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彦泽细想着楚天望的话。娘是因为......爹喜欢上了男人,才变成了这样吗?其实,在自己的印象里,娘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体贴。她一个人照顾他们兄弟六人,那么的辛苦。而自己老是不听话,老是要闯祸。
现在他即将与杏衣成亲。杏衣是个好姑娘,他不该辜负了人家。也许,他真的和洛春无缘吧。万般的无奈,现在也于事无补。
他看着跪倒在自己跟前的天望叔,他知道,他欠他们楚家太多太多了。他扶起天望叔,让他坐在凳子上。也许,他无法给予洛春什么,但是这一刻,他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对待杏衣,即使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既然事实已经摆在自己面前,那么杀不杀接万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因为娘临终前的一句话,他就被欺骗了十年。十年里,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要为爹报仇。到头来,他却成了这个谎言中最最可笑的一个人。
接万日之所以告诉自己杀他的方法,想必是因为当年的事而内疚吧。他与爹,也算是走的辛苦。就如现在的自己和洛春。
洛春,曾经答应过你的,要好好和你在一起,恐怕现在无法实现了。我有我的苦衷,你能够谅解吗?你说过,你不求什么,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但是,你真的不求什么吗?我相信,那天你说出让我同杏衣成亲的话,心里一定痛的要死。我又何尝不是呢?天望叔说的不错,现在的我们,只是在步爹他们的后尘。为了不让杏衣变成像娘一样悔恨而死,我决定今后好好待她。所以,洛春,对不起,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因为我不配给你什么承诺。
第十五章
晚上,许洛春一人睡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
已经好几日不见姚佩了。这丫头,平时最爱缠着他了。这次他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就没有见到她来关心自己呢?等身体好点后,亲自去看看那丫头吧,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仔细想着自己这次出的事。无缘无故的肚子会那么疼,按理说,这是不正常的。难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也说不过去。还是......有人给他下了药,故意让他这么难受的?如果真是人为因素,那么究竟是谁跟他过不去?他好像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正想着,一道黑影窜进了他的屋内。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之时,他已经感觉自己被人点了穴,浑身无法动弹了。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人--是姚佩?
"很惊讶是吗?"姚佩阴冷的说,"你无法说话,那就听我说好了。一直没有想到吧,我会武功。你一定要问为什么你没有感觉出来吧,其实并不是我特地隐藏了,而是那段时间暂失武功罢了。我练的神功,每提升一次,都要有段时间丧失武功的。现在武功又渐渐恢复了,自然要开始我的行动了。"姚佩自顾自的说。
"你是要问我的来历吧。老实告诉你,我跟着你们潜入永磷就是为了杀雷彦泽的。不过那时我武功丧失,动不了手罢了。原先被追杀的我,还有天真无邪的那个我,都是我故意装出来的,怎么样,你们都被骗了吧!哈哈......"姚佩大笑两声,似乎是预示着自己的行动终于要成功了,"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十六年前,雷岩杀了我娘,现在,我就是来为我娘报仇的。本来我是准备杀雷彦泽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看来,你对他很重要。不知道杀了你会不会让他痛苦万分呢?"
"杀了他确实会让我痛苦,但是如果你真的杀了他,你也不会好过的。"雷彦泽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姚佩惊恐的看向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雷彦泽已经站在门外了。在他身边还站着童瞻。
"第一魔教女莲教教主崔玉莲,久仰大名。"雷彦泽走了几步进入屋中。姚佩一急,立马抽剑架在许洛春的脖子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不愧是永磷,消息来的真快。"姚佩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不要再向前了,不然我就杀了他。"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派人去调查你了。你虽然掩藏的很好,可是却浑身散发出一股妖气。就在前几天,我的人终于查出了你的身份,我猜测着你这两天会有所行动,于是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洛春肚子疼那一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哼!我女莲教虽为魔教,可还不至于要靠这点小计量来杀人。你爹十六年前杀了我娘,现在我也让你尝试下失去至亲之人的痛楚!"姚佩说完,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刚要对着许洛春斩下去,谁知,许洛春一个抬手,以拇指和食指夹住剑尖,阻止了姚佩的动作。
"你--"姚佩并为预料到还有这一招,她懵了。
"没人告诉你,洛春他练过解穴大法吗?靠你那种点穴功夫是点不了他的。"雷彦泽有把握的说,"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些上一辈的事情,还要再延续到我们这些小辈身上吗?倘若今日你杀了洛春,那么我就会来杀你,甚至将你魔教捣毁。这样无谓的争端,有意义吗?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是不会不明白的。"
"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姚佩说完,挥剑斩向雷彦泽。雷彦泽轻轻躲闪,闪过姚佩的剑。他纵身跃出屋外,姚佩也跟着出去了,只听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阵骚动。
屋内,许洛春坐在床上,实在是他有些虚弱,无法出去帮雷彦泽。原本这几天就在调养,现在又动用内力来解穴,着实又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童瞻踱步至许洛春身前,倾身为他擦了擦脖子处刚才被姚佩划伤的伤口。童瞻现在很庆幸洛春会解穴功,否则,刚才那种情况,估计洛春就是死在姚佩手里了。
"没有想到姚佩的身份竟然这般的显赫。枉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可她现在倒要来杀我。"许洛春懊恼的说。怎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城府都那么深?
"洛春你心肠太好,对人从不怀疑。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致命的缺点。"童瞻帮许洛春包扎了下伤口,好在伤的不深。
许洛春无言的看着面前的童瞻。他真的......心肠很好吗?就因为他心肠太好,所以他才失去了很多。每个人都看他心肠好就欺负他吗?他也是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的,不是可以轻易的被人玩弄的。
屋外的雷彦泽与姚佩打的火热,两人的功力看上去不分上下。姚佩踏在凳子上,借着凳子的力道,她狠狠一跃,举着剑直冲向雷彦泽,雷彦泽快速后退,抬脚一击,将姚佩的剑给踢飞了。
剑飞了出去,但他并未停止自己的动作,飞速冲出去,重重的给了姚佩一掌,姚佩捂着受伤的肩膀,只觉一阵剧痛,口中一股腥甜味迅速窜了起来,一大口鲜血自她口中吐出。
"你杀了我吧,既然我输了,就任由你处置。"姚佩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怒视雷彦泽。
"我不会杀你的,我早说过了,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由我们这一代来承担。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雷彦泽冷言道。
"你要放我走?放走我这个魔教之人?你不会后悔?等我功力恢复了我可是还会回来找你报仇的。"姚佩不敢置信的看着雷彦泽。
"我放你走,你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他大吼。
姚佩看了他一眼,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她暗自发誓,她会报仇的,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回来报仇的。今天既然是你放了我,那么就别怪我他日的狠心了。
雷彦泽站在庭院中许久没有动静。就这么将姚佩放走,到底是对还是错?十六年前,他爹率人铲除了魔教,没有想到,十六年后,那女人的女儿,又将魔教建立了起来,而且还是来寻他报仇的。
他并不怕姚佩再次的袭击,他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并不是办法。为了想了却这段孽缘,他今日才没有杀死姚佩,才放她离去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放虎归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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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彦泽的婚事如火如荼的正在筹办中。这天,楚杏衣来到了许洛春这。刚开始,许洛春有些惊讶,因为楚杏衣几乎很少来自己这里。邀她进了屋,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洛春的屋子还是这么的简朴啊!"楚杏衣笑着四下看了下,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总是在一起玩耍。每次玩捉迷藏的时候,楚杏衣就爱躲进许洛春的屋子里。
"我喜欢简单干净,你明白的。"许洛春会心一笑。如果真能够回到童年就好了,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
"我和彦泽快要成亲了,真的很高兴呢。彦泽近来比较忙碌,他要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东西来。他说你最近身体比较虚弱,让我拿点补药来给你吃。"楚杏衣故意将成亲说的比较大声。想借此来看看许洛春作何反应。可是许洛春的反应竟让她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收下了楚杏衣手里的补药。
"那要劳驾杏衣替我谢谢庄主了。"他又将彦泽两字改成了庄主。虽然他已经习惯于唤他彦泽,但是,既然他们要划清界限,那么就要从细节做起。早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相恋,他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是自己逼着他去成亲的,那么就不能怪他的无情。天望叔说的没有错,他们在一起没有好结果,还会害得杏衣成为被人唾弃的弃妇。她和彦泽的婚事,早就是已经昭告天下的,如果彦泽当初执意取消这门婚事,那么杏衣的终身就被毁了。
他不可以做这么个自私的人。毁了别人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幸福。所以他宁可自己痛苦,也要看着别人在笑。童瞻说他心肠太好。是的,他比较心软。心软的人,注定办不好事。对于自己的感情,他也无法处理好。
"洛春,你一定要好好吃那些药啊,别辜负彦泽的一番好心。况且,我们大婚那天,还等着你健健康康的来参加呢!"楚杏衣奸笑两声,便离去了。
许洛春看了看堆在桌子上的药。这药是彦泽送来的,那么他就喝吧!反正对身子不会有坏处就是了。至于他大婚那天,他是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去参加的。
"今日怎么有雅兴找我下棋?"童瞻拿起一颗黑子,"啪"的一下,毫不犹豫的放到棋盘上,"你输了!"
对面的许洛春仔细斟酌了下棋盘上的棋局,过了一会才缓缓说:"唉,我是输了。"
"你今日老是心不在焉的,从刚才开始与你对弈起,你就一直走错步,你这样,不输也难。怎么了?"原本想要开始闭关帮雷彦泽铸剑的童瞻,前几天接到雷彦泽的传令,要他不要铸了。他不明白,一会要他铸剑的人也是他,现在不要他铸剑的人又是他。以为他剑父的名号是打着玩的,可以随便供他拆迁啊?也好,不用他铸剑,也省去了他不少力气。只是,这样他就没有什么理由在永磷长居了。必须要想个办法。
"我只是在想庄主大婚那日,送什么贺礼。"许洛春将自己的白棋一颗一颗的拿走,放入棋盒中,准备与童瞻来个第二局。
童瞻的一只手覆上许洛春正在收棋的手,让他的动作静止在棋盘上:"你在说什么?真不明白,明明那么喜欢着他,却还要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去恭喜他。洛春,你让人无法捉摸。"
"你不会明白的!"许洛春挣脱出他的手,低头说。
"我是无法明白。我只想知道,你在在意着什么?雷彦泽他可以抛去自己庄主的身份,低声下气的和你说话。而你呢?只是一味的在退让,甚至还要逼着他去成亲。我是个外人,可是我也看出来,他并不喜欢那个女子,他们勉强的成亲,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就愿意看着你心爱的人痛苦吗?许洛春,今天我才发现,你竟然这么自私。"童瞻气愤难耐。看着洛春这么的痛苦,他也跟着痛苦。这是否意味着,他喜欢上洛春了?
"就算我自私好了。"许洛春说完,起身离开椅子,转身走开。可刚走了几步,就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地。
童瞻看到,立刻上前搀扶许洛春。不过许洛春倔强的不要他扶,费力的从地上站起。童瞻这才发现,洛春脸色不好,毫无血色。走路摇摇晃晃的,随时欲倒的样子。
"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调养了那么数日还是未见好转。"就算许洛春再怎么不要自己搀扶,他也扶定了。他那个样子,让他怎么忍心站在原处光看着啊。
"没事,不要你管。"他推开童瞻,在原地站了一会,舒了口气,才再度迈步朝着自己的屋子前行。
好一句"不要你管",把童瞻的心顿时击个粉碎。什么叫不要他管?难道他们连朋友都不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关心,难道是错误的?他不敢奢望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机会。他只是想远远的守护着洛春,在他一个人孤独的时候,给予他温暖,这也不行吗?
他没有再次上前去扶洛春。直到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还是站立在远方,久久的看着。
有很多事,他不懂。他想要去弄懂,但是无论怎么努力的去探究,还是无法弄懂。喜欢一个人,真的需要这么的辛苦吗?当自己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如此的痛苦吗?
更新完毕--
第十六章
雷彦泽独自坐在大堂内,他倚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非常颓废。手里拿着酒杯,桌子上放着好几瓶酒。
只恨自己喝不醉,否则一醉解千愁。
再过几日他就要和杏衣成亲了。这迫在眉睫的事情,扰的他心神不宁。这几日一直躲避在大堂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洛春了,不知道他可好?
"大哥--"这时,雷彦泽的七弟雷御煊跑进了大堂。这小子机灵的很,很讨人喜欢。才进永磷不久,就已经跟庄内的人都相处的不错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雷彦泽看着弟弟,这些日子来,弟弟胖了不少,原本枯黄的皮肤也略见血色了。
"二哥老是逼着我习武,我不要。我要跟着六哥出去玩。"雷御煊撅着嘴说。
"你六哥成天不学无术,只知道在外鬼混。二哥他要你习武也是为了你好。到时再让你四哥教你念书。如果实在闲着无聊,可以去三哥那看看你三哥栽种的花卉,很漂亮的。或者去五哥那让他弹琴给你听。只是不要跟着你六哥瞎玩就是了。"对着这个年仅十岁的弟弟,雷彦泽很少有的显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可是......跟着六哥玩很有乐趣啊!我不要习武,不要念书。"雷御煊大吵着。
"御煊,原来你在这,快跟二哥走,别来打扰你大哥。"雷靖云走进大堂,将雷御煊拉走。雷御煊虽有挣扎,但力量上不及雷靖云,最后终于被雷靖云带了出去。
雷彦泽看着离去的雷御煊,想着十岁前的自己,也跟他一样。整天只知道玩耍,不务正业。他和洛春还有杏衣,那时天天腻在一起,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什么都玩过。只不过洛春胆子小,多半是和杏衣在一边看着他玩罢了。
只可惜,现在逝去的童年已不复返。而他和洛春之间的距离,也会随着他的成亲而越发的疏远了吧。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造物弄人。洛春害怕世人的言论,坚决要他同杏衣成亲。他同意了,就是不容改变的事实了。那么,他和杏衣成亲以后,又会怎么样呢?对三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折磨。
几日后,雷彦泽大婚之日。各方被邀请的人纷纷赶至永磷山庄。
楚杏衣一早就起来了,昨晚硬是没有睡着。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她终于要成为雷彦泽的妻子了。由着身边的人给她打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些想要落泪。
当初看到彦泽亲洛春那一幕,她真的懵了。她不是没有听说过断袖这个东西,只是当她真的亲眼看到,而且对方还是自己即将成亲的人,她能好受吗?所以她想尽办法要拆散他和洛春,因为她很爱很爱他。为了爱他,她可以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