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会是真相,这会是老天终於给我的恩惠!
风吹著已经成长的少年的头发,乌黑的犹如墨汁一般倾泻......
"你爱我吗?"
"......"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
"永远!"
"......"
缥缈的声音在风中飞散,少年笑了,笑著哭了,哭著看那一片恢复了漆黑的荒芜,抬头,没有太阳没有星星月亮,低头,看不见来时的路......
泪水点点,凄风徐徐......
"老天,你怎如此狠心......!"
仰天长啸,红色的血液从瞪大的眼中流出,少年恨然的环视著漆黑,"我恨,恨这个尘世,恨这个红尘,恨这个漆黑的世界......!"
狂风呼啸,似乎在怜惜少年的愤,少年的伤,少年的痛......
原来你们终究没有爱过我,原来你们终究是骗了我的,原来,原来你们终究不要我......
......
......
惊雷声声,惊醒了梦中人,枕边湿了一片,轻轻地为自己抹去泪痕,抬头,窗外竟然已入黄昏......
橘红色的夕阳慢慢,染了愁衣的双眸,不知为何,愁衣想起了那个淡薄总是微笑著的小白,你我曾约定再相见,许是那阴曹地府,奈何桥上了......
淡笑,"日下初惊藏湿枕,挽发插簪针。梦醒淡笑红尘,往事莫当真。"跨出大院,不知为何,愁衣弯腰下跨,波动几许舞姿,"心空空,肺切切,人孤独。谁人相伴,谁人相依,谁人......相守......!"
往事成烟云,一切莫当真,情痴情傻,梦醒时分,痛又何来欲生?
一人默默入院,踏在那片片落叶之上,许是午後下了场雨的关系,地上依旧湿嗒嗒的。
愁衣已然察觉那人的进入,只是不曾回头,"你见过寒贇了?"
愁衣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是谁!
轻笑,看天,依旧灿烂,"我们很像是不是?"
"......"
"你在那几年之所以处处关照,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是也不是?"回头,对上舒青那双眼眸,那里有著憔悴徘徊。
"......"
"舒青,我只想问你,你是否有一刻看的是我,愁衣?"
"愁衣......!"慌忙的想要否认,可是却被愁衣惨然的笑容打断,静静地看著他转身,跨入大门。
"舒青,你自己都知道,凭你或是我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他的,不是吗?"
"可是寒这样下去不行的......!至少,至少你和那个人还可以......"
"舒青!"突然的疾言厉色,阻止了舒青的话语,"呵呵,你,你明明知道他与你一样,不是吗?"
关上房门,颓然得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上,眼中的泪已经流干,"哥,你,幸福吗?"
那一夜,愁衣没有等到鳅恨,那一夜,寂静的大院内,是嫋嫋的琴声,潺潺的叶笛,只是没了那个跳舞的人......
那一夜的午夜,两个男人先後收到了一枚镶有纸片的暗器,"护内院,防愁衣!"
一道黑影划破长空,隐入凄凄黑夜之间......
第十八章 笑泪看凡尘,红颜终薄命
"主上,那寒公子之事亦然成为我部的隐患之一,人心惶惶,非乱我部之英明!"刻板的语调,严肃地话题,一连刚正不阿的老人脸上,是战战兢兢却不得不说的绝然。
"够了!"高高在上的鳅恨狠绝的将手边的玉座轰然击碎,似乎能够头出血的鹰眸盯著下面一群惊若寒蝉确实苦不化的长老,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头子,"他不会离开,我也不会让他离开!"
"主上,一个疯子一直居於我部,难道您就不为我部著想吗?"最年长的东方长老义正言辞的站处,平时,即使是霸道任性鳅恨也礼让三分与他,毕竟,三代元老。
"......"狠狠地看著趴於地上,却有著一股傲人气势的东方长老。
"於情,主上爱一个男人有违伦常,於理,那疯子每夜没晚尽说些疯话,扰乱我部人心,不杀,亦不能留!"依然锐利的眼眸直逼鳅恨,三年千篇一律的说法,只是不同的是,东方长老的野心始终没有变过,几年来已经积攒了相当的反对鳅恨的势力,寒的去留,也是要给鳅恨一个下马威。
"哼,东方长老,我敬你三代辅佐,我让你曾经的关怀......!"咪著眼睛缓缓踱步走下阶梯,伸手,拽起跪怕在地的老人,发狠的低语,透著挥之不去的恐怖,"可我不代表我不会杀你,不要以为你的那些乌合之众我不知道,不要以为我可以让你这个下贱的身体爬上那里......!"
"主上所言,老夫不明......!"不卑不亢不惊不恼得态度。
"哼,不要逼我出手!"甩手将东方老狐狸扔出,而那只老狐狸也毫无反抗的撞到墙上,额间点点血渍渗出,只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给了主上面子,也保了自己的安全,毕竟,鳅恨的武功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上。
"老夫请主上三思阿......!"假装卑微地匍匐在地,东方护法依旧不屈不挠,"至少,把那外院的男宠......!"
"闭嘴!"
"......"
响彻大堂的吼叫,鳅恨不爱的愁衣,他不是没想过让愁衣的消失平了那些老头子的气焰,只是,每每想到那张灿烂的笑容,快乐问自己"你是否真的会给我幸福"的时候,肩上,那块被愁衣咬伤的痕迹就会隐隐作痛。
鳅恨不懂那是什麽,只是知道,愁衣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环顾寂静的大堂,一个个虚伪的人,这些人有多少人看著他曾经煎熬,又有多少人伸出过援手?
冷冷的笑,霸气的坐回高座之上,"哼,我想我这几年太过於放纵你们了,是不是?"
"......"
"呵呵,既然如此,那休怪本座手下不留情!"
"......"
死寂一般的堂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包括那只老狐狸在内。
"还有,那两个人一个人都不会离开,谁不满意,大可以找我,哼,如果你能活著走出我的视线范围,要杀便杀,要放便放!"
鳅恨用气将声音发出,震得每个人的内脏翻腾,这是威胁,也是最後通牒!
堂外风声嫋嫋,堂内。孤寂一片......
老狐狸回头,看著依旧邪邪得靠在所有人最外面的胡冉冉,只见他依旧面带微笑,那把镶金纸扇轻摇,一派与己无关的姿态。
冉冉似乎感受到老狐狸的视线,笑意加深,只是目光变冷......
一道寒风吹过,老狐狸迟来的冷汗渗出!
"主上......!"一声焦急的声音打破沈重的空气,所有都为那个冲进大殿的人捏了一把冷汗,就看见那人神情焦灼,"寒,寒公子,寒公子......!"
"他怎麽啦?"同一时间冲下高台,一把将那人拽起。
"啊......!"那人本就是内院里的一名最下等的仆人,别说是鳅恨的声音了,就连听见鳅恨的名字都可以抖三抖,现在被鳅恨一拉,他哪还敢发声音!
"说阿......!"狠戾的盯著那人。
"愁,愁衣,愁衣公,公子,要,要杀寒......啊......!"被鳅恨远远的抛开,鳅恨瞬间飞出,直奔内院。
风在耳边呼啸,一股无名之火腾腾燃起,自从接到那张纸片以後,鳅恨就一直在徘徊,他相信愁衣是爱他的,所以他放心的没有作任何防卫,可是......
"轰......!"不远处,被鳅恨的掌力打得粉碎的石林飞散,偏偏粉末缓缓落地,染白了一片湿地。
"咯咯咯,一一,你上哪里去了,怎麽现在才来找我?"
内院大门敞开,其中传出快乐的撒娇声音,似嗔似怨,只是掩盖不了那份温柔。
"哥哥,一一带你离开好不好?"同样的温柔,只是其中多了一些苦涩。
"愁衣,你不要乱来......!"焦急的呐喊,回头,对上那双眼眸,原以为这一生看不见这潇洒人儿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样子,可原来如此容易便看见了,"你不要让我恨你,愁衣!"
笑著回头,周围是冰冷的死士,手上是把锋利的匕首,那冰冷的闪著狰狞的凶光。
"哥,你看,青青他急了......!"
"嗯?"茫然的看著愁衣身後的男人,寒不懂,为什麽他的青青又变了模样,可是,那身影,那声音,那熟悉的感觉,"青青......?"
伸手,想要过去,却被愁衣捆在怀里,挣脱不得,"一一,我,我想过去......"
"那哥哥不要一一了吗?"笑著,却受伤,不要了吗?连你这个疯了的人也不要我了吗?
来回的看著,"一一不哭,表哥陪著一一......!"轻柔的用手指为愁衣擦拭那一滴滴没有形状的泪水,许是寒真的看见了,看见那一颗颗在愁衣心里流淌的泪水,轻轻拥抱,温暖,宽容。
看著鳅恨冷著脸走进内院,愁衣笑,自从走进这内院,举起这把匕首的时候,他就知道,注定,这个男人,会恨他入骨,笑,既然不爱,那便恨吧!
"那哥哥和一一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好多人都不要一一!"看著两个男人,愁衣问。
"嗯,好,表哥陪一一一起离开这里......一一不怕,表哥保护一一!"稚嫩的话语,引来愁衣温柔的笑,也许,寒依旧是要他的,这,便够了!
"愁衣......!"
"噗......!"鲜血如注,似是被万斤重石狠狠地撞了胸口,鳅恨用内力发出的吼声响彻内院,虽针对的是愁衣,可也殃及了周围的人,只是愁衣的伤最重。
"哈哈哈,别吼了,你就不怕寒受伤?"洁白的牙齿之间,是鲜红的血色,狰狞的笑,"咳咳......!"
"一一,你,你怎麽啦?"
"我没事......!"愁衣将寒推到身後,面对著两个风中的男人,两个,曾经他想要拥有的男人!
"放了他,我会既往不咎......!"冷冷的开口,双拳紧握,似乎还能听见骨骼撞击的声音。
"哈哈哈,什麽既往不咎,敛鳅恨,你爱过我吗,你有真正的看过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不管唇间涌出的鲜血,笑著问,"还有你,舒青,你有看过我吗,你有真的知道我是谁吗?"几近嘶叫的质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吗?"
"愁衣!"
"如果你想再来一次,死得会是他!"
"嗯,咳咳......!"原本想再一次用内力袭击愁衣,却被愁衣的话语硬生生的打断,内力反噬,虽然无伤大雅,却也让鳅恨气闷一阵。
"愁衣,你到底想怎麽样?"舒青恢复了冷静,使是他的眼睛告诉所有人,他急,他怕,"寒是无辜的,是我当初把你看做是他,是我想把你当作他的替身,是我,是我......放了他,我随你要杀要剐......!"
"哈哈哈,咳咳,哈哈......我凭什麽放了他,是他让我做了替身,是他抢走了本该属於我的一切,我为什麽要放了他,凭什麽?"手紧紧抓住身後寒的手臂,白皙的肌肤上面,渗出淡淡的血丝。
"一,一一,好痛,放开......!"被愁衣抓的有些害怕的寒,使劲地想要挣脱那双抓住他的手,只是,毕竟愁衣是习武多年的人,虽无惊人的力量,可制服寒还是绰绰有余。
"你这个疯子!"鳅恨狠然的咒骂,不能靠近,却心急如焚。
"哈哈哈,是,是我疯了,从你们假惺惺对我温柔的开始我就疯了,疯得不明所以,疯得以为你们会爱我,会给我我奢望的......!不,不不不......我没疯,是他疯了,不是我......!"急剧上扬的语调,可却突然变得委屈,想似真的疯了一般,"可是你们都要他,都要一个疯子都不要我......!"
缓缓放开寒的手,只是静静的看著,看著寒胆却得样子,白脸红唇黑发,哼,依旧如此美丽......
"寒寒,过来,过来青青这里......!"青看见愁衣松手,却又不敢靠近,怕愁衣伤了寒,便轻柔得想要哄寒自己过去。
"寒寒,过来......。"
唇角血渍未干,披头散发掩了那份美丽,寒看著身前的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一一,在看著远方的那个青青,去,或是留?
"一一乖,不哭,表哥陪一一......!"为愁衣擦去嘴角的血渍,抚摸著愁衣的发。
笑,回眸一笑,鳅恨和舒青瞬间惊呆,那一抹绝世的笑容,迎风而立。
飞散的发丝,如漆一般的眼眸,还有那一张染血的眼里双唇......
直直的站起,胸口依旧沈痛,"舒青,你,爱的是寒吗?"
"......"舒青愣愣的看著愁衣的笑,那一抹绝望的笑,"爱,我爱他,求你放了他......!"
缓缓地将匕首放在寒的脖子之上,寒没有反抗,只是笑著紧紧抓住愁衣的袖口,似是安慰。
"愁衣,不要乱来......!"
"舒青,你口口声声说他爱的是你,可,他真的爱的是你吗?"平静得似乎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回头,温柔的开口,"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好多坏人......!"
寒笑著点头,愁衣亦然,两张相似的脸,一张灿烂,一张却凄然......
"愁衣......!"鳅恨开口。
"你给我闭嘴!"愤然回头,匕首险险的抵著寒的脖子,"你没资格叫我!"
"......"愁衣第一次如此愤怒的叫嚣,至少,鳅很第一次看见,那个曾经想杀他,却依旧含情脉脉的人。
"是你问我是否要给你离开,是你说要给我幸福,是你给我承诺的,我没有求你什麽,我也没有要你施舍什麽,可是你给了,你给了我希望,也是你给了我绝望,你知道那份痛吗,你知道我等你等到死得那种感觉吗,你懂吗?"多年的宣泄,多年的怨恨,流露,不甘。
"呵呵,呵呵呵......!"泪水终於决堤,"我是婊子,我是肮脏,我是下贱无耻,可我也有心啊,男宠怎麽了,婊子又怎麽了,你们以为我愿意给人骑阿,你们以为我不要爱阿......!"
风徐徐,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一点点地沾湿了地面......
怜易说过,愁衣和寒贇虽然面子上像,性子上也像,可终究不一样,愁衣要比寒绝,要比寒硬,甚至连哭,都要比寒少,只是,不是少泪的人就一定坚强,只是他不说,不漏,不想,可一旦说了,一旦露了,一旦想了,终将......刚则易断......
当初舒青离开,那份情在,只是那份忽略的恨也在,只是人已经离开,愁衣便也没想......
"我不要什麽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我只是想要伤心的时候有人可以告诉我不要伤心,只是想要有个人每日夹菜与我,只是想有个人能够真心的问我一生冷吗热吗,这点要求过分吗,过分吗?"迎著小雨,"可是你们谁都不曾给我......!"
冷冷的笑,殷红的双唇间透出带血的牙齿,脸上,是泪还是雨,似乎连愁衣自己都不知道!
瞬间转身,将匕首狠狠地插向寒的身体......
"啊......!"
......
......
红色决堤,滴滴落在湿地之上,韵红了一片,绚烂的绽放......
"跟我走吧,如果你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