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晚避一步,被扔个正着,怒目瞪视:"想不到你也是如此小人,竟然搞偷袭。"
"以彼之道还彼至彼身。"慕白轻松退了些,表情愉悦地看着黑衣人使劲揉着自己的脸,开口:"别费力了,那东西是擦不掉的,会生生附在你的皮肤上,除非药效发作不然你就一辈子这副脸孔见人吧。"哼,敢说自己红颜祸水,那就要有胆承受后果。
末了,又好意补上:"这东西隔天发作一次,到时你会觉得皮肤奇痒无比...或许,你会生生将你皮肉给抓下来哦~~"心情愉悦,正要走人,却听身后扑腾一声。
回头一看,竟是黑衣人怕无法忍受那痛苦,先一步自断了筋脉,现下翻着白眼,已是死尸一具。
慕白冷笑,走了回去,弯腰看着那人:"白痴。被我随便糊弄就信了,"又自言自语:"那粉末就是普通的石灰染色罢了...本来还打算用来配其他药的,可惜了~~"摇摇头,随手翻了翻那人的衣服,竟也翻出了东西来。
一块金牌......果然是宫里的人,慕白已经确定无疑。
上面还有字,慕白认真辨认着:"...大内...皇帝直属!!!!"
皇帝直属......依生??
不,不可能!!不要胡思乱想!!!慕白摇摇颤颤,这绝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幕后者的计谋!!不要上当...慕白!冷静点!!
虽是这么想着,慕白却只感觉嘴里一热,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陈年旧事
封住筋脉,稳了稳气血,慕白却是再也没有了回山的念想,只想着迅速赶回宫去,把事情探个明白。
定下神来,将事情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慕白稍稍有点恍然,不由得暗怪自己多想,竟然还怀疑到依生头上去,想来自己与依生情投意合,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的嘛,单凭一块令牌又能证明什么,定是幕后者故意布局如此,只是自己只见了那几个字就沉不住气,差点就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这么想着,心情也愉悦得多了。待心情稳定下来,将筋脉解开,打算先不回灵山了,而是回宫探个究竟。
这厢已经派出了杀手来,还不知依生那厢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依生出了什么意外,是定不能饶恕自己的!
随手又掏出了点粉末往脸上随意一抹,那丝丝血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微小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想着就飞身下了屋檐,客栈突然死了个两人怕是再待下去会徒生祸端,自己还是牵了马匹就闪人好了。
果然,楼下熙熙攘攘,不少人在二楼房间看着,显然是发现了小二的惨死。
思索着等下定会来不少官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慕白悄悄进了马厩,找到自己的马匹。
正解着缰绳,就感觉肩上被人一拍。
回头,变看见了一个决计料不到会在这遇见的人。
当下跪拜,神情激动:"师傅~"
一个白眉白发的长者立于面前,带着一抹令人舒爽笑意的,不是灵山上的师傅又是何人。
只是..."师傅怎么下山来了?"灵珠说的,不是让自己上山的嘛~
"我怕你横生意外不肯上山只好自己赶来了。"长者含笑,却是不带一丝责怪。
慕白面色一人,心里惭愧,方才自己打的可不正是这样的主意,看来师傅着实对自己了解得很。
当下也不隐瞒,将有人刺杀和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
长者捻须沉思不语,许久才问:"可有个安静说话的地方?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慕白点点头,带着师傅绕过客房围观的人寻乐处偏僻的房间,两人推门进入。
虽然地点偏僻,但还有客栈有差人打扫,所幸地方还不算太脏。
方一坐下,慕白就不免催促:"师傅,您所谓何事?"
却见长者没好气白他一眼:"急什么急,师傅赶了这么久的路,还不得先歇息会啊。"说完,也不理会慕白的着急,自顾自倒了桌上的茶水来喝。
才入嘴就吐了出来:"呸呸呸,什么鬼东西,这还是人喝的不是!!"
慕白无语:"师傅,您喝惯了灵山的甘泉,当然不屑这些烧出来的井水。"
还是忍不住催促:"师傅,您就别逗徒弟我了,有什么话便快说吧。"自己还想快些赶回京去呢,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或许今晚就能回京了。
"哎,真是男大不中留啊,"老者叹气,倒像是个要嫁女儿的父亲般,半是埋怨半是不舍:"算了,为师也不为难你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或许听了我的话,你就不喜欢那小家伙了呢。"说到最后,语气逐渐正经了起来。
慕白一愣,继而笑了开去:"不会的,我此生只爱他一人,便是什么也阻止不了的。"
老者望了他许久,暗暗叹了句,情痴......也不知此事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了。
算了,听天由命吧。
慕白低着头,瞧不见表情。
长者看着,不禁有点急,想看看徒弟是何表情,偏偏慕白脸上一片阴影,却是什么也瞧不见。
"你...还好吧?"不会是方才自己的话太过使人震惊,慕白被吓住了吧?
慕白置于桌上的手握成一个拳,又松开,道:"我没事,师傅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下次,等这些事告一段落以后,徒儿定会上山看望师傅。"
老者小心试探:"可会带上那呆头小儿?"
慕白抬头,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老者这才放下心来,亏他年纪这么一大把还要受此惊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坏一姻缘',差点就意味自己办了坏事,好在这徒弟心胸宽广定是不会被那些繁文礼条给约束......也是,那么多年的心事,怎是一件这样的事就可以改变心意的。
"那好,一切小心。"这吩咐是针对行刺者说的,还未知晓幕后指使者,万事都还是小心为好。
慕白点点头:"那徒儿先行一步。"
老者看着人离去,才无意识地倒了杯水望嘴里灌,不一会又是面色不善地吐出,怒道:"这...这什么破茶!!"
扔了杯子,起身逍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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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良驹在路上狂奔,一个白衣男子骑在马背,,生得那是一个面容冠玉红唇齿白,直叫人伫立观赏--虽然只是眨眼那人就已经驾行老远--不过,那惊鸿一瞥已经够人回味良久--只是,面容忧心忡忡,像是有无限心事一般。
虽然在师傅面前话说得轻巧,不过慕白心里却不是那么平静的,想是任何一人乍听见那种事也是会震惊非常的。
伸手摸着腰间的一个香囊,似乎隔着衣料还能感觉到上面的温柔暖意。
低低唤了声:"...娘~~"语气已然哽咽。
一直以来,自己从未开口问过关于自己身世的一丝一毫。面上看似一点都不在意,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到底,还是好奇的。
关于生身父母,关于自己为何从小被遗弃,种种此类,终是压成了一块心病。
只是,今日知晓了一切,心情却非但没有好些反而越发的郁闷。
难道是因为师傅的那一句:说起来,您和当今天子也算是手足了。
手足?...握住缰绳的手几乎握不住了,慕白心里因为两个字更是苦楚难当。
怎么就成了手足了呢?
"当年,天下豪门云家有两个小姐,生得那是一个貌美如花,后来一个进了宫去,这也便是当今的太后娘娘,另一个却是不顾家人反对跟了当时江湖上最最阴毒的组织--天鹰堡的少当家,话说那天鹰堡无恶不作凶残没有人性...(省略N字),当然这都是外人的话,事实上我们天鹰堡的人个个热情善良活泼奔放(省略N字),特别是少当家--呃,也就是你父亲更是一表人才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省略N+N字)...你爹娘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可惜好景不长,天鹰堡横遭背叛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爹娘也因为如此而遭人陷害致死,临死前托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寻回,好生照料......天怜我主,我终于找到了少主你,总算不负重托......这香囊是你娘生前所不离身之物,说是她姐姐,也就是当今太后娘娘所赠,姐妹两人感情甚是要好,之后要不是她的帮忙,许是所有天鹰堡的人都没有活路了,娘娘还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已打算不将已寻得你的事告诉她,可惜少主偏偏爱上了那人...带上这香囊,或许娘娘会念在你娘的面子上,不为难你俩..."
话虽如此,不过慕白也知,一事归一事,要让太后允许自己的独生和一男子在一起,怕期间还是要颇费周折的。
当然,慕白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车到山前自有路,事情还不到全然不可挽回的地步,也无需先操那份心。就怕是...依生那关过不了。
如果知道自己是他的堂哥,那依生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莫是怕闲人闲话选择放弃,于情于理自己都是无法怪他的,只是两人的感情就要这样南柯一梦么?......
正愁思难理,却见伟壮的城门印入眼帘,原来竟已到了京城。
事有好巧
慕白本来打算直接就进宫去的,当下衡量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府。一来,一路马不停蹄奔波下来,着实累人,二来嘛,进宫面见皇上总得先洗个澡穿了体面再去。
实在累得慌了,才沐浴着竟就着温暖的水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便看见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屋内燃着几根蜡烛,幽幽的光,只是也快燃到了尽头。
迅速起身穿上了衣服,连饭都没吃就坐着软轿往宫里赶。
夜晚的湿气有点凉,慕白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闭眼养神,耳边只听见一阵一阵间间断断的虫叫声。
越是靠近皇宫便越是安静非常。连虫子都不叫唤了,仿佛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入了宫,就径直往小皇帝的寝宫去,谁料离着好远就被拦了下来。
一个锦衣卫打扮的人伸手拦住了慕白,声音低沉而没有温度:"传太后娘娘的命令,今晚谁都不能进去!"
慕白的视线转到面前的人上来,凤眼一挑,也是不带一丝温度:"皇上龙体欠安召我来,要是耽误了什么,谁人敢担得起?"
言下之意,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锦衣卫面色不变,刷出亮出刀来,在寒寒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属下只是照着太后娘娘的命令,请慕太医不要让属下为难。"
"这样的意思...就是不准让行咯?"眯起眼,连周围空气都降到了寒冬时节。
锦衣卫身子一颤,却仍是坚持:"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慕白看了看,锦衣卫一共有十来个人,除去和自己说话的一人,还有十一人立于后方些,左边有五人,右边有六人。
看来,太后下了大手笔啊。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要派了这么些人过来。
慕白嘴边露出个嘲讽的笑来,高声喊道:"请各位过来一下,我有要事请教。"
锦衣卫长嘘一口气,招手唤了后面的人过来,道:"只要不给我们为难,慕太医吩咐即可。"
看来,慕白的名号在宫内还是颇有些作用的。
待人都围拢了过来,慕白长袖一挥,只见银光一闪,锦衣卫们已经软软倒在了地上。
慕白拍拍手,将手上沾染的银粉拍去,呐呐道:"你们就先睡着吧,待我完事了定然给你们个交代。"
说完,匆忙向皇帝寝宫走去。
待他走出老远,才有人稍稍动了动手指,竟是方才和慕白说话的锦衣卫,他挣扎地站起来,望了望慕白离去的方向,面色铁青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皇帝的寝宫,慕白是轻车熟路,每次小皇帝有个什么小毛病,都是自己来这给他诊治的。
回想过去,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也是在这里吧。
刚入了太医院的自己,某天竟被召进宫给皇上治病,按理说皇上治病都是挑那些年长的经验丰富者的,可是那次小皇帝叫嚷着‘不要老头子,我要美人,我要美人给我治',所以身为公认美男的慕白就这样被召唤了过去。
小皇帝眨巴这杏眼,巧笑颜颜望着慕白。慕白有些惊慌,多年来一直念想的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却是如做梦一般。
小皇帝轻佻地用扇子勾起慕白的下巴,将脸凑了过去,惊叹:"好漂亮的美人,"摇头晃脑:"美人,从了大爷如何?"
"......"黑线。慕白有些郁猝,一国之君说话竟然如此轻薄。再望一眼小皇帝身后的若干女子,脸色更是黑得跟锅底似的。
偏偏某人感觉不到周围气压突然降低,仍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朕纳你为妃,让你时时陪着朕,可好?"
生生将慕白当作了女子来调戏。
慕白凤眼一瞪,正要好好教训小皇帝一番,就见一女子上前来拉住小皇帝,朝慕白歉意地一点头,拉着小皇帝走向一边低语了几句。
却听小皇帝一声惨叫,再回头时,已是犹如惊弓之鸟:"你...你...你是男的?!!"声音抖得如狂风落叶,不成样子。
慕白更是冷落冰霜,心里气极,竟然真把自己当作了女子,不由得下了个主意。
在给小皇帝诊治的时候,故意重重地掐了几下小皇帝白嫩的肉,小皇帝一疼,泪眼汪汪望着慕白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慕白心里暗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小皇帝仔细瞧了个够。
暗想,就是你了!
后来,开了药方,故意选用了最苦最涩的药草,其实小皇帝不过是身子虚了些,并非什么病。只是,慕白实在是生气,慕白才一放开手,小皇帝就迅速跑到了美丽女子身边,软语调笑,十足色胚子的模样。
算是见了正主,慕白一颗飘飘渺渺的情思真正种在了依生身上。弹指间,一晃多年。
慕白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了,终于将冰冷面孔换下,露出了温柔的笑来。
离皇帝寝宫越来越近,慕白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实。
一般来说,皇帝寝宫外都是有宫女太监的,以防皇帝有什么需要随便喊一声就好。可是,一路走过来,除去方才的十多个锦衣卫,竟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今晚,整个皇宫都诡异非常。
慕白忍不住加快了步伐。起伏的心像是预感到了什么,隔着一层门板,慕白竟然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嗯~~~皇上...你好坏~~~臣妾,臣妾喘不过气了啦~~~~~啊~~"淫语浪叫隔着门板清楚地传入慕白耳内。
霎那,像是所有思想都没有了,脑中一片晃眼的空白。
慕白推开门,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整个门板都毁坏似的。随着门板倒在地上的一声巨响,床上交缠的两人抬起头来。
一张惊慌的脸......一张,绝望的脸。
突然天崩塌了下来,重重地压在慕白的身上,那颗心早就血肉模糊。
背叛的惩罚
"呀~大胆奴才,没看见我和皇上正忙着嘛,还不快滚出去!!!"床上的柔媚女子惊慌过后便恢复了镇定,见慕白还是在门口站着不由得有些恼怒。太后交代过的,这次要是能怀上龙种,还怕皇后之位不手到擒来?
说罢,也不害羞,重新钻回了皇帝的怀里,娇声娇气道:"皇上~咱不管他,继续好不好?"说着,搂上的小皇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雪白的大腿也继而缠上了身上的人。
小皇帝一动不动,眼睛里翻涌过许多东西,激动,愧疚,悲伤,痛苦...最终重归平静。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来,猛的抱住身下的女子,转头对着慕白道:"慕太医,请你出去。"
出去!不要看见我这么丑陋的样子!不要...不要动摇我的决心!
慕白脸色惨败地看着这一切,听见小皇帝冷漠的逐客令。只感觉全身上下都冰冷无比,像是身处腊月寒雪之中...从来不知道,十月的秋竟然冷到如此地步。
慕白伸出手高高的扬起,突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声音之清脆另其余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