹吧你就，这才多久啊，有没有俩礼拜，就能全垒打了？！"李亮不信。
楚杉却笑着说："李亮你别是嫉妒吧，对了，你也是堂堂衰哥啊，怎么就没见你交个女朋友看看。"
"人家李亮眼光高着呐，"我插嘴，"他要是交朋友那也得是纲手那size的。"
"真不是愧是天下第一贱嘴。"小四泼我凉水。
"你们别乱说！我不喜欢那样的。"李亮很认真的否认。
楚杉一下子来劲了："这么认真，被小流给说中了？"
"没啊我不喜欢那东西。"
"你是不是男人啊，少装正经了你，要是楚杉说这话我信，就你？活脱脱一色狼！还真敢说！"小四张嘴就损人，这功力可不在我之下。
"我......"李亮沉默了，突然气氛有点不对，他一没否认二没大叫，结果他一开口，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好像说不定喜欢男人诶。"
呵，这都快两年了，他总算琢磨出个结果了？我心里偷笑，却故意不答话。
"哟嗬，你也喜欢男人？要不要加入组织啊。"楚杉逗他，我以前跟楚杉提过李亮的事，所以他也知道个大概，这会两眼发亮开始耍人了。
"嘿嘿，"李亮傻笑着，嘴里装作不经意，可眼神却直往楚杉床上瞄，"我说楚杉，反正我们一个寝室，要不就资源互利吧？"我看得出，他是在试探楚杉，以为别人不会发现，可惜我全知道，嘿嘿，有种看好戏的心情。
"话可不是这么讲，一个寝室也不代表着就得资源互利啊，对不，小流。"
"啊？"怎么突然扯上我，我索性跟他一起耍李亮得了，"是啊，楚杉要求可高着呢，你技术得够好才行。"
"打住，我先问问啊，下面这话题是十八禁还是二十禁啊，我考虑一下我该不该听。"小四插嘴。
"十八禁，小四你能听，李亮，你敢不敢听？"楚杉拖长声音，挑逗无限。
"行啊，"李亮装作开玩笑的口气，"你教教我？"
"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做不？"指导员助手--钟小流提问。
"不知道。"学生回答。
"男人呢，比较常用的是口交，懂不？"指导员--楚杉解答。
"呃......这个我知道，女人不是也有这样的嘛。"学生轻视课堂内容。
"那可不一样，一个是别人给你做，一个是你给别人做，这差了远了。"指导员助手开始恐吓。
"......那还有呢？"学生主动要求学习更多知识。
"还有就是，男人之间不得不做的，肛交，知道不？"指导员开始扔炸弹。
"肛......肛交？什么意思？"学生声音已变，尚需适量打击。
"字面的意思啊，哦，你是问哪个肛吧，就是肛门那个肛。"助手解答学生疑问。
"......那个！那里？！......那......不脏吗......"学习遭受激烈打击。
"脏？你到底是不是gay啊，只要是gay就没有接受不了这个的啊。"指导员开始妖言惑学生。
"啊？gay真的都能接受这个？没有例外的？"学生连发询问。
"当然！"当然有例外的了......助手哄骗学生。
"呿，你根本不是嘛，是不是传说中的彷徨期到啦？"指导员开始将学生往来时的路上轰炸。
"彷徨期？"学生开始动摇。
"就是对自己性取向产生怀疑的时期。"助手解释。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真是gay。"学生自言自语，指导基本成功。
"不会啦，基本上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彷徨期的，跟同性处的好一点就以为自己是gay，开玩笑，gay哪是想当就能当的，那得要天份，就你这样的，哪凉快哪呆着去！"指导员进行最后一击。
"哦。"学生老老实实缩在被窝里。
我在床上已经憋不住笑，为了不引起对面李亮的怀疑，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躲在被子里闷闷地笑，虽然忍不住有点抖，但隔着层被子，又是在黑夜里，他也看不清。我想，我们还是善良的，到底没把他拉在这条路上，虽然他可能真的只是彷徨期而已。
半晌，小四冒出一个字："强！"

到了四月的时候，快到了楚杉的生日，我跟李亮还有小四合计着给他办一个party，他们俩都以为楚杉是单亲家庭，因为楚杉在宿舍提起过一回说他没妈，所以他们就想给他一点家的温暖，瞧着李亮一头劲的样子，我不想泼他冷水，也不好告诉他其实楚杉虽然少了妈却多了个爹，还有个哥哥我。我跟楚杉谁也不肯做弟弟，所以我们都自称是对方的哥，横竖俩人在一块的时候都习惯了叫名字，所以也没什么冲突。
他们俩都给高中生家教，有点收入，我在社团里当跆拳道教练是有补助的，平时有人找的话也出去外面道馆跟人比划两下，出场费也挣了一些，所以我们准备给楚杉买点贵重的东西。
"zippo？"李亮问，他知道zippo倒是真不容易，可是......
"你见过楚杉抽烟？"我奇怪了，楚杉只在我面前抽过，那还是寒假里，上学的时候，他可是从来不动烟的。
"呃......好像没见过。"
"得了，谁也没指望你能有什么好意见。"小四白他一眼。
"那你们说怎么办啊，别回去晚了赶不上party啊。"
"要不再送他包烟得了。"我没好气，送礼物，还非得今天，匆匆忙忙的能挑什么啊。
"你别凑热闹，给我好好想！"小四冲我一瞪眼，活脱脱一领导人模样。
争论永远是没有用的，最后还是小四出的主意，他说，楚杉不是gay吗，那他应该不会讨厌项链吧。
不会讨厌......也对，他喜欢什么我们是琢磨不出来了，起码他不讨厌那我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项链是我挑的，李亮挑的全是些不能看的，小四挑的又全是适合他女朋友的那种小女生喜欢的，这能给楚杉吗，还不得把他给气死！
最后我挑了件进口泰银雕花十字吊坠，搭上条黑皮绳，我想像楚杉戴着它的样子，觉得应该非常性感。嘿嘿，说不定能帮到他的忙也不一定，不过他那么帅，说不定根本不需要吧......不管了，全当锦上添花吧。
于是付了钱，装了盒，再去蛋糕店拿了蛋糕，我们仨人兴冲冲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楚杉正抱着本《人体解剖学》在看，抬眼瞧见我们拎着蛋糕进门，先是一呆，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们......订的什么蛋糕？"
"生日蛋糕啊。"李亮犯傻。
小四伸长手臂拍了他的脑袋："废话，问的是什么做的。"
"哦，是水果的。"这是李亮拿的主意，他说楚杉会喜欢的。我就搞不明白，这种小女生的最爱，他们怎么会以为gay一定会喜欢这些呢，真是过份......
"其实我比较喜欢巧克力的，早知道你们帮我买的话我就先告诉你们了哎哟寿星最大禁止暴力！"
"呿，你个别扭的。"我从他身上爬下来，把窗帘拉上，"来来来，反正都饿了，凑合下就当是天黑了吧，小四，点蜡烛！"

第九章　生日的时候总会有点意外

蜡烛点了起来，二十根蜡烛整整齐齐在蛋糕上插成了两圈，火光摇曳，却不晃眼。
"什么嘛，一点气氛都没有，根本就太早了，拉上窗帘也不顶事儿啊。"李亮抱怨起来。
"管它呢，来来来，我要许愿了啊。"楚杉装模作样双手合十，闭上眼动了动嘴巴，然后睁开眼一鼓作气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啊？"小四亮着闪着八卦光芒的眼睛问。u
"我许的愿啊，就是......"楚杉拖长了尾腔，我直觉他又不干好事了。
"别说出来啊，"我出于本能打断他，并试图阻止，"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就说啊。"白痴李亮完全看不出楚杉的坏笑，竟然还表达支持！
"我的愿望是--下回给我过生日的时候，小流你别把内心的希望用蜡烛的形式来表达，"楚杉指着铺满黄桃片插满蜡烛的蛋糕，"所以，下回别整成菊花了啊。"
菊......菊花？！"操，我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好词！"

切好了蛋糕，我想起礼物还没有送，于是扯着李亮跟小四齐齐摆了个献礼的造型："生日快乐！"
楚杉有些意外，打开盒子之后眼睛亮了一下，把盒子递回我面前："小流，"他恶心兮兮地叫我的名字，"你给人家戴上嘛！"
他笑得促狭，我无力，寿星最大是没错，可也别总拿我开涮呀！
"你当演电视啊，要不要再来个泰坦尼克式造型啊？"
可我抱怨归抱怨，无奈李亮小四俩小兔崽子在旁边起哄，我只好走到楚杉身后为他戴上。
楚杉的脖子白白的，黑皮绳挂在上面，有种令人血脉贲张的魅力。给他系好挂钩，我突然想，假如这是徐子恒的话，我就会抱住他，我就会吻他。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些不稳，气氛也似乎尴尬了起来，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翊林的号码，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从来没有在我在学校的时候找过我，难道出事了？
"喂，小流吗？"他的声音不急不缓。
"嗯，翊林吧，什么事儿啊？"
"那个......我有事跟你说。"
"那就说啊。"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告诉我："徐子恒有女朋友了你知不知道？"
"啊？我没听说，他又没必要告诉我。"
"是林小冉。"
"林小冉？"我笑，"那还真让你给说中了，记不记得，高三暑假那会儿，你说过的。"
"嗯......小流，你没事吧？"
"啊？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对了，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说，我这正给同学过生日呐。"
"哦，没什么事了，那......再见吧。"
"拜。"我挂上手机，心开始一抽一抽地疼起来。
"林小冉？"小四听到我刚才说的名字了，他惊讶地说，"那不就是我第Ｎ任老婆教训的那个女人吗？"
我笑了，那又怎样呢，就算那个时候徐子恒没有为她出手又怎样，都这么久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我还多了一个兄弟俩爸爸呢！
脸上静静滑过热热的液体，我顿时清醒，冲进洗手间抹去眼泪。操！对着镜子，我骂自己，哭个屁啊哭！
很快我就止住了眼泪，放开不去想就可以了，笑容又回到我的脸上，只是心底闷闷的，像是压了块石头，总也躲不开。
出来的时候我跟他们调侃了两句，于是我们继续说说笑笑吃着蛋糕，时间很快过去。收拾残局的时候，我突然瞥到刚才丢在一旁的手机，眼眶竟又一热。
真没出息，我狠狠骂自己。

夜深人静，我僵硬地躺在床上，总也闭不上眼。
我走到书桌前，从抽屉最下面翻出一封信，这是去年寒假时候林小冉寄给我的信，当时，我跟徐子恒分手才没多久吧。
她写的别的什么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我只记得上面有这样的话[他说那个时候不敢联系你是怕你的短信被同学看到，怕你受不了出柜的压力][他说到现在都一直很喜欢你][他说你们的感情到底不成熟，因为毕竟太年轻，还不懂爱][他说他在你得到幸福之前不会再跟别人交往]。
当时我看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只记得心里是有点甜也有点苦的，我没有给她回信，因为嫉妒吧。我嫉妒，为什么徐子恒可以把什么都告诉她，却不肯跟我讲。可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当时没有开口解释的人，不止是他一个人啊。
突然觉得心底很凉，手上的信却烫手不已，于是我在洗手间把它燃成灰烬，看着黑黑的印迹顺着水流消失，我心中产生一股肆虐的快意，于是躺回床，安然入睡。

也许我真的是后知后觉的人，可是，为什么不索性不知不觉呢，为什么，还要想清楚，还会想明白......
第二天，老师在讲台上认真地介绍着软体动物的结构的时候，莫然奇妙的，我酸了鼻子模糊了眼。我拼命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却终于没有成功。我只好把头埋在胳膊里，却很快湿了双臂。
幸好坐在了靠门的座位，我二话不说遁出了教室。
一路狂奔，我完全不管不顾走廊里同学看我的眼神，一头冲进厕所，倚在隔间的门后，再忍不住泣不成声。
为什么会这样伤心，我在眼泪中渐渐明白，其实，我潜在是一直抱着希望的，两个人守着一份爱，虽然不能在一起，因为我们太年轻不懂爱，可到底还是爱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虽然不在身边，却在心里，互相依偎，我还是被需要的，我还是没有被放弃的。
可是，徐子恒，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一直喜欢我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呢？你说我们的感情不成熟，为什么不你跟我一起努力，一起等待，等到我们都懂了爱的那一天......原来，我根本就还是这样期望，期望有一天，还可以在一起，可是，他放弃我了，他把他对我的感情放开了，走出了。可我放不开也不想放开，我该要怎么办......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才发现，我那么爱你。假如我发现得早一点，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