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有恨————妃嫣

作者:妃嫣  录入:01-06

他只是应了一声,一把刀就挥了过来,不谙武的他只能狼狈地弯腰闪过。
"欺人太甚。"应有恨看著应不悔鼻青脸肿,简直惨不忍睹,本就有气,见状怒火更是自丹田窜烧直上,也毫不客气地向来袭者招呼去,只有你们会打,我不会吗?
他从小打的架也不少,不怕打架,只是很莫名,为什麽好好地来治病救人,还要挨打,但是不论如何,也不能叫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他幼年下过苦功,此刻施展开来,以一敌众,虽然吃亏,但是短时之内,那帮人还近不了身。然而暴徒却逼近了应不悔,他眼尖扫见一把刀往应不悔身上招呼,连忙长臂一伸,将人拉进怀里,同时一脚踢向刀面,震得对方连退三步。然後,抢下那人手上的刀,狠狠挥向对方。
"别冲动!"应不悔突然一喝。
猛烈挥下的刀倏然停住,"你以为我想,可是现在这情形,怕是由不得我们了,我若是不重手伤了他们给点颜色看看,就只有被人杀的份了。我可不想才二十几岁就英年早逝。"
应不悔摇头,"可是到底他们人多,若是见了血,只怕激得他们更加疯狂。"
"就是这是我们的地盘,汉人滚出去。"正说话间,立刻就有把刀狠狠划过来,应有恨猝不及防,险些就没躲过。还没站稳,旁边又有人第二刀紧跟著再下来,任凭他身手再好也只能觉得"这下糟了"。
然而刀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应不悔替他挡住了,刀在应不悔上衣袖拉了很长一个口子,里面的白衬衫已经染上血迹了。"你、你你......"应有恨又惊又怒,好半晌说不全一句话,然後扯开他袖子,只见胳膊上的伤口颇长,虽然不深,却也是血淋淋的。 虽然救护车近在咫尺,却已经被暴徒烧得只剩下残骸,其他医护人员用身体护著那休克的孩子,求暴徒不要加害他,然而暴徒根本不听,一顿拳打脚踢。
应有恨咬牙扯下衣袖稍微替他包扎了下,而後就听见"咯啦"的一声,行凶之人手腕被扭错位,接著是刀"铿啷"落地的声音。
众人想不到他如此之狠,倒是一愣,应有恨赶紧拉起应不悔,"你忍著点,我们现在只能跑。"
他手上有刀,虽然寡不敌众,但毕竟是练家子,当下不顾一切,劈、刺、削、砍,连出狠招,"让开。"
他性子好强,此刻危难之际愈发激起血勇,大喝一声,力道刚猛,围攻的十来个家夥几乎人人带伤,被唬得连连後退。可是很快的更多人一拥而上 ,朝他们丢石头,应不悔被石头砸伤,当场晕倒。
应有恨抱起他,还要再冲,然而包围之势已经形成,他又怕伤著应不悔,诸多顾忌,立刻就挨了几下狠的,身上血流如注,终於被打倒在地,却还护著应不悔,好歹比应不悔能挨打。
四肢给人按得牢牢的,脸贴著地面,有人踩上他的手,把他痛且紧张得一哆嗦,接著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脸颊上。有人恶狠狠地威胁,"看你还嚣张,你护著的那个人是医生吧,我把他手指剁下来,看他还怎麽给人治病?"
"你敢伤他,我要你狗命。"
"你自己现在趴在地上才像狗吧,还敢横。"那人甩了应有恨一个耳光。
"呸。"应有恨虽然动弹不得,却将嘴里的血吐向那人。
那人大怒,正要发作,却有人大喝一声。
"住手,应医生是好人,你要是害他,我跟你们拼命。"应有恨勉强抬头,一张粗犷阳刚的黝黑面孔立刻映入眼帘,配上壮硕的身子,气势惊人。应有恨认得那人,正是那卖!粑的大叔,不知从哪来叫了很多人,看到应不悔有危险,赶紧过来帮忙。
"你帮著汉人,给我打。"两边对峙了起来,越说越激动,最後用应有恨听不懂的语言激烈争吵著,甚至动起手来。然而善良的人们甚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肆虐的暴徒。
等应不悔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应有恨坐在床边,身上挂了不少彩,正要开口,应有恨倒和他异口同声,"你还好吧。"
"没事,我都是皮外伤,倒是你脑震荡......"
"反正脑科专家在这里,我不怕。"
"你还说呢,跑著跑著,就晕了,我差点没给你吓死。"
"我後面又没长眼睛,这也怨我?"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那你前面总有长眼睛,好好的拿胳膊去挡什麽刀子呢,你骨头比刀子硬?"
应不悔笑了一笑:"当时那来得及想那麽多,他要砍你,我难道看著他砍。"
"动动胳膊和手指,让我瞧瞧,外科医生的手呢。"要是这一双手给毁了,那才是罪过呢。
"没事。"应不悔动了动。
应有恨确认他没伤及筋骨,吊在喉咙口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幸好没事,你不知道我在电话里听你挨打,那是什麽滋味。"
"不是叫你别来,差点连你也拖累了。"应不悔这时仍觉後怕,想起来冷汗淋漓。
应有恨突然一笑,带点促狭的意味,"你是在紧张我吗,小弟?"
"小应医生!"
"越来越没规矩了,弟弟叫哥哥有这麽叫的,老老实实叫哥哥就好了......"
"我......"
"我知道你害羞,随便叫一声来听听......"
"......"
>不应有恨26

应有恨被逼急了,把秦冷渊推得翻了一个跟头,碰的一声,头撞到病床上。秦冷渊只觉得眼冒金星,一时间坐在地上起不来。
应有恨倒急了,"没事吧?"
秦冷渊受宠若惊,连忙说:"没事。其实我若真撞傻了,说不定更好,就不用想起我之前做的那些傻事。"
虽是玩笑的语气,其中说不尽的心酸,应有恨虽然还是板著脸,"胡说八道。"到底不是不心软的,又怕多说多错,说完这句,就要走人。
秦冷渊哪里肯放他走,立时扑过去死死抱住他,应有恨想要挣脱,却又不敢用力,只闷著声音叫他放手,秦冷渊这次果然听话放了手,他却又狠不下心走了,又不能拉下脸来哄他,僵立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秦冷渊心里暗喜,但是十分识相地低头站在一边,偶尔抬头偷偷望一望他,眼中分明满是恳求之色,却也不敢开口说话。
应有恨怔怔的看著秦冷渊,此时他低眉顺目,但是形容憔悴,有种说不出的憋屈之感。秦冷渊本是病人,自然脸色不佳,但应有恨看著却难受,想著这麽久以来只顾著自己的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是这个模样了,心里长长叹息,再多恨意都淡了些。
两个人坐在安静的病房中,默默对视著,他们之间横亘著无限的寂寞,在那里没有话语。只有用爱才能去填补那巨大的寂寞。
这样近,又这麽远,应有恨清冷的白色医生袍,似乎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秦冷渊想要缩短这距离,然而他每进一步,应有恨必然会退後一步,两人之间保持著微妙的但是随时可能被颠覆的平衡,痛苦仿佛漫无边际,只得在绝望中摸索。
许久,秦冷渊终於黯然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话没有说完,眼泪已经落下,"但是我出车祸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就这麽死了,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生、死还有爱,都是大事,却偏偏由不得自己做主,与命运无法预知的强势相比,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无比渺小,即使再执著也毫无用处!
应有恨见他如此伤心,不由走近他想要擦掉他的眼泪,然而手刚触及他的面孔,便遭雷击般缩回,"我早已原谅你,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他只是不再爱他。
"可是你为何不快乐?"
"我自小......"
"有恨,我知道曾经有一段时光我曾经让你快乐 ,那时你比较爱笑。"秦冷渊突然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畔,湿湿的。"都是我不好,............是我......"
应有恨直挺挺地站著,不知该是抱紧他,还是推开他,一时犹豫之下,只听到秦冷渊叫著他的名字,在他的颈畔耳边呢喃轻吻,"有恨,有恨,原谅我......""声音里充满盼望凄酸之意,仿佛有述不完的衷情。应有恨心中一酸,只觉荡气回肠。
秦冷渊眼角藏著许多熟悉的情意,可是那背後还有藏不住的苦楚,他的吻终於来到应有恨唇上,应有恨竟不能自持起来。
呵,有一首老歌这样唱,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爱你恨你,问君知否,原来应有恨尚未从秦冷渊那里毕业。
秦冷渊加深了这个吻,狂风骤雨般的激情袭来,两个人疯狂的痴缠,在床上欢爱了几次,根本不记得了。末了,应有恨筋疲力尽得只想倒头就睡。秦冷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松手。虽然这几年来床笫之欢是一直都有,但是之前两人心结重重,哪里像今日这般水乳交融?
应有恨小睡一会,醒过来穿好衣服,
"干嘛?" 秦冷渊从後面将他牢牢搂住。
"回家,等一下就会有护士来巡房了。"应有恨推开他的手,努力撑起虚软的身体下床。
"你就说昨晚来探病,聊得忘了时间,最後睡在这里不就好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你朋友。"已经有好几个护士小姐问过,应医生和你一定很要好吧,听说你出事,连班都不上了,可见应有恨当时有多紧张。
"第一,你不是我朋友,你只是我们科的病人。我很讨厌分手了还是朋友这种假惺惺的套话;第二,我们医院有规定的探病时间,我不能带头违反,第三、我一件衬衣从来不会穿2天。" 做人不能没有原则,应有恨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私生活,也不想说谎。
"应医生,你刚才和我上床的时候可不记得什麽规定时间,或许你是敢做不敢说,还是你都随便和病人上床?"秦冷渊听他这样说话,也怒了。
应有恨摔门而去,秦冷渊见他如此,想要追上去,但是恐怕众人见了,应有恨越发生气,只好作罢。
他一直想著自己对不起应有恨,就纵著他顺著他,没想到应有恨竟然越发变本加利,其实,秦冷渊若是真有些什麽他也不见得好,只是应有恨自己想不明白罢了。
唉,应有恨实在固执,不过他也就是这点可爱,原先爱的时候,爱得铭心,如今恨了,也是刻骨,清楚分明的一个人,说到底还是大少爷脾气,而且脸皮又薄,大约他是太急了,应有恨又别扭起来了。现在秦冷渊能想到这些,只是刚才到底有气,竟没有忍住。
应有恨如今这样待他,本是他自找,他想应有恨开心还来不及,倒跟他斗气,现下後悔不及,知道之前种种只怕都是白费。
果然,有一阵应有恨都没消息,秦冷渊虽然挂念,却不敢冒然前去见他,免得应有恨越发生气。

27

恰逢小伊莲生日,应有恨去为她买礼物。走进应麟珠宝店,售货员并不认识这位前东家,只觉这男子好生俊美,立刻迎上来热情接待。
他挑了一款银质长命锁,店员问,"这位先生要不要看看尾戒,可以防小人,现在十分流行。"
她推荐一款尾戒,白金质地,麒麟图案,造型十分古朴,但是他除了手表以外,他从来不佩戴任何饰物,再加上现在做医生,常常手术,越发不便,只能微笑拒绝,正想离场,忽然有几个人进场来。
竟然是秦冷渊携一位美女,那女子穿鹅黄色套装,大眼小嘴,身段凹凸分明,豔光四射。应麟珠宝总经理也陪在身边,"老板,你要什麽结婚戒指只管说?"众人立刻迎上去
应有恨一怔,定定神,若无其事地要走出去。秦冷渊也看见他,见他手里拎著东西,赶紧过来笑问:"你买了什麽?算在我账上。"
应有恨冷淡道,"那点小钱我不缺。"心想真是该买下那款尾戒。
那总经理认得应有恨,急忙招呼,"少爷,好久不见......"却又想起应有恨已经不再是东家,刚刚收购的新东家正站在旁边,一时间十分尴尬。
应有恨这才露出微笑:"叶叔你好,行里的事情我一向不管,虽然现在换了老板,有你坐镇,还是一样。我只是来买点小东西,应麟的品质我信得过。"
"行里的人不懂事,也没给你打折......"
"不要紧,小东西罢了。对了,麻烦那位小姐,把刚才那款尾戒包起来好了。"
"我送你。"秦冷渊又来献殷勤。
"刚才你对我说尾戒可以仿小人,看来作用不明显,或者我需要戴上才有效?"应有恨不理他,走回柜台,戴上那枚尾戒
售货员分明想笑,但是当著老板也不敢,只得赶紧开好小票,应有恨付过钱,转身要离去。
秦冷渊拦著他又要说话,应有恨什麽都不说,只是扬了扬戴戒指的那只手,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恶灵退散。
秦冷渊没有办法,只得让开,应有恨经过那美人身边,那美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她。应有恨也看了看她。
秦冷渊见了应有恨就失魂落魄,根本没有注意身边的人,此时方才想起,猛然大叫:"有恨,她是......"
应有恨已经走了,大庭广众,秦冷渊也不好意思追上去,他只好遥远注视应有恨。
那美人挽著他的手臂,低声说:"此君十分有趣。"
"还有趣,我担心他误会你是我未婚妻,我和他之间够麻烦的了。"
"若是肯误会,对你才是好事吧,真正麻烦的是他觉得事不关己了吧。不过,我看到他手指微微发颤呢,并非无动於衷。我猜他很快会打电话给你的。"
"警官大人果然眼光犀利。"秦冷渊点点头,刚刚觉得有点欣慰,那美人亲热地挽住了他的手,"我很贴心是吧,为了表示谢意,我的结婚礼物请多加一条钻石项链。"
"敲诈似乎是违法的。"
"表哥生来就是要让表妹敲诈的!"美人儿笑嘻嘻,拉起秦冷渊,"你还是赶紧包上东西,打发了我这瘟神,不然免不了我有看上什麽东西,你这店就要亏本了,看你到时候怎麽还给应少爷?"
秦冷渊没有办法,对付了这难缠表妹,才静下来想到底要怎麽和应有恨说,应有恨电话来了。"我在艾宁大酒店,你要不要过来?"
"有恨,我想我们需要的是好好谈谈,而不是......"轻轻叹口气,
"好的,我另外找人。"应有恨一句话也不肯和他多说。
应有恨在酒吧前犹疑了一下,才慢慢进入他不喜欢的地方。虽然不喜欢,但是如果要寻找一夜情,酒吧仍然是最便捷的地方。
灯光很暗,他没有跟任何人主动攀谈,只叫一杯百利甜酒,但是有人主动过来跟他说话,男女都有。
他知道自己外貌出众,但是这样也不能令他快乐,这时,歌手突然唱起一首柔情蜜意的老歌,"我爱你直至十二个永不,那是好长的一段时间......"
应有恨一怔,过儿才冷笑:"鬼话,还不如相信两人同睡,就都暖和。"
他的母亲很喜欢这首歌,据说当年轰动全城的浪漫婚礼上就曾经请歌手演唱。法国有个小镇,就叫做NEVER,他的父母曾经去度蜜月,置下的产业已经被他捐出。想找个地方,放置爱情,结果找到了NEVER,多麽讽刺。
他这一笑,带著几分煞气,跟他说话的几个人自动退散,只有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失恋?"
"我只是想在今夜要找个床伴。"
"敬你的坦率,不知我是否有这个幸运?" 那男子举杯,他高大英俊,衣著入时而有品味,如果只为了性,也是不错人选。
"干杯。"应有恨莞尔一笑,就这样喝杯酒然後放纵一下,不也挺好?这些时日,与秦冷渊的纠缠让他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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