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去想别人的事情。零开始觉得头晕起来,腹中的果感更加强烈,怎么枢还没有回来啊。
对了,玖兰枢是吸血鬼,一直以血为食,人类的食物只是点缀,而他身边也一直有人照顾他,那么--他倒底会不会准备食物。
零顿时浑身冷汗,怎么把那么要紧的事情给忘记了。他赶紧起来穿上大衣,向外走去。找了很多地方,终于在河边发现了枢,枢正对着一条活生生的鱼发愣着,他看见零出现,又是一阵歉意:"抱歉,零,遇上了麻烦的事情,所以花了点时间。"
零一见这情形就明白了,什么遇上麻烦的事情啊,那分明就是枢不会烤鱼。
"行了,我来吧,我怕你烤得不合我味。"说着,零蹲下去,对着鱼三五下地刮去了鱼鳞,然后用水洗了洗,说:"回去烤下就可以了。"
在他整个过程中玖兰枢都饶有兴味地看着。
回到山洞后零很快地烤好了鱼,他将撕下半条递给玖兰枢,然后只顾自地吃了起来。刚咬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对,有点苦,他正感觉奇怪。这时枢也开始吃了起来。零又咬了一口,还是苦,这时他才想起在刮鱼鳞,洗鱼的时候他不小心弄破了某样东西,才导致影响了鱼的美味,那东西正是苦胆。
拜托,怎么会出这种差错呢。过去在做饭的时候从没有出这漏子,一定是太紧张了。那么在紧张什么呢?
零偷偷看了眼玖兰枢,他和平常一样幽雅地吃着,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不对,他一定是吃出来了,那苦味,零想。枢一直吃的是上等佳肴,怎么可能不知道鱼味呢?可如果他吃出了苦味,应该会有所反应啊。零不安地吃完整块鱼,其间视线多次在枢的身上搜索,见枢吃完后便装模作样地开始收东西。
"零,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这点事情我来吧。"枢站起来。
零松了手,看着枢出去,然后回来,最后两人坐在一起,零心里还是有点疙瘩,最后终于问:"枢,你觉得鱼的味道如何?"
"很好吃,虽然有点苦。"枢说得云淡风轻,在零心里却是个创伤,果然,他尝出那个苦味了。
第十六章
吃完鱼后做了简单的清洁,然后零一人走到山洞口坐下。
"零,进来,外面有点凉,对你的伤不太好。"枢在里面一边说一边也走了出来,将自己的大衣替零披上,很明显他知道零是不会听他的话的。
零侧身靠着墙壁,挪出了个位置,枢在零身边坐下,将手放在了零的伤腿上。
"你要干什么?"零一个灵激,脑中出现了难看的画面,连身体都情不自禁地颤了下,想后退发现身后已是墙。
"别担心,只是替你检查伤口。"说着枢已经解开了零腿上的纱布,小心地替他换上新的。"伤口要保持干燥,否则很容易发炎。"在换好纱布后枢解释道。
零点了点头,不吭声,抬头向天空看去,却发现天色又暗了下来。这让他感觉到很不可思义,这些日子时间似乎过得非常快,快到他只能捕捉到昼与夜的变化,回神过来时钟又走了两圈。
没过多久天色就全暗下来了。夜空很宁静,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更是点缀了夜的宁静。坐在枢身边的零莫名其妙地心神意乱,再看看身边的人,他的表情很安静,他用着柔和的目光凝望夜空。枢的目光中总带着淡淡的哀伤,锥生零早就注意到了,在读出了浅浅的哀意时零又不知该做什么了,是开口说些什么,还是做些什么,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减轻身边人目中的哀伤?零不知所措。
"你在想什么,零。"突然枢开口说道。
"没有。"零万万没想到枢会在这时说话,他的目光还在枢的脸上,在听见声音后赶紧移开,"我只觉得今晚天空很平静。"零补充道。
"平静?你也这么觉得?"枢扭过头去,伸手抓住了零的手,同时零的心也颤动了下。"我喜欢一个人看着天,像今天一样,不过今天身边有你。"
"原来你是嫌我打扰你了。那好,我走。"零故意违心地大声说,心里却莫名地期待枢能留住他。
"别走,零。"果然枢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意,"一起享受这篇平静很好,而且这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听了这话,零细细琢磨着枢刚刚说的"难得的机会"的涵义,其实他心里是有点清楚的,他们两人像这样静静地坐着的机会极其罕见,珍惜现在的时光,这恐怕也是枢的想法吧。
他们能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零。"
"恩?"
"我喜欢看星空,这种感觉很好。"
"想不到这样的你也有嗜好。"零说着装着重新审视了番枢,其实是在观察枢的表情,想从细微的变化中抓住其中的真实,因为他不相信枢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枢没有看他,接着说了下去,"黑夜可以包容一起,所有的秘密都溶于其中,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意......"
这真的不像是玖兰枢说的话,锥生零认识的枢根本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他骄傲,自信,立于顶点,不像是会向别人显示自己类似软弱一面的人。
这是玖兰枢的软弱吗?零自问,答案他根本不清楚,纵使深观枢的侧脸,他能看见的只有那带着伤感的眼睛而已。
然而零还是觉得,刚刚的一瞬间,虽然短暂,可玖兰枢确实是显出了他另外一面。
枢紧紧抓着零的手,零用另只手轻放在枢的手上。
"零......"枢低喃着,然后靠了过去,零听见了枢那沉重的喘息声。
"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枢没有说,可在那动作中零感觉到了。
玖兰枢,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在你的心里我又属于什么?零疑惑,却不想得到正解,因为他怕一但得知答案,现有的一切都会失去。
枢舔着零的耳朵,一边解着零的衣服,然后一路吻下去。零的身体在枢的爱抚下开始紧张,绷紧,微微颤动,脸红了起来。
"枢......"零轻喊着,同时身体为之一颤,枢扳开了他的双腿,吻着大腿内侧,所经之处留下了绚烂的血色花朵。
"枢......"
突然零的身体猛痛了下,硕大挤进了蜜穴,零控制不住自己,他用双手抱着枢,将脸贴在枢的胸口,他听见了枢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在澎湃中。
玖兰枢,我究竟算是你的什么人?
也许什么都不是吧。
在一次又一次地撞击中,零如此想,他觉得自己可以不在意一切,只要能和枢保持现有的关系就好。
"枢......我不会离开你......"情欲高涨时,零情不自禁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枢的睫毛微微动了下,他听见这话了。他看着零那满脸通红的脸颊,微湿的唇,对准吻了下去。
两人交缠了整整一夜。当零醒来的时候东方又开始泛白。他看看玖兰枢,枢靠着他正睡得香,是的,好几天了枢一直照顾着他几乎没怎么闭眼,现在身体也大约到了极限了吧。
在山谷呆上一段日子了,意外地平静生活,与在黑主学院那种快节奏的日子比起来显然轻松太多。正因为平静,所以才会担忧,想起了在悬崖上的激战,还有那个人,种种潜在的危险和不稳定因素促使零无法继续悠闲地依在枢的怀中。
零再看看枢,他还是合着眼睛,他应该睡得很沉。想起了昨夜,还有枢说过的话,零忽然有了种想为枢做些什么的想法。盘膝而坐,思索许久,再看看手上尚未愈合的指甲,他想他应该思考离开这儿的方法了。
此时,零无法继续安坐了,他起身披上大衣,一拐一拐走出了山洞。在他离开之际玖兰枢睁开了眼睛,而零没有发现。
清晨,天灰朦朦的,风中带着一丝自然的甘甜,沿着路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零停了下来,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了。他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向天空望去,是阴天,再加上峡谷地势低,在他停下来后没多久,身上的热量顿时席卷一空。其实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凉,很潮湿,零想,然后回头看去,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才惊诧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了那么多路。
这时一个重心没把握好,零摔到在地上,那条好的腿乏力无比。因为来路上为了顾及伤腿,而让好腿受力太多,现在的零两条腿都无法好好走路了。坐在地方休息,不时地检查腿上的伤势,却没有好转,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感觉麻痹。零有点怨恨自己,他靠着树干抬眼望去,他有点迷茫,究竟该怎样离开这个地方。攀沿,当然不可能,零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的磨损历历清晰,而且岩壁上没有可以支力的植物......零叹了口气,微微合上了眼。
睁着眼也好,闭着眼也好,都想不出离开的方法。突然零感觉有人一把将他横抱起来,赶忙睁开了眼睛。怎么没有发现有人在附近?念头产生,又明白,那没有必要,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玖兰枢。
"你醒来了?"零问,又补充了句,"现在是白天,你不休息吗?"
"看见你不在,我怎么能安心呢。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找你。"枢淡淡地说。
"放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到了要找离开的方式,零挣扎了几下。
"我知道,你想离开这儿,对不对。"
零点点头。
枢的表情带了点暗淡,很快那黯然消失了。
"离开的方式早就有了,只要沿着河流走,就能找到村庄,然后沿着一个又一个村子向地势高的地方走,就能回去了。当然,这得等你伤好了之后才可以准备。"
"不行。万一那个人找到这儿,怎么办?"零有点担心。
"不会的,李土来不了这儿。他的身体还在长眠。支葵千里的身体牵制了他很多力量,所以他来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枢说到这儿停顿了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怎么了?"听见自己的名字,零好奇着。
"哦?"枢看见了零眼中的疑问,只好顿了顿,回答,"是你限制了他的力量,你坠落前伤到他了,所以他无法找到这儿。"
"这算什么啊。"零有点失望,从刚刚那番话里,他可没有觉得他做了很多。不过也因此让零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乖乖地由枢抱着。零贴着枢的胸口,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听着听着眼睛开始觉得疲惫,最后合眼睡着了。
枢抱着零回到山洞,注视着零睡着的样子,想起刚刚对零说的话,一番出自本意的谎言,他开始不安,他怕零知道了那句话背后的真相会有什么反应。
那天的真相零总会知道的,消去的记忆也一定会被他找回来。
枢想着,想着,在零身边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干脆起来看着零睡着的脸。他记起过去零也曾经偷看过他沉睡的样子,那时候他其实是醒着,而今天的零却是真正睡着的。零睡得很沉,看得出他很安心,很信任自己,这让枢觉得安慰。再看看零的腿伤,好得很快,不出意外的话再一周就能正常走路了,然后他们就能离开这儿。
"零,这几天的相处我以为你会有所改变,可我看见的却是和原来一样的你。难道你一点都不留恋这样的生活,就真的那么急着想走吗?"对着零,枢说,可那番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第十七章
后来的两周里零的伤势不断好转,有好几次他向枢提出何时离开这个山谷,却都被枢忽掩过去了,最后零百无聊赖只要装着在枢面前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以示意他的腿伤以基本好了。面对零的暗示枢视而不见,他总是将目光移开,转向别处,最后零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向枢打冷战。
这是一个下午,零起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枢在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见枢醒了,零带着气恼地说。
"怎么,刚起来心情就不好?我还以为你今天会有个好心情。"枢在一边笑说。零一怔,心里明白了几分,他想,他准备离开的计划十有八酒已经被枢知道了。
"是啊。"零没好气地说,"本来确实会有好心情的,可一见你醒了,难得的好心情都散了。恩,要不你继续睡吧,那样还有补救的余地。"
"不错的主意。"枢盯着零那略带紧张的脸,用挑逗般语气继续道,"零,那么早起来你也一定很疲倦,要不我们继续休息吧。"
"我不必了。"说完零站了起来,他已经整理好了东西。其实要理的东西无非就是瓜果之类的食物,这些东西是他在凌晨睡前出去采摘的。他正想往山洞外走去,却被枢一下凌空抱了起来。
"你要去哪?准备了那样的东西,看来是想溜走。"
"我只是想出去散步而已。"
"散步需要带吃的吗?"枢不紧不慢地逼问。
"放我下来。"零挣扎着,一边急中生智说,"这个地方很讨厌,我说怎么会有讨厌的感觉,是因为有你。"
"所以你要离开?"听了零的回答,枢的眼里充满着笑意,他的双臂更用力了,不想零挣脱。
"零,这句话很熟悉么。"
刚刚零说的话正是过去玖兰枢对他说过的话。那夜零去月光寮见到枢,第一次吸他的血,枢曾经那么说过。
"不过是碰巧想到,所以就脱口而出了而已。"零在心里愤愤地想,却不料,一个不小心将上面的话说了出来。
"是脱口而出吗?还是说你是记得太熟了,所以情不自禁用了。"枢眼中的笑意更欢了,"那是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
"什么。"零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在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并没有往深处想,总觉得那句话是因为顺口所以说出的,到了现在他才想起来,那是枢说过的话,他羞红了脸,直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零,难道你有记住我说的话的习惯?如果真如此,那我以后可要小心了,不留神说漏了什么,就可能会有危险。"枢继续逗着零,同时也将零放了下来。
"有危险的人是我,跟你在一起会传染到讨厌的东西,所以现在必须走。"零急中生智想了个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却又给枢一把搂住。
"走路的时候还是一拐一拐的,虽然动作幅度很小,我看得很清楚。"
"那又怎样。"零不介意。
"如果你想今后一直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你现在大可以走了。离开这儿的路长着,长到足够让你的腿伤加剧。如果零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准备,那就走吧,我不会挽留你。"说话间枢换了个神情,戏谑的口吻全然消失,又变得和平时一样谨慎,小心,还有温柔。
那明摆着就是不让零下台,在强行留住他似的。
"我走了。"零不想受枢的摆布,倔强地说,在说完后开始后悔,其实枢说得没错,虽然腿伤好得差不多,但偶尔间还是会隐隐作痛。常常受伤的他很清楚,伤口若是不调理好,日后会成疾或是留下后遗症,严重则无法继续当吸血鬼猎人。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留下来,坐到枢的身边,倚着他,可由于刚刚的一时嘴快,加天生的好胜心,他只好违心地向外走去。
一路上零紧记着枢的话,他走得很慢,时刻留意着腿的感觉,果然没过多久,他的腿又开始疼了起来,加上入夜了,寒冷加速了伤疼,零咬着牙浑身瑟瑟发抖向前走。他不敢回头看,不敢奢望枢就跟在他身后,却一边拧起耳朵期待着身后那一丝极其微小的声响。可惜他的希望落空了,这一次玖兰枢没有跟着他。
零步步艰难地走着,终于在天亮前到达了一个小村子里。走进村子,向四处看去发现村里人也正看着他。零觉得诧异,随后又明白过来,这是个偏远的小村子,村里人没见过几个外人,所以当然会用这种目光看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