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不爱我----苍绯灵

刚进入店子，就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连忙跑过去，看见坐在包厢沙发上的魏冉，头上与手上包着绷带。
"谁动手的？"看到魏冉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伤痕累累，我觉得有些心疼，毕竟，现在这是我的店，魏冉是店里的红牌。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沉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是在店里发生的。"终于旁边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究竟怎么回事？"我走到魏冉身边，审视着他的伤势。
"没事！"魏冉笑了笑，目光看着周围的人，"我只是过来请个假，恐怕好一段时间没有办法来工作了。"
"好吧，你先回去，伤好了再过来。"
"......谢谢！"魏冉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许久后笑了一下，从身边走出了包厢，七彩灯光下那纤弱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的凄凉。
"听说是被陈睿找人打的。"
"好像是......"
魏冉一离开店子，周围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但是我也没有去追求什么了，是真是假，我不想听旁人来说，既然魏冉没有说原因，一定是不想别人知道。
少了一个魏冉，常客们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店子的业绩却并没有因为减少多少，男人本来就是多情的生物，更何况，是出卖身体的同性恋。
赵希诚过来的时候，客人并不多了，店里的空气混浊得令人无法呼吸，我看得出，赵希诚的脸色并不好。
"希诚哥......"拿酒坐到他身边，望着他。
赵希诚没有说话，只是从我的手中接过酒，一杯一杯灌下，最后，紧紧搂住我。
"希诚哥？"
"明之，我今晚去你那里。"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去我那里是什么意思？
"去你家。"赵希诚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醉意，我思索了一阵，手抚上他的头，轻轻点头答应了。
打开门的时候，苏晓莫似乎是听见我的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然后，他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没多久后，就看见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明之......"
刚关上门，赵希诚就整个人压了上来，有些粗暴的扯去了我的衣服，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暴的他，印象中，他总是对我温柔。
"希诚哥？"
"明之，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赵希诚吻着我，我扭过头，看着苏晓莫那扇紧闭的房门，我知道他听得见外面的声音，我看不见他现在的表情。
"希诚哥，去房间......啊！"话还未说完，赵希诚没有前戏的就进入了我的体内，还为润滑的地方，无法禁受男人的硕大，我只觉得身子像落叶一般开始颤抖，汗水铺满全身。
"希诚哥，痛......"我想要推开此时赵希诚，但是却无法做到。
"明之，我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你不爱我，我真的爱你......"赵希诚不断在我的耳边说着，如咒语一般打进我的脑海中。
"明之，只有你，只有你会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明之......"
我从未见过如此的赵希诚，不知道为何，看到那疯狂的眼神后，我竟然忘记了害怕，心中满满的，都是怜惜。
夜，很静，我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轻柔的脚步踩在绒毛地毯上的声音，我躺在床上没有动，身体还因为之前赵希诚的粗暴而痛苦着。
来人站在我床边，很久之后，有些冰冷的手触碰着我的耳朵，我不敢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动，若是往常的我，一定会掀开被子跳起来将对方推出去再痛骂他一顿。
但是我紧绷着身体却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我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身体的不适，因为身体的不适，所以我才不能跳起来。
来人的手很冰冷，纤细的指尖从耳朵触碰到头发，然后，我感觉到床一沉，对方掀开了我的被子，在我的身边躺下，伸出手脚紧紧地搂住我。
"哥，你是个笨蛋。"
我当然是笨蛋，我又不像你头脑那么好能够上Q大，我不过是个傻傻的出卖身体的MB罢了。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感觉到苏晓莫埋在我身后的脸上，满是泪水。
13
苏晓莫是喜欢我的吧，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喜欢我。
但是，对于我来说，他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位置，我根本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或许我觉得在他的身上，我只是找到一个安慰而已，我有喜欢过人，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悲痛记忆，所以我已经将它封在心底不再去触碰。
但是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男人，都不过是生意而已，只有苏晓莫，我从来不向他要求什么。
坐在店里，我不断的思索这个问题，静静的看着这个被烟雾缠绕的地方，仿佛会有妖怪跑出来一样，或者说，靠这个店生活的我们，才是真正的妖怪吧。
电话毫无预警的响起，看了看，竟然是魏冉，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喂，怎么了？"接听，我听见呼吸声，然后，那边似乎有风的声音。
"明之，你知道吗，那高高再上的感觉？"魏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似乎很高兴，但是从我的心底升起一股危险的预感。
"魏冉，你在哪？"我小心的询问，却听见那边传来好听的笑声。
"我感觉到了哦，那高高再上的感觉，好美，真的好美，离天空那么近，近到好像可以触手可及。"
"魏冉？"心底那危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明之，我们上不了天堂吧？我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连阳光都无法见到，又怎么能上天堂呢。"
"魏冉，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我的声音中满是焦急，我可以猜到他要干什么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高，明之，这里好高......你听，听得到吗？风声，小时候外婆告诉我，风是天使飞过的声音，这里好多天使飞过，真好呢，我想要看到天使，我觉得我可以看到。"
手机里，传出呼呼的风声，我跑出了店，看着一座座高楼顶端，希望可以看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魏冉，你不要做傻事。"我持续不断的跑着，大汗淋漓，左耳是奔跑的风声，右耳是魏冉那边的风声。
"明之，我是被陈睿找人打的，你知道吧？"魏冉声音中的笑意没有了，换上的，是浓浓的悲伤，"我知道陈睿不爱我，他爱的是女人，但是我有钱，我毫无保留的给他供应金钱，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选择女人的，但是......"魏冉的声音，开始哽咽，"明之，他真的对我很好......他不骗我的时候，真的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魏冉，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男人，不是只有他一个啊。"
"我累了，明之，我不像你那样云淡风轻。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下贱，你只是什么都看开了，我看不开，我什么都没了，钱没了，爱情没了，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可以毫无顾忌的对每个男人欢笑，我多希望，我可以像你那样，有多少次，我那样羡慕你......"
"魏冉，陈睿他妈的就是个畜牲，哥给你找，多少都有，疼你的，宠你的，比陈睿好千百倍，魏冉，魏冉......你他妈的究竟在哪？"
我对着手机大声地骂着，周围的人停下来看着我，用惊异的目光。
"明之，来生投胎，我要做女人......"
"魏冉！！"
手机中，传来呼呼的风声，不远处，刺耳的尖叫，目光转过去，我看见熟悉的声音跌落，手机还没有关，"砰"的一声，是金属散开的声音，其中，混杂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人群开始聚集，尖叫声不绝于耳。
我站在那里，透过人群，看着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身体，就那样静静的看着。
什么东西从心中涌出，强烈的，一种无法压抑回去的东西。
"魏......"我几乎失去了语言功能，想要挪动自己的脚步，尝试了几次，却无法做到。
人越来越多，渐渐，挡住了我的视线，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
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不断地后退着，什么东西正从我的眼中流出，咸咸的。
我转身，手中还紧紧地捏着电话，我跑着，拼命的跑着。
耳边满满的是风声，是天使吗？这风声是天使飞过的声音吗？
我不相信，没有人给我讲过这个，我倒觉得这是恶魔，是恶魔的翅膀扑嗤，想要将我抓走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我和苏晓莫的未来。
我们之间是爱吗？
不是吧，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依靠，一个让我洗涤心灵的圣水池一样。
14
苏晓莫听见了我冲进房间的声音，从厨房走出来来，有些呆呆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了笑容。
"饭快好了，没想到你现在回来，我在做一点......"
我抬头看着他，那纯洁的笑容，不带任何欲望，没有人这样对我笑过，从来没有，只有苏晓莫。
我猛然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苏晓莫，我感觉到剧烈的颤抖，不是他，是我在颤抖，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还在我的眼底徘徊着，我无法忘记。
"哥，怎么了？"
苏晓莫十分吃惊，沾满水的双手无法抱住我，只能任凭我紧紧地搂着他。
我将脸埋在他的耳边，大力的呼吸着，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吸进肺里。
"哥？"苏晓莫将手在身上擦了擦，轻轻抱住我的腰，用疑惑的语气叫着我。
"死了......"我呢喃着，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我的声音。
"怎么回事？"苏晓莫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双臂加大了力度。
"魏冉死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就在我的面前，像玫瑰花瓣一样的红色散开，满地的血，死了，怎么办，魏冉死了......"
终于，我的泪水决堤般落了下来，我埋头在他的身上大声地哭着，苏晓莫没有说话，我只感觉到他身体一阵瑟缩，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抱住我的手，轻轻地拍着。
"晓莫......"第一次，我呼唤了他的名字。
别过头，我吻住他的唇，狠命的吻着，似乎是吻痛他了，我听见他吃痛的呻吟，将他压倒在地，我拼命拉掉他的衣服。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去想，只希望有什么能让我忘了这一切，我疯狂的吻着他的唇，看到那白皙脸上的双唇被我吻得鲜红，像魏冉散开的血，那样的鲜红。
"哥，去房间吧。"苏晓莫搂住我的腰，看着我，星子般的眸子，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他并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我，点了点头，我从他身上起来，走进房间，坐在了床上。
苏晓莫随后进来，关上了房门，褪去衣物走到我面前。
"哥，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如膜拜般，我吻上他纤细的身体，感觉到他在瑟瑟的发抖，上一次，我们几乎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上床了，而这一次，我是清醒的，极度的清醒。
"晓莫，你爱我吗？"我抬头，询问着他，然后，看他露出了肯定的笑容后，我将他的硕大含入口中，看见他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伸出手摸着我的头。
苏晓莫爱着我，所以他不会抛弃我，他那样天真的孩子，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抛弃，我不断的告诫着自己，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取悦着他。
"哥，好了......"苏晓莫喘息着，我伸出手，将他拉了过来，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我贪婪的吻着苏晓莫的肌肤，那属于青涩的，没有任何污染的肌肤。
"晓莫......"我迷恋的喊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像是在确定现在那个人是他一样，然后，当我进入他的身体时，我听见他的呻吟，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似要将我捏碎。
苏晓莫爱我，这就足够了，只要他爱我，我就会对他好，只要他爱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他。
第二天警察来店子里盘查，送了一些钱过去，平息了事情，而魏冉这个人，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没有任何人对他有任何的怀恋，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明星的绯闻般，听听之后，也就过去了，没有人会觉得痛心，除了我。
有什么东西被压在了我的心底，怎么去抹，都无法散开。
我一个人去了魏冉的葬礼，葬礼上没有人，外面下着雨，我没有进去，大雨之中，透过那扇有些破旧的门，看见那位已经满脸爬上不属于自己年龄苍老的女人低着头痛哭。
我从来没有去关心店里任何一个人的来历和过去，就像我不想要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去一样，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发自内心去做MB的。
转身离开，我紧紧咬住嘴唇，然后，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雨中，我掏出移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一个被我隐藏在电话簿最深处，永远不想再去触碰的号码。
15
"晓莫，今天我送你去学校吧。"
"啊，真的吗？"正在整理东西准备去学校注册的苏晓莫转过头来看着我，眼中满是欣喜的光芒。
"嗯，反正现在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做。"
"好，我们走吧。"得到了我肯定的答案，苏晓莫笑得更开了。
我也笑了笑，他是个孩子，不折不扣地孩子，给一点点糖果，那么就会很开心了，如果这个世界的孩子全部都不会被成人的世界污染，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事情。
Q大很大，大到一种我无法想象的地步，陪苏晓莫走在校园里，身边来来去去的大学生，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但当我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人的时候，这个幻想走出了我的脑子，嘴角强硬的抽出一抹笑容，算是打了招呼。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就开始振动。
"晓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你先去忙，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嗯？好吧。"苏晓莫虽然有点失望，但即刻又绽放笑容。
"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嗯！哥，你去忙吧。"
"那我先走了。"拍了拍苏晓莫的肩膀，有一瞬间我想要见他搂进怀里，但是我还是抑制下了这个冲动，转身离开。
打开手机，上面什么都没，只有一句话，"我在校门的车子里等你。"无奈的牵动嘴角，我向校门走去。
黑色的车子，里面没有任何装饰，像极了他的性格。
坐进去，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哥，好久不见。"转过头，我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
对方没有回答我，推了推眼镜，发动了汽车，再一次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我也转过头，安静的看向窗外。
"妈还好吗？"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口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说话，这句话，似乎是考虑了很久之后才说出来。
"不知道，我也好几年没有回去了。"我没有看他，自己一个人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没想到两个都是飞走了永远不回去，表面上一派乐观的模样，但是我并不觉得她会好。
"有空多回去看看，陪陪妈。"
"呵......"一抹冷笑停留在我的脸上，"我回去看？全村人都知道你才是家里有出息的那个，名牌大学，国外留学，我一个初中毕业生，回去看什么？妈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如果知道，还不将我打死？"
"明之......"
"樊清俊，不要忘记你也姓樊，不要以为你找到你的亲生父亲妈就不是你妈了，不要以为你走进上流社会我就不是你弟弟了，不要以为你不联系我，曾经发生的事情就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