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洗澡,我就到前面的饭店那里去订些饭菜过来,不用很长时间,水放好了,我出去一下。"
等李明轩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就推开了曾文彦的房门,看到他趴在书桌前像是睡着了,头发都没有擦干。他转身在客厅里拿出曾文彦买的吹风机,之前因为他经常说李明轩的偏头痛是因为每次没有把头发弄干,才落下的毛病,所以他就买了个吹风机,强调洗完头后把头发吹干后再睡。
李明轩把电源擦上,用手拨着曾文彦头发,他就醒了,抬起头,"你回来啦,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说完便要接过吹风机去。
"你坐着吧,马上就吹好了,饭还在桌子上。"李明轩并没有松手,只是自顾的帮他吹了起来,"好了,现在去吃饭吧。"
"我实在是吃不下,你自己去吃吧。"
"不行,从早上你就根本没有吃过东西,晚上怎么会受得了。"说完便拉起曾文彦,想要走到客厅。
曾文彦没有动,只是看着李明轩,看他也就站在那里没动,过了一会儿只好站起来,一起去吃饭,在饭桌上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李明轩看着他根本没有怎么动过的晚饭,知道他是真的不想吃,也只好让曾文彦先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李明轩比平常起来的早,想着曾文彦可能还在休息,决定两人在外面吃早饭,再开车送他去上班。以前是因为两个人不顺路,而且曾文彦不肯让李明轩送他,所以他都是坐公交车去上班的。
等李明轩到了厨房,就看到了曾文彦煮好的稀饭和留言,思索着他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也不知道是几点起来的.到下班了,曾文彦突然发信息过来,说会晚点回家,现在和吕莉在加班。李明轩到超市添了些东西,把家里随便的理了理,大概10点钟,曾文彦才回来,看到李明轩也只打了声招呼,洗完澡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早上很早就出门,晚上很晚回来,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会和李明轩,聊聊天、发发唠骚或是会吵吵架。李明轩想问问他,也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触,感觉他整个人比之前沉默太多,
第二十五章
想要说的就是,这章里面的内容,曾文彦的家里的事情是真的有存在,以前在我们那个地方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其他没有什么好说了,马上到月底了,希望能把字码完。
星期三下午,李明轩确定曾文彦晚上要去上课后,便决定晚上去接他。
到了9点半的时候,李明轩坐在车子里一直等着,可一下也没有看到曾文彦,觉得不放心,打他手机,却是关机的,到了家后,发现人也仍然是没有回来。
只好打电话给吕莉,可是她却也说不知道,只好边安慰她边思索着该到哪里去找他.
大概十一半的时候,李明轩手机响了,看到是童雅杰打来的电话,便马上接了
"明轩啊,你现在马上过来,文彦现在在这里喝醉了,你得把他接回去。"
李明轩顾不及细问,立即开车赶到了店里。等他到的时候,杰便走过来说:"我和云也是刚到,还是这里的一个服务生因为认识他,来告诉我们的。我过去看的时候他就喝多了。好像说是同一个培训班的女孩子生日,一起出来庆祝的。"
李明轩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些人那里,就看到曾文彦靠在一个女孩子身上闭着眼睛半瘫痪状态,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便走上前去拉曾文彦。
那个女孩子便站起来说:"你是谁?"
李明轩看了看她,比吕莉矮,脸上化着很适宜的淡妆,不过好像不是中国人,普通话听上去很别扭,冷冷口吻,"我现在要带他回去,他和我一起住。"也不等人答话,就拿着曾文彦的手,扶着他走出去。
等李明轩把曾文彦扶到家,让他躺在床上,准备到厨房里去泡杯浓茶,等他刚走到厨房,就看到曾文彦慌忙的跑到厕所去了,然后又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呻吟着,像是很不舒服.
李明轩走上前,才发现他脸红的不像样,像是在发烧,敞开的衣服看到胸部是一块块的红斑和疹子,因为很痒,他还在扯开衣服去抓着。李明轩把他的衣服全部脱掉,才看到全身都是,而且范围越来越大。
没有办法,先打了水帮他擦了擦,可能是觉得湿的毛巾缚在脸上很舒服,曾文彦一直抓着毛巾贴在脸上。看着那越来越多的疹子,李明轩马上关门,赶到前面不远的二十四小时药店向人要了些抵过敏吃的和擦的药,回来连哄带骗的喂他吃下去,再把擦的药的涂在那些起疹子的地方,
再换了毛巾贴在他额头上,一直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等过了许久,才看到曾文彦,把湿的毛巾丢在一旁,眼角流着泪。李明轩怕他还很难受,想要问问他,只是听到他小声的哭着说:"我要我外婆."也知道那天他没有哭,并不表示他已经释怀。最后李明轩看他不再很难受了,才回自己房间休息。
早上,李明轩起来到曾文彦房间时,他早就不在了,决定只能到晚上好好和他谈谈,即使是看着他哭,也比现在要好。可是等李明轩到公司后,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接到吕莉的电话,在那边哭的很伤心,李明轩心里一惊,只得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问了后才知道,曾文彦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被车撞了。
问了医院的地址,马上赶过去,等他到的时候,骆遥、邓哲、杰他们都在那里,吕莉蹲在地上还是哭得很伤心。还没有等他问明情况,邓哲便一拳打在他脸上,又双手抓着他的衣领大叫着:"妈的,我不是说过,他不能喝酒吗,他早上酒根本还没有全醒,要不是车子刹车和方向盘转得快,他妈的,后面的想都不敢想。早就让他搬到我那里,如果是的话,今天就不会出这事."说完便把人松开,靠墙蹲着,双手抱着头。
童雅杰走到邓哲面前,对于他的指控,觉得不应该,"是他自己昨天晚上和同学一起去喝酒的,现在怪在明轩身上也没有用,我们还是等医生出来,怎么说."
听完童雅杰的话,谁都没有说话,等医生出来时,所有人走上前去问着怎么样了。
"腹腔里面有小部分淤血,右腿小腿骨折了,头部只是擦伤不碍事,不过现在他还没有醒来,你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全部的人终于是松了口气。
邓哲跟着医生也办手续,童雅杰他们则是让李明轩给支回去了,吕莉和李明轩了留下来.
曾文彦醒来后,被邓哲训了一顿后,只是要求不让家里人知道.
他上好石膏,在医院里待了三天,医生开了些去除淤血的药和一些加强骨合的药后,便让他出院。开始邓哲打算让他去他那里,可是曾文彦没有同意,要求和李时轩一起回到自己的住处。邓哲知道他已经决定了,郑重的交待清楚后,才算完全答应.
出院当天,童雅杰他们过来探望,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没有待多久走了.李明轩来到曾文彦的房间,看到他背靠被子坐在床,绑着石膏的脚笔直的伸在床上,一只脚屈着,手上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铁盒,打开翻着里面的东西。看到李明轩走近,停把拿子放在床边的书桌上,指了受伤的腿,耸耸肩笑着说,"看来这两、三个月,我只能是当伤员了,所有的事情得你来做了。"
李明轩坐在床边,抓起曾文彦的手"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好好养伤就行了。而且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说出来,不要再发生像上次那样明明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却去强迫自己。"
曾文彦抽出手,"其实那天是我那个培训班的同学她生日,她邀过好几次了,不去似乎说不过去。"
李明轩看着他抽回去的手,没有强迫他,只是对视着"我说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发泄出来会比较舒服。你该让自己不要那么压抑。"
曾文彦低下头,李明轩也一直没有出声,在以为他不会说后,他才用着哽咽的声音,已经红了眼眶看着李明轩,"你发泄出来就舒服了,可是哭有什么用,哭就能解决问题吗?那是不是所有事只要比谁能哭就好了。我哭我外婆就会回来了吗,不会!!如果说只要哭就好了,那在几年前我哭的时候,老天也应该把我弟弟还给我们家。"
李明轩知道现在的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听取,所以只是安静的听他说.
"上次我不是说我们家事情比较多吗?我们家本来有四个小孩,一个姐姐比我大二岁,一个弟弟比我小二岁,还有一个比我小六岁。我爸是专门的电焊工一直是在外面的工地干活,我妈一天到晚在菜地忙着,所以我和我姐姐还有我大的弟弟一直是在我外婆家长大,也全是我外婆从小一手带大的。
我姐姐是先天性的腿疾,行走不是很方便。我大的弟弟从小是先天性的头比别人大,开始的时候还可以走,但是也要人扶着,能简单的说话和叫人,但是吃饭是得要人喂。我们以前不知道是什么病。
那时,我爸就一直带着我弟弟到市区大的医院里去检查,可是去过很多次,也没有什么效果。而我小的弟弟到了3岁还不会说话。
我爸爸这边的所有亲戚,他们一直和我们家关系不好,也因为我们家里的情况看不起我们家,我妈妈每年过年的时候叫他们都来我们家吃饭,他们也从不会来,也从不叫我妈妈他们,对我们几个小孩也是一样。
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姐让我小姨带去外省去做矫正脚肢的手术,而我和我弟弟才从我外婆家回来。因为那时我舅舅家事也多,我外婆忙不过来.
我妈和爸那时要帮忙造房子,不可能让我弟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就经常背着他去上课.我一直觉得我弟弟并没有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会叫人,比我们还懂事,会比我们还懂得有好吃的会留给我妈她们。每次我背着他出去的时候,他都会很开心.但是那时路上的一些小孩看到了,就骂他,说什么我弟弟是什么白痴和傻瓜。当然就会和他们打起来,而他每次看到后就会哭。
后来老师告诉我,不准再把他带到学校.再大一点的时候他就不能说话和不会叫人了。我爸妈那时很着急,可是去医院后还是没用.
农村嘛,有时会相信迷信,所以,抱着希望总比没希望好,那时我外婆就会背着我弟弟去一些大山里找一些做迷信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用.后来断断续续的又去长沙一些医院看过,可是一直还是那样,不能走,不能自己吃饭,不能说话,却是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头还是很大。
到了我小学六年级后一个学期,那天大概凌晨2点的时候,我爸在临县的一个工地里干活没有回来,我妈因为去县城的菜市场把家里的菜推去批发,所以家里只有我们几个小孩。那里晚上,我和我弟弟睡在一起,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个劲的哭,我那时因为实在是想要睡了,没有管他,就跑到另一个房间里去睡。
他哭了一个晚上,到了早上的时候,我去喂他吃饭,可是他不张口,也根本听不清我的话,泪水却一直流着,牙齿咬得很紧很紧,我根本扳都扳不开。我那时好怕,我马上去叫人,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搞笑,我叔叔和姑妈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去叫他们来我们家看看,他们门都没开。
后来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去找邓哲他爸爸,他过来后就急忙找人把我外婆接过来,再到县城把我妈妈叫了回来,托人通知我爸让他快点赶回来。我外婆让我舅舅把我小的那个弟弟接到他们家,我不肯去上学,因为我实在是好害怕,我想都不敢想.
我妈和我外婆一直坐在他旁边哭,说着说让他吃点饭,让他走的好一点。他像是能听懂,又像是不能听懂,反正就是一直流泪,眼睛总是直盯着天花板,却不看人。到了晚上,我爸把他抱在楼下的床上,我爸妈他们去楼上整理东西时,我趴在床边,我叫他的名字,一直叫,后来他突然哭出声了,但是马上又咬着嘴唇,嘴边全是流血,口里面还吐血了,好多,真的好多,我怕啊,真的好怕。
我连忙把我爸爸叫下来,我爸用力把他的嘴唇扳开,我外婆拖着我和我姐到楼上去睡觉.可是我们一直没有睡着,也不敢睡,大概凌晨4点的时候,我们家放鞭炮,我知道是什么事,我和我姐两个人躺在被子里使劲的哭,一边叫着我弟弟的名字。
等过了一个小时后,我爸他上来后,坐在我们的床边说"文文没有了,以后爸爸和妈妈只有你们了。"那也是我第一次看我爸哭。你知道吗?我那时有多后悔,如果那天晚上,早点去叫人,不要那么贪睡。是不是就不会那样"
李明轩觉得他情绪很激动,看着把整张脸埋在膝盖上使劲大哭,心里涌出很烈的酸楚,咽喉也说不出话来,想要去抱住他,可是曾文彦推开他,把脸在腿上蹭蹭.
"最可笑的就是,我那些所谓的姑妈和叔叔他们,说什么是因为我外婆信迷信,才会让我弟弟死的。你知道他们当时的表情有多可笑.那在我们家那时造房的时候,那时我弟弟要去长沙再去医院照片,我读书时,向他们家借钱,他们理都不理.
都是我外婆把吃的用的用拖拉机运过来,拿钱让我去上学,还不是我舅舅他们一起来我们家帮忙挑砖块。我弟死后的几个月里,我爸妈让我和我姐一起住在我二姨家,她离我家很近,走路大概十来分钟,我爸他们就自己守在家里面,只是每天晚上来看看我们再回去,每次看到我妈他们过来我就痛.
即使因为我们家庭的原因 ,我爸和妈也一直都是开朗的人,但是那一段时间我看着他们那样很担心。
你应该知道我见血就会头晕吧,就是因为那时起,我就非常爆躁,而且总是想起我弟弟吐血的样子。
刚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一个班上的同学他说我弟弟是白痴,我就和他打了起来,那时我反正是使命的拿凳子砸人,把玻璃也打破了,他吐了好多血,躺在地上,后来我自己也晕倒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学校的老师把他送到医院,知道是把他的几根肋骨打断以及手也骨折了。他家里的人跑到我们家来,在我家闹得很大,后来我老师说我经常容易爆动,让我家里人带我去看看医生。
那时我那些亲戚听说后,又跑到我们家当着我外婆的面闹,说她带出来的小孩没有一个是好的,说我有精神病,我小的弟弟不爱说话,他们就说是自闭症。当时我也不管了,就拿着菜刀把他们赶了出去,也不让他们进我家门。
之后,我外婆带我到医院里作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说我是轻微的狂躁抑郁症,开了些药给我。后面我和吕莉一起转学到了我外婆家附近的学校。
我外婆怕我会犯病,在学校里陪了我差不多一年,每次把我送到教室,她就坐在外面等我下课,每节课下课,再去和老师问问情况,让班上的同学多关照和让我一些。
那年我们那里涨大水,我外婆怕我去外面玩水,把我和莉莉一起送到我姨外婆家里跟着我那个表舅妈学电脑,我姨婆家离我外婆家很远,而且是山区,没有什么车,全靠走路。
那次是我第一次离开我外婆那么远,也是第一次见我那个舅妈和姨外婆,根本不习惯,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后,有一天我和吕莉两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但是晚上根本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又不敢回去,两个人只好躲在路边的树林里。
找不到人我舅妈打电话到我们家,我爸那时在外面,我妈在家带我弟弟和我姐,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哪里。我妈只好找人到我外婆家,和我外婆说,我外婆连夜走路赶到我姨外婆家,因为晚上路上看不清,被刮伤了眼睛,后来还是我那个表舅叫了村子的人一起来找,才找到我们。
那时我外婆抱着我们哭了好久,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只是一个劲的哭,说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所以从那以后,我决定不能让她伤心了,也从来不让自己轻容易受伤,因为我外婆看到的话,会比我还痛。
我一直在外婆家读到初中毕业,初中考试完我外婆才把我们送回家。成绩出来了,我考上了我们市里的重点高中,记得学校的老师来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那些人还很厚脸皮的说什么他们家终于了一个好苗子,我当场就和他们说从来没有不是他们家的人。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外婆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