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痕被诛天扶进了他在魔剑道专署的客房,躺在贵妃榻上,好半天还没缓过来。诛天命人进来伺候,但看见风之痕那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模样,就令旁人退下,亲自给风之痕擦脸。诛天的手擦过风之痕红润的双唇时,风之痕无意的轻哼了一声。就这一声,让诛天心中的理智轰然崩塌。要说多年以来,诛天对这副美貌应该早已经习惯。而且诛天虽然风流,却也很有原则。他的原则就是,江山重于美人,有可能妨害霸业的举动绝对不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打算将风之痕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大将,又怎么可能动脑筋到他的头上呢?可事实证明,王者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忍不住的时候。美色当前,原则就灰飞烟灭了。
事后,诛天懊悔万分,要知道这不仅仅失了他的原则,更加可耻的是,趁人家醉酒,这简直,简直就有失男人的眉角。
低头望去,窗外洁白的月光洒在风之痕如玉的躯体之上,汗湿的白发粘在额际,轻喘的胸口一起一伏,真是我见犹怜。整个过程,风之痕都十分隐忍,紧咬珠唇,始终不肯吭一声。要说诛天在这件事上,绝对是高手,如果不算这次意外,向来都别人投怀送抱,基本上也可算是个温柔的情人。他一手揽过风之痕的身子,一手拨开他额边的发丝,在风之痕的耳边无限惆怅的说了一句,真是抱歉。风之痕的身子微微一震,双目仍然紧闭,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要知道,风之痕一向冰清玉洁,对此等事情想都不曾想过,一下子叫他如何反应的过来。
第二天,诛天早早起来,去见妖后。一方面怕风之痕起来,两人尴尬,另一方面,昨晚的事情促使他下定决心要跟妖后联姻。在诛天的心里,龙图霸业始终是第一位的,沉溺于温柔乡绝对不是他的作风。现在,居然有人可以让他失控,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看看天魔那焦头烂额的模样,浑然不知大祸就要降临,诛天心中忍不住耻笑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兄长。
第四章 祸起萧墙
事情正如诛天计划素还真预料的那样,在妖刀界与魔剑道联手之后,诛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血洗了王宫,大军甚至没来得及调遣,天魔就被逼得退了位。战斗中,刀剑双魔忠心护主,宁死不屈,最终战死在鬼神六诛之手。别以为荒唐王爷只会干荒唐事,他早在多年前就招兵买马,网罗死士,隐忍多年,只为今日一鸣惊人。
当诛天杀进天魔宫的时候,天魔好整以暇的与白无垢弹琴饮酒。看到这一幕,诛天真替圣母不值得。那边昔日旧爱投缳自尽,以示忠贞,这边新欢,郎情妾意,歌舞升平,真叫人唏嘘。照诛天的本意,是要杀死天魔以绝后患的。但是妖后劝说兄弟相残恐怕失了民心,建业之初,根基不稳,不宜操之过急,只好作罢。于是将天魔与白无垢软禁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没有自由。诛天觉得留着天魔的太子也是心头一根刺,于是亲手杀了那还不会说话的幼童。诛天这等狠辣的手段,是风之痕不曾见过的另外一面。所以这样的作为传到孤独峰,让风之痕大为震惊。
风之痕自从那夜之后,就搬回了孤独峰。虽然那次自己酒醉,但是尚不至于不醒人事,所以整个过程,自己都是明白的,不抗拒也有一层默许的意思。毕竟多年来,他是自己交往最深的朋友。但是忽然有一天,你发现原本最熟悉的朋友变得如此陌生,而你又已经失身于他,那种煎熬简直无法忍受。就在风之痕烦恼痛苦的时候,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
新任魔皇诛天登基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举行大婚。皇后自然是此次夺位的最大功臣--妖后。
诛天初登大宝,忙着收回兵权,给有功的下属加官进爵,人事调动等,就是没想起来风之痕。眼下大婚在即,礼部的经天子拟了观礼宾客的名单呈送上来,风之痕的名字一下子跃入眼帘。经天子的字本是轻逸隽秀,但是如今看在诛天的眼里,竟然有些刺目。难道是心怀愧疚?诛天现在踌躇满志、跃跃欲试,正想一展宏图抱负,哪还有什么愧疚?只是说不出来的,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诛天想,众所周知,风之痕是自己的好友,如果没有被请入观礼的话,恐怕会被他人猜测非议,那么还是请他也来吧。想毕,朱笔一挥,批了个准字。
魔皇大婚,大赦天下,可谓普天同庆。苦境道境人士心思各异,都派了代表前来祝贺,探听虚实。大婚当天,诛天身着紫色龙袍,气宇轩昂,不可一世;妖后也着同色的凤冠霞帔,嘴角含笑,举手投足间也透着王者风范。宾客们私下议论,一王一后,如此相配,真乃是天作之和。大部分人都在赞叹诛天的风采或者妖后的妩媚,而素还真看着,一脸苦笑。这般作风强硬,性格相似的一对儿,恐怕中原的和平快到头了。
没人注意到,魔阎殿外的高墙上立着一道孤寂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显得如此单薄和忧伤。他远远注视着殿内的典礼,当最后礼成的钟声响起时,那身影仿佛禁不住高处的寒风一般,晃了晃,随后就飘然而去,从此不见踪迹。
冗长的典礼让诛天有些不耐烦,他不自觉地总是用眼睛扫视宾客的坐席。在高朋满座的席间,赫然有一个空着的座位,显得如此突兀,不知怎的,忽然心生恼恨。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殿外仿佛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快的不及人的眨眼,他再定睛望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徒留天边一抹红云。
诛天并没有烦恼太久。九五至尊,洞房花烛,人生几何?
妖后的身材绝对可以用曼妙形容,而那风情更非风之痕的青涩可比。诛天无奈的想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要把床上之人跟风之痕比了,这可怎么好?妖后似乎有些察觉诛天的神游太虚,不满的一把勾下诛天的脖子,红唇热吻,很快男人的激情就被调动了起来,一夜春宵。
风之痕出走魔界,并不出乎诛天之意料,他也没有派人去寻找。找回来,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封他做贵妃,还是做将帅?以风之痕的个性,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肯答应的。而妖后那方面,就更难说得过去了。新婚燕尔,没道理马上娶回一个小的吧?虽说帝王谁人不是佳丽三千,但是那也要给足后宫之主面子呀。更何况,这江山,还有一半是她打下来的呢!
第五章 天边一抹孤云
自从诛天篡位当了魔皇之后,南征北战,叱咤沙场,短短三十年的光景,就灭了邪能境,前不久连天策真龙也失守苦境,兵败如山倒。为了保存实力、减少伤亡,天策真龙不得已退位归隐,照世明灯等率众投降。一时间诛天可说是天下共主,睥睨群雄了。
但是老天不会让一个人什么都如意的。沙场得意的诛天情场失意。其实他和妖后自从大婚之后的第二年就开始冷战。也许是因为个性都太过强权霸道,也许是因为当初本来就是利益的交换,也许......也许是因为心中总有那一抹云的存在。
这会儿诛天正抱着一坛子酒,独自坐在孤独峰上,吹风。这些年来,每个结婚纪念日,他都会独自来到这座孤峰,希望能再见到跟那天一样的那抹红云,可惜从未如愿。或许,人就是这样,失去之后才晓得珍惜;又或者说是贪婪,当初为了江山可以不择手段,现在什么都有了,就又想找回当初牺牲的东西。
夕阳渐渐落下,希望也随之西沉。诛天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打天策真龙战败,苦境中原失守之后,坊间传言天策真龙隐居退位。实际的情形是,当时龙主力战诛天大军,身受重伤,而天策人马也被冲散,等尘埃落定之后,居然不见龙主身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时间群龙无首,战况又十分危机,于是以屈贵妃为首的后宫,主张表面上投降,以减少损失,保存实力,等待龙主回归的那一天。而正宫娘娘寸丝飘渺步双极,为人极其刚直,宁折不弯。他坚决反对投降,认为不管是真降还是诈降,都有损天策皇朝的颜面。
说起来,步双极自十六岁上就跟随天策真龙身边,几百年来随他征战沙场,忠贞不渝。且不说他血洒疆场,立下的赫赫战功,光是天策真龙几起几落,其间众叛亲离,惟独他不离不弃始终伴随真龙左右的这份情,就无人能及。他的地位威信本是极高,一语即出,众佳丽本应从命。奈何屈贵妃其实代表的是娘家素还真的意思,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伙儿还是得指望素贤人拯救苍生于水火。所以步娘娘的旨意,也就不了了之。步双极心下一阵苍凉,决定自己出外寻夫。
天策真龙虽然那天遭到诛天联合鬼神六诛合力围杀,但是天策真龙毕竟武功盖世,诛天和鬼神匠等也没有讨到太多便宜。被阵法围困在中央的天策左冲右突,无奈此阵天衣无缝,简直逼得天策真龙要抓狂了。只听真龙一声怒吼,运掌如飞,聚天地灵气,汇阴阳无极,正是天策真龙的必杀之技"雷卷风火破龙鸣"!诛天眼看着天策真龙玉石俱焚的架势,心下也十分骇然。就在那迟疑的一瞬间,夜叉鬼被爆身亡。诛天虽然明知猛虎归山后患无穷,却更深知受伤的野兽最是可怕,于是急忙喊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
尘烟散尽,天策真龙一声狂笑,大步离去。身受重创的龙主,此时的心智有几分混乱。他漫无目的的走到一片枫林中,终于不支倒地,昏迷了过去。
睁眼醒来,天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极其素净的小屋之内。屋内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柄剑说明主人的身份。他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晕眩,复又倒下,只好闭目养神。
忽听得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人端进一盆水,轻轻地为他擦拭血污,然后又换了一个冰凉的手巾搭在天策真龙的前额。天策此时睁开眼来,来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吓得几乎后退了一步。只见此人白衣白发,纯洁如白雪一般。当时天策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再也没有别的。过了半晌,天策觉得此人非常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问他,你是谁?
我是风之痕,你又是谁?
其实两人早在三十年前的琼花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天策真龙本来记忆非凡,过目不忘(尤其是对美人)。但是此番遭受重创,一时记忆散离。而风之痕当初根本没在意任何人,因此也就对天策真龙毫无印象。
一番谈话过后,风之痕发现自己捡了一个麻烦。因为此人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昏倒到枫林谷。而且对方重伤未愈,总不能再扔出去吧?
第六章 平凡的日子
一个人的烦恼太多,多半是因为他的记性太好。从这个意义上说,天策真龙重伤失忆,也可以算一件好事。更何况还被当年仰慕已久的魔花照料,简直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其实天策真龙受的大多是外伤,所以以天策真龙的根基,一个多月身体就渐渐恢复的差不多了。天策虽然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却对现在的状况非常的满意。说不出来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也许,若非机缘巧合,这样恬淡的乡野生活在王者的一生之中,也只能是个梦。
而在风之痕,这一个月的日子真是煎熬。不能睡在自己的床上,还要伺候一个病人不说,光是多年来宁静的生活被打乱,就够人恼火的了。还有,还有一个说不出的原因,那就是心被扰乱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们身上相似的王者霸气,看见天策真龙,风之痕就会想起诛天,那个他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却之人。
现在两人喝着每天都一样的野菜粥,各怀心事,相对无言。天策心中想的是,既然对方是救命恩人,又肯收留自己,所以就算每天喝一样的粥,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何况自己也不会做饭,只好人家做什么就吃什么了。其实,风之痕并不是因为天策气质象诛天,就故意虐待他。这仅仅是因为风之痕在剑术之外的其他方面,智商基本上为零。好在他本性单纯,生活简单。要不然除了象他这样没有欲望的人,谁能三十年如一日地过着如此,朴素的生活啊?
天策的身体渐渐复原,却毫无恢复记忆的迹象,只好厚着脸皮继续住在风之痕的思动即舍。为了不吃白食,天策很自觉地每天上山砍柴背到山下卖,或者打一些兔子、山鸡之类的猎物,试图改善一下两人的生活。这个地方地处偏远,民风淳朴,大多数乡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地方,没有出去过,所以堂堂腾龙殿殿主象个谯夫一样,下山卖柴禾,也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乡人只觉得这个男人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一定是个顾家的好老公。
象往常一样,天策真龙下山卖柴,回来的路上打了一坛子好酒,买了一些野味,准备回来好好和风之痕大撮一顿。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一阵舞剑的声音。天策停住脚,抬头望去,只见一条轻灵的身影,随着满山的红叶飞舞,轻巧的如同精灵,飘逸的好似谪仙。犀利的剑风卷起枫红无数,如红雨一般,如泣如诉。随着一招残风剑影的收式,风之痕背负魔流剑傲立林尖。有那么一瞬间,他高傲的侧影仿佛给人一种寂寞忧伤的错觉。天策真龙心中一动。
夜凉如水,一轮冰月高悬。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风之痕却无论如何无法入睡。起身来到门外,独自静静伫立,面向西方。心思已被扰动,实难再平复如初。原本以为三十年的时间,足已洗净一切的回忆,谁曾想,如止水一般的心轻易就被一个相似之人的出现激起微澜。
一阵微风吹过,风之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完全没察觉天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从下午回来看到风之痕舞剑,天策就明白风之痕有心事。虽然天策不擅长剑法,但是武学精湛到一定程度,很多都是触类旁通的。天策即使失忆,武功仍在,武者的直觉也依然不减,从风之痕的剑意就可以窥得一个剑者的心。即使风之痕却什么都不肯说,天策仍然感受得到风之痕的忧伤,心忽地有些痛,却不知如何安慰。
只好返身回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风之痕身上。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风之痕肩头一颤,并不转身。
看他一副什么苦恼都一个人担的样子,天策不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心生怒火。硬生生扳过风之痕的身子,强迫他面对自己。月光之下,风之痕姣好的面容毫无表情,但是又怎能瞒过自己眼中的挣扎和痛苦,天策一阵心酸,甘愿用尽所有来换取这个人的幸福。
天策一把将风之痕拢进怀抱,那强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倦了,还是太寂寞了,风之痕并没有挣扎,就这样乖乖地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昨天怎么样根本不重要了,明天要怎么样也不必去想。只有现在,现在是温暖的就够了。现在,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天。
风之痕一声轻叹。被轻轻抬起下颌,认命似地紧闭双眼,寂静的夜里只听见微微的呼吸声,那吹拂在耳边的热气,瞬间点燃王者的欲望。
轻柔的吻落在轻蹙的眉间,微红的耳畔,娇嫩的唇上,最后落在颈处最细致的皮肤上,引来一阵轻颤。这个失忆的男人并没有忘却男人的本能和经验,熟谙此道的他并不急于占有和玷污,而是极力讨好和取悦怀里这个冰雪一样的美人,试图给他留下美好的深刻记忆。
伸手探进内衣,指尖熟捻地游走在一切青涩情人无法抵挡的疆土之上。身子象着了火,冰雪也即将融化,口干舌燥,香汗淋漓。
恩......不......不要在这里,这里有......月光......
王者一声轻笑,抱起怀里的美人走进屋内。
丢盔弃甲,防不胜防。
洁白如玉的肌肤,修长的双腿,喑哑忍耐的呻吟,都在挑动着王者最后的底线。
轻轻抬起美人的腰身,在两人合二为一的瞬间,湿润的唇舌施咒一般,吻住对方。
啊......身下之人猛地一震,搂着那宽大后背的双手,猝然收紧,额上的汗顺着银发滴落。身体毕竟诚实,咒语一样的吻不是止疼药,该来的总是要来。
纯洁的、高贵的、傲慢的情人。处子一般的身躯,令天策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征服的满足感。
轻抚美人光洁的后背,哄孩子一般,试图安抚情人的不适。而身体老实地服从欲望的指挥,攻城略地,直捣黄龙。
每一次的冲撞,几乎都令风之痕魂飞天外,整个人象悬在一根丝线之上,生死由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