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九弦花

其实，在玄的公司，的确有些人看来格格不入，气质和大多数职员相差好远。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也是很久的后来，玄才对我说，那些都是跟着他的兄弟，平时总得照顾着点，有饭大家吃，他们做不了别的，可做保卫什么的总行。
"以前他们为我冲锋陷阵，吃尽了苦头，现在我好了，又怎能丢下他们呢？"
我沉默的看着他，玄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果没有走上那条路，该有多好。
如果他没有做那些事，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多好。

9
反压！

住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接触到一些秘密。

那天，玄把没做完的东西带回了家。因为机不可失，我便趁着他洗澡打开了他的手提。
竟然设有密码，不由很失望。
我随手敲着，仅是试试--他的生日，电话，房间号，我的生日，电话......结果输入我的名字和生日时，竟然真的进去了。有些愣神，紧接着却是激动，快速浏览起来。找到一些含糊的信件，虽还不足以成为确凿的证据，却可以证明他的确和境外毒枭有来往。
看得我心凉，连玄什么时候到了身后都没发现。

等我终于察觉到什么而回头时，他不知已在那里站多久了。
浑身一震，脑子里一片空白。擅自打开他的手提就已经不对了，现在还看了这些东西，真不知他会怎么对我，又会不会去怀疑我的真正身份？
没想到玄的脸同样也是惨白一片。
一时家里无比寂静。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你看到了？"声音微微颤抖着。
我木然的点头，揣测着他的下一步行动，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寻找退路。
玄仿佛陷进什么困境，再次静默了。
时间变得很难熬。
又过好一会儿，我终于顶不住沉重的气氛，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避开玄，想就此退出去。心里紧张的砰砰乱跳，生怕过于激烈的动作反而会刺激到他。
刚迈出一步，手就被玄抓住了，抓得很紧，痛得我立刻皱紧了眉。
"你要去哪里？"他问，声音仍是不住的颤抖。
看不清他的心思，我也不晓得要如何应对，僵在那里拼命思考。
玄猛的把我拉回去，面对着他，飞快的说道，"抱歉，我不该骗你。"
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们老师都很正直，最讨厌这些事，但你也不该就这样一言不发要离开我，总该先问问理由。"说得好不委屈。
心里微震。
"你为什么做这事？"长久以来的疑惑，私底下折磨我许久的问题，现在终于可以面对面的向他提出来。
他松口气，"大哥家从上上代就一直努力做这事儿，到了现在，由不得我突然收手。"他微垂着头，有些丧气，"辉旗集团的大半资产就是这么累积起来的，早已经没办法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大哥那是犯法的，你为什么一定还要接着走下去？"
他仍旧无精打采，"大哥对我的恩情太重，就算犯法，我也还是要做。就算为他送命，那也不为过。"他停顿一下，看看我，"差不多是大哥把我们养大的，没有他，决不会有现在的我。"
我知道他的脾气，见他这么说，顿时语塞。
玄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其实，我也不是很愿意做这些，不过，也由不得我。"他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我一直很怕你知道，我怕你会像现在这样，转身就走。"
听得我很不是滋味。
"我不走。"鬼使神差的，嘴自己动了。
"真的？"他眼睛亮起来。
"我没说要走。"
"那......"
我摇头，"不知道，可我没说要走。"
玄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抱住我就开始狂吻，比在床上最意乱情迷时还要疯狂许多，简直像真正的野兽，恨不得把我整个吞下去。
过了许久，玄才放开我，带着满脸的笑意，却猛然看见我唇边的血，他又紧张起来，赶紧伸手抹去，"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见他的样子，越发不是滋味，我什么也没说，拉过他的头重新吻上了他。
再离开时彼此的呼吸都沉重了。

到了最后关键的一步时，玄却突然停下来。我睁开眼睛，不满的看着他。
他抱着我翻一个身，让我到了上面，"要不今天你来吧。"
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我？"
他吻吻我，"我今天高兴，来换个做法。"
"难道你以前......"
玄愣一愣，脸红了，"怎么可能让别人上我！"
说的也是，玄的确不可能。"算了，很痛。"我专心去吻他的耳垂。玄的口中逸出难耐的呻吟，从来没听过，惹得我一个激灵，又去逗他，想听更多，更多。
玄喘着气，"没关系。"
顺着脖子的曲线一直向下，来到他胸前，轻轻含住茶色的突起，用舌尖顽皮的挑逗。
玄低低的呻吟着，眼里一层朦胧的水气，看得我也几乎失去理智，伸手去拿床边放着的润滑剂。
玄一把拍开我的手，涨红了脸，"不用那个！"
我无奈的看着他，"会受伤。"
"不用那个！"脸红的玄固执的坚持，看来更是风情万种，让我几乎把持不住。
知道他自尊心强，容忍不了漫长的前戏，可玄毕竟是第一次，要不这么做，我们肯定做不到最后。
握住他的分身，上下套弄。
玄似乎很不习惯，好几次想把我推倒了自己来，可我却已经兴起，不给他这机会。
最后玄终于在我手中释放。趁他沉迷在高潮的余韵里，我悄悄的将一根手指探进了他的后庭。玄忽然清醒过来，猛的睁开眼，"不用这样，你直接进来。"
那里又热又紧，根本不可能直接进去。我不搭理他，垂头用吻堵住他的抗议，同时开始缓慢的抽送。
玄忽然反抗起来，我压紧他，又伸进一根手指，耐心的在他体内寻找那一点，唇仍旧覆盖着他的，将玄的抗议都吞下去。
终于，他有了异样的反应。我忽然心情大好，笑得很得意。
已经可以容纳三根手指了。
扶着早已很兴奋的欲望，抵住他的穴口，沙哑着声音问道，"我进去了？"
玄却自己凑上来，伸手抱住我，"非，我爱你。"
一愣神，进去了大半，玄皱紧了眉，却执拗的咬紧了嘴唇。
急忙去吻他，用舌头撬开他的牙关。
"很痛？"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满是怜惜。
他摇头，"不痛，非，你不要离开我。"
忽然心痛得很。
我老是在骗他，老是揣测他的意思，对他诸多防备，老想着搜集对他不利的证据。就连刚才，我首先想到的也是要怎么对付他，怎么逃跑。可玄对我，却是一直那么真诚。一直为瞒着我做了违法的事而担心，怕我会不接受他，怕我选择离开。
而留下之后，玄所表现出的狂喜，让我更加内疚。要知道，我之所以爽快的留下来，本是想进一步搜集证据的。
很用心的吻他，眼泪忽然漫了我一脸。
玄又紧张了，忘记了疼痛，手忙脚乱的擦着我的脸，"怎么了？你怎么了？"
"玄，我也爱你。"恍恍惚惚的说道，自己也分不清真假，"那些事，我没办法承认，可如果你真要因此受罚，我也要替你承担一半。"
玄动容，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
在玄体内驰骋，随着有力的抽插，汗水和泪水一滴滴落在玄的身上，他笑笑，抹去我的泪，"你哭什么，傻瓜。"
我哭什么。
傻瓜。

10
又铺垫，无聊！

后来玄也有半真半假的埋怨过我，不该随便动他的电脑。
"你到底想看什么？"拨开我脸颊的头发，他疑惑的问。
我也半真半假的说，"查岗。不能碰你的手机，那就查电脑。"
玄大笑，仿佛真的相信了。
"那，看见密码你安心了吗？"
我反抱着他，没说话。

第二天玄带我去吃湘菜。
就在那里，玄见到了阿心和我母亲。

阿心带着母亲吃完饭回去时，玄正揽着我进门，刚好撞一块儿。
母亲和阿心好不惊喜，我却立刻白了脸。
怕她们说出什么。
"非！"阿心开心的招呼道。玄听见她叫我，疑惑的看着她。
很后悔没有换名字，现在想装做认错也不行。而且，我怕否认反而会招来她们疑心，说出不该说的来。
"妈，阿心，你们也在啊。"只好僵硬的和她们打招呼。
听了我的话，玄快速的扫她们两眼，悄悄放开了我肩上的手。

结果我们四个一起在窗边坐下了。
我对妈说玄是同事，也是学校的老师。闻言，玄诧异的看看我，没说什么。
"你怎么忽然就没信儿了？阿心好担心。"妈埋怨道。
见她的注意力不在玄身上，也不在我最近的工作上，我顿时松了口气。其实妈早就想我换工作了，因为当警察总有危险，我们家又只我这么一个儿子。
"最近一忙，是联络的少了。"
"那也应该按时打个电话回来。"
"疏忽了，以后一定注意。"
"你这孩子......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妈叹气，"下个月就订婚的，却把人家晾到一边，让阿心怎么想。"
"阿姨！"阿心脸红了。
脑子里轰的一声。
对了，我是要跟阿心订婚的，怎么完全忘记了？真是太入戏，真把自己是谁给全忘了，真当自己是那个在酒吧里结识玄的老师了？
玄的脸色很难看。
后来再说些什么我们都没在听了。
我一直心不在焉，玄则是一直盯着阿心看。
见妈终于停下来，我才插话，"妈，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还有事要谈。现在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妈看看表，站起来，"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那位，那位老师，你们慢慢谈。"
玄也站起来，微微一笑，"伯母慢走，路上小心，这位小姐也慢走。"
阿心冲他友善的笑笑，又转向我，"非，有空给我打电话吧，好多事情还没决定好，再商量一下吧。"
我知道她指什么，点了点头。
临走时，阿心看了看玄，却没说什么。我忽然记起玄这么有名的人，她没道理不认识的，却没有当场揭穿我的谎言，不由对她有些感激，冲她笑了笑。
妈看看我们，满意的笑笑，才终于转身离开。

她们一走，气氛就变得凝重了。
菜上得差不多了，玄却一动不动。
"玄。"我有些不安的叫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安。
叫了好几声，他才听见，"啊？菜齐了，我们吃吧。"
"玄。"
"阿姨看来很精神，也很健谈。"
"恩，阿心是......"
"阿心很漂亮，又温顺，看来也不错。"
"玄，阿心是......"
"说实话，我以前没想过，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原来你要结婚。"他不看我，脸上的神情很落寞。
见他的样子，觉得不舍。"她们都不知道。我以为所有人最终都是要和女孩结婚的，在遇到你以前，我真的打算就这么和阿心结婚。"在遇到玄以前，我从没想过会和另外一个男人纠缠得这么深。
玄看着我，有些委屈，"我没想过要结婚。不过，我家里没人，你有妈妈，不好让她伤心，所以不能告诉家里，最终只好结婚的。"
忽然很心痛，也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想一把抱住他。
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一顿饭吃得无比沉默，大家都没吃几口。

出来之后玄一直走在前面，走到街边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等着我，我去开车。"
我点点头，思考着以后到底该怎么办。

一个人影却闪到我面前，是个清秀的男孩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
"你认识寒玄？"他问。
我不置可否，仔细打量着他。身材很单薄，神情间也总是透露着一点怯懦，可却长得很漂亮，也许这么说不太贴切，不过他确实是个漂亮的人。
看起来不像有生意上的往来，那就是以前的旧情人了。这么一想，我对他便没了兴趣。另一方面，一想到他以前是玄的人，就没有理由的觉得不舒服，不愿意看见。
"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他又问。
对这样的盘查觉得心烦，不想搭理他。
"他一直跟你一起？"他仍然不死心，音调却低了一些。
我索性装做没看见他，向玄的方向看去。他取了车子，已经开进了我的视线。
那个男孩也向那边看去，表情越发难看。
"果然是你。"他压低了声音，忽然冲过来，动作快得惊人。我一时没防备，躲闪不及，挨了一下，才发现他手里握着把弹簧刀，眼睛里满是杀气。
为他突然的转变而震惊，反应就慢了一些，竟然又被他划了一刀，怒火猛的窜起。正控制不住要出手时，却被玄给拉到了身后。那男孩来不及收手，一刀扎进玄胸前，划了长长一条口子。
我顿时白了脸，那男孩也白了脸。
周围骚动起来。玄抓了那男孩的手，一把夺过刀子，扔到一边。
"我已经说了，以后不再见面。"玄的声音很平稳。
男孩惨白了脸，只是看着玄的胸前，微微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也顾不上他了，急忙去看玄的伤，血正汩汩的涌出来。一急，脱下外套想给他包一下，可外套却太硬了，只好把里面的衬衣脱下来，胡乱缠上，"先去医院！"
玄看看我，把外套给我披上，又对那男孩说，"这样我便不再欠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语调冷得像冰，听得我都有些颤抖。
男孩呆站在原地，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的看着我们走远。

还好伤势不算太重。
徐客闻训赶来，确认没有大碍之后，把玄大骂了一顿。
"你怎么那么蠢，一个MB还能把你弄进医院！"
"不就那点小伤吗？大惊小怪的。"玄笑着安抚他，而我到了现在才开始后怕。
那是左胸，如此靠近心脏，若真伤到那里，是怎样也来不及了。这么一想，更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玄一边应付徐客，一边把我拉过去，"别想那个人，你不用认识的，别去想。"
我看着他没说话。
"吓到了？是我没处理好，以后不会了。"他看看我，有点担心，立刻保证。
我却在后悔太小看那男孩，一点防备都没有，要不也不至于这样。
徐客沉默的看着我们。

后来，他便不同意我们来往了。
"阿玄和你在一起太投入，有些过了，没办法理智，对你对他都不好，你们别在一起了。"
他还说，"那么多人还要靠阿玄，他的命不是自己的事，现在却好像快忘记了。"
我看着徐客，他的眼神出奇的犀利，像最利的刀子。
对了，在我的记忆里，徐客虽然温和，眼睛却一直那么锐利。

11
沉甸甸的铺垫！

这次来做清理的，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不是阿心。看来玄说的是真的，阿心确实是死了。这么一想，忽然只觉得空虚，现在的我，什么可以做的事都没有了。
我在那人面前丝毫不掩饰，也不觉得羞耻。而那人见我的狼狈样子，也是面无表情，仿佛看得多了。
清理完毕，他拉过被子给我盖上，"有点发烧，待会儿给你弄点粥。"
我随便点点头，想起了什么，才问，"今天几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