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完结+出书版】———— 作者:何要辉

作者:何要辉  录入:06-05

裴勇曾经说,他写信问这个女孩可不可以做自己的女朋友,这女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现在项磊见到了她,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倒也大致吻合。
裴勇在电话里说见面再聊,结果,电话里的话题其实不能继续了。
女孩去卫生间的时候,项磊问裴勇:“你不会把我的事儿讲给她听吧?”
“就算是我老婆,也用不着跟她讲哥们儿的事儿吧?”裴勇回道。
裴勇话音一落,项磊便觉得,自己对裴勇的感情已经变得和此前大不相同了。好像是……升华了,此前,是狭义的情和欲,现在,应该是广义的爱与恋吧。这几乎和占有与否毫无关联,所以下一刻,当项磊看到女孩从裴勇口袋里熟练地掏出烟和火机帮裴勇点上的时候,忽然油生了一丝温馨感觉,纯粹的,旁观者的那种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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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回校那天,李增执意要去送,无奈之下,项磊只好婉拒了裴勇,尽管裴勇早于李增表示过要送项磊。裴勇以为项磊开始对他见外了,生气地骂了两句。
“他执意要送我上车,我真说不过他。”项磊解释说。
裴勇听到这个“他”字,沉默了一会儿,也便没再说什么了。
异地恋,这对项磊来说没什么要紧,可李增似乎对此耿耿于怀。他不厌其烦地交待项磊,要好好想他,专心读书,一定不要再去认识别的网友。他说这个圈子很乱,其实也很没劲。他扬言说,没准儿哪天他会在北京突然出现,搞个突击检查。
李增说这些话的时候,项磊的鼻子一阵阵发酸。项磊恨不能当场去亲吻他,同时也在暗暗打算,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不能再让李增觉得不够“和谐”了。
此前,项磊其实一直都在质疑那种“和谐方式”的必要性。
项磊曾经觉得,那些私密事件能够达到共同欢愉便足以堪称和谐,可现在项磊却又觉得,如果因为那份心理抗拒的本能,自己不得不把李增所强调的那种“和谐方式”看作是一种付出的话,鉴于恋爱的心情,这份付出本身,也应该是欢愉的。
更何况,李增已经“付出”了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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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回到学校,发现刘冲攒了一台电脑,便借来上了会儿网。
QQ里的留言多半来自邵一鸣和许梦虎。想到邵一鸣,项磊觉得遗憾之余,多少也有些愧疚。而单单只是看到许梦虎跳动的头像,项磊瞬间被影响到的,已是心跳。
许梦虎最早的一句留言是:可也许你并不知道,在精神上,我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你了!我能确定这只是精神上的爱,因为无论我如何想你,都不会掺杂半点想去摸你那话儿或是干你屁股的冲动,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项磊留意到,这句留言的时间,正是自己回家那天在网吧里下机后结账前。
算了,所谓缘浅,结局大抵不过如此,彼此成为过客。项磊索性关掉QQ,这玩意儿所能带给自己的,好像永远只能是触手难及的幻梦。
校园BBS上,《郁剑狂刀》很久没再更新,帖子已经落到了第九页了。有人发起新学期的校友见面会,响应的回复里,项磊没有看到熟悉的ID。
打开常去的那个同志论坛,心血来潮,项磊开始更新自己的日记,从午饭后一直到晚饭前。项磊讲述了自己整个暑假的经历,字里行间,难掩炫耀幸福感觉的心情。
随后项磊忽然想,这些文字定会被许梦虎看到,于是马上思忖要不要删掉。项磊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也并不希望对许梦虎炫耀什么,可又有什么理由隐瞒自己正在发生的事呢?思来想去,项磊最终没有删去自己用一下午时间认真写出的那些文字。
第二天,项磊的新日记后面并未见到许梦虎的跟帖,可许梦虎在论坛里的站务管理版块发了一篇帖子,标题和内容一字不差,都是这样一句话:“让这个名字和我海一般的眷恋一同注销吧!”跟帖三四,一概都是惊诧的疑问。
项磊忽然有些失落。点开许梦虎负责的那个版块,差不多快1年了,直到“给我一支烟”申请注销账户时,《往事如烟》还在这里占据着列表顶端的位置。
他在吗?——鬼使神差,项磊又登陆了QQ。
他在。那个墨镜男头像安安静静地亮着,“给我一支烟”的网名改成了“落泪的狮子”,个人说明里留了这样一段话:“Nothing left to lose。正值盛夏,狮子的眼泪绝不会像连绵的秋雨,而一定是滂沱的。”
“你怎么了?”项磊斟酌了两分钟,敲下一句明知故问。
“你越幸福,我越痛苦,何须废他妈的话?”良久,落泪的狮子回答。
“你属于草原,我属于森林。我们之间,最多一方意淫。”项磊说。
项磊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话,留心去看,那个头像已经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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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向我们公布大一学年的综合绩点以后,我们不约而同就统一口径相互传达说,我们系学习成绩是中国体育成就的翻版,阴盛阳衰,全系前十名没一个男生。
而事实上是,项磊是全系第二名。
大学和中学的一点不同是,中学的三好学生基本上是老师按成绩挑出来的,不曾想大学里也有所谓的“三好”,不过要由全班同学无记名投票评选出来。那天班会,项磊的名字被写到了黑板上。每人可投5票,全班30人投了150票,项磊最后只得4票。
在荣登黑板上的那些名字里,只有项磊的名字后面没有画满一个“正”字,看着倒不如根本就没被写上去。
本来,项磊学习上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可评选结果让人不由觉得,如果一定要评“好”,项磊似乎也只能称得上是“一好学生”罢了。
毕竟是室友,我到底还是投了项磊一票,可最后的结果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再说各类特别奖学金的评比,则要通过一系列民间调查来确定获奖人选。项磊最终仅获一笔只看成绩而不需要经过调查的学习标兵奖学金,这,已经足以让项磊为之沾沾自喜了。当我们起哄要项磊请客的时候,项磊兴奋地说:“没问题!”
那天,宿舍里的兄弟们悉数在场,项磊当即邀请我们去附近的火锅城吃饭,随后又去隔壁宿舍里叫人。我们看到何飞哼笑一声,背上书包走出了宿舍。
何飞没去,连声招呼也没打。
我们大概都猜不透何飞的心情。何飞从不在项磊背后谈论有关项磊的任何话题,而在项磊面前,何飞有时候表现得极其厌恶,可又有些时候,何飞却并不像我们那样,介意自己和项磊之间发生一些可能会被人出洋相的某种联系,比如结对家打升级,主动表示为他介绍兼职等等。何飞对人一概豪放,唯独对项磊喜怒无常。暑假前一个“贱”字,让他和项磊之间再次沦落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在餐厅就坐后,项磊清点了一下人数,倒也没有问起何飞。当时我心里忽然浮现出这样一个结论来:对项磊来说,如果他在意和一个男生之间的交情,恐怕已经不是哥们儿兄弟那么简单了,若非如此,那个人应该根本就不重要。
在情感和性对象都指向男人这一共同点上,把项磊看成女人就容易理解了:交往一个男人,要么心无所系,要么产生爱情,纯粹的友谊恐怕不易。说项磊信奉爱情至上或许并不确切,项磊和同性之间的交往,大概总有一种无意识的唯爱是图。

——要辉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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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无暇处理他和一个室友之间的关系,因为他有更多的人和事需要面对。
比如,陶铸闻在项磊又一次快要将他忘记的时候再次出现了,这家伙真的考上了北大,他在网上等不到项磊,只好又写了书信。得知项磊已经开始和李增交往之后,陶铸闻感慨说:终究还是不能两全。
陶铸闻约了项磊一起吃饭,项磊本来拿不定主意,正巧看到刘冲回了宿舍,于是当即做出决定,要带上刘冲同去。刘冲自然是乐得屁颠屁颠的,陶铸闻在电话里听到这样的安排之后,倒也没说别的。席间心照不宣,刘冲没好意思当面致歉,陶铸闻也并未提及往事,三个人避开各自的私事,谈天论地,倒也算投机。
刘冲特意让项磊坐在里侧,结账的时候,才得以快了陶铸闻半步。
陶铸闻稍显客气地争抢了一番,项磊在一旁笑道:丫是山西煤矿大款家的少爷,没宰他已经算给面子了,别跟他客气。陶铸闻听罢,也便没再继续争抢下去。
大概,陶铸闻其实是想在这个时候偷偷对项磊说:“有机会单独坐坐吧。”
项磊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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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一鸣不断打来电话,虽然没再提到那天的事,但话音里仍旧饱含歉意。项磊总是有意问起他和魏桐之间的事,邵一鸣说,他已经很久没来找魏桐了,也许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还是会伤到他。
“邵一鸣。”项磊刻意整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我有朋友了。”
“你们见面了?”邵一鸣以为项磊在说许梦虎。
项磊想了一下,回道:“对。”
“那……祝福你吧。”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好像是为了提醒对方自己还在听电话似的,邵一鸣的呼吸不时会带着一点点喷麦声传过来,听上去,如同一声声叹息。
“改天聊吧,我挂了。”项磊说。
“项磊。”邵一鸣回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当然是了。好好和魏桐在一起吧。”说完,项磊觉得这话真他妈的虚伪!
这个电话之后的周末,邵一鸣来找魏桐,魏桐照例在午饭时候叫了项磊,项磊想了想,也没再推脱,不过,一起吃过午饭后,项磊谎称自己有事,开溜了。
项磊再次邂逅了那对清澈目光,这一次,那清澈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项磊发现自己仍旧忍不住要为之心动,所以借故离开的刹那间,有一种近乎逃走的心情。
所谓缘浅,每个过程大抵不过如此吧,各据江湖两岸,咫尺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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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前,项磊又早早地安排好了假期行程。
按照项磊的说法,高中同学邀请他去西安玩。我们自然不信,几乎每个人都这样说:项磊,恐怕不是同学吧?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又是你的同类网友。你丫行啊,天南海北的男人都能勾搭上。项磊心情好,非但不做解释,反倒回应说:那是!
这时候,最看不惯听不顺的,又是何飞。几乎每个人都能总结出这一点来了,所以那几天看到何飞一脸阴郁的样子,也就不足为怪了。
国庆假期结束后正式上课第一天,项磊没有回来,也没有来电话问起点名的事。班主任问了班长,班长转而来问我们宿舍的人,当然问不出什么结果。
中午,刘冲捧着一张报纸哇哇直叫,我们围上去,看到了一则骇人的新闻标题:北京某高校两名大学生华山失足坠崖。
有人随即叫道:“我靠!不会是项磊吧!”
不知道其他人什么心情,反正我听到这话时浑身发凉,几乎随之打了个冷战。
我们看到,何飞一把抢过报纸,仔细阅读了那个标题下的新闻内容。
300字左右的新闻内容,没有一个字可以证明,我们身边朝夕相处了1年多的项磊就是两名华山失足者之一,却也没有一个字可以把项磊排除在外。
“要不要报学校啊?”我们听见刘冲说。
“你丫傻吧?你能确定这是项磊?”我们听见何飞说。
每个人都习惯性地躺到床上午休,可是两分钟过后,每个人又都开始谈论起这件事来。那张报纸,一直在何飞手里哗啦作响。
“我们的电话能不能查询通话记录?查查项磊那个同学的电话怎样?”刘冲说。
“要不你丫去电信局问问。”郑东明说。
“既然已经查明了失足人的北京高校学生身份,肯定已经通知到当事人学校了。如果是项磊,我们现在也应该知道消息了。”何飞说,“现在这些新闻什么关键信息都不透露,真他妈的傻×!谁知道是不是编出来的?”
下午上课前何飞拉住我,指着那张报纸上的新闻标题说:“老大,你看这标题说的是北京某高校两名大学生,项磊是一个人去的,所以不可能是他,对不对?”
我看到何飞眼里充满了得到肯定回答的渴望,于是想也没想揽过他的肩膀说:“对啊,你丫别在这儿瞎琢磨了!走走走,上课去。”
第二天,项磊仍旧没有回来,也没有来电话。
第三天午饭后回到宿舍时,我们看到门上的锁开着。何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踹开了宿舍的门,视线里,项磊正在换衣服,他大概是被踹门的聒噪声给吓到了,转过头来愣愣地望着门口的方向。何飞一脸愤怒走上前去,一只手揪住项磊还没系完纽扣的短衫领口,另一只手在项磊面前不停地戳点,却始终没有说出半句话来,少顷,一把将他搡倒在身边的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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