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泠清的话,缙儇很不高兴的松手了。李筱然待他一松手,立刻向後退了好几步,直至退到宫门口处与他们相隔出好大一段距离才摸著颈子,喘著粗气,凶狠的瞪著泠清。
看著李筱然不善的眼光,缙儇下意识的握紧拳。要不是泠清阻止,他早就杀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夥了。不仅杀了他,还要挖出他那对不规矩的眼,让他知道什麽该看什麽不该看!
泠清的心思没在缙儇身上自是不知他欲杀李筱然的恐怖想法,远远见李筱然的脸色依旧不好,不免有些担心,上前几步道,"你没事吧,筱然?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可是,只是一介凡人的李筱然不知缙儇的想法也就罢了,此刻又误会泠清的关心,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哼!不必龙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如果不是龙後你的默许,他能那麽听话的说松手就松手?龙後一准儿就叫我死,这会儿又装什麽好人呢!"
"找死!"这次缙儇再也忍不住了,打算先斩後奏,先杀了这个胡说八道的家夥再说!顿时缙儇双眸凶光毕露,握拳的手也打出法术欲将李筱然一击至死。
李筱然睁大双眸惊恐的看著向他袭来的法术却毫无退开的身手与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命丧於此的时候,强大的法力被人生生从中截住,使李筱然逃过一劫,而出手阻拦的正是李筱然侮辱的对象──泠清。
泠清接下了缙儇只使五分力打出的法术却仍感到极度的不适,他本就因占卜时昏倒而体力大失,这会儿又硬生生接下缙儇打出的法术,虽说他只使了一半力气,但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不允许的,现下顿觉气息紊乱。
但,就算这样,他还想向李筱然解释。可是,还没等他缓过劲儿来,就见李筱然跌跌撞撞的向宫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去。
那是谁?泠清眯起眼,细瞅。突然,他睁大双眸,是──
龙君?!
圆睁著水眸,泠清不敢相信之前才刚走不久的龙君这会儿怎麽又出现在夕夜殿呢?
可没让他再有多想的时间,李筱然已经趴跪在龙冷漠的面前,形象全无的大哭道,"龙君!龙君要为筱然作主啊!筱然今儿无意间经过夕夜殿,不想看到龙後与人私通。本想绕道而行避过,打算装作没看见省去麻烦。谁知竟被龙後的奸夫所发现,竟要将筱然活活掐死!龙後不仅不救筱然,还怂恿其奸夫杀死筱然,说什麽‘为免留後患,定要灭口'之类的话!龙君一定要为筱然作主啊!"李筱然恶人先告状,一语既出便惊了在场所有人。
听著李筱然声泪俱下的痛诉,泠清完全惊呆了。他完全不知该如何解释,为自己辩白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泠清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所怔住,可是瞬澄没有。听了李筱然的话,让他怒火中烧,"你分明是在胡说八道!大人与缙儇之间素来是清白的!"他心中的大人一向是善良的,怎会如李筱然所说那般?再说,刚刚如不是他一味恶语相投,缙儇能出手?而且若不是大人开口替他求情,缙儇定将他杀死了!他怎可以这麽栽赃、陷害大人呢?再说,刚刚他还在场呢!
怎知,李筱然听了他的反驳,反而哭得更大声,"龙君,筱然说的句句属实!龙君要为筱然作主,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谎言所欺啊!"
龙冷漠冷眼看著哭倒在自己脚边的李筱然,看著他哭得像死了父母似的夸张,又看了眼面对李筱然控诉却泰然若之、有些愤懑的不发一语的奸夫──缙儇,最後将视线定格在茫然所失、脸色发白且不知想什麽的泠清身上。
泠清怔愣的站在那里,想著李筱然扣在自己头上的‘大帽子',心里像被压了石头般难受。他不知道,自己竟可被人这麽诬陷?
察觉到龙君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回望过去,在四目相交後,龙君笑了,只听得他低沈有磁性的嗓音带著不容漠视的威严道,"来人,将李筱然扶回宫去!"
"啊?!"这话一出大家都吃惊了,然最吃惊的莫属李筱然。
他可是等著看泠清‘好戏'的,但他似乎没预料到结果竟会是这样,除了满脸错愕就是不甘心。李筱然慌忙抱住龙冷漠的腿,大嚷道,"龙君,您要为筱然作主!"
哼!本以为龙君会因他说的话而大怒,一气之下将那个云泠清处死。怎知,现在别说是处死他,连处罚都没看到!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说龙君偏心也该有个限度吧?
"还不动手!"冷著脸,龙冷漠将抱著自己腿的李筱然甩开,朝身後的内侍挑眉道。追随龙冷漠多年的内侍对他的一举一动都非常了解,挑眉时便是他生气的前兆,於是有两人赶紧左右上前架起怔愣中的李筱然便要走。
谁知此时的李筱然已像疯了的狗般,猛然挣扎著扑向龙冷漠,揪著那长长的衣袖道,"龙君。筱然差点儿被人害死,龙君都不予理会吗?"就算龙君不信他说的云泠清偷人好了,但胆敢在後宫之地谋杀龙君的男宠,这可也是一大重罪,就算对方是贵为龙後的云泠清也无法避免受罚。龙君再护著他,也不能保住他不受罪。
诚然,李筱然对後宫的规矩知道的甚全,但,他忘了,龙冷漠是何人,他是青东国的国君,对他自己设下的规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岂有他说话的份?
面对他的话,龙冷漠冷淡的睨了他一眼後,负手望天淡然道,"有还是没有,问过便知!"他的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男宠来指挥!
龙冷漠一番话让李筱然哑口无言,即使是他还有再多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深居後宫多年,察言观色不敢说是最好的,但也听得出看得到龙君的怒气,再说下去不免就犯了枉顾君主之言论之罪了。
一旁的内侍见他不再动弹,两人通力合作微使力便将身子瘫软的李筱然轻松架起,退出了夕夜殿范围,一路上李筱然都没再言语。
内侍退下後,龙冷漠又挥手打发掉身後余下的内侍,踱步至荷花池畔,"你们也下去吧!"他想单独和泠清谈谈。
出乎预料的,缙儇没有之前那般故意留下与他作对,转身便离开了,也许是他也意识到此刻对泠清有太多的不利因素,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吧?果真如此,也不枉留他在泠清身边了。
待人都走光直至殿外只省他二人後,龙冷漠才回身步至泠清身前,单手环住他的腰,抬起他的下颌凝视。
他怎麽了?太沈默了!而且沈默得不可思议?
不管是谁,作为他的後宫之人被人指责偷情,就算修养再好,也应该会生气反驳为自己辩白吧?可是泠清没有。自李筱然说他与缙儇有染後,除了怔愣就再没任何举动了,这不是太反常了吗?
而且刚刚他让内侍‘请'李筱然回宫时,他也没多说一句,与平时的他相差太多了,到底是怎麽了?
"泠清?"
"爱一个人就会让自己变得如此丑陋吗?"
突然间泠清与龙冷漠同时开口,而他的话让龙冷漠一怔。
"什麽?"爱令人变得丑陋?
看著泠清没有焦距的水眸,龙冷漠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这就是洌师父说的没有谎言、没有欺骗、没有战争的神界吗?相互猜疑、陷害,这样的地方也可叫做神界?"泠清觉得现在不仅仅是心上被压了石头,现在则完全坠入谷底,仅仅一瞬间,他之前的信仰就被完全推翻了。
"难道神界就是这样一个如此荒诞的地方吗?"
6
洌师父曾教导他,三界间最详和、安乐的不就是神界吗?可就他来看,在青东国这不长的时间里,欺瞒、谎言、猜疑、陷害、争斗却无处不在,根本谈不上安乐、祥和!到底是洌师父错了,还是他错了?
听泠清这麽一说,再思及到泠清出生的地方──仙岛麒麟山以及山上住的四位神祗,不难猜出泠清何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其他的地方他不敢肯定,但在仙岛麒麟山上一定是一派祥和、安乐没有杀戮的。而泠清出生、成长在那里,又被像清泉一般的神──洌教导著,自然认为神界皆如麒麟山一般。
龙冷漠太清楚泠清是如何想的,所以他放开抬著泠清下颌的手,改而环抱住他单薄的身子,让他的头贴近自己的胸,"洌没错,你,也没有。"
‘是吗?'听著龙君身体里传来的规律的心跳声,泠清也理智了些许,"如果我们都没有错,那我看到的、听到的又都是些什麽?幻听吗?"
龙冷漠语涩,斟酌了下才回道,"泠清可曾忘记了什麽?"这里,和他出生的地方仙岛麒麟山虽然同属神界,但却又有个本质上的区别,不知泠清发现没?
"什麽?"忘记?他忘记了什麽?仰起头,泠清满眼不解的望著龙冷漠。
修长的手指抚上那细腻的脸颊,"是人啊!还想不通吗?"
"啊?"泠清微愣,但片刻後释然。
是啊,这里和他所熟悉的仙岛麒麟山是完全不同的,这里有神、有人也有妖精、魔兽,可他出生的地方就不同了,那是个只有神、精灵的完全属於神界的仙境,没有凡人在。
"想通了?"话虽如此问,但看泠清的表情便可知他已知晓他的意思。
青东国既是神、凡都在的地方,自是少不了俗事,那麽他的质疑也得到解决了。思及此,不由想到龙君的开导,甚是感激、欢喜,"谢龙君!"
"呵呵,"面对泠清的谢语,龙冷漠轻笑以对,"泠清若真有心谢我,不如主动吻我一下如何?"
面对龙君的调侃,泠清大窘。
"哈哈哈哈......"看泠清为难的样子,龙冷漠心情大好。
但,不防泠清突然踮起脚,仰高头,微闭水眸,将唇送了上去。
那带有丝丝凉意、甜意的唇与清爽性感的薄唇相碰後,即刻如磁石吸铁般紧密贴合起来。
泠清本打算碰到就离开,但,龙冷漠岂会让他如愿。难得泠清有主动的时候,又怎会放过这机会?收紧手臂将泠清搂在怀里,加深那个浅吻。
泠清的手不自觉的勾住龙冷漠的脖子,头稍稍向後仰,美丽的水眸因染上淡淡的情欲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令湖水般清澈见底的眸子披上一层纱衣,迷离而又惑人心神。虽然昨晚已品尝过这具美妙身子的甜蜜,但现在只两唇相贴便有了再次想要的欲望。
纤长的手指探进层层的衣衫,技巧的解开内衫的带子,手指在细滑的肌肤上如弹琴般上滑至胸前,两指微并夹起一颗小巧的殷红,轻拉细磨,极尽挑逗之意。
耳畔传来怀中美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以及越来越甜腻的声音,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的从衣衫下摆开缝处滑进,隔著薄而轻软的衬裤,时重时轻的揉著小巧的臂部,不时有一指‘不慎'滑入股间,按压触碰那敏感、娇嫩的花蕾。
水色的眸子眼角含春,细碎的呻吟声像轻烟般围绕在周身,习习的清风也吹不散心中燃起的欲望之火。
明知这里是户外,明知现在是晌午,明知可能会被路过此地的巡查兵或其他人看到,明知一切都会发生,可是脑中却像有团乱麻在作祟般理也理不清,什麽也顾及不上了。
就在龙冷漠将泠清吻得迷迷糊糊,欲将其身上的衣衫全部褪去准备好好享受一番时,殿外一股气息的出现将这好事生生打断。
火速拉起泠清已被半褪的外衫,掩好裸露处,在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一处後,方向外道,"是栀吧!"来得还真是时候!
"回龙君的话,是臣下!"栀从门後走出但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的立著拱手行礼。栀心知自己刚刚打搅了龙君的‘兴致',若再上前看到什麽不该看到的,岂不是陡惹麻烦?索性就这麽远远的回话的好!
"什麽事?"替泠清扣好衣襟,看著白皙的肌肤近在眼前却碰不到,不免让龙冷漠有些失落。毕竟刚才明明可以享用一顿丰盛的‘午宴',可这会儿却生生被人搅和了,任谁心里也不舒坦!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到也不急於这一时半刻的。
"回龙君的话,臣下已按龙君的吩咐准备妥当。"若非这样,他也不会如此不巧的出现,搅扰别人的‘性福'。
"知道了,你下去吧。一刻锺後我和泠清就到。"他还有些事,需要问泠清。
"是!那臣下先行告退!"栀拱手叩安退出。
直到栀消失看不到影子,此期间泠清一直低著头,不发一语的。到不是为别的,主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大白天的,又是在户外,让人看到他也不用活了,羞也要羞死。
"泠清,"龙冷漠不勉强他抬头看他,任由他那麽低著头看地。
"嗯?"龙君想问的是李筱然说的事吗?
"你──"话刚起了头,龙冷漠又停住了,"算了,"叹了口气,"让瞬澄给你换件外出用的袍子,我在宫门口等你。"说完,龙冷漠拍了拍泠清的肩便转身离开,陡留下泠清一人站在空旷的殿外。
"龙君......"明明可以感到龙君有很多话要问他,但怎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呢?难道是不好问出口的?
"大人,进去换了衣服吧!"不知何时,瞬澄已站在泠清身後。
"嗯。"是啊,龙君还等著他呢!点点头,泠清转身向殿内走。
□□□自□由□自□在□□□
龙华宫,宫门口。
一身华服美玉饰身的龙冷漠负手遥望北方,看著片片祥云出神。身後除栀、风月、晶玉外,所有大臣皆在,都垂手静候著。
半晌,随著一阵环佩叮当声响,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向声响处望去,只见远处来了几名绝美的男子,各有风姿,让人不禁侧目呆望。
其中一人身子壮实,俊脸眉清目秀,只是眼过於冷峻,没有一丝笑意,而且从上至下一身劲黑的打扮,不免让他看起来更加冷酷。
而另两位就不同了,同样是娇柔、细长如女子的身子,但却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觉。其中一个有著似秋日晴空般的明净绿眸,带著乖巧讨喜的笑颜,穿著淡雅大方的雪色衣衫,是个像精灵一般的孩子;而另一个给人的感觉则恰恰相反,一双妩媚多情、秋波盈盈勾人心魂的媚眼散发著狐媚的气息,挂在唇边的则是狡黠而又妖媚的微笑,一身鲜亮而有些轻佻的桃红色衣衫将他妖豔的本质表露无遗。
然,这三人却并不是大家观注的对象,真正让人移不开目、只能像个呆子般愣愣瞧著的却是走在正中的那人。
晶莹、清洁如玉的水色秀发似瀑布般从头顶倾泻而下,清风把轻柔的长发吹向脑後,随风飘逸,鬓旁一股股秀发编成的六根辫子在脑後绞成一根,末端坠一精美金环,露出小巧耳上戴著的银色耳古长坠;白皙、晶莹像透明玉石般的脸恬静而俊俏,令人百看不厌;眉若远山,渐细渐淡地隐进鬓角;眼若清泉,顾盼时如灿星流动,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玉葱似的小巧鼻下,似玫瑰花般娇豔、红润的唇边挂著浅柔而粲然迷人的微笑;光滑、白皙、细腻的颈项隐入高领绣金丝团凤纹的雪色衣衫内,轻薄而飘逸绣麒麟纹的同色纱衣罩於雪色团凤纹长衫外,隐约可见其腰间饰的银色带扣下款款而动的玉石坠,透逸的风姿让人舍不得抽回目光。
但,随著两声状似不经意的轻咳声,让本已瞧得目瞪口呆的群臣恍然回神,纷纷跪倒伏首道,"龙後万福!"
泠清被众人瞧得脸颊微热,半垂羽睫,略抬纤细、莹白的指,柔声道,"平身!"随後便将目光移到龙冷漠身上。
平素总是散披的银蓝色长发此时被双龙抢珠青玉束环束起,让似净海、夜空般的长发像瀑布似地悬垂於半空中;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英挺飞扬进鬓的眉下,一双像海波般蔚蓝、明亮的眼比蓝天更清、比大海更深,燃烧著迷人的火焰,散发著无穷的魅力;高耸挺直的鼻梁下,性感且梭角分明的薄唇上挂著邪气迷人的笑;伟岸、颀长的身子在天青色绣玉色团龙纹的衣衫衬托下,更显刚毅挺拔。
看著难得盛装打扮的龙君,泠清一时看呆了,竟相对无语。最终,还是龙冷漠踱步至泠清面前,执起他的手道,"时间不早了,路途遥远,我们也早些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