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完结+出书版】———— 作者:何要辉

作者:何要辉  录入:06-05

项磊当即答应下来之后,便告别张老师,回了住处。一路上,项磊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却又好像不知道应该从何做起。
公交车在干净宽阔的马路上飞驰,项磊望向右侧窗外,看到一条狭长的绿化带,绿化带边上是一堵整洁的墙,墙上涂满了北京2008的字样。如果是昨天路过此地,项磊一定不知道这道墙的另一面其实连白灰都没有刷,墙角是散落成堆的垃圾。一墙之隔,一边是熙熙攘攘的繁华,一边是安安静静的破败。
今天,项磊总算知道了一件事,有一群花儿一样的孩子,正在墙那一边破败的风光里,挣扎着他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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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课少得可怜,所以项磊几乎每天都会去那所小学。
项磊每次都会准备一些小奖品,后来想到学校还没有正式名字呢,项磊就带了一罐红漆和一把刷子,站在砖墙门口想了半天,刷上了“育才小学”四个字。
孩子们都喜欢年轻老师,最初,出于对孩子们的疼惜,项磊一直保持和善,这些小家伙们就撒欢闹腾,后来,项磊在上课时严肃起来,他们倒也听话了。
项磊印了几张考卷,出了一些常识性的题目,诸如:写下我们的国名全称、首都名称、国歌歌词,画出我们的国旗,国庆节是哪天,在刚刚过去的雅典奥运会上,中国代表团一共拿了多少枚金牌,110米栏的冠军叫什么名字,下一届奥运会要在哪里举行等等。遗憾的是,没有一个小朋友全部答对。
有一个叫小光的小家伙,在国歌歌词的题目后面留下一片空白,项磊问他是不是会唱但不会写,他居然摇摇头说,自己不会唱。当项磊让别的小朋友唱出来的时候,他又恍然大悟:“啊!这首我会唱的!我会!”
考试分数最高的,是一个叫慧佳的小女孩,项磊奖励了她一只文具盒。当别的小朋友用艳羡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项磊告诉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奖品,前提是,你要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另一个小女孩童童,是唯一一个把国旗画成迎风飘动状的同学,项磊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一条记录:“水彩、蜡笔、画图册——童童”。
这六个孩子当中,有两个是沉默寡言的。一个是男孩黄斌,虽然不爱说话,但脾气很坏,动不动就会和同桌小光打起来;另一个是女孩秀秀,所有人都嘲笑她笨,包括总爱傻笑的小武。她永远低着头,乱乱的头发从耳后和前额散落下来,遮挡住她的一双大眼睛。她好像什么都不会,又好像是什么都不敢会,无论项磊怎么鼓励她,她都不会给项磊半点反应,连会了还是没会,都不肯说。
从张老师和小同学那里,项磊得知:秀秀常年遭受家庭言语暴力;黄斌上学晚,比其他小朋友大了三四岁;小光聪明绝顶,但是极其好动,内心叛逆,不爱学习;童童则是女生里最聪明也最漂亮的一个,像个骄傲的小公主;文静的慧佳热爱学习,她有两个淘气的弟弟在隔壁教室,她的父亲曾经不止一次说过,顶多给她念到初中毕业。
还有小武,当他受到伙伴们欺负,不再傻笑转而哭泣的时候,项磊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教他,像自己小时候被父母训斥的那样吗?——“你的手呢?端着豆腐呢?”
项磊几乎每天都在思考,思考应该怎样去教他们,针对6个人,也许应该琢磨出6套不同的方案。项磊实在不想把这件事看得太过简单,因为看到他们笑得越无辜,在项磊的感觉里就会有某种东西莫名地越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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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每天早出晚归,何飞多少有些不习惯起来。何飞一直想着哪天也和项磊一起去那所小学看看,几日后,才总算调整好了自己的生物钟,早早爬起来跟了去。
项磊其实并不怎么情愿带上何飞,他觉得何飞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去的,张老师恐怕不会欢迎他。可前一晚睡觉前,何飞像个闹人的小屁孩儿一样拽着项磊的手撒了好一会儿娇,本来一本正经的项磊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何飞就当项磊应允了。
第二日清晨何飞跟去时,项磊倒也没有再加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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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在宿舍里对我们讲起了育才小学的事,兄弟们相继都跟去看了看。
在我们看来,比起项磊来说,何飞好像更受孩子们欢迎。——也许他更像孩子们眼中的大哥哥,从来不会像“项老师”那样一脸严肃的神情。 何飞每次来,都会把项磊做好的课程表弄乱,因为何飞总要带着孩子们上体育课。
体育课是三个年级一起上的,一帮孩子一起闹腾起来,很是热闹。他们唯一的体育器材是一根跳绳,据说还是报社记者带来的。何飞带去了一只篮球,于是孩子们有了篮球课,何飞在那堵墙边的空地上教他们运球、传球、投球,课上得像模像样。
当然不可能上一天的体育课了。项磊给三年级的同学上英语课的时候,何飞挤在最后一排小光和黄斌中间,动不动也抢着举手,项磊一直没拿正眼儿看他。
于是何飞干脆直接对项磊喊话:“项老师,我有一单词不认识!”项磊便无奈问他是哪个单词,只见何飞举起一张纸给项磊看,上面赫然写着“gay”这个词。
项磊狠狠瞪了何飞一眼说:“何飞同学,请你出去!”
何飞朝项磊做个鬼脸,一边扬起下巴看着项磊,一边悻悻地走出教室。孩子们则纷纷指着何飞,弯着腰大笑不止。
到了放学的时间,孩子们仍然不肯回家。
夕阳下,何飞和项磊带领他们做游戏。很老土的游戏,老鹰抓小鸡。
何飞责无旁贷地扮老鹰,孩子们抓着项磊的衣角,在项磊身后排成一排。何飞张牙舞爪地左右突击,项磊伸着胳膊左右守护,孩子们跟在项磊身后,排成弯弯曲曲的队伍,尖叫不止。那画面让人看得情不自禁就想弯起嘴角,不禁懊恼自己的手机太落伍了,没有拍照功能,也后悔忘了带上相机,没办法将这个瞬间抓拍下来。
当时我忽然想:就算这二人真搞到一块儿去了,看上去好像也蛮登对儿呢。
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些孩子们,于是我也打算代课,张老师很感激,项磊很欢迎。
孩子们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何老师的篮球课,可是何飞再也没有来过。我问项磊,何飞为什么不来了,项磊说,何飞最近玩游戏玩上瘾了,懒得来,自己也不希望他再来了,那人只会捣乱。我在宿舍里也问过何飞,答案却是另一个版本。
何飞说,最后那次回来,项磊不无认真地对他说:“以后你别去了!”
对何飞来说,去或不去其实并无什么要紧,但他还是问项磊为什么。
项磊说:“你太不正经!太能捣乱!把那些孩子教得越来越皮,往后更不好带!”
何飞老大不高兴地回说:“听你这意思,我去就是为了玩儿呗!”
项磊一点也没客气地对何飞说:“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这二人的说法,都等同于间接告诉了我,他们现在住一起呢。我其实想在项磊面前为何飞辩护几句来着,可再三斟酌,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课间闲聊,项磊模仿着儿时老师们的语气,问小光以后打算做什么,小光想也没想就回了句“磨豆腐”,项磊继续问还有呢,小光就想了一会儿,回了句“卖豆腐”。项磊问他没想过考大学吗,小光不可思议地看着项磊,说:“那得花多少钱啊!得多长时间才能挣上钱啊!我爸妈希望我能尽快学会挣钱。”
后来张老师告诉我们,小光的父母就在附近经营一家豆腐磨坊。他们说,如果儿子考不上中学,绝不多花一分钱让他去读,店里一直缺人手,再过两三年,小光就到了可以接过祖辈衣钵的年纪了。
几天后,项磊和张老师商量了一下,召集孩子家长开了一个动员会。
会上,家长们不自在地坐满了小小的庭院,项磊发言之前,他们一直在和身边的人拉家常。项磊后来告诉我们,那大概算是他人生中最动情的一次讲演了。以往很容易就脸红的项磊站在孩子家长们中间,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自己十多年的求学之路,说到父母的辛酸,讲起四叔的儿子中考全乡第二却读了一所中专的事,项磊的眼里储满热泪。
动员会结束以后,那些家长们像看完戏散场一样,无所回味地离开了,他们彼此之间谈笑风生,可就是没有对这次家长会的内容讨论半句。
只有那些孩子们,每天都会让人动容。
每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和项磊回学校,每次转身,都能看到一群小脑袋探出学校门框。我们一挥手,稚嫩的童声便争先恐后地传来,“老师再见”,一遍不够,两遍也不够,一遍又一遍,直到我们转过一个弯,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这天下午,兄弟院校来了几个同学,给育才小学的孩子们带了很多零食和捐赠的衣物,问起来才知道,他们是兄弟院校爱心社团的成员。和他们的社长聊了会儿,得知这大三的学弟还是我的河南老乡呢,一时间有些相见恨晚了。
老乡说,社团是他在大二时创建起来的,一年时间里,他们已经走访了50多所类似的小学,在其中20所小学里有长期支教活动,原本还打算在育才小学里安排社员展开支教活动,来了之后才发现已经有我和项磊在了。
我和项磊同时对他说到的数据提出了质疑,难道我这老乡的社团还去外地搞活动不成?老乡憨憨一笑,告诉我们,仅北京海淀一个区,大大小小的农民工子弟小学就有100多所,规模不一,但大多都条件恶劣。看我和项磊瞠目结舌的表情,他又补充说,这数据是他们学校两个攻读社会学研究生的师姐调查统计出来的,这是她们正式申请到的课题,她们花了整整1年的时间,做足了详尽的调查。
“看,还是我们大学生最关注民生吧!甭管能力是不是有限,最起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最有激情和社会责任感的还是我们大学生群体,因为我们年轻,还足够单纯!”老乡总结道。两个人的力量总归是杯水车薪的,老乡建议我们,试着号召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像他们一样,也在自己的学校里组织一个爱心团体,大家为爱心接力,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现在这份激情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我的第一反应是,老了,不现实了,都他妈大四了,出不了这个风头了。可项磊不然。项磊的激情被我这老乡添了一把柴,烧得更烈了。
那天回去,项磊一路上都在和我讨论这件事。
当我提到我们很快就要离开校园时,项磊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可以发出倡议,然后寻找同样有心的大二大三的同学出面申请。就这么一路讨论到了学校。吃过晚饭,项磊没有像往常那样回他校外的住处,而是一边继续和我讨论,一边回了宿舍。项磊接到一个电话,说自己还在学校里,二十分钟过后,何飞也回到了宿舍。
当宿舍里的人得知项磊的想法时,不约而同地笑了。
何飞很不赞成,可项磊一再坚持。
何飞皱着眉头问项磊:“我问你,你有时间和精力去管理吗?”
项磊皱着眉头回应说:“都说了找大二大三的同学出面!”
“你找得到吗?”何飞追问。
“不找怎么知道?”项磊反问。
“你找到这么个人倒还成,自己就别出那风头了!”何飞告诫说。
“你就别操这心了!”项磊不耐烦地说。
何飞瞪了项磊一眼,一脸不满,一个人离开了宿舍。

项磊最终没有找到大二或者大三的“有心人”。
当晚,项磊就在校园BBS上发了帖子,叫好声一片,可就是没有人出来响应。第二天,项磊又在每个宣传屏贴了小字报,留了手机,一天过去了,没接到一通来电。
第二天,在社团联混着一官半职的同学对项磊说,当晚学校社团联要开新学期首次例会,肯定要布置国庆节后各社团招新的事儿。
我对项磊说:“算了吧。”
项磊坚决地说:“不!把社团建起来再说,我就不信没人加入!有人加入,就一定有人愿意把社团担起来!”
当晚,项磊拽上我,混进了社团联的会场。
会议结束后,项磊找到社团联主席,咨询创建社团的流程,社团联主席摇摇头对项磊说:“来不及了,新社团明天上午就要提交审批表和章程。”
项磊说了半天好话,社团联主席最终给了项磊社团创建审批表和社团章程范本。
第二天一大早,项磊就回到宿舍把我叫醒,说他熬到凌晨,总算赶完了申请稿和章程草案,得抓紧时间去盖章。
系学生办老师看完项磊提交的文稿,苦笑了几下,问项磊:“这个社团具体能做些什么呢?你们还会有精力去管理?”项磊口若悬河地宣讲了他每天都要构想一遍的完美计划,老师摇摇头,犹豫之下给盖了章。
院办主任问了项磊同样的问题,项磊做了同样的交代,主任盖章之前强调说:“记住,搞对外活动的社团要注意肩负的学校形象!”项磊连忙满脸堆笑,点头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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