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传记Ⅰ人间春色篇----满袖灰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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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海快要气炸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多年的好朋友,何以会变得这样冷漠无情?起手重重一巴掌扇过去,将他整个推倒在泥泞里。震怒的吼声,差点要贯穿冰洋的耳膜。
"混蛋!你......还是不是人?你,你为什么不从这个山崖上跳下去,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冰洋若无其事从地上站起,抹干脸上的雨水和血痕,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冷不防眼前一花,流火的剑尖,"噌"的指向他的咽喉。
耳边是一连串更加激烈地嘲笑:
"怎么不举起你的剑来?你这个胆小鬼!什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把你的绝招,统统使出来啊,就像那天对付大哥一样!躲在背后鬼鬼祟祟的暗算别人,算什么本事?你敢不敢冲着我来?再试一次啊!"
冰洋的脸色有些变了,仿佛刺到他心底的痛处,手上不由自主握紧了剑柄。
"还是说,你除了无耻的偷袭,就什么都不会干!"
铅灰色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尖锐的锋芒。冰洋再也忍耐不住,勃然变色:
"烈海,你不要欺人太甚!"
右手剑光翻卷而上,在身前画了半个圆弧。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竟在流火的剑锋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无数细小的雪花纷纷落下,冰冷的雨水冻得像冰粒一样,打在身上隐隐作痛。
烈海脚下一滑,退开半步。
"好家伙,你还真动真格的。那咱们俩,就好好切磋一下!"
振剑斜掠,赤色的火网直盖过去。
一阵嗤嗤作响,水汽蒸腾。
--都说水能克火,火可融冰。当热浪碰到寒潮,谁将主导最后的战局?
***
说起来,一向喜欢四处找人挑战的烈海,还真没有跟冰洋比过剑。这固然是因为他们俩彼此太熟了,从小就打过无数场架,根本提不起决斗的兴趣。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冰洋的性格,并不像烈海那样过于张扬。
从少年时代起,冰洋就是一个沉默又固执,内心里却敏感而自卑的郁闷孩子。而烈海,则是一天到晚调皮捣蛋,招惹事端。当他们长大重逢之时,两个人都已经成为八大灵山的领主。冰洋的性格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比从前更加稳重安静了。常常是大家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唯有他独坐一旁,半天都答不上一两句话。
记得有一次,烈海正在冰洋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刚刚打败的一个高手,实在看不过眼的春城开玩笑似的说了句:"烈海的剑招攻击力极强,但难于持久。冰洋的剑法独辟蹊径,胜在杀伤力惊人。虽然流雪的排名不及流火,真打起来的话,恐怕烈海也未必讨得了好处哦。"当场让烈海觉得很没有面子。
然而冰洋,只是一笑置之。
几乎全世界都知道烈海冲动火爆、大大咧咧的性格,却很少有人了解,在真正的战斗中,烈海总是能够冷静准确地判断局势,绝非有勇无谋的莽撞之人。
所以,当他看到前锋的火头被一举平息,立即改变了方向,回剑横扫。
"呼"地一下,奔腾的火龙登时在半空中转个大弯,反绕到冰洋身后,将他层层围绕在中央。
--这一招的反应可谓极快,正是典型的死缠到底的烈海打法!
冰洋竟然不闪也不避,剑尖遥遥上指,嗡鸣不已。就在同一时刻,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大团大团的雪花扑卷而下,夹杂在翻飞的雨帘中,漫天飞扬。
原本炽热的火龙,一遇上这呼啸而至的风雪,立刻洋洋洒洒搅和在一起,共同打了几个盘旋,如同奇迹般消失于无形。
好一招"风雪连天"!
烈海绝没有半分意外之色,轻蔑地冷笑:
"好得很呐!还有没有其他的招式?你怎么不继续下去了,冰洋!"
站在他的对面,冰洋银灰色的头发飘扬在暮色中,语音中竟是无法掩去的悲凉。
"不要逼我出手,烈海。你别忘了,现在是我的季节!"
"哈哈--是啊,我倒真是忘了,现在可是冬天,正是轮到你威风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居然敢向大哥出手的,对么?"
他满眼都是讥诮,猛然喷射出激愤的火焰。
在春夏秋冬四季灵山的剑法中,有一个奇妙的规律,那便是:顺应天时而动,以达致天道合一者为强。
简单的说,就是将每一个季节的特色,融汇到剑术中,与天地时序合为一体。而在对应的季节里,所属灵剑的灵力,都会因为顺承天时有所增强,从而大幅提升领主的战斗力。
比如现在,隆冬时节,正是属于冬灵山的季节,对于领主冰洋,自然是大为有利。所以烈海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冰洋又不说话了。这也是他心底唯一有些愧疚的地方。
"你以为自己现在,真有本事胜过他了,是不是?能在一招之内,伤得了排名第三的春灵山领主,已经很值得你沾沾自喜了,对不对?"
烈海的诘问一声比一声高,句句敲打在他的心坎上。
"我告诉你,那是因为,大哥根本就没有打算跟你动手!更何况,他连流光都没有带在身上。想要跟大哥一争高下,就凭你沈冰洋,这辈子都别指望!"
冰洋的脸色越发苍白,攥紧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里--
他是被真的激怒了!
烈海还要加上最后一击:
"所以,你还是跟我过一下招好了。如果你能打败我,灵剑谱上排名第五的位置,就让给你!"
"烈海!在灵剑谱上的排名,并不等同于领主实力的排名--难道连这一点,你也忘了吗?"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寒流倾泻下来,以"流雪"为中心,急剧向四面八方扩散。
仿佛在一瞬间变换了背景,地上的积水、空中的雨丝、周边的树林、岩石、山崖......所有的一切,都被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连空气也为之凝结,吸进胸腔里,刀割似的生疼。
银白色的雪线,一无阻碍地朝着各个角落延伸,堪堪推到烈海身前一丈之处,遽然停了下来。
--这正是那一招曾经刺伤过春城的"千里冰封"!
刚才还差点要暴跳如雷的烈海,居然立刻平静下来,一动也不动,负手站在原地,冷冷的瞪视着他。
"为什么不出剑?你的那些火龙、火球什么的,怎么不放出来?"冰洋有一种深深的被忽视的愤怒感。
烈海这才不慌不忙提起剑,点了点头:"嗯,这还有点意思,打起来才会过瘾。"
他斜睨着那双铅灰色的眼睛,继续慢慢说道:
"还有,冰洋。你好像不知道,不只是你们冬灵山剑法,才会放出什么冰呀、雪呀之类的,我们夏灵山里也有一招,就叫作--‘六月飞霜'。"
积蓄已久的能量,自此,
全部,释放。
热浪滔天。雨雪霏霏。
冰与火的交集,酷热和冷冽的结合。
不同于冬灵山的剑法纯以奇寒透骨取胜,这一招"六月飞霜"却是乍冷还热--热,就热得像烈焰炙烤;冷,则冷得如同霜雪凝冰。
冰洋的目光为之一凛,再不犹豫,全力向前催动剑势。
烈海也不含糊,剑尖剧震,流泻出慑人的杀气。
两股性质完全不同的寒流砰然撞到一起,层层叠加,深邃的寒意进一步蔓延,足以将所有的生命彻底冻结!
当温度降到极致,一轮暴烈的热风滚滚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消融掉这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一直将雪线反推回冰洋面前三尺的距离。
一时间朔风厉啸,双方僵持不下。
看到冰洋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容,烈海没来由的心中一颤,嘴上仍然毫不容情:
"似乎有点失水准了吧,沈大领主?既然你也认同,在灵剑谱上的排名,并不等同于各人实力的排名,那么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不要说排名第六你赶不上,就连排名第八的秋原,也比你强太多。而在我看来,大哥的真正实力,便是跟天下第一的风总领主相比,照样毫不逊色!至于你那点卑鄙手段,跟他们提剑把都不配!"
放手向外一推,剑势前冲,一举扫荡剩余的雪迹。
四下里依然是漫天泼洒的大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冰洋脸罩寒霜,立于原地,一语不发。
--是的,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所有的剑客只会用剑来说话,而不需要无谓的口舌之争。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炮响,听起来象是魔军的惊魂炮。
烈海心中一惊,马上想到:难道是那二千名春灵山的守卫军遇到魔军了?正要掠上马背,眼前忽然银光闪动。
冰洋一展宝剑,居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不许去!"
烈海又恨又怒,更多的是无法言传的失望和惊愕。他痛心地看着他,那张原本再熟悉不过、如今却变得分外陌生的脸,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然而,这却是唯一摆在面前的事实:
"冰洋,原来你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来拦截我的吗?"
冰洋干脆扭过头,根本不愿瞧他一眼。
"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要是你的话,应该第一时间赶回夏灵山。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专管别人的闲事!"
"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我,还是想提醒我?"
"怎样都无所谓。你总不会以为,攻下春灵山之后,魔军就会善罢甘休吧?接下来该轮到夏灵山、秋灵山、东南西北四大灵山,还有其余的四十多座灵山......最终,谁也逃不掉!"
烈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锐气毕露。
"只有你的冬灵山除外,对不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伏魔岛了?"
"哈,迂腐!就为了这些虚妄的名誉和形式,你们真觉得值得吗?"
冰洋肆意地笑了。在他看来,所谓的真理和正义,再荒谬不过。他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烈海比谁都了解这位多年的好友,表面上安静寡言,内心里却抱持着与其他人迥异的处事原则。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根本没有人能迫使他改变。
可是,烈海也有自己的信念和坚持。虽然不会像冰洋那样,想得这么深入、尖刻,对于好友的观点,他也并不完全赞同,甚至不能够理解。
但他,从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
"冰洋,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不值得,我也一样会去做。而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你最好还是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再也没有看他,转身跃上马背,一勒马头。
远处又是一声惊魂炮响。
烈海突然转过头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如寒星。
"我们的帐还没有算完,冰洋。下一次,我一定会跟你再决胜负!"
枣红马一声长嘶,奋蹄而去,将一片茫无边际的黑暗抛在身后。
仿佛将光明也带走的烈海不会看到,在他远去之后,冰洋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浑身扭曲抽搐,像野狗一样在泥地里辗转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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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雷武王朝史书记载,十九年十二月十二夜晚至次日凌晨,夏灵山领主夏烈海和二千名春灵山守卫军在云台与魔军激战,共毙敌三千,解救出二百多名关押在山洞里的村民。从此,夏灵山领主勇悍豪迈之名,更加传遍天下,为世人所敬仰。
而在十二月十二这个漫长的雨夜,净魂殿里另一个女性的命运,也将彻底被改变。

雨夜。强暴
龙岩大人很郁闷!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富洛林战战兢兢站在偏殿的台阶下汇报军情,第一千零一次这样提醒自己。
"......属下带铁翼营追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云雾实在太大,又下起雨来......视线不太好。后来,追到凌霄城外,亲眼见到他们进了城。"
"啪"的一声。
富洛林暗自在心里计算:这已经是他进来以后,龙岩大人折断的第三块令牌。
"这个......属下打听到,凌霄城里除了朝廷的军队,原来还有其他人马。包括日帝城的人,还有......烟霞宫。而且,属下确实看见,烟霞宫的车驾,驶进了朱鼎的军营......"
"啪"!又一块令牌在手里被一折两半。
富洛林一阵心惊肉跳,不禁有点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也落得同样下场?他看见龙岩大人,始终在面无表情摆弄石案上那一叠铁制的令牌,于是再一次作出判断:
--龙岩大人的心情一定非常、非常不爽!
哎,何止是三大巨头?从今天下午开始,全体的魔军都很不爽!
怎能不郁闷呢?原本是多么完美的魔山大会!
除了把那个人再次关进雪牢之外......所有派出去的追兵,带回来的都是同样令人沮丧的消息:在逃的俘虏们,一个都没有抓到,全部躲进凌霄城里了!
富洛林偷偷打量一下上司的脸色,壮着胆子强笑道:
"其实......大人何必为此烦恼?那些领主,反正都成了废人,就算逃出去,也跟死人差不多。至少46柄灵剑还在我们手上,算起来,我们魔王岛也没有吃亏多少......最重要的,雪牢里不是还有......"
"噼里啪啦"!一大堆令牌拍在案上。
龙岩迅速抬起眼睛,冷冷瞟了他一眼。
富洛林吓得打个寒战,再也不敢作声。心里盘算着:还是赶快找个借口,尽早溜走为妙。
偏殿外面,不知为何会传来一阵喧闹和淫荡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堂里,异常清晰。
龙岩"呼"的站起,大步走出去。
富洛林第一千零三次的肯定:
龙岩大人非常郁闷!
所以,今天晚上,一、定、有、人、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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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还在下个不停。净魂殿里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
偏殿的台阶下,正在上演一出香艳的戏码:五六个魔兵围住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在纵情地取乐、猥亵......
这少女的脖子被一根铁链拴在台阶下,容色憔悴,神情委顿。全身布满了来历可疑的瘀痕和污渍,显然被锁在这里遭受蹂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那一头如瀑的长发,丝丝缕缕铺散于雪白的玉体上,竟是说不出的诱惑和动人。
这少女乃是十日之前无意中捕获的战利品。自从证实她的身份并非灭影剑的主人之后,便被龙岩一个命令,禁锢在这里。连日来,天天都成为这些兽人们玩弄、泄欲的工具。噩梦一般的日子,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幸好也只是"随便玩玩"而已,否则的话,只怕早就花落残红,香消玉殒了。
富洛林上前几步,故意咳嗽几声,以示提醒。
无奈到了这种时候,几个魔兵的兴致正浓,哪里还顾得上旁边的动静?有一个索性把自己硕大丑陋的器官直接塞进少女的樱桃小口,不停地抽插,嘴里怪叫连声,陶醉不已。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这么吵?不用值勤换岗了么!"
魔军的首领大人站在台阶上,脸色比外面的夜幕还要阴暗,厉声呵斥。骇得五六个魔兵装束都顾不上整理,一下子跪倒在地,浑身簇簇发抖:
"龙岩大人!"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
魔兵们如蒙大赦,匆忙提起衣物和盔甲,抱头鼠窜。
龙岩烦躁地转过身,目光扫过那女子,更加不耐烦的环顾四周。
富洛林赶紧躬身退出:"是,属下告退!"
他逃也似的奔出殿外。临去时还不忘吩咐守卫的魔兵:撤除偏殿的所有防卫,今晚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入殿内!
至于理由......还用说么?
龙岩大人到底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强壮男人,找个女人发泄一下--简直和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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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嘤嘤的哭泣声回荡在大殿里,像要把人的心都抽走似的,纠缠在纷飞的雨雾中,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味道。

推书 20234-01-04 :天葬花----o.o.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