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破晓----灰扬生

"小夏，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怎麽流眼泪了？"
虽然认识纪扬的时间不长，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他说这麽多话呢。他和小夏的关系，嗯，再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应该不一般。
小夏看了看我，再看看突然出现的纪扬。"小灰，你怎麽也来了？"
"我看你来了这麽久，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
纪扬从小夏的视线，知道与我有关，边回答小夏的话，边在小夏看不到时，瞪著我。
"没有什麽，刚刚有砂子进眼睛了。"
我不知道为什麽小夏要撒谎。不过，这麽一来，纪扬没有再继续瞪我。
"那我们回去吧，我给你洗洗。"
搀著小夏往回走，还真当小夏眼睛不舒服呢。因为和晓在一起了，对这种事情变得敏感些了，他们之间肯定有些什麽。
"焰主安排我们出任务，一周之後，有问题你可以去问焰主。"
都快淡出我的视线，纪扬才送来这麽一句话。
听到那句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庆幸时间是一周之後。因为晓应该有几天行动不太方便，一周後应该就完全恢复了。
我并不担心任务的难度，并不是因为我认为自己有多强，而是我们刚来，这里的人不清楚我们的实力到底如何，出任务是最好的检验方法，所以应该不易解决，可是应该没有大的危险。
进屋和晓说了这事，他和我的想法一样。
接著，是沈默。我和他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我们的新关系。发生了那样的事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脸时刻处保持红色。
沈默一阵後，我问了一个我睡醒後一直在疑惑的问题。
"晓，我想问你，那个，你是怎麽知道要那麽做的啊？"
"什麽？"晓一脸茫然。
"就是，你怎麽知道两个男的之间怎麽做？" 我不得已一口气说出来。
感觉晓的眼睛有些变暗，我立刻说明原因。
"那个，我知道你没有和别人做过，只是好奇，真的。"
"以前执行任务时，有的对象有那种嗜好，而且有的正在做那件事情。"
晓淡淡地解决，那时候他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经常是看完全程後才行动。那些画面对他来说，如同看到别人吃饭一样不能让他感到一丝异样，所以昨晚是个例外中的例外，他完全没有想到那样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做，是那麽的美好。
"原来是这样啊。"
晓知道这麽多，那一定知道如何不让对方疼了！
第二天再次遇到小夏，知道了原来这次有五个人一起行动，他和纪扬，我和晓，再加上白笙。
小夏好像很兴奋，一直说个不停。後来纪扬泼他冷水，才晓得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难怪。
"杜凌，焰主要你和伍晓去一趟他那里。"
正在收拾呢，收到纪扬的通知还真有些莫名。只差一天就要出发了，红莲找我和晓干什麽？
在人家的地盘上，虽说有点疑惑，可还是站在红莲屋外等待通报进去。
"焰主，请问你找我们有什麽事吗？"
屋里还有一个人，只看到背影，看不到长相。不过有外人在，还是叫他焰主比较好。
红莲挥了挥手，那个人从偏门走出，还是没看到他的样子。由於分心，所以没注意到红莲已经走到我们跟前。
"杜凌啊，你还是第一个无视我的人呢。"
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晓一把我拉到他身侧。
"不好意思，不过我记得某人之前也无视了我的问题，所以我们扯平了。"
回过神来的我，立即反唇相讥。
"看不出来你的脾气还蛮大的啊。"红莲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说。
我直觉他没有生气。
"你还没回答呢。"
"没事，只不好奇你和晓为什麽都不问一下任务情况就直接接下了任务。"
"咦，若是不想接，可以拒绝的吗？"
我还以为是已经决定了的，所以也就没多问。和晓对看一眼，他以前听从命令听习惯了，也没有这个经验。
"呵呵，是啊，你不知道吗？不过现在就算你们拒绝，再找人已经来不及了。"红莲皱著眉头，可是语调却是上扬的，这下我确定红莲目前很开心。
懒得理他，担心再待在这里会影响心情，没有回答，我拉著晓直接往大门走去。因此也没发现我们走出去时，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站在了红莲身边目视我们离去。若我回头的话肯定会认出她就是那天我遇到的神秘女子。
许久没见到白笙，还是那副欠人扁的笑容。和小夏，纪扬打完招呼，无视白笙向东方前进。小夏和纪扬立刻跟上，四个人把白笙留在原地。看来白笙做人的水准还欠提升啊。他居然也没有跟上来。
快走出他的视线时，白笙的话顺著风传了过来。
"你们知道要去哪里麽？"
还真不知道，不过小夏他们肯定知道吧。可是当我和晓看向小夏他们时，发现他们也用同样希冀的目光看著我和晓。
我满头黑线，只好往回走。
走到得意洋洋地白笙面前，很不甘心地问他。
"那你说往哪边走？"
"看吧，没有我，你们是不行的。"
那语调，还有他摆的那高姿态，无不让我的忍耐有崩溃的危险。为了早点回来和晓继续甜蜜的日子，我忍。
"那就你带路吧。"我咬著牙尽量平和地说。
看我们有些不耐烦，白笙终於迈步向前走了，可是......
"你为什麽也向东走？"
他居然和我们开始一样也往东走。
"我没说吗？我们就是要去东边的城镇采购粮食储备起来啊？"
"那你为什麽不早说，还让我们往回走？"
"我也没说你们走错方向啊，我只是问你们知不知道往哪里走啊？"
白笙一脸无辜。
我实在受不了了，感觉心中有一根弦断掉了。
聚起一团火焰向白笙袭去。突然，我听见熟悉的吟唱声，然後另一团火焰也向白笙袭去。
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夏！
看他那样子，他也忍了很久了。不是在沈默中灭亡就是在沈默中爆发，看来他也忍到极限了。
"看来，你们是不想到达目的地了？"
幽幽的像幽灵的声音从火焰中心的防护罩中响起，我才想起来他还有点用处，要把他烧死了还真有些麻烦。
白笙就是仗著这一点，明明他的防护罩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还那麽悠闲。
可恶，可是又不能耐他何。
不过，在我住手之後，小夏还是丝毫没有停手之意，而纪扬则完全支持小夏，对他的行为没有异议。
我只好把目光投向了晓。
"冰封！"
一人型冰雕立刻成型，不过火焰还是因此消失了，效果达到了。
防护罩的设立并不能防止温度的升高和降低，而在袭击下那防护罩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再者，在火焰的散去时，那周围的冰所融化而成的水并没有消失。
於是，白笙浑身是水，哆嗦著。
"你，你是存心的吧！"把身上的水弄干後，那寒冷还是消不去的白笙用他那颤颤悠悠的手指著晓，哀怨地说。
"解了。"晓只说了两个字就没理他了。
可怜的白笙确实不能否认这一点，只好把气往肚子里咽。
还是第一次看到白笙有口说不出的样子，那感觉还不是一般的好。
"晓哥哥，你好厉害哦。"
小夏故意小声地称赞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前面生著闷气带路的白笙听到。
抿嘴闷笑，暗地里也为晓叫好。无意间发现纪扬对小夏皱著眉头。这两个人啊，想让人不注意都难，不过他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有些事，旁人是无法插手的。
晚上露宿时，白笙故意一个人占据角落，不和我们在一起吃。
这人，有时候还蛮小孩子心性的嘛，我们的攻击并没有认真，根本伤不了他啊。当然，除了晓的冰封，若解冻再慢点确实有可能冻伤，其实不用冰封也可以压制住小夏的火焰的。
"你和伍晓已经那个了吧。"
晓在外围守夜，小夏早已经睡了，毕竟赶路对他来说还是很辛苦，没想到纪扬会突然和我说话。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用肯定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你怎麽知道的。"
"气氛和感觉，你们说话的方式更亲密，而且之前两人避免眼神交汇，而现在你们对视时的眼神流转都昭示著你们的关系进入另一个阶段了。"
咦？表现得那麽明显吗？虽然没有想隐瞒，可是也没想到这麽快被人发现。不过发现了就发现了吧，反正是迟早的事情，总会知道的，就顺其自然吧。
"你想说什麽？"
也不否认纪扬的话。倒是他，不会只是想和我说这件事吧。
"你刚刚并没有吟唱就使出魔法了吧。"
又一个肯定句砸过来。
我仔细回想，好像当时真没有出声，只是很生气，然後火焰就出来了。自己都不清楚，还是不解释了。
"你怎麽发现的？"要是纪扬不说，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呢。
"是人都能发现吧，只不过他们关己则乱。小夏则是太迟钝了。"
啊，对自己喜欢的人评论都这麽狠啊，纪扬不愧是理智的纪扬啊，虽然小夏某方面来说确实很迟钝。
"杜凌，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纪扬这次明显没有前两次问问题时的笃定和自信。
还有问题？
算了，我今天就让他一次问个够吧，好奇纪扬怎麽会突然变得如此拘谨。
"什麽问题？你问吧。"
"嗯，那个，我还想问你是怎麽和伍晓那个的，还有你们谁上谁下啊。"
纪扬被我一问，立刻满脸通红，让我感到很诧异。不过，他还是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了。
情之一字真是改变一个人啊。
能让人发生巨大啊，纪扬一向冷静自持，却如此紧张，而且居然问出这麽不符合他形象的事情，真是看不出来呢。
原来纪扬也不知道两个男的之间要怎麽做啊，我心里平衡些了。
如此这般，我简要地解释了一下，却弄得纪扬的脸更红了。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和他怎麽发生的，不是问如何做！"纪扬吼道，可能担心吵醒小夏，所以声音还是压低了。
"恼羞成怒了？"看纪扬那胀红的脸色，还是不激他了。"其实也没有什麽，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发生的，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就到那一步了啊。对了，你是怎麽知道如何做的，哦，我知道了，难道你以前就......"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一脸怪笑地看著纪扬。
"你想到哪里去了，没的事。"这家夥，居然扭过头和小夏并排躺著，不理我了。
不理就不理，我走到晓跟前，坐下，自发把头靠在晓的肩膀上。晓也顺势伸手把我揽入怀里，就如同演练过千万次一般。
很快在此情境下进入梦乡。
"凌，醒醒。"正在甜梦之中，却突然被晓叫醒。
"嗯，怎麽了？"揉揉眼睛，还没清醒过来。
"有情况！快去通知其它人。我先去看看。"晓的话立刻让我那一丝睡意消失。
众人警戒地站在一起，形成防守的阵势，以备迎接任一方向的敌人。
"在我们前方有一路人马正向我们这边过来，而且速度很快。"
晓不一会儿就从草丛中钻出，给我们讲前方的情况。
五人互看一眼，都明白了其他人的担忧。
我们还没有彻底踏出基地的范围，那现在过来的这一队人一定是冲著黑焰过去的。
"怎麽办？"
这句话我是对著白笙问的。在我们几个之间，只有他资历最长，只有听从他的意见了。
"惟今之计，只有先放弃任务，赶紧赶回基地，向焰主禀告再作定夺。"
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因此没有人反对。
回程的路要比之前赶得多，但晓的坏脸色应该不是单纯由於累而已啊。
"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麽隐瞒没说的？"
在休息时，我终於忍不住问了。晓一开始不想说，不过他终究还是抵不过我的坚持。
"那些人里面有以前认识的人。"
"江浩？"
晓以前认识的人有限，除了同学，就只有他以前混的组织里面的人了，难道是月的父亲？可千万不要是他啊，要是他发现了晓没死，我们的宁静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嗯。是以前汇报时偶尔看到过的人。"
不会那麽背吧，让我们遇上他！
不行，不能先乱了阵脚。冷静，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
他应该还不知道晓没死。若是发现了晓没死，来的就不会是一队人了，顶多只有一个两个好手。
以江浩的性格，知道晓没死的话，肯定担心晓有解药。这样的话，派多人来极可能被晓解了这些人的药性，那麽这些人就不会为他所用了。到时候江浩就得不偿失了。
这样一想，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白笙，你认不认识叫做江浩的人？"
"当然认识啊，他是......你是说？"
白笙突然停住话头，一脸惊讶地看著我。他本是聪明人，该是明白我此时提到江浩的意思了。
"嗯，我想我们还要再加快速度才行。"
照现在的行进速度，就算能赶在这队人马之前返回基地，通知大家，也没有充分的时间准备。这样的话，根本抵御不了准备充分，而且又是偷袭的人。
不过，我们也有优势，敌人匆忙到来，就算有准备，部属肯定还不严密，只要争取足够的时间就能化劣势为优势。
互相讨论了一下，都没有异议。此时，众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能多争取一点时间，再累也没关系。
要是有一个魔法传送站就好了，可是由於建立太费时费力，所以传送站一般建立在交通和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地方，像这里荒郊野外的，根本没有。
其实还有一个更有效的办法，那就是让绿先带一个人回去，通知红莲。但是，我还不想让人看到绿的完全形态。这并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我很清楚......我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我的坚持在我看到明明已经累得不行，却还在坚持的三个人时，动摇了。
直到此刻，我明白了晓和我的与众不同。我大约能猜到我不感觉到累的原因。至於晓为什麽也没感觉到累，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刚开始确实以我们预期的最快速度前进，可是慢慢地，体力消耗过大，速度不断慢下来。若速度一直持续递减下去，恐怕我们累垮了也没能提前多长时间通知大家准备。
我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喜欢上这块地方了，实在不想把它让给江浩糟蹋。若以後我担心的事情出现了，顶多我和晓搬离这块地方就是。
"绿，我们走！"
"伍晓，杜凌呢，休息时间已经过了，他去哪里了，怎麽没见到他？"白笙一见伍晓身边的人没了，有些担心。可是看到晓脸上一点担心的表情都没有，知道我肯定没事，於是冷静地问道。
"是啊，凌哥哥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麽？"夏雨则不同，他一向都很粘我，此刻他也顾不上晓的冰冷了。
"别担心。他速度快，为免耽搁时间，已经先行一步了，要我们可以多休息一下。"
话是这麽说，虽然已经意识到休息不好反而会影响速度，白笙他们将休息时间仅比原来延长一点点。
後来听晓说才知道他们怕被我笑，冤枉啊，当时我可是一点也没有这意思。不过晓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所以他们还是被我笑了。当然，这是後话，暂且不提。
乘著夜色，我和绿没有惊醒任何人地来到红莲家门前。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了，可是上次村里人的修为和这里的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看来绿的飞行技术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