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爱情————陶李夭夭[上]

"谁啊？有眼睛没？看不见有门铃。。。"李南南开门，门外站的是文质彬。
"我手上东西太多，按不了门铃。"文质彬是用脚踹的，"怎么今天没去找工作？"
文质彬是拎这装着自己行李的箱子和包来的。李南南傻了，他回心转意了？怎么办，昨天真该把邵坚撵走。赶紧拿过文质彬的一个箱子，把他领进来，一边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邵坚使眼色：你还不赶紧躲屋里去！
邵坚不动弹，文质彬进来脸就板了下来，声音严厉："李南南，这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在这？"
"那个，他们学校宿舍没暖气，他想在这租几天就走。我想撵他走呢，他不走。"李南南声音是越说越小，越说越心虚。
文质彬想冲李南南开火，忍了忍，对邵坚，"请你马上从这里搬走！李南南交不起你这样的朋友，也不缺房客！"
"可我缺房东，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朋友？"邵坚站起来，与文质彬面对面，一手还揽上李南南肩膀，"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是弯的。
"李南南！"文质彬都冒青筋了，"你非要留个同性恋在自己家里？！你脑袋让驴亲了？还是让门给挤了！"
"嘿！嘿！说话文明点！什么同性恋？李南南也是，他喜欢你都一个抗日战争时期了，你不成全他，还反对他再找个情儿？"
"你给我闭嘴！他有女朋友，没你在这儿，早晚他还能是个正常人！我回来，就是要盯着他，把这臭毛病改了！"
"靠，谁说同性恋不正常了，70年代就把同性恋从精神病里刨出去了，你知道吗？没常识啊你！"
"哼哼，那你也是个曾经的精神病！当心将来得爱滋！"
"你才脑袋进水了！"
李南南心里很难过，他本来对文质彬的回来还抱有一点奢望，上次他走的时候没说什么，自己还安慰自己，说各人有各人的爱好，他只是不好这一口。现在听这话，他是鄙视同性恋的，鄙视自己。可是，他还念在多年的交情上，想拉自己一把。就像可怜个传染病人。
邵坚和文质彬已经越吵越盛，到后来，完全是互相问候对方全部母系亲人了。李南南完全没听在耳朵里，搭拉个脑袋，心里酸溜溜的。
"李南南！"文质彬吼，这一吼，把李南南的魂拉回来了，文质彬很对得起他自己的名字，大吼的时候屈指可数。
"李南南，你把他给我撵走！你自己不学好没什么！你是不是觉着反正你父母走的早，也没人在乎你正常不正常了。你可记着：你还有个姑姑惦记着你呢！她供你上学，把你当亲儿子，可不是想你将来有这么胡搞乱混的一天！"
"行了，都别吵了，质彬，你要不放心，你就留下。其实前天晚上，也没做到那一步。我昨天生日，想想觉得自己要单独过生日了，难过。才想找人陪着。
邵坚也先住着吧，质彬你也知道医大的研究生宿舍寒假不烧暖气的。他也住不几天，过年总得回家吧。
你们俩一人一屋，我睡客厅。
不过，我这‘毛病'改不了，质彬你别急，改不了也不代表我就真的要走这条路。我单身单着行不行？单他五十年。"
四，
两头犟牛都住下来了，晚上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视，十一点了，洗洗脚，都去睡觉。
文质彬占了北边的有电暖气的那间古怪卧室。邵坚为此瞪李南南，李南南装没看见，反而帮着文质彬铺床收拾行李、把电暖气温度调高。邵坚悻悻的去了南屋睡。
两人都表示愿意和李南南睡一间。可是李南南不，还是蜷沙发上去睡了。
沙发虽然不小，一个大男人睡还是挤。头在沙发上，脚在沙发尾悬着呢。客厅也不比南屋暖和，李南南把被子裹的紧紧的，可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墙上的表滴滴答答的走，李南南从来没觉得原来这也是一种噪音。
邵坚蹑手蹑脚从南屋钻出来了，李南南看着他先去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又摸到北屋。李南南一凛：死小子色心够大的啊！敢打文质彬的主意！正考虑是要大喝一声，还是摸上去暴打一顿，邵坚又从北屋往沙发这边摸来了。太黑，踢倒板凳一个。邵坚蹲下半天不动，确定文质彬那屋确实没动静才又摸到李南南身边来。
"操，你梦游是不是？"李南南小声说。
"你才梦游！别在这儿窝着了，也不嫌憋屈。去我屋里睡吧，我听他打呼呢，没事。等早上他醒以前你再回沙发装。"
"我不去，我就在这儿睡。"
"嘿嘿，小子，是不是想让他半夜起来邀你去他屋睡啊？"
"滚你妈的，我就想睡沙发！"
"脏嘴！哎，这都快一点了，他还不让你上他屋里去睡。这人也缺吧？"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他就这样。我跟他说明白了以后，我就没指望他还能再跟我说话。让我上他身边睡，更别想。"
"那你还这么痴心一片？"
"我就这样！他要是一辈子能陪我身边，我打一辈子光棍都行。你看不顺眼滚你的。"
"行，你牛！哎，靠边点，让我也挤挤。太冷。"说着邵坚就挤李南南脚的那头的被窝里了。
"操！你还嫌我这不够挤是不是？"
"挤挤暖和。哎，你说你要是耗上五十年，能不能把他耗弯了？"
"他不想弯，我不耗他。"
"嗬，行，情圣！"
"邵坚，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我没空。也没那心思。"
"为什么？听说医大的学生都变态，是不是？"
"啥意思？"
"听说的啊，你别当真，我就听说医学院的学生，天天解剖尸体啊，研究内脏啊，导致，那个性欲下降。有这事没？"
"嗯，有。"
"真的啊？那你呢？一个星期的话，自己打炮，能打几回？"
"没数过，要不从这星期开始，我打的时候叫上你，你给我数着？对了，前天晚上那次算不算？"
"滚，想占老子便宜！不过，你可是我碰上的第一个‘同志'呢。邵坚你算是1还是0啊？"
"不知道，下次确定一下试试？"
"滚吧你，你要是0，我还考虑考虑。"
"呀呀，你不是要给北屋那个守身的吗？"不知不觉两个人说话声音就大了。
"都几点了还不睡？"文质彬在北屋喊了一嗓子。
正讲黄话的两人吓了一跳，邵坚下了沙发准备回屋，又小小声的凑李南南耳边说，"要不你去南屋睡吧，我在沙发上睡。"
"李南南！你过来，抱着被子来。"文质彬又喊。
李南南一愣，然后简直要手舞足蹈，忙不迭的卷了被子枕头去北屋了。
"看你乐的。"邵坚笑，也准备回屋去睡了。
"对了，我不让你用电暖气是因为那暖气是他买的。"李南南最后小声说了一句，"你那屋的床也是他买的。那个电视也是他买的。"
"嗬，看不出来，我没来以前，你们俩还跟小两口似的。是不是看看满屋他买的东西心里就偷着乐呢？"
邵坚不知道，李南南去了北屋以后，文质彬已经给他把褥子铺地上了，李南南美梦破裂，搂着床脚睡了一夜。
"质彬，我以前跟你睡一个屋的时候怎么了？"抱怨。
"那时候哪儿知道你喜欢男人。"
"嘿嘿，是不是觉得后怕了？"
"就你那二两胆？憋了几年你才憋出来个屁呀！"
"我，很让你觉得恶心吗？"
"发生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没什么。"
"哦。"
"快睡觉！明天去找工作。"
"哦。"

五，
李南南起了个大早，6：30，想去买早饭，好好表现一下。穿上羽绒服拿着零钱，牙不刷脸不洗，眯着眼睛就要出门。却发现厨房有动静。
邵坚端着一海碗出来了，里面是喷喷香黄澄澄的小米粥。邵坚放客厅茶几上，又回厨房拿了碟咸菜、面包和个空碗。
"起真早啊，过来吃饭吧。你家还真可怜，就一个锅。还有点米粥我蹲炉子上热着了。这一碗咱俩喝吧。"说着把海碗里的倒一半到空碗里，端给李南南。
"我家没米啊？"李南南和文质彬都不会做饭，厨房里有点东西也都是摆设。就堆了一阳台的蜂窝煤，烧暖气用的。
"我从宿舍拿回来的，我在宿舍有个电饭锅，有时候熬粥喝。面包咸菜是冰箱里翻出来的，赶紧吃，都快过期了。"
"哦，你起的真早啊。"
"嗯，我得早点去医院，得写点病历。带我的老师也天天早的不行。"
"你还会做什么饭？我去把东西买齐了。这小米粥比外面粥摊上的香得多啊。"
"香吧？外面买的一般都是往年的旧米，我这是从家拿的新米。我不怎么会做饭，就简单的几样。东西我有空去买吧。买个炒菜锅再把我宿舍的电饭锅拿来就行了。再买点盐什么的。"
"好。"李南南喝的呼噜噜。
"你今天要找工作去？毕业快两年了吧？是刚辞了？"
"刚辞了。再去找份。有几个以前认识的客户说愿意让我去，我不太想去，我想换一种。老干一样的，烦。不过太不好找，不行就先去他们那儿干着。"
"你以前是什么工作啊？"
"药械厂的业务员，给人推销。"
"那咱算半个同行，我们医院有没有进你们的药械啊？"
"没准有。我不管市里的，我都是往市周边的县去。"
"那你认识的人都不都是周边县里的？去县里找个单位的话，多麻烦。"
"还有几个别的药厂和药店的，给他们供配件和药。还有那种来回倒腾的中间的单位。"
"哦，那你好好找吧。"邵坚放下海碗，"我晚上值夜班，不回来了啊。"
李南南抬头看看他，表情说不上来是不是高兴。
"我不回来，你就得睡南屋了。"邵坚拍拍李南南的肩，"哥们对不起你。"
李南南决定死也不告诉他自己昨天睡的地铺。
"不过晚上也就剩你们俩了。"邵坚挤眉弄眼，穿上外套走了。"你洗碗啊。"
文质彬是七点半才起来的，他九点上班，自然不着急。看到锅里的小米粥很是惊奇，弄明白是谁做的以后，就不肯吃了。收拾好了，到外面粥摊上吃饭去了。
"别管找得着还是找不着工作，你今天中午都早点回来，我下午不上班，有事跟你说。"临走，文质彬嘱咐。
因为这句话，李南南一天心绪不宁。
人家问你有工作经验吗？他答他毕业两年了。
人家问你以前做的什么工作？他答他商务管理系毕业的。
谁愿意要这么不着调的员工？李南南上午找工作自然失败。人家连你回去等通知这类委婉的话都没说。
李南南十一点多就回家了，看文质彬还没回来，就去买了小菜等着。足足等到十二点多。
文质彬闷着头吃饭，也不说话，也不看李南南。李南南知道他这是在酝酿要发火呢，大气不敢出。
文质彬去收拾完了碗筷，堆到水池里。边刷边叫李南南，"南南你过来，跟你说点事。"
李南南凑过去。
"朋友一场总不能看着你跳这坑。我前两天找了个精神科的医生问过，同性恋确实不算是精神病了。我们也该尊重他们。可我觉得你还不算。
你跟女生的关系一向都挺好的，全系的男生都羡慕你。你也不是没女朋友，跟宁小颖不是挺好的吗？昨天晚上还给她发短信了吧？以前在宿舍里看A片，你也挺积极的。所以，我觉得你是双性恋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也不敢让你去看医生。一个是他们不一定愿意管，因为你也成年了，再一个这也不算是精神科的了。最主要的，我怕被别人知道，白白给你惹事。
要是别人这样，我准躲的远远的，可你啊。。。这么说吧，我准备去买点书，关于这方面的。你要信的过我，我就帮你，把这毛病改了。行不行？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姑姑想想吧？她都那么大岁数了，又出了这么多事。你不能再让她心烦了。"
李南南搭拉个脑袋听着，眼睛盯着地下的蜂窝煤。
"质彬我不瞒你，我爸妈知道我喜欢男生。他们死的时候，我已经十六了，早发现了。我从小就反常，他们俩因为这个，打过我多少回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就随我去了。不过也最后跟我说好，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等我长大了，大不了一辈子单身了。
我怕别人看出来。所以跟女生好，跟着你们看A片，都是装的。我是喜欢女生，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一女的过一辈子。其实你们每次看A片，我都恶心的不行。所以我老是往厕所里躲，其实不是SY去了，我真的纯粹是去躲了。
要不是那天我喝的太多了，那话我绝对不跟你说。我没想过要说。我真的没想过，我就想让你把我当哥们。我真的。。。不该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我没想过要让你知道，没想过要让你看不起我。"
文质彬把手里的筷子用力一扔，"那你还找来那么个人！"
"邵坚是偶然碰到的，我还是一时晕了头才。。。"李南南小声的说，"再说，也没做到最后啊，我还童子鸡一只呢。"
六，
文质彬并没放弃，可是年底了，他要放假了，必须得回家了。而且李南南过几天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的话，也是要回姑姑家的。都不是本市的。过完年回来再说吧，时间还长着呢。
从文质彬知道李南南喜欢他以后，李南南跟他说话就格外小心。基本上是不轻易说话，说话也要看着文质彬的眼神，揣度着他的心理才说。
晚上看电视，李南南不敢抢台了，陪文质彬看刘亦菲主演的《神雕侠侣》。文质彬最喜欢的女明星就是刘亦菲了。以前就被李南南笑为恋童，今天李南南可什么话都不敢说。
看到杨过断臂，李南南就走神想起一笑话，问东方不败，杨过，乔峰等人谁是真正的gay，大多数人都猜是东方不败，可答案是杨过。为什么呢？因为杨过是断臂啊。所以李南南不看刘亦菲，他只看黄晓明。
李南南正YY呢，文质彬用抱枕扔他。
"笑成那样，想什么呢！"
"没事，没事，拍的太假了，就是景好看。"
"好看你个头，刚才那段明显是电脑做的！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喜欢看战争片了，全是男的。也算是明白了你上街的时候为什么老盯着人家情侣看了。你怕看男的别人奇怪，女的你又不喜欢看，只好看情侣，里面的男的。"
李南南被说的脸色发红，"我装了那么多年我容易吗？"
"哼哼，我就纳了闷了，男的有什么好的？"
"我也觉不得女的有多好。"
"你看，你要真跟男的干。。。你说，要用那儿吧，脏不脏？恶心死！哎，你是想当上面的那个，还是下面的那个？"
李南南从沙发上跳起来，"当然是上边的！"
"激动什么？！问问而已。。。这么说，你YY的时候，都想把我女的似的压下面了？"文质彬凑近李南南的脸，死盯着问。
李南南摇头借以逃避文质彬的眼神，嗫嗫的说，"要是你的话，你在上边吧。"
文质彬还在看他，突然注意到他红屁股似的脸，还有心虚的眼睛，其实这小子要比一般男的好看的多，五官很秀气。。。
文质彬急忙扭脸，"。。。邵坚值夜班是吧？你就睡南屋吧。我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