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痕迹————弋殇

爱的痕迹

第一章

看见他们的时候，时光仿佛倒流了。CC的浓妆兰花手，Ken的阴沉冷漠，李亦温暖的微笑，彭疆怀里的君君。。。。。。一切好象都没有改变过。
不知道是他们隐藏的太完美，还是我的神经过于迟钝。没有人给我压力，没有人责怪我突然离去。我承认，我把他们叫到一起，是因为我害怕和任何一个单独相处。没有自信，怕被一个眼神感动，又把自己陷入死局。
[晚上住哪？]
[我订了酒店。]
[我送你？]
[不用，我打的。]
坐在TAXI上，想着刚才李亦脸上的表情，真想抽自己俩嘴巴。怕什么呢？怕他送了我，想要再上楼聊聊，然后聊着聊着就抱在一起？对，我就是怕这个。
[先生，到了。]
[。。。。。。]
[先生？]
[啊？]
[酒店到了。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现金。]
摸摸口袋，左摸右摸。。。。。。见鬼，我钱包呢？
[先生，您不会没带钱包吧？]
[确实是。]
这么说着，我掏出手机。手机里存的都是他们两三年前的号码了，不知道变了没，碰运气吧。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彭疆的。
[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CC的。
[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君君的。
[嘟~嘟~]
打到Ken这儿，终于有声儿了。
[喂。]
[Ken。]
[邵南？]
[是爷。]
[有事儿？]
[钱包丢了，我出租车钱还没付呢。]
[得，在哪儿？]
[竞远门口儿。]
[等着，我过去。]
出租车司机打开收音机，我俩就这么默着，等着。也就十来分钟，Ken的车停到TAXI旁边，按了按喇叭。
[多少钱？]
Ken敲敲司机窗户，窗户摇下来后问着。
[六十整。]
[给你一百，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
我下车，到Ken的车旁边，往上一靠。
[换车了？]
[早换了，抽烟么？]
[来一根儿吧。]
Ken帮我点上烟，我俩并肩靠在车门上。这几年没抽过烟，今儿一抽还有点犯头晕。
[你还走吗？]
[走哪？]
[这些年你都在哪儿呢？]
[离这儿特近，你没查我在哪儿？]
[想查，CC没让。]
[你还挺听话的。]
一直觉得CC最了解我，确实。就算他们查到了，找到了，我还得走。直到走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为止。Ken对着我的脸吐出一口烟，缓缓开口：
[有件事儿，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儿？]
[CC和我，早就分了。]
我的手一抖，那刚才CC喝酒的时候还老往Ken那贴是什么意思？
[他不想让你为难，刚才才那样儿。还有，他毒瘾没戒掉。]
这怎么可能呢？当初我走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
[不是戒掉了吗？]
[你走的那会儿，确实是要戒掉了。]
[我走了，他又注射了？]
[吸，不是注射。]
操！我这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
[你不是说过，会永远陪着他么？]
Ken又朝我的脸上吐了口烟，他眼睛里逐渐升腾的怒火，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走了以后，他又开始化妆，在夜之舞找男人，一个接一个。]
[崩溃。]
[我跟他打了一架，然后就分了。]
[。。。。。。]
[刚才你走了，他又回酒吧了。]
[你是想让我去找他么？]
[我以为你还有良心。]
默了一会儿，Ken的话里透着无奈，他知道他拯救不了CC，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CC手机号码多少？]
Ken拿过我的手机，按了一串数字后，开车走了。

[Hello~]
CC拖着长音say hello。
[CC，我。]
[Tony~这是你的新号码吗？我会记下来的。]
[等等。。。别挂，有话说。]
在CC挂电话前，我制止了他。
[啊？Tony啊，人家现在有点忙，明天再说好吗？]
电话那边我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喘息声。
[你他妈立刻给我来竞远，1502室。]
[哎哟不要这么凶嘛！]
[15分钟内不到，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着我了。记住了，1502！]
说完挂了电话，上楼。在电梯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来了跟他说什么？对不起？我爱你？扯淡！

叮咚~
CC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夹着烟停在嘴边，见我开门，夹着烟的手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开径自进门，路过我还对我喷了口烟。关上门，看着他婀娜地走到床边儿，坐下，靠在床头上，一条腿放上床，另一条腿又搭在这条腿上。
[什么事儿啊，这么火急火燎得叫我过来？]
[好好说话，别掐嗓子，听着难受。]
烟灰缸递到他手上，他拿了放在腿上。我绕过床，走到窗户边儿，看着外面，灯火辉煌。
[我喜欢这样儿，到底什么事儿啊？]
深呼吸，叹口气，他来之前我想了好多对白，现在他来了，我脑子就剩糨子了。
[哟，事儿好象挺严重的，没想好咱就改天再说，我先回了。]
[等等，你坐下。]
我转过身，后背靠在窗台上，看着CC，他弹了弹烟灰。
[都是因为我吗？]
[什么呀，你这没头没脑的。]
[和Ken的事儿，还有毒品的事儿。]
[和你没关系。]
[CC，对不起。]
[再说句我爱你，就改韩剧了。你怎么知道的？]
[钱包丢了，Ken来帮我付出租车钱。]
[你别听他的。]
[那我听你的，你说。]
掐了烟，CC起来，走到我旁边儿。刚才在店里一直没注意，这会站在我旁边儿我才发现，他瘦了好多。明明一样的身高，现在他站在我跟前，好象小了好几圈儿。
[你瘦了。]
[减肥嘛，现在流行这个。]
[吸毒。。。到什么程度了？]
[。。。。。。]
[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知道的话。。。]
[就不走了？你别傻了，我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你为我的行为负责。]
[CC，戒了吧？]
[戒不了。]
[为什么？]
[心理依赖这词儿听说过吧？]
[。。。。。。]
[Tony。你该干吗就干吗去，别跟我这耗着，没劲。以后没事儿打个电话，发个Mail就成了。]
[我。。。对不起。]
[行了，晚了，你该睡了。拜拜。]
[你等等！]
他停了一下，没回头又继续往门口走。我追上他，拉他的胳膊，被他甩掉。我又上去把身体横在门板上。
[Tony，让我走。]
[不行。]
[留着我干吗？上床？]
[我走了之后，你天天换男人是吧？]
[是又怎么样？]
[你还说不是为了我？]
[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为什么要这样自己糟蹋自己？]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你这副样子，不就是要让我看到，让我内疚，让我留在你身边赎罪？]
CC猛然靠近我，抓住我的领子。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卑鄙？]
意识到我自己话说重了，泼出去的水又收不回来。
[对不起，我只是。。。]
[别再道歉了，躲开，让我走。]

脱了衣服，躺进浴缸。
CC说的没错，他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这不是我的错，不是。

叮咚~
门铃又响了，我开开门。
[Tony~信用卡，密码我生日。]
[啊？]
[你钱包不是丢了么？]
接下他手里的卡片。
[Tony，我现在只想做你的朋友而已，别再突然失踪了。]
说完，他探进来半个身子，抓着门把手，从外面把门关上。对着门半晌，我在心里狠狠骂道：操！这样一个男人，你居然错过了两年半？邵南，你脑子绝对被驴踢了！

第二章

【教练，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儿吧？--洋洋】
看完短信，把手机扔到一边。今天一进门，我就在床上挺尸挺到现在，天都黑了，肚子也饿了，还是不想动。
咚咚咚。。。
不想开门。
咚咚咚。。。
。。。。。。
咚咚咚。。
[谁啊？]
[我！]
洋洋？不是在外面玩儿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没辙，起来开门。
[教练，你在家啊。]
[进来吧，有事儿？]
[没事儿，他们要去喝酒，我不想去。正好离你这儿进，就想过来看看。]
[饭吃了么？]
[没呢，你呢？]
[没。]
[那我请你出去吃吧？]
[不想出去。]
洋洋走到我的冰箱跟前，打开。
[这不有菜么，我给你做饭吃吧。]
[你会做饭？]
[会一点儿。]
[随便你吧。]
他对着我笑了笑，卷起袖子拿出芹菜，肉，鸡蛋，西红柿。。。。。。他在厨房忙活，我在厨房里靠在墙上看着他。
以前我也这么帮李亦做过饭，也帮CC做过。他俩也都喜欢在我做饭的时候，在边上默默看着。
[洋洋，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对呀，怎么了？]
[谈过恋爱吗？]
[当然谈过了。]
[通常你怎么确定你爱上一个人了？]
洋洋回头看了看我。
[教练，你是为情所困了吧？]
[。。。。。。]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心里想着答案就能确认了，很准的！]
[你说。]
[你很忙的时候，可手机还是开着，在等谁的消息或者电话呢？]
没有。
[下一个，你不喜欢的事情，可如果他陪你，你也不会觉得太无趣，他是谁呢？]
没试过。
[你和他在一起，会假装不在意，可他一旦离开你的视线，你又会急着找他，这个人是谁？]
还是没有！
[当他生病的时候，你会很着急，想要去关心他。]
CC吸毒算生病吗？
[当他和别人好的时候，你会食不知味。]
昨天电话里听见CC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挺生气。
[当你看到他的笑脸的时候，会情不自禁跟着笑。]
我昨天看见CC妖娆的笑脸，可我却笑不出来。
[最后一个问题。]
洋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其实以上的问题都没意义，但是我在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你心里想到的那个人，你肯定爱他。]
[。。。。。。]
[怎么样，准吗？]
[崩溃。]
[怎么啦教练，真的很准的哦！]
[我上网去了，你好好做饭吧。]
是，这是个孩子气的心理测验，准不准姑且不谈，可我现在想要相信一点，我爱CC，一直都爱。
打开电脑，拉出CC的邮件地址。
【刚做了个心理测验，测验结果，我爱你。--南南】
回车发送，发送成功。

不能说是一时冲动，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都想这么做，但一直没有勇气。我想回避的问题，以这样强烈的方式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没辙，面对吧。
[爱神能征服一切，我们还是向爱神屈服吧！]
洋洋的声音从厨房一直传进我的耳朵，然后听到了他的笑声。
[教练！过来端菜！]

[维吉尔说的。]
[什么？]
[爱神能征服一切，我们还是向爱神屈服吧！]
[那个古罗马诗人？]
[是。这句话有道理哦~]
[人小鬼大。你对维吉尔还有研究？]
[本来不知道他，最近玩鬼泣3看见这个名字，就网上搜了一下。]
[鬼泣3？游戏吗？]
[教练，我和你有代沟哦！]
[看来是，呵呵。]
[一个人真爱的时候，甚至会想不到自己是爱着对方。]
[这又是谁说的？]
[我说的！]
[经验之谈？]
[不是。刚才你那状态，我只不过做一总结。菜好吃吗？]
[不错。]
[那你多吃点。]
[好。。。]

好象当一个人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的时候，真相往往就会越来越模糊。二十三岁的时候，当我看到李亦抱着孩子，看着Yoyo的照片发呆，我觉得我是多余的。当我转而去找CC，看到他和Ken一起滚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离开了。那时候离开的真正原因，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不想把混乱的关系，混乱的感情继续下去。
谁知道呢，看见CC和Ken亲热的时候，心里挺酸的，当时没细想，也许那时候我真的已经爱上CC了也说不定啊。
我的脑子就是这样，碰到感情的事儿就想不明白。可我现在特想CC，特想抱着他或被他抱着，有这个感觉，就是爱了，没错吧？

[教练，我昨天去面试了。]
[面试什么职位？]
[网络游戏公司，我也不知道什么职位，叫我去我就去了。]
[有你这样儿的？]
[嘿嘿，可他们面试的问题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知道么？他居然问我：电脑中毒了怎么办？]
[那你怎么回答的？]
[以毒攻毒呗！]
[你真这么说的？]
[恩。你说他对这个回答能满意么？]
[我怎么知道呢。]
[那如果你是老板，你会用我么？]
[会。]f
[为什么啊？]
[雇佣你，然后做一玻璃罩罩上，我能卖火星人活体展览门票了。]
[教练！不带骂人的啊！]
[带脏字儿了么我？]
[讨厌。碗我不洗了，走了。]
[生气了？]
[生不生气都该走了，你看看几点了？]
[。。。哟，是不早了。要送么？]
[我又不是姑娘。明天见！]
[拜拜！]

第三章

当CC立在我们班门口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他嘴里叼着烟，眼睛眯着，两手都插在裤子口袋里，肩膀靠在班门口的墙上。脸很白，擦过粉的，眼线很黑，眼尾部分挑起来的那种标准狐狸眼线。。。上身穿了件大红色的衬衣，上面三个扣子都没扣上，露出胸口一大片皮肤，牛仔裤，紧身的。。。这哪像是快三十的人？
[教练，是你朋友吗？]
被学员一提醒，我才反映过来我都盯着他半天了，该说点什么吧？我招招手，对着CC呵呵一笑。
[CC，啊尼吆~] --（韩文你好的发音。。。）
他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掐了，扔在门口的垃圾筒里。站直了身子，朝着我慢慢走过来。。。感觉气氛好象有点古怪。
[教练，他来找你打架的吧？]
苦笑，看他那架势大概真的想找我干一架吧？走到我跟前，立住，说不清这会他这算什么眼神，一直眯着，盯的我发毛。。。
突然的，他用力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往后退了两步刚稳住身体，紧跟着他朝着我的脸就是一个侧踢。弯腰闪过站起身的同时，他另一只脚已经划出弧线了。闭眼，咬牙等着疼痛降临。。。1、2、3、4、5。。。没有预期的疼痛，睁眼一看，他的脚就停在我脑袋边儿，好险。。
学员已经都看傻了，是，这么阴柔的一个人，这么利索的身手，搁谁谁都得惊着。拍拍他的脚，放下吧，保持这个动作多累啊。他站好，嘴角扬了起来。
[哇！教练，你朋友好厉害！]
[不是吧？比教练还厉害？]
[教练，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学员门一个个簇拥上来，这。。我该怎么介绍好呢？
[我是他朋友，CC。]
CC倒是很大方，对着大家自我介绍起来，我看着他。
[不，不是朋友。]
他转过头对上我的眼睛，露出疑惑的目光，我微笑。
[他是我男朋友。]

在一片惊呼声中，我拉起他的手。
[今天提前下课，解散。CC，你跟我来。]

一进休息室，他立刻甩开我的手。
[你这是干吗？]
[告白呀。]
[你以为外面那些小鬼接受的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他们什么想法，我管不着。]
[你这样会被解雇。]
[无所谓，反正我得陪着你戒毒。]
[别白费劲了，我戒不掉。]
[我对你有信心。]
[Tony。。。]
[叫我南南。]
[你别玩儿我了成吗？]
[我没玩儿你，我认真的。]
面对面站着，我能感受到他很不安。他看着我，半天才接话。
[你家在哪儿？]
[附近，不远。]
[到你家之前，你再好好想想。先吃饭去吧。]
[我给你做饭。]
收拾收拾，该带走的都带走，估计老板是要解雇我了，不过他就算不解雇我，我也打算辞职来着。我得让CC把毒戒了，得陪着他，这次一定要让他彻底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