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天越!不要走!不要消失!
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人!好不容易才可以将他搂进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
"天越--"
苍嘶吼着从床上一跃而起,粗重的喘息在夜色中仿佛野兽的悲鸣。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全身却仿佛泡在冰水里一般寒冷,苍抬起手胡乱的抹着额上的汗,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在微微的颤抖。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如烟花般从自己的指间消散,不安与恐惧,蛇一般啃噬着苍的心。
苍翻身下床,打开门,走廊里一片寂静。奔牛和狂马都已先回了冥界报告这儿发生的事,因为林耀生的极力挽留,天越决定再在留一夜,他自然也留了下来,可是,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不祥!
走到隔壁的房间轻轻推了推,竟是锁着的,苍的指间溢出淡淡的红色光芒,那门便悄无声息的打开。夜晚,无法阻隔他的视线,那蜷缩在被中睡的正熟的人让他松了口气。
慢慢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苍抬手捋过天越搭在脸颊上的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因为熟睡而微微开启的唇红艳的仿佛黄泉怒放的彼岸花,妩媚的挑动着他的心。呼吸,变的有些急促,低下头,缓缓的,轻柔的,覆上那吐着甜美气息的唇,仿佛易碎的琉璃,让他莫名的心疼。
这个人,自己要如何保护?
这个人,自己如何才抓的住?
如果可以,多想带着他远离这所有的一切,没有封魔阵,没有千年之劫,没有杀戮与死亡!只要看着他灵动的眼与灿烂的笑容,终老此生!
身下的人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要醒了,苍却没有松开唇,却加深了几分。
天越一睁眼便发现自己个人压着,魂都差点吓飞了,等发现是苍,那肚子里就一团火。
这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干什么!
天越抬起手想将苍推开,却被苍抓住压到头顶。惊讶的想骂,口里却被苍的舌侵占,舔弄挑逗,厮磨吮吸,阵阵的酥麻从口里仿佛电流般直往尾骨去。
天越一下就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形?难不成,今天晚节不保?
仿佛还嫌不够,苍一边吮着那唇,一边将手从睡衣的下摆探进去。微凉的指尖触在身上,让天越不自觉的一颤,下一刻,皮肤上便似着了火似的,随着那手指的移动,一寸寸热起来。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天越不耐的摩蹭着自己的身子,皱着眉扬起脖颈,低低的喘息由口里轻叹般溢出。
苍低笑着,在白皙的颈上轻轻的舔噬,然后,咬下,身下的人儿猛的弹起,然后无力的落下。手,弹奏一般在丝滑的肌肤上游走,轻轻揉捏那坚硬的樱桃,然后,一路向下。
感觉到苍的指由自己的胸前往下方而去,天越心里一惊,本能的开始抗拒,却怎么也挣不拖苍的束缚,心里一急,体内的力量自然流转,竟强横的将苍弹了出去。
天越翻身一跃压坐在苍身上,微喘着恼怒的看着躺倒在床上的男子。
"你干什么?"
一片寂静。苍的嘴角有些抽搐。
......好吧,他承认这个问题很白痴!不过......
天越烦躁的将掉落额前的发捋回去,不爽的看着那俊美的人。被夜袭的明明是他吧,他都没惊慌失措外加尖叫非礼,为什么这家伙却要露出那种满含不安与恐惧的眼神?在接受了伽蓝的力量之后,估计这世上除了魔尊之外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可,苍,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叹了口气,天越忽然伸手用力拉住苍的睡衣,左右一扯,扣子便四散开来,露出里头古铜色的肌肤。苍愕然的看着忽然开始发威的天越,有些反应不过来。
天越挑起眉,舌,轻轻舔过干裂的唇,手,慢动作似的解着自己的的睡衣扣子,妩媚的脸上,荡漾着别样的春情,苍僵着身子,咽了口唾液,伸出手想抚上天越的脸,却被天越一掌打掉。
微笑着扬起脸,吊起眼梢,墨色的眸中闪着勾人的光。
"我要在上面。"
苍一愣,然后露出大大的笑容,猛的将天越的头压下,狠狠的吻上那诱人的唇。
"没问题!"
......
事实证明,和苍玩计谋,天越永远只有被整的份。他怎么就没想到做受的那方也可以在‘上面'呢?
趴在床上自我检讨了十遍外带诅咒苍一百遍后天越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洗梳,准备和林耀生打过招呼后就回冥界。然而等两人到客厅时并没有看到林耀生,只有林夙云坐在沙发上看报。看到苍和天越由楼上下来,林夙云摘下眼镜站起来。
"怎么?要走了?"
天越点点头:"舅舅呢?"
"公司有事,出去了。"
林夙云走近天越,搭上他的肩膀,嘴角带笑的说道:"不再住几天吗?其实,也不用急着回去吧。"
"不了,我们......"r
天越还没说完,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撞开,汀娜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跪倒在地。
"汀娜!"
天越想上前,却被林夙云一把扯住,手腕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皱眉,林夙云却只是柔和的笑着,深黑的眼中流转着让天越心寒的光。
"你怎么搞成这样?"
一边的苍早迎上去扶住汀娜,汀娜浑身是血的瘫在苍怀里,嘴唇翕合着仿佛想说什么。苍皱了皱眉,耳朵凑上去想听清楚。
"苍!"
天越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带着深沉的恐惧与颤抖。胸口,像被什么啃噬一般,传来刀割般的刺痛。缓缓的低头,汀娜扭曲着脸庞,嘴角挑起嘲讽的笑,右手深深的扎入他的胸中。
"你......"
黑色的火焰猛的燃起,卷起强大的气流,苍一挥手击在汀娜的胸口,汀娜却没有躲避,硬生生的挨了一掌后飞了出去。黑色的影子从汀娜的身体中溢出,化为人形落在地上,而早已昏迷的汀娜则被忽然出现的雷斯接住。
"苍!"
天越嘶吼着想朝苍跑去,却忽然被林夙云搂进怀里,那熟悉的感觉让天越的身子猛的僵直。
梦里......的......
"伽蓝......"
低哑的金属质地的冰冷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吐息喷在颈上,让天越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慢慢的扭头,冰蓝的发倾泻而下,仿佛天空中直接裁下的绫带,金与银的眼在微挑的眉下焯焯生辉,却是冰冷的带着噬血的光。
"......霆......啸......"
"伽蓝,你说我要怎么罚你?明明就在你眼前,你竟认不出我,嗯?"
下颌猛的被挑起,天越的头被迫后仰,唇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没有任何的温柔和爱怜,只是纯粹的肆虐与惩罚。
"放开他!"
苍挣扎着站起来,胸口被刺伤的地方仿佛被植了什么东西,在皮肤下不段蠕动,啃噬着血肉。
"苍!"
天越带在腕上的‘天蛇'发出柔和的白光,轻鸣着就要成形。霆啸一把抓住天越的腕,指甲刺入皮肤,淡淡的黑气有生命一般沿着血管向心脏部位流去。天越觉得从手腕开始一股凉气直往身体的各处奔去,与‘天蛇'的联系仿佛被割断了一般,再也感觉不到,眼前,变的越来越模糊,他拼命的眨着眼,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男子怒吼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血,一滴一滴的流下,却被身边缠绕的黑色火焰吞噬,淡淡的血色在其中流转,竟有种绝望的凄美。
苍!苍!
"舍不得么?那小虫儿可会将他的血肉吃个精光呢。"
霆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越却仿佛没有听见,还没有被黑气吞噬的右手拼命的抬起,无法发出的呐喊在心中疯狂的肆虐。
苍!走!走啊!
苍忽的停下脚步,赤金的眼中仿佛有火焰的燃烧,他猛的抬起右手,曲指成爪,一把抓在胸口,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入肉里,然后猛的一扯,那虫子和着血肉掉落在地上。
"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仿佛连灵魂都被撕裂的嘶吼回荡在空中,苍猛的跃起,劲气勃然大发,手中黑色的厉剑合着厉鬼的凄吼朝霆啸劈去。
霆啸淡淡的笑,轻轻的挥手,无形的剑气夹杂着磅礴的气压将苍的攻击一一挡回,身体仿佛被扯开一般,无数道划痕迹出现在苍的全身,无法抵挡的剑气将他狠狠的摔了出去。
"他从来都不是你的!。"
淡淡的语气,带着露骨的嘲讽,霆啸和天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客厅里。
空无一人的客厅,阳光轻柔的洒落,血迹斑驳,仿佛红莲的花,悲伤的怒放。苍倒在血泊中,惨白的脸上,血泪斑斑。右手紧紧的握着,抬起,狠狠的砸在血中,溅起一片血滴。兽般绝望的嘶吼,响彻云霄。
备战(一)
A市玉灵山的别墅中
明媚的阳光金丝般,透过如镜的落地窗洒落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白色的软絮铺织的床上,硕长的身躯包裹在月牙白的儒衫中,黑亮的发铺陈而展,印着那纯色的白,竟是别样的妖娆。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落,在眼下留下暧昧的阴影,唇,微微挑起,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阳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高贵如神祗。
这个人,即使只是静静的躺着,也仿佛最圣洁的宝石,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门悄然打开,一个留着长发的儒雅男子走了进来。那人走近床看了看,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落地窗外。越过那满院的青绿,空中,一道常人无法看到的黑色旋涡正慢慢变大。当那旋涡彻底展开时,封魔阵也将完全打开。到那时,人间,还能再见到这碧玉似的绿么?
"伽蓝,你所守护的世界已到了极限,你,要怎么办?"
目光,落在那沉睡的人身上,旋即,那人露出自嘲的微笑。一个没有灵魂的身躯,除了沉睡,还能作什么?难道,他还期望这个人能忽然醒来么?这个人的灵魂,早已挣脱命运的束缚,轮回转世,成为在他们眼中极其卑微的人类。
伽蓝,或许,仙和魔,真的有太多的不同!成为人类,到底能得到什么呢?
空气忽然出现细细的波动,男人的眼前仿佛被利刃割裂一般裂开一道一人见长的缺口,然后,霆啸,影,雷斯出现在房间中。
葵叶单膝下跪,头颅深深的埋下。
"尊上!"
"葵叶,开始吧。"霆啸走到床边,眼含温柔的抚了抚伽蓝的脸庞,然后一甩手将已经被封印住的天越的灵魂扔给葵叶。
葵叶接住那已经陷入沉睡的灵魂,平凡的容貌,眉眼间却有着不屈的倔强。
他,就是伽蓝的转世么?
将天越摆放在伽蓝的身边,葵叶分别将左右掌贴在两人的额头,低沉的吟唱仿佛自远古而来,平板却有着微妙的韵律,梵音般在空中缓缓的回荡。
天越和伽蓝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随着吟唱速度的逐渐加快,伽蓝的全身开始出现金色的斑纹,犹如古老的文字一般,而天越的灵魂则开始慢慢的稀薄。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甚至盖过了窗外耀眼的阳光。
忽然,金光暴涨,霆啸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金芒,不自觉的闭上双眼,等再睁开眼,床上已只有伽蓝一人。霆啸急切的看向葵叶,待看到葵叶微微的点了点头后,急忙坐到伽蓝的身边,神情紧张的注视着他。
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红唇微微的吐息,眉头,皱起浅浅的折纹。围在床边的四人摒息静气,死死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眼帘,蝶翼一般轻轻的抬起,悠潭般的黑眸中有着刚醒来的迷惘,然后,渐渐的清澈,仿佛极寒之地刚刚融化的冰雪,冷然中带着孤傲的尊贵。
"霆啸!"
珠玉落盘般清脆的声音让这刚毅的男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霆啸将伽蓝扶起,轻抚着他柔滑的发,温柔的将轻如羽毛的吻印上那还略嫌冰冷的唇,手臂收紧,将他紧紧的搂进怀里。
"伽蓝,我终于将你找回来了!"
伽蓝将下颌枕在霆啸的肩上,布满寒气的眼中划过一丝暖意,然后,轻挑着嘴角缓缓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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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滚开!"
压抑着怒火的低吼让围在苍四周的人不自觉的不断后退。苍提着剑,红着双眼,一步步朝封禁之门逼近,黑色的火焰在他身边缠绕吞吐,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胸口刚包扎过的伤口又一次裂开,血顺着身体滴落下来,苍却仿佛没有感觉般。
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天越被那家伙夺走!他发过誓会保护他!他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是,在那家伙的面前,他竟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力量!他需要力量!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
"苍!你别乱来!"奔牛挡在苍面前,"天越被劫走我们都很担心,但那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苍眯起眼,狰狞着面孔,仿佛被阻挡的野兽一般低吼着,对着奔牛狠狠的挥下一剑,黑色的火焰疯狂炙烧着空气,肆虐着朝奔牛袭去。
奔牛没想到苍竟然会真的下手,苍白着脸看着朝自己呼啸而来的火焰,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动也动不来。忽然,蓝光乍现,在奔牛的身边结起防御阵,孟子铮一脸寒气的挡在奔牛身前。
剑斜斜的垂下,苍似乎对自己的攻击有没有产生结果毫不关心,只是坚定的朝封禁之门走去,里面的东西,才是他的目标!
"没有钥匙,你以为你可以解开封印吗?"
苍猛的停下,扭头死死的盯着孟子铮,眼中闪着噬人的寒光。
孟子铮扶了扶眼镜,随手一抛,一个银色的东西划过天际,苍接过来,是一个雕刻着死神印记的小银牌。将那东西牢牢的握在掌中,苍头也不回的朝封禁之门走去。
孟子铮看着那绝决的背影,摇了摇头,有点不爽的嘀咕:"竟然连声谢谢都没有,真没礼貌!"
"死种马!"死里逃生的奔牛一把扯住孟子铮的衣领,吼道,"那钥匙怎么会在你手上?还有,你怎么能给苍?这样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孟子铮好脾气的捏了捏奔牛的脸颊,在被奔牛反射性的踩了一脚后,一边倒吸凉气一边事不关己的说道:"钥匙当然是通过正当渠道得来的。至于苍,他想死你就别拦着他嘛!"
"你这什么态度!"
死死将快要火山爆发的奔牛制在怀里,孟子铮朝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商帝抬了抬下巴。
"将所有在外的死神全部招回,咱们,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苍推开那厚重的大门,黑暗的房间内没有任何东西。但他知道,在这间房间内设着强大的结界,任何一点碰触都会让来人死无全尸,因为,这儿封印着冥界至宝--噬。只是一个字,却是这件至宝的本质,吞噬一切的生命,包括由黑暗中诞生的冥鬼。不,应该说,就是因为从黑暗中诞生,才更容易被同属性的至宝吞噬。从前,有多少人妄想驾驭这件至宝,却只落的尸骨不存,灵魂消散。
但是,他必须要得到它!必须!
苍定下神,将手中的钥匙扔出去,钥匙在半空中仿佛被什么牵引住停下,一道犹如水般不停晃动的结界出现在苍的面前。钥匙忽的散发出银色的光芒,然后由中心延伸出数条银线,组成一个五芒星。结界仿佛被吸收了一般渐渐消散,那钥匙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苍踏步上前,越往前走,阴气就越重,灵魂的哭嚎声越来越凄厉,光线,早已在他踏入其中时消失,仿佛是最深的地狱,连早就习惯了黑暗的他都有些看不清。
长长的通道在眼前无限的延伸,感觉已走了许久的苍忽然停下脚步。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容,手,缓缓抬起,然后猛的挥下,周围的空气仿佛碎掉的玻璃一般四裂开来,在苍的眼前,一个包裹着迷雾,看不出形体的东西悬浮在半空中。
苍走上前,阴气化成风刃,在他的全身划出道道血痕。却依然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伸出手,苍坚定的握住那东西,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仿佛潮水般倒流,被那东西吸进去。身体里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苍惨白着脸跪在地上,却还是不肯放手。黑色的阴气开始覆盖他的全身,意识,渐渐的剥离,恍惚间,那晚的梦电影一般在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