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泠清 第三部 缘----sunmary[完]

"我......"泠清在犹豫，虽然有师父的保证，可他心里仍是担心。但他又确实想见龙君，想解释清楚，这种矛盾纠缠著他，让他苦恼不已。
"泠清，还记得我说过的话？"看出泠清的犹豫，洌适时的推他一把。
"......"栀看了洌一眼，不太明白这位神心里在想些什麽？怎麽一会儿一变的？
"好吧。"点点头，泠清毕竟还是渴望见到龙冷漠的，这种情感胜於恐惧。
"那我们即刻出发可好？"多留一刻就给了泠清反悔的机会，栀深知这点。况且他又猜不出洌的想法，恐其会挽留不让泠清回去。
"......好。"泠清抬头看著洌，"师父，谢谢您救泠清回来。"没有师父的及时相助，相信此刻他的处境会很糟糕。他一直未能报答师父，这让他心里很是愧疚。
"回去吧，不要想那麽多！"摸著泠清的长发，洌绽放著恬淡的笑容。作为师父能有幸照顾从麒麟幻化为人的泠清就已感到很幸福了，他并不需要什麽回报。
"......谢师父！"泠清半垂著头，心里很是感激。"那师父，我们就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师父就不送你们了。"洌起身，站在泠清面前。
"师父保重！"泠清点点头，明白洌话中的意思。
"那洌大人，我们就不多打扰告辞了！"说著，栀拱手，请泠清出门。
"等一下！"却不想，在泠清脚刚跨出门槛时，被洌阻止了，顿时栀的眉头一紧心道：‘难道洌反悔了？'
洌沈思了片刻，"泠清记住，日後不论发生什麽事，都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虽然他无法将未来告诉泠清，但至少应该给他暗示，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著他心爱的徒弟陷入痛苦绝望的沼泽中而什麽都不能帮。
"师父......"咀嚼著洌话中的意思，泠清虽是明白了些，但他不知师父究竟知道日後会发生什麽事让他如此的担心？
看泠清的神色知他已明其意，心下安生了些，将一个金色小锦囊放到泠清手中，"这个东西给你，若日後遇到不能做又必须做的事时，这个可保你一时。"他善良的心会让他选择一些对自身来说很危险的事。
握著手中的锦囊，"泠清记住了。"转过身，"栀，我们走吧。"
洌站在花厅外的空地上，望著天空中渐渐消失得看不见的白点，心里有种惆怅。此时，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搂至在怀中，"既是舍不得，何不留下，为何定要送走？"
洌摇头，有丝遗憾的道，"他未降生前我便明白，他与我今生都无缘。"纵使再多的不舍他也不能留下，只好将那份情留在心中。
"......"半晌沈默後，"不告诉他的後果，你想过没？"在更特别的时刻里，他能接受得了那种荒诞的事实吗？
"......想过。"良久，洌开口，"就是知道无论他知与否，事情都不会改其轨迹，那是他的命轨。所以，就暂且让他过段平静的日子吧。"但平静过後，将是无休止的大浪。不知那时，他能否挺过？
"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为何给他那东西？"若真是放手了，又何必给那东西？
"......"洌沈默，"因为，他始终是我最心爱的徒弟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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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不到头的天空飘著朵朵白云，清风习习，吹在身上甚是舒服。骑在乘黄身上，泠清的心思却并不在此。"栀，我......"
"事情我都知道了。"栀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你放心，回宫後我自会帮你，不必担心！"
泠清哑然的望著栀半天，心道：栀真如洌师父所猜那般会帮他？师父真是料事如神啊......
三刻锺後，他们降落在龙华宫门口，瞬澄和玄翼等人站在那里。见他下了乘黄後，立刻迎上前来齐声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字却道不出口，他知道说‘没事'是自欺欺人，很可能全龙华宫的人都已知道发生在灵静殿外的事了，他又怎可此时说无事欲盖弥彰呢？
"一会儿再说其它事吧，泠清，先随我去见龙君吧！"这会儿恐怕龙君是最急著见他的人吧？
"......"泠清未语点点头。虽然不想这麽快面对龙君，但内心的渴望让他止不住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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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宫，明心阁。
站在阁外，栀看著大门紧闭的阁门思索了片刻，转头笑对泠清道，"进去吧，龙君在里面等你呢！"
"......"泠清犹豫。
"没事，进去吧。"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替他将门推开。
泠清吸了口气，迈门进去。在他双脚刚跨进门内时，身後的门无声无息的关上了。这意味著，他要独自面对龙君。
这是泠清第一次到明心阁，好奇之余忘记了害怕从而打量起来。幽静散发著纸墨香味的书房，架上琳琅满目的书卷被窗上挂的竹帘子透进来的阳光照得斑斑驳驳的，反射出幽静的光辉。紫檀木剔花云纹长桌上，松竹梅翠竹笔筒内放著四杆白玉杆毛笔，其旁九龙戏水青玉笔架上还躺著一杆，黄玉荷蟹笔舔後是墨玉鲤戏荷叶笔洗，一方盘龙翡翠砚池前是红玉雕凤水盂。看得出来，龙君很是喜玉。
左右观望了下，并未看到龙君的身影。而书房後门轻掩，想来龙君可能在书房里闷了到外面透气。於是泠清踱步来到门前，轻轻推开虚掩著的门，入眼看到一身青衣素服的龙君立於白玉栏杆前。
望著那个有些孤独的背影，泠清良久都没有作声。直到被一阵从水面上吹来的凉风惊醒，才发现龙君已不知在何时转过身来望著他。
望著那双清澄似海的银蓝色眸子，泠清觉得也许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糟糕？但，龙君的一言不发让他意识到既使不糟也不远矣。
"回来了？"到头还是龙冷漠先开了口，虽然声音淡淡的，但似乎听不出什麽怒气来。
点点头，泠清走出门，站在日光下，仰视龙冷漠，"龙君，我──"
"不用说了。"龙冷漠打断了他的解释。
"嗯？"泠清诧异，难道龙君等的不是他的解释？还是说，龙君早已认定那就是事实了？
龙冷漠没有解释的走到泠清面前，拉起他冰凉的手後皱眉，隧脱下自己的素色外衫披在他的肩头，"你身体不好，又一路劳累的，先回去休息吧。"最近他的身体似乎很差，是不是该找个太医来看看？
"龙君？"泠清很意外，诧异龙君没有生气不说，还将外衫给他披上，叫他好好休息？
"瞬澄，"龙冷漠相信，有泠清在的地方，瞬澄定在附近。
果不其然，语毕不到片刻，瞬澄便轻盈来到他们面前拱手道，"龙君。"
"送泠清回去，"龙冷漠拉著泠清不再冰冷的手，交给瞬澄嘱咐道，"回去後先让泠清暖下身再休息。"他的体温一直是低的他知道，但，这次似乎不同寻常。
"是。"瞬澄扶著泠清，"大人，回去吧。"
泠清半侧著身子，凝望著龙冷漠。他现在完全糊涂了，他原以为龙君会很生气，可是并没有？到底龙君是怎麽想的呢？他不清楚。
半晌，泠清才回身与瞬澄离去。
眼见泠清离开後，龙冷漠坐在白玉栏杆上，侧头望著荷池，看著里面泛著淡淡涟漪的水面笑了。
为何他不问？
很简单啊，因为他根本就知道那不是真的！
事发时他真的很生气，所以转瞬由武跃宫回到龙华宫。但其实他转身要离开时的瞬间便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无非又是别离搞得一个不成模样的小把戏罢了，为的不就是让他误会泠清吗？
那他就顺了他的意，让他误以为他当真好了，所以他选择负气离开。他相信泠清会很快跟著他的脚步回去的，这样就可早点儿完成离开武跃宫的计划了。
没错，打从接受别离的邀请到武跃宫後，他就一直在找机会准备回去，而别离搞的这个小把戏正是他最好的机会，他自是会善加利用了！
只是他未料到泠清会再次昏倒，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洌将泠清带回了麒麟山？他不清楚洌是如何知道的？
不过，洌是如何知道的他不关心，他盘算的是如何接泠清回来？正当他想这件事时，栀的出现让他有了完美的借口，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而且他相信，经过这次的事後，别离会安分一阵子了吧？

13

夕夜殿，飞露阁。
站在窗前，凝霜把玩著手中的一枝荷花，心思随著片片被他揪下来的花瓣飘向远方。
该说武别离笨呢，还是龙冷漠太聪明？武别离以为龙冷漠相信他制造的假象？哼哼，连他都不信，更何况是龙冷漠？
凝霜冷嗤。不过火红的眸子转了下，又笑了。
不过这笨死了的武别离好像还有那麽丁点儿的用处，至少此时龙冷漠对泠清的信任有点儿动摇了。但至於有多麽大的影响，目前他还没看出来，还需要一段时日的观察及试探才知。
不过武别离的用处也就是这麽多了，他毕竟是个君王，不能像他这般狠下心来做大事，他还要顾及他们师兄弟间的感情。
不过就目前所做的一切都还不够格儿让他有机会实行‘偷天换日'的计划，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筹备。
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好能快些执行计划。但，如何能快些进行呢？
正待凝霜思索之迹，一个人影悄然靠近。
"你就是云泠清从魔界带回来的凝霜？"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凝霜一惊，什麽人能闯进他的飞露阁，而且是在他完全不知的情况下？如果此时对方要对他不利的话，那他很可能早就没命了！思及此，凝霜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还是努力稳住情绪，露出一贯的笑，"我就是凝霜，请问贵客是──"
尽管凝霜笑脸相迎，但对方却并不领情，扯扯唇角，"得了，收起那副假相吧，我知道你很不情愿对我笑！我不会碍著你的计划的！"对方的话直指凝霜的心窝。
凝霜的脸倏地僵住，收起笑容严肃道，"阁下是来要我的命的？"他是龙冷漠的探子？不知他的身手如何？但就他所知，若真是龙冷漠派来的探子他是不会有生还的机会的。
没想到，他的话令对方笑了，"要你的命？怎麽会！"对方仿佛听凝霜讲了笑话般大笑起来。
只是，对方笑得越开心，凝霜越紧张。他明白，在实战中越是放松警惕的人越是容易被人杀掉，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
"你不用提防我！"对方轻易看出他的戒备，全身放松的靠在门边，"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的！"不然，他才不会来这个地方。
"哦？"合作？凝霜挑挑眉。他看不出对方有来合作的意思，他一身的杀气，哪有合作的意图？
"对，合作！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事，而我也想！"看到凝霜变了脸色，对方补充道，"只不过，我们的最终目的不一样罢了！"他要的是那个人，而他嘛......
"......"该不该相信呢？凝霜上下打量著对方，俊酷模样一脸正直相儿，不像会算计人的样子，会不会是圈套？
"怎麽样？我们联手起来，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达成目的，这样不好吗？"对方似乎很清楚凝霜的想法，他抛出了诱饵，只等对方上钩。而凝霜的反应果然没让他失望，因为他的条件正是凝霜最迫切要的。
"......请进来详谈吧！"听到凝霜的话，对方笑了。他知道，很快地，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那麽这一趟，他就没有白来！
云泠清，你很快就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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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宫，夕夜殿。
也许是回到令他安心的地方，也许是心里不再有负担，总之在热水池里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暖了身子後，再钻到同样暖暖的被窝里，那种舒服是无法形容的。而且他整晚都睡得很沈，直到翌日瞬澄来叫才醒来，算是他久违的好梦吧。
此刻用过早膳後，坐在莲池旁的躺椅上，很舒服、很放松的随著摇晃的椅身欣赏著早时的莲的美丽与高雅。
一阵清风吹过，莲叶微微摇曳，层层相依，清晨的露珠汇集在莲叶中心，聚起一粒粒明珠，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散发出五彩宝石般绚烂的光彩。七彩的莲迎著朝日或开、或谢，那种美不是能说得出来的。
"大人，"
"嗯？"泠清微侧头，看到瞬澄欲言又止的样子，寻思了下，"有什麽事吗？"
"......"瞬澄默然不语。
但越是这样，越勾起泠清的好奇心，"出什麽事了？"
"没事，大人。"见泠清误会，瞬澄忙解释。
"那是为什麽？"龙君有事？
"大人，恕瞬澄无礼，瞬澄不明白为何武君那麽了解大人？"之前的事是他亲身经历，而後的事情他也略有所闻，但对武君能知千里之外的事倍感好奇？
"......"泠清无言。他现在不能运用法术卜知，但就凭预感猜测，他觉得这些消息乃是知他的人故意泄出去的。而且，他也对此人是谁有了大概的了解，只是目前他还不愿面对罢了。
"大人？"
"也许是道听途说的。"现在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而且，他并不想将那个人揪出来，因为一旦将他拉到日光下，面对的会是龙君最严酷的刑罚，而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哦。"道听途说？听得如此准确？瞬澄不信。相比较而言，他还是觉得缙儇的说辞有些道理，他也认为是大人身边的人将消息泄出去的。依大人的聪明不会猜不出的，大人现在不提估计是有意包庇对方。
"对了瞬澄，你帮我准备下，一会儿我想去探望个人。"自身体欠佳後，他似乎忘记一些重要的事。
"好。大人要去哪里？"能得大人亲自探望？是什麽身份的人呢？
"你先去准备，一会儿便知。"泠清说完便要起身，瞬澄恐其昏倒上前搀扶，泠清却推开他，"去准备东西吧。"说完，又将一张字条递给瞬澄。
瞬澄接了字条，看了字条上的字後颇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称‘是'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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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华宫，侧宫。
颜霆的样子似乎比前更糟糕了，身子瘦得已经剔不出几两肉来，双颊已经下陷，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当初那个妖媚惑人的一度极得宠的男宠。没有外伤的他在内心上有很大的创伤，双眸里散发出的绝望令人无法想像这种痛苦。
而特地前来探望的泠清看到的正是颜霆绝望的坐在地上从窗缝中看天空的景向，顿时惊得他怔愣住，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颜霆，你，还好吧？"怎麽会好呢？这与当初看到的那个红眸里总是闪著妖媚之光的漂亮男孩儿大相径庭，完全找不出当初的一丝痕迹。
而呆坐中的颜霆听到泠清的声音似乎不敢置信，缓缓的回过头，看著纤瘦而熟悉的身影，那无神的双眸竟有了神采。
"......泠、泠......泠清、清......"太久没有说过话，太久没有好好喝水保养过嗓子，当初那个拥有甜美声线的男孩儿如今说起话来是如此的沙哑且不成句子！
泠清的喉咙一紧，不顾身体不适快步来到颜霆面前，将他搀扶起来，却惊讶又心痛的发现，他竟然轻得没有什麽重量！
"大人，我来吧！"接过泠清的手，瞬澄将颜霆安置在椅上。随後不等泠清吩咐，便转身出去，回来时手里已端著一盆清水。
颜霆坐在椅上呆愣愣的看著泠清亲手接过瞬澄浸湿拧干的布巾，轻柔的替他擦拭著长久不曾打理过的脸及其它裸露在外的肌肤。鼻端传来的清香，让颜霆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