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青鸾————既夕[上部 下]

作者:既夕[上部 下]  录入:01-05

云破月笑的很温柔,"可以这麽理解。"
杨羽头脑发蒙,向云破月恳求道"把他让给我吧,我不怕死。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不怕我怕,你们俩都会死。"云破月说的风轻云淡,好像在谈论今天的晚饭。

琼花被刮落一地,杨羽捂著脸坐在地上,万晓静慢慢走过来,从後面搂著杨羽。
"夫君?你怎麽了?"
"没事。"r
"我。。。你在为我说的话生气吗?"
"没有。"
"我说不要孩子,是假的。。。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啊,因为他是你的孩子。"
万晓静抽涕著,断断续续的说著。
杨羽温柔的抱住她,摸著她的头,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妻,为他孕育孩子的女人,陪他走完生命旅途的女人。
"夫君?你在哭吗?"
"我高兴的。。。。"

云破月带著一抹无奈的笑,走到那个在床边蜷缩成一团,阵阵发抖的可怜生物後面。
"疼吗?让我看看。"
拉开裹在他身上的白色床单,云破月看见的是斑斑血迹。
花弄影木然的表情,呆滞的眼神,甚至在云破月拔出他掌中的针的时候,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叹口气,云破月把他抱到床上亲吻著他的额头,说道"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但是你要活著,活著一定要忘掉他。"
花弄影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左手,白色的手腕上已经长出了荆棘的嫩芽。云破月握住他的手似乎用乞求的眼神向他诉说,花弄影茫然的看著他。

"忘记他吧,我不想你死。你跳进轮回池之前说过什麽话,还记得吗?"
花弄影甩开他的手,别过头。
云破月道"我喜欢杨羽,但是我要对自己的话负责。我不知道对你是不是喜欢,如果你有什麽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因为你死了,我活著的意义就没有了。"

花弄影闭上眼睛,拽住了云破月的袖子,缓缓说道"我不会食言,但是那些话我现在说不出来。"
云破月应了声,坐在床边一直看著他,让花弄影睡在自己怀里,玩弄著他的头发,看著他渐渐睡去。
似乎很久以前在悬圃里,红青发的男子也是如此抱著他的红发恋人。

46

杨羽在王府里又住了几日便要离开,当日,王府里的人列队相送,云破月站在门口一直挽留他,杨羽往门里张望。
那人。。。。没来!
经不住万晓静的催促,杨羽拱手道别"月兄,春末一定要来万剑山庄。"
云破月道"那是自然,羽弟正式接管万剑山庄,我这个大哥哪有不去的道理,一定送上大礼。"
停了停,又道"我会带著他一起去的。"
杨羽轻轻点头,又朝里面看了几眼,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移动,万晓静依在杨羽怀里闭目养神,杨羽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冲天的槐树自高墙间露出。
花弄影坐在树上面无表情的看著马车,与杨羽眼神相会在一瞬间,杨羽惊讶的浑身一震,随後笑了起来。
"夫君?你怎麽了?"
杨羽笑道"没事。"
再看去那树间,黑色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刚刚看到一只非常漂亮的鸟儿。"

杨羽走後云破月和花弄影生活依旧,只不过他们分开睡,花弄影有些时候会发呆,云破月会傻笑。
琼花纷纷飘落的时候,沈单舟拿著万剑山庄的请帖送往云破月的书房,半路上碰到了花弄影。
花弄影见他一脸笑,便随口问道"谁家办喜事吗?"
沈单舟拿著请帖,答道"是万剑山庄的请帖,春至那日万剑山庄要祭剑,杨公子正式接管万剑山庄。"
花弄影道"给我吧,我一并送过去。"
沈单舟连同手里的信一起交到了他手里後,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看著红色的请帖上刚劲有力的字,花弄影竟然会心一笑,随後又摇头。
当年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的傻小子已经成为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入夏以後他就是万剑山庄的庄主了。倘若再见面,或许花弄影就该拱手问候,杨庄主好。

将请帖放在桌子上,花弄影拿著信,那信只写了天门门主收,却没有署名。
小心拆开信,花弄影粗略的看了几眼,将信放在了请帖下面随後快步走出去,刚出门没几步,又折了回来。
磨墨拿纸,稍微犹豫了下还是写了个字条,压在最下面放好,便离开了。

此时的云破月正在前厅和若音在一起,平时天门的大小事务都由若音来管理,云破月最头疼的就是若音做事太过认真,他把天门交给若音无非就是想让他来当这个门主,门里人也都听若音的,可是若音
却不肯,哪怕天门今天扫除,他也会向云破月如实秉告,最後一句话一定会是,听从门主命令。

云破月正托著下巴头疼,沈单舟带著一众下人走了进来,看到云破月,沈单舟怪叫一声。
"啊?王、王爷?"
云破月眼睛一眯,道"干什麽?本王还没死呢,别那麽大惊小怪的。"
沈单舟额头冒汗瞪大眼睛看了云破月半天,道"您不是刚出门吗?"
"出门?"云破月看看若音,道"我都快被若音念死了,难道我魂出去了?"
"确实。。。。"
"你说什麽?"
沈单舟拉著脸,道"小的和下人们刚刚从正门送走王爷啊!"
下人们都连连点头,云破月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问道"我去哪里?"
沈单舟便答"您说去万剑山庄啊,我还问了您花门主呢。"
"我怎麽说的?"
"您说花门主晚几天去。"
云破月手里的纸扇掉地,他咬著牙忍了很久。

若音问道"花门主怎麽知道请帖的事?"
沈单舟道"刚刚小的送请帖,正好碰到花门主他说给进送到书房。"

云破月黑著脸带著若音直冲书房,请贴原封不动的在那,云破月翻开花弄影的留书。

先行办事,准时到万剑山庄,影。

云破月又撕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原来那是紫云写的,内容很简单就一行字。

我在容洲,速来,紫云。

揉烂了那封信,云破月忍了很久还是吼了出来,花弄影!把你找回来我一定打你屁股!

紫云是五毒派的教主,早在武林正派大喊清五毒的时候,天门和玉门也被并为邪派。
如果不是五毒一战正派大败,想必下一个被清的就是天门了。
江湖中一直都有著,五毒派是朝廷的走狗,而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紫云是云破月的女人。
云破月当时一心看著花弄影,没有理会著些流言。

紫云是男是女,年龄相貌天下知道的人,除了他手下那五只毒虫,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那就更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联络方式,云破月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花弄影的留书。

若音冷冷问道"门主,用不用通知五毒?"
云破月"不必了,我去趟容洲。"
"门主?"
云破月气的直咬牙,说道"若音,给交给你件事,一定要办好!"
若音立刻答道"门主请讲!"
"给我买一百个最好的鸡毛掸子!送到容洲最好的客栈。"
若音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破月一边往外走嘴里念著,我一定要打他屁股!以为我不敢?

正在路边小店休息的花弄影一哆嗦,付了茶钱翻身上马继续敢路。
马不停蹄的行了一日,终到了容洲,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他便开始在大街上转圈。
这街面上很热闹,花弄影易了容,穿了一身白衣摇著扇子,专挑贵的东西买,买东西的时候叫的声音极大,掏钱的时候还甩两下,大元宝砸的很响。
等到傍晚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後面都推了好几车东西,他塞了客栈老板一锭银子,道"全都打包送到天门。"
话说的声音很大,客栈里每个人都能听见。

花弄影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走过去坐在那人身边。
"公子可在等人?"
那人一笑,道"门主什麽时候也会开玩笑了?"
花弄影展开扇子,道"当然比不上紫云兄风趣幽默。"
紫云又道"你怎麽怨气缠身啊?最近要倒霉啊!"
花弄影笑道"有紫云兄在,一定能逢凶化吉!"

两人称兄道弟的要了酒菜一直喝到半夜。
紫云摇摇晃晃走出客栈,花弄影也被小二搀扶著上了楼,倒在床上便睡。
小二出去後没多久,又进来几个人,他们点了花弄影的穴套了布袋背了出去。
一阵铁器声音後,四周安静下来。
紫云笑著说道"门主睡的可好?"
花弄影睁开眼睛,这是地下的牢房大铁门紧闭,自己和紫云都被铁锁绑住了手脚,钉在了墙上。

紫云见他醒了,又道"我说门主怨念缠身要倒霉吧。"
花弄影冷冷说道"被我牵连,教主饶恕。"
紫云挣挣手腕,那铁钉纹丝不动,花弄影低头不语。

远处传来夸张的笑声,随著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都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人在哪里?"
这声音很耳熟,花弄影嘴角上仰,是段酒。

段酒提著皮鞭站在门口,看著花弄影得意的笑笑,又打量著紫云。
"你是紫云?"
紫云脸色难看的盯著段酒,却不说话。
段酒以为他吓傻了,捏著他的下巴道"长的好俊俏,如果做我的人我保你一命?如何?"
紫云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命不长矣真是可怜,跪地求我也许能多活几日。"
段酒脸色一变抽了他一耳光,仰起鞭子吼道"看我抽烂你这小脸!"

紫云只是笑,自他领口突然钻出一只细长而怪异的虫子,段酒吓了一跳。
那虫子却动作飞快,伸出翅膀嗡的一声扑到了段酒脸上由鼻孔进到了身体里。段酒一声惨叫,用手指往嘴里扣,那虫子隔著皮肤往下跑竟然趴在了心脏上,蜷缩成团。

"这是什麽?这是什麽?啊啊。。。"
段酒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外面的人听见叫喊冲了进来,见段酒发疯一样的拍自己立刻制止他。
紫云淡淡说道"盅进到了你的身体里,你就乖乖听话吧。"
"盅?"
段酒从未听说过这东西,其他的人却脸色大变,扶著他走了出去。

等周围又安静下来,紫云对著花弄影说道"我帮你弄开链子吧。"
花弄影没理他,看著自己的左手运气一拉,贴链竟然被挣断,紫云摇摇头让伏在他袖子里的盅爬了出来,在铁链上吐了些酸水随後晃动几下,链子也开了。

盅又飞到花弄影的铁腕上吐了酸水,花弄影眉头紧锁,他似乎不喜欢这种奇怪又诡意的东西。
紫云见他这样,便说道"现在花门主可以说出来此的理由吧?"
花弄影摘下脸上的皮,道"我正想问问教主来此的理由。"
紫云收回盅慢慢答道"可能与你相同。那些人都死而复生,我想弄个明白。"

那些人走的急,竟然忘记锁上铁门,两人自铁门出来顺著昏暗的道路走到地面。
看到远处竹林白雾缭绕,紫云惊道"这里是翠竹林?"
花弄影有些不相信,容洲距离翠竹林非常遥远,从被套到口袋里送到这里不过一会儿,怎麽可能到了千里之外?

"教主认错地了吧。"
紫云瞥了他一眼,道"或许吧,还是先找到段酒那小子。"
说罢放出一只盅,那虫子慢慢飞著,两人跟在後面。

盅落在一处房屋的顶上,紫云一笑,推门而入,花弄影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出奇的冷,而且只摆了一张床,床上躺著一人。
这人紫云和花弄影都认识,正是段子风。

带路的盅停在段子风的嘴上,摆动几下翅膀又飞到紫云肩上。
花弄影正觉奇怪,紫云上前朝段子风的後颈探去。

"他果然已经死了。"
花弄影问道"什麽意思?"
紫云叹道"这些都是被盅控制的行尸走肉。"
说罢掀开床单,这床原来是寒冰所制,为了让尸身不腐烂.

段子风安静的正躺在床上果然是一点呼吸都没有。紫云解开他的上衣,他的心口有一道丑陋的疤痕,却上下起伏好像跳动的心脏。
"果然在这里!"紫云转身对著花弄影说道"用针戳死这里的盅。"

47

紫云的话似是命令,又似是恳求,花弄影却没有动手。
"你是不忍心还是不敢动手?"
紫云看著花弄影,哼了一声朝他伸手讨要兵器"我没有带武器,把你的针借我!"
花弄影手里握著根针慢慢走过去看著段子风,手起又落,黑针稳稳的扎在那人胸口。
黑针微微的动了动,随後一片血从针眼里冒了出来,紫云拽开花弄影。
"盅死了,这尸身也就毁了。你离远一点。"
段子风的身体渐渐瘪下去,身体由红转白最後泛著青光,腐败的臭味飘了过来,等两人离开的时候那尸体已经发黑。

紫云又放出了盅,两人又跟著盅走。
路上,花弄影一个字也没有说,紫云看看他,道"很恶心吧?看到那样的东西。"
紫云又道"就算这样的东西,天下人还都争抢。"

花弄影道"让死掉的人活过来,原因有很多。同样有此愿望的人也很多。"
紫云笑问"花门主可有想要复活的故人?"
花弄影道"没有。"

紫云呵呵笑著,摇头道"果真没有?我不信。"
花弄影道"即使我有对不起的人,有什麽遗憾,那也是一种回忆是一种经历。无须让那人活过来,我看的是未来不是过去。"
紫云点头道"花门主看的很开,嘿嘿,那人是谁?"
花弄影抿著嘴唇不再理他。

盅又再度落下,这回不用进去就知道里面有段酒在。
"疼疼疼死我了!!爹杀了那个白脸书生!"
"忍耐会,你要是杀了那人,这辈子都别想除那东西。"
"我疼,我疼!爹!"

逍遥子叹口气便往外走,待他走远,花弄影和紫云从屋顶跳下来,两人心照不宣的冲进屋子敲晕了段酒。

紫云朝著天空放了只盅後便跟在花弄影後面,这里竹林茂密白烟升腾,却不是翠竹林至少不是他了解的那个。
两人窜入竹林顺著石砖路走,在十字路口上花弄影做了记号,等再回来的时候他又发现了那个记号。
紫云额头冒了汗,对於机关之类的东西他并不在行。
花弄影把段酒放在地上,蹲下身仔细的观察著脚下的土。

"为什麽我们老是绕回来?我们按著路走的啊。"紫云看著地上的路,确实是直的。
花弄影道"这路是个环,我们不能再这麽走了。"
紫云看著他最後点了头,花弄影道"你的虫子能吃了竹子吗?"
紫云白了他一眼,道"他们是盅,不是虫子,也不是熊猫!"

盅是什麽东西花弄影并不太清楚,毕竟这种东西天下会用的没有几个。从第一眼看见盅开始,花弄影就认定了他是只虫子,而现在紫云却说它不是虫子。
不管那东西是什麽,花弄影指著竹林道"你是背人还是拔竹子?"
紫云看看段酒又看看竹林,认命的走在前面。

盅一只接著一只的从紫云的领口袖口爬出来,在竹子上吐酸,紫云一路上没有说话,花弄影背著段酒却盯著紫云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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