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纬觉得刚刚那一瞬间的温柔立刻被这一切撕碎。男人果然还只是为了满足肉欲玩弄自己而来的。
「──啊──不要...」阿纬痛苦地惨叫著,伴随男人剧烈的动作,他只更加深自己内心的恨意。
「我要让你恨我一辈子...一辈子...啊──纬...」男人将他满满的欲火射在阿纬的体内。
感受到体内充满的温热,阿纬绝望地闭上双眼,男人不打算放过自己,反而又继续抽动了起来──
身体里头混杂著男人的精液,後穴裂开的血液,男人反而更顺利地抽动了起来,另一手伸到前面去玩弄著他因疼痛而软下的分身...
在男人双手的玩弄下,身体居然又有了反应。
阿纬根本没办法面对自己居然再次勃起。他再次反抗地挣扎,他不想要这样高潮...
「啊...纬...好棒...」阿纬的後穴感受著男人的进出,听到男人满足地在耳边低声喃道...
快感渐渐地在体内作祟。身上有的不只是疼痛了,而是和那男人一样感受到让人堕落的快感...
「──不要、你、我不要──唔啊──」
随著高潮,他昏眩过去。模糊的意识中,他好像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些事情...那次也是如此不甘愿地在他身下得到高潮...
然而这次伴随的绝望感,却让他想到乾脆就这样再也不要醒过来好了...
雷胤和王苹兰的婚礼被大大地登上报纸、新闻,婚礼现场华丽、席开百桌、包下了整个饭店的最顶几层楼、别出心裁的婚礼会场布置,以及两人幸福的合影,全部都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得见。
阿纬当然有参加他们的婚礼。王苹兰哭得眼睛红红的,轻轻地和自己握手道:「谢谢你让我有这麽幸福的婚礼。」
阿纬淡淡地微笑回应。那晚激情之後,雷每次都会和王苹兰一起来讨论婚礼的事宜,让阿纬几乎不敢正视王苹兰,也无法面对雷,直至後来乾脆请其他员工来帮忙──自己以还有别的工作为藉口脱身。
阿纬第一次办婚礼办得这麽五味杂陈。
新郎面无表情地挽著一脸幸福的新娘,四周的人都在祝福他们,诚挚地对他们微笑,献上祝福。阿纬却愈看愈觉得一阵酸──
无法真心祝福那男人。他根本就不配得到这种幸福。
他只待了半个小时,马上离开那让他窒息的婚礼。
阿纬重新整理自己,回到工作上。男人的事情他非得淡忘,更加努力地工作──心情却一直无法平复...
三年,又遇到那个男人,他要结婚了。
又过了三个月,为什麽自己还是无法摆脱那男人对自己造成的阴影──
为什麽只要一到深夜睡不著脑中就浮现那男人的脸孔?
下班。阿纬拖著重重的脚步,停好车,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
夜色昏暗,路灯昏昏地照著,阿纬隐约看见有个人在家门口。
走近,觉得有些好奇,阿纬眯起双眼想快点看清楚是否有人,...高大的身材超过围墙,逐渐看清...不用眯著眼阿纬也看清是谁了──
雷胤。
那个害他心神不宁的男人。
「有何贵干?」
「我离婚了。」那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那又如何?」
男人伸出手,紧紧搂住阿纬。
「──放开我!」阿纬用力挣脱男人,并用力地赏了男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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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雷胤内心苦笑,自己居然要结婚了。而且还是「他」为自己筹办的婚礼──
三年前,雷胤带著人,以及一大笔的现金现场将谢民纬所背负的债务一口气还清。那一大笔的现金,就算他的店营运再好,一口气抽走几百万还是无法负荷,他踏进了那从高中以後再也没踏进去的家。
父亲绝对有这麽多钱可以提供。只是必然有他的条件──
「──和王董的女儿结婚。」父亲威严的脸如此道。
他凝视著父亲,他比离家时苍老许多。然而没变的仍是手上的钻戒和钻表。
「和他女儿先交往一阵子,然後结婚。之後要离要怎样随便你...」
他听得出来这是父亲想要拓展势力的手段,他接受了。
为了谢民纬。
雷胤自己不懂为什麽愿意为了谢民纬向父亲低头借钱,居然愿意为了谢民纬娶一个女人──愈想他愈觉得不甘心、不正常,他要将谢民纬赶出自己的店,从身边赶走。
他没忘了谢民纬不愿意离开的神情。他知道谢民纬是为了钱,所以愿意做贱自己,他甚至有点希望如果谢民纬是真的舍不得自己...
不可能的。
和王苹兰来往了三年,一个单纯愚蠢无知的女人,然後和她订婚、结婚...他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中,只有那个晚上──
隔了三年。
他居然又见到谢民纬。他完全失控。查到了他住哪里──马上追了上去...只有那个夜晚。像是满足了他三年来的需求──他不管谢民纬怎麽抵抗,他只想要他...
结婚後三个月,因为他从来不愿意碰妻子,终於受不了这种生活的王苹兰,含著泪提出离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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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民纬一拳结实地打在雷胤的脸上,雷胤後退了几步,伸手轻抚了一下脸颊,然後谢民纬第二拳正要再落下时,他单手将他的拳头接下,一个反身,抵制住谢民纬的动作。
「──放开我!!!」谢民纬咬牙。身材力气完全敌不过对方,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雷胤将谢民纬推上停在路旁的车,就是那辆他之前见过的黑色跑车,一坐上副驾驶座,雷胤马上把车门关上,从另一边上车,马上开车。
「我要下车。让我下车!!」谢民纬扭动著门把,企图要开车门。雷胤不理会他的抗议。
车子行进的速度很快,谢民纬根本不知道雷胤要将自己带去哪里,他只想逃离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找到门锁,拉起来,将车门打开──
「你想干嘛!?」雷胤没预料到他会将车门打开,伸出手来拉住谢民纬,风呼啸地灌进车。
「我要下车!」完全不顾有任何危险,谢民纬用力地企图甩开雷胤的手。
「你会掉下去──」雷胤放慢车速,快车道上还有其他行进的车子,所以不能一下子就停下来,正欲往路边靠时,却没注意到右方还有辆来车急速往前行进──
叽───
碰!!!!!!!!!!!!!!!!!!!!!
一阵混乱。煞车声和巨大的撞击声交错。
一个强大的撞击从雷胤的车後方撞了上去,雷胤因而放开拉著谢民纬的手──谢民纬从自己眼前掉出车外。
自己也往前一撞──
接下来雷胤完全失去意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了。
「阿纬...阿嬷不是交代你要好好吃饭...怎麽变瘦了啊?」奶奶捏捏自己的手臂,担心道。
他想回答奶奶问题,却怎样也开不了口。奶奶那张充满皱纹堆满笑容的脸就在眼前,他多想伸出手去抱住奶奶──
「阿纬...不要让阿嬷烦恼啊...都几岁的大人了...」
奶奶等一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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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都好痛。头好沉、眼皮好重。
为什麽会这麽亮?什麽灯光照在自己的头上?
『患者有心跳了。』有个冷冷的女人声音传进耳中。
『好,继续手术。』这次是另一个男人说话。
手术?什麽手术...
眼睛睁不开、头还是一样沉...但是全身上下都没感觉了。
──再次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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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结束了吗?顺利吗?他有没有事?」王苹兰站在手术室外,紧张地问著刚从手术室走出来带著口罩的护士。
「请再耐心等待。马上就会结束了。目前患者状况很稳定...」护士说完便快速离开。
王苹兰退後几步,又坐回椅子上。双眼红肿,脸色苍白,看得出来从昨晚她接到雷胤发生意外的通知赶到医院以後,再也没睡觉。
现在她正守在雷胤的手术室外,虽听说与雷胤同车的谢民纬更严重,目前还在急救当中,却无暇去关心另一头的情形...
她双手捂著脸,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祈祷著雷胤能没事。
又过了一个小时後,医生从手术房里走出来。雷胤躺在後头的推床上,两位护士将他推出来。
「病人现在没什麽大碍,只需要住院观察一阵子。请夫人等一下过来谈谈。」
王苹兰松了口气──又拉著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护士问道,「那请问...另外一位出意外的先生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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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民纬终於睁开眼睛。
睁开眼时他只觉得眼前又是一片刺眼的亮光,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也没任何感觉,唯一存在的只有自己的意识。
他又眨了几次眼睛,尝试要移动自己的身体,只感受到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後看眼睛终於可以恢复平常的视线,他看到至少十年没见过的阿姨和姨丈都在旁边,热络地望著自己,开阖的嘴巴好像在说什麽。
转移视线,顶上是白色的墙,旁边有点滴,窗户外是一片蓝天,房间是一片冷漠的白,他想要挂幅画在上面增加情感──当然只是想想。视线又回到阿姨姨丈身上,好像渐渐听到一点声音...慢慢变大。
身体仍然无法移动。他连想皱眉头都觉得脑袋不是自己的。
「...¨阿纬!!」姨丈开阖的嘴巴,让他终於明白对方是在呼唤著自己。
「怎麽办他为什麽睁开眼睛还是没反应?」这是阿姨的声音。
「别担心等等医生就来了。」姨丈又回答。
医生?为什麽会有医生?──医院?这里是医院?他讨厌医院。他讨厌医院的药水味、每个人都戴著口罩的冷漠脸孔、对於生命的逝去完全因「习惯」而不是那麽在意的地方...
他又没知觉地想皱眉。当然仍是徒劳无功。
然後又有人走过来自己床边。是个穿著白袍,额头以上几乎秃了一半,瘦高的一个中年男子。这是阿姨所谓的医生吧?
医生撑开自己眼皮拿著手电筒照射自己的眼睛,他却无法闪躲,虽觉得不舒服。然後医生转过头去跟阿姨说了很多话,他听不太进去,只隐约听到说什麽好现象什麽的...
谢民纬想出声,说句阿姨好久不见也好。却怎样也没感觉。无法出声、无法动弹,谢民纬第一次觉得看这个世界这麽累,眼睛好酸涩,他又闭上双眼,然後听见阿姨歇斯底里地在一旁紧张地问著医生他是怎麽回事──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充足的休息,别太紧张,下次醒来时他会更好转。」医生说了这句话,离开了。
在他正式睡著以前,他想著他果然讨厌医院,因为他们总是对於其他人的担心、伤心各种反应处之淡然...即便这是他们的职业,他们冷静的态度有时真让旁观者不服气。
然後他又睡著了。
再次醒来时他不知道是何时,也许是夜晚,房间里电灯亮著,窗帘拉上,床边坐著一个男人,他认出那是姨丈,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想出声叫他去休息,仍然无法。
然後听见房间外面似乎有些吵闹声。
阿姨在歇斯底里地尖叫著什麽──「...耽误他的人生啊!!害死了他──」
然後又隐约传来一点哭泣的声音。
然後谢民纬又睡著了。
谢民纬感觉到有人握著自己的手。没知觉的手在这时候终於有些感觉了...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无力控制...
一片漆黑的世界。听不到看不到无法移动身体──他只希望握著自己的手不要放开自己...
谢民纬想做些什麽...现在却连思考和害怕都没办法了...他无力地让自己的意识又陷入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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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车祸的时候,谢民纬因为男人突然放开了自己的手,本就施力往後靠的身体因而向打开的车门外飞了出去...
谢民纬摔到马路上滚了几圈,然後头部撞到路边的栏杆。
而雷胤虽在车上遭到後方车子猛力撞击,往前撞方向盘失去意识,目击者却说看到他摇摇晃晃走下车,嘴巴似乎喃喃地念著什麽──然後被後方别的来车从人撞了上去...
两人被送到医院。情况都非常的紧急──
医院分别联络上了雷胤和谢民纬的家人,雷胤的父亲交代秘书下去处理。最後是王苹兰一接到消息立即赶去医院。而谢民纬父母都不在,相依为命的祖父母也辞世,医院辗转联络上公司,公司派人前去,然後另外再联络上谢民纬很久没连络的母亲的妹妹。
雷胤的腿完蛋了。
开完刀以後,雷胤除了需要多休息以外,医生私底下与王苹兰谈过。雷胤的左脚从今以後都无法恢复正常机能,需要靠拐杖或者义肢才能继续活动。
王苹兰当场落泪。她不能接受也不敢想像胤少了一条腿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她怎麽舍得让胤受这种苦?她宁可她双腿都废了、胤不要她也没关系、孤独地终老一生也好,她不要她最爱的胤从此痛苦地过日子...──她承认她在彻底领悟她和胤不可能时有恨过胤,然而她还是无法想像胤将要面对的苦。
她哭著求医生,任何方法都好,只要能让胤的脚恢复...
「小姐,抱歉,我爱莫能助。」医生只是摇头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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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民纬陷入昏迷。医生查不出来除了外部的皮肉伤,谢民纬的脑部究竟哪里有问题──
姨丈和阿姨在隔天白天时赶到,彼时谢民纬已经在病房中,王苹兰正好前来探视。阿姨、姨丈以为他是阿纬的女朋友,聊了几句以後才知道原来是阿纬当时在车上朋友的老婆...
□□□自□由□自□在□□□
昨晚十一时,A市忠孝路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辆黑色跑车在快车道上,疑似车上两人起争执,副驾驶座车门打开,车子紧急往路边停靠,遭到後方来车撞击,副驾驶不幸摔落车外。驾驶者在受到撞击以後,没注意路况即下车,又遭後方另一辆虽减速却来不及煞车的小客车撞上。
据了解,被撞的驾驶者正是前阵子新婚的Q公司董事长千金的丈夫,雷胤,而开车门的是当时为他们规划婚礼的创意总监。
至於为什麽这两人会在深夜一同开车出游,为什麽在当时会开启车门造成这起不幸的意外,目前一切的答案都还尚未确定。最近又传出雷胤与王苹兰已经离婚的消息,是否这起意外与他们短暂的婚姻是否有关,王董事长不接受记者的采访,王苹兰本人却在接到意外消息时第一时间赶往医院,也不愿接受采访。
「...我们阿纬,是不是和你先生...有什麽关系?」阿姨看著病房内电视传过来的新闻,不安地开口。
阿姨是个矮瘦的中年女子,长发绑著马尾,裤装与T恤的随性穿著,看得出来她赶到医院时的慌乱模样。
「不是的...阿纬...」王苹兰往床上仍昏迷的人瞧了一眼,心里揪了一下,「──他是我先生的好朋友...从三年前就认识的好朋友。」
有点蠢对吧。
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个愚蠢的女人。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伪装成一个活在自己世界,总是很幸福快乐的女人...
从前我一直是个专心在事业上的女强人,目标是继承父亲的公司。身为独生女的我,讨厌别人以没有生儿子的同情目光看父亲,所以从小我比别人努力,我要做得比男人好。我要也能如儿子一般继承父亲的公司。
三年前,因为应酬的关系,跟著几位夫人到了某间所谓的「公关酒店」,当然这就是所谓的牛郎店。这种应酬我早已习惯如何应付,而且我很享受来这种店──我很享受所有的男人对自己俯首称臣的样子,我喜欢因为我自己的地位而让男人服侍我的感觉......那让我觉得我成功了,我的确比男人棒多了。
那天老样子,正在陶醉於与男人周旋的愉悦中时,一个男人,抱著一个裸身的男人,从我面前走了过去。
被抱的男子,一脸羞耻、正在挣扎,而抱著他的男人,浑身散发强烈的征服感──那男人已经成功支配他了。
我对那男人产生了点好奇。
父亲常常介绍不同的男人给我认识,其实他一直也很希望我快点嫁个男人好成为他理想中的女性──对,我再努力,父亲仍然也不愿意让我接手他公司。他只希望我嫁个好男人,也许那男人可以继承他公司、也许那男人可以对我很好、只要我能够嫁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