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山传记Ⅰ人间春色篇----满袖灰尘[上]

龙岩大人讨厌女人的哭声！
他尤其讨厌这场大雨，这令他产生春雨的错觉......
一阵莫名的焦躁，他忍不住大步跨到少女身边，一手揪住她的长发，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哭什么哭？不许哭！"
暗淡的火光下，少女秋水盈盈的双眸，像轻盈流淌的夜色。而那一朵文在锁骨上的铃兰花，却分外娇妍，仿佛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龙岩大人最讨厌花花草草、温香暖玉之类的东西！
没由来一声喝问：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走了，只有你还留在这里？"
他看上去好凶，好暴躁！
可怜的少女吓呆了，泪水涟涟而下。
"是你......叫他们把我锁在这里的。我看见......他们都走了，小桃也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里。"
她越哭越大声，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那可怕的男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他反反复复问的，都是同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偏偏只有你一个人留下来！"
愤怒的恶魔，终于控制了他的理智，迫切寻找发泄的出口。
--哦，不......他只是，有些心烦，需要发泄一下男人旺盛的精力，就像所有人都认为的那样。
而这一切，与任何人无关！
铁褐色的眼睛里，燃烧起危险的火焰。他随手扯断了那根锁链，直接将少女扔在台阶上。
仿似无辜的羔羊蜷缩在恶狼的脚下，她已经无力乞求奇迹的降临。而那个主宰她命运的男人，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挑剔自己的猎物。
他毫不费劲的攫住了她，粗暴地吻上那朵铃兰花......他抱得那样用力，像要把那女人整个揉碎在怀里。
--哦，不，他讨厌铃兰花，他讨厌所有美丽、温暖、芳香的东西！
而这一切，仍然与任何人无关。他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欲，就像所有人都以为的那样。
少女的哭声渐渐低下去。在这个绝对强势的男人面前，所有挣扎都是如此软弱而徒劳。她忽然全身一颤，发出痛楚的呼声：
"啊！不要--"
他紧紧压制住她，根本不理睬她的哭诉和哀求。
他想要放纵。他渴望拥有。他无法压抑内心里隐秘的疯狂。
他一点儿也不怜惜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但他仍然对自己说：
这只是因为，他被这个女人挑起的，
欲望。
......
欲望沉沦，热血沸腾。
力量，攻陷，占有。
狂乱，毁灭，征服。
他将她带入地狱。
他无情地在她身上肆意掠夺......
当夜雨飘飞进来，打湿了台下的石阶，浸润着少女如瀑的长发。
他无法确定：他曾经拥有过什么？他又失去了什么？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
这一切，其实与那一个人，无关无关无关。
......
风暴伴随着深夜来临。
从来不会怜悯弱小的龙岩大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几近晕厥的少女。
突然，他的脸色有些变了，惊异地发现：少女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雨水的滋润下，渐渐改变了色泽......
他目光一闪，迅速提起那少女，重重甩到台阶下。
瓢泼的大雨立刻淹没了她，冲刷着她如玉的身躯。刚刚还象乌云一样的秀发，在飞快褪色，转眼就变成了淡淡的烟紫色，如烟似雾，散落在冰冷的泥水里。
由于这奇妙的变化，少女看上去完全不一样了：她全身都笼罩着一层圣洁飘渺的光晕，宛如雨夜里误落凡尘的精灵，有一种高贵不容亵渎的气质，竟是个绝色惊艳的美人。
这绝不是人世间一个普通的少女！
龙岩一个箭步将她从水里捞起来，脑中灵光闪现：
"你是烟霞宫的人？！"
那少女雪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凄怨的笑容，微弱得几乎被雨声所掩盖：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是一个......公主。"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玲......珑。"
飘摇的语音就此消失，她一头栽倒在他的怀抱里。
龙岩低下头去，这才发现，她的身下有着斑斑血迹，像点点桃花，盛放在纯净的雪地上。
他皱起眉头，很无趣地想到：这一定是那少女禁受不住刚才猛烈的冲击，被弄伤了。他倒是没有留意，这女子居然还是初经人事的处子之身。
既然把仙缘族的公主俘虏了进来，这就难怪烟霞宫也要来插一手了！听说烟霞宫有七位公主，可没听说过有一位玲珑公主......
他颇为厌烦地看了看昏迷的少女，踌躇片刻：好吧，就算是看在烟霞宫的分上，还是先救治她的性命要紧。
于是，在夜色最浓的时候，当看守净魂殿大门的魔军，亲眼见到龙岩大人骑着雪麟马，冒雨驰出殿外，怀里还抱着一个赤身裸体、不省人事的少女时，差点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只好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直到那令人敬畏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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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河的源头，水汽迷蒙。
这是一个深不过一人高的清澈水潭，有大半掩映于敞开的山洞里。雪山上的雪水和融冰，点点滴滴汇入池中，哺育了贯穿半个大陆的母亲河。
据说这河水可以洁净身心，安神定惊，还具有止血化瘀、起死回生的功能。
他将那少女丢入潭中，自己也"扑通"一声，跳进水里，让大捧大捧沁凉的水花，从头浇下......
他有着健美而强壮的、足以令所有男人妒忌的身材：堪称完美的比例，结实、富有活力的肌肤，浑身上下都蕴含着雄狮般的爆发力。
说到底，威震三界的魔军巨头龙岩大人，也是一个正当盛年的青年男子。却没有人能看透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倨傲和固执。
他还不知道，此刻，正是烈海与魔军在云台之上激战之时。这件事情对他所造成的影响，至少在短暂的时间内，不会显现出来。
......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少女悠悠醒转，她的头发又变回了乌黑的颜色，依旧是那个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
她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一双男人的手，绝对称不上温柔地，替她清洗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然后，她听到一声遥远的叹息：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让我遇上你？"
--她从来都不能确定，他问的，到底是不是她。
或者，这一切，仅仅是她的幻觉？
雷武王朝十九年的十二月十二，就这样在新一天的第一缕晨光中悄然远去。一夜风雨，就此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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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武王朝地理志：
烟霞宫，位于大陆的最南端，琉璃海的正中央，传说是天上仙人留在人间的唯一后裔--仙缘族的居住地。族中成员，无论男女，皆美如天人。女子至十六岁时，头发会变成罕见的烟紫色，明艳不可方物。其中最美的女子，将被选为掌宫的公主，总管族中一切事务。
现居住在烟霞宫的七位公主中，掌宫的是四公主未离。

外章：杂谈*论剑
自有人类以来，便有等级之分。流风所及，世人无不热衷于各种榜单排名、位列座次，诸如等等。从第九王朝白鹿王朝创立"灵剑之盟"开始，关于《灵剑谱》上的排名先后，也就无可避免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除了"灵剑排名，不等于领主实力的排名"这一公认的出发点，对于各位领主之间战斗力高下的比较，总是能引起一番最热烈的讨论。
鉴于１０８位领主一般很少有机会直接对决，即便比试，也是私下里切磋，从不会对外公开。故而，可供参考的实例可谓少之又少，更多的只能靠推论，或者仅仅是凭空猜测而已。
决定各位领主之间胜负强弱的因素，最重要的不外乎以下三个：
其一，灵剑。即灵剑本身所蕴含的灵力大小。毫无疑问，自然是拥有排名越靠前的灵剑，取胜的几率越大。
其二，剑术。即灵剑主人本身修行的功底，以及所领悟到的剑术精髓。在这一点上，各人之间的差异颇大，甚至会有天渊之别。
其三，天时。包括当时所处环境和气候等影响。简单来说，只要是在某一座灵山的范围内，则相对应的灵剑灵力会有所提升，甚而影响战斗的局势。
至于气候因素，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春夏秋冬四季灵山的互相制约关系。我们后文再详述。
那么，以上三大因素，假设在实战中，到底孰轻孰重，何者会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呢？也就是说，究竟哪一个因素才最终决定了一个领主真正的实力？
关于这个问题，一向也是众说纷纭，各有各的道理：
其一为"灵剑第一"的观点。持这一论断的人认为，无论怎样，灵剑才是决定性的因素。只要看看灵剑谱上排名靠前的领主，总体上剑术的造诣都远远高于排列在后的领主，便无需置疑。
自然，用来反驳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只是个别、偶尔的现象，不足为证。
其二为"剑术第一"的观点。支持这一观点的人认为，只有领主本人的剑术修为，才是实力的真实体现。理由就是，排名顶尖的用剑高手，即使不使用灵剑，照样可以发出同等威力的招式。这足以证明：灵剑本身就是一件兵器而已，使用兵器的人，方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最为人所称道的，自然是雷武王朝十九年十二月十二的魔山大会上，春灵山领主春城仅以一把普通的佩剑，一人抵挡伏魔岛三大巨头，威震敌胆。
与此相反的例子，昆吾山领主白启和郎昆山领主唐开两兄弟，以排名第十五、十六的逐日和追风双剑合一，仍然被三巨头之一的龙岩一招立毙。可见灵剑的助力始终有限。
反驳的论点也很简单：当时春城使用的若是灵剑流光，威力必然更加强大。更不至于会在云台被生擒，无法脱身了。
其三为"天时第一"的观点。持这一看法的人，倒不否认前两个因素的重要作用，更多的是针对四季灵山而言。
--这一点，从来都是争议的焦点所在，我们也不妨详细剖析一下。
众所周知，春、夏、秋、冬四座灵山，按照灵剑的排名，分别是排在第三、五、八、七位的流光、流火、流云和流雪四把灵剑。而在不同的时令，则会相应增强所对应灵剑的能量和灵力，进一步提升剑招的爆发力。
尤为奇妙的是，这四把灵剑之间还存在着一种互相平衡的制约关系。正如同季节的更替一样，春天可以终结冬天，夏季又可以结束春季，秋季则终止了夏季，而又被冬季所终结......如此形成一个环环相克的链条，胜负的变数殊为难测。
譬如在秋季里，原本是属于秋灵山的季节，秋灵山的灵剑又恰好能克制住夏灵山的流火的特质，那么从理论上来说，即便是排名第八位的流云，也足以与排名第五的流火一较长短。这便是气候和节令对战斗的决定性影响。
要明确一点，这些都是单指灵剑本身来说，一旦加上领主个人的能力，情形就大不一样了。
诚如那一场后来被人所共知的，夏灵山领主和冬灵山领主之间的"斗雪之争"，虽是在隆冬时节，属于冬季的灵剑流雪，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就与两位领主当时的状态和实力，有着很大的关系。
更进一步的推论，倘若能够在不利于己方的时令里，一举压倒原本性质相克的灵剑的话，至少可以证明，领主本身的功力和造诣已高出对手不止一筹，胜负之判，也就成为无需争辩的事实。
以上都是衡量领主和灵剑综合战力所必须考量的最重要依据，当然还有其他许多因素也会有影响，例如经验、体能、智慧、意志力......等等，不再一一赘述。
言归正传。
既然是野史奇谭，我们还是把目光投注到那些灵剑的主人身上--与他们去共同经历一场场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的传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