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笑著抽离身体,然後几无意外地被希欧多尔压回床上,俯卧的姿势让菲只能用眼角打量希欧多尔的神情,但不管是摊平在床上还是对方的表现,都让心情相当良好。
希欧多尔有些孩子气的不服输逗弄起来很可爱。
「......如果要硬来,何必问呢?」
「本来想当个体贴的绅士,」希欧多尔低头吻上眼角,觉得吮下的不只是笑与调侃,还有如麻药般的眩惑。「可是你笑得太开心了。」
菲忍不住把头埋进枕间闷笑,完全不生气的希欧多尔细细啃咬笑得颤动的颈後,让笑声掺杂其他声音,一点点的吮咬颈侧以及柔软的耳垂。
「......真的不要?」
「不要,明天还有约...啊...!嗯......」菲不由哼出了声音,虽然知道爱抚的手在移动,但没想到这麽不客气的就进去了......「喂......」
「......不绅士也没办法了......」希欧多尔放软声音地抱怨,手指再次进入的地方还是那麽软热潮湿,仅是碰触就敏感的收缩颤动。「我决定任性一下。」
「...我说...不要了......」
搅动侵扰的手指带起黏腻水声,低低呻吟的轻柔气音细声拒绝,半掩在红发下的表情明明笑得很开心。
「我没保证会停下来,」希欧多尔吻著如翼浮起的肩骨,抽离的手搂著菲贴近自己,一下一下蹭著轻轻开阖的入口,身体很舒服地又热了起来。「......只好请你多担待了。」
「真是经不起撩拨......唔嗯......」
埋在枕席间的身体细细弓起,热物缓慢确实的插入,希欧多尔揽住腰的手臂比认知中的更有力,整个人宛如浸泡在暖水中般地温热飘荡,被缓慢却强劲的节奏阵阵撼动。
「......你是共犯。」
放弃支撑的躯体任由身後的手抬高腰臀,几乎完全退出再齐根没入,沉缓摩擦撞击著深处,啮咬背脊的齿舌细痒湿热......低软的嗓音一声一声的流泻,虽不掩饰却慵懒细微,从喉间鼻腔绵长地随喘息轻吟溢散,高高低低地融入肉体拍击的碰撞声。无比配合收放吞吐的窄径让对方的气息更灼热兴奋,侵犯体内的脉动明显变得硬挺硕大,缓慢进出渐渐隐藏不了掠夺的疯狂。
「...小鬼......」
用被压在身下的姿态、那麽美的声音在呻吟间嘲笑自己,希欧多尔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比喝了酒更让人愉快,被美酒放倒不是失败也不是罪恶,宿醉也不过是令人熟记快乐的不完美。
抱怨美酒浓烈才真的是疯了......
「......有什麽关系呢......」贴著耳後低语,手轻轻重重地爱抚著菲湿润的茎干和囊袋,霎时一软的身体更好的拥入怀中,紧缩的温热内里把自己吞得更深,呻吟声轻轻转高。「...那麽棒的身体......发出的声音也美得诱人......我忍得住也太污辱你了。」
「还真是......啊啊......嗯...喜欢声音啊......」
「......如果有好乐器的话。」
进出的力道猛然加强,印证般激起相应地昂扬音色......希欧多尔没让菲在呻吟里轻笑质疑自己是琴太久,次次挺入深处擦过敏感的摇撼侵犯,很确实地让怀里腰腿酥软、配合而又贪婪诚实的身体,尽乐器的义务在喘息里哼吟响起即使嘶哑也性感媚惑的音色。
这次的性爱漫长而磨人,拉扯感官知觉将沈未沈的漂浮,一点点地碾磨著所有的神智还有体力,过於舒服缠绵的快感让大脑麻痹般的眩恍,反覆进出的黏腻声响催眠著人去缓慢享受这难以餍足的愉快饥渴。
希欧多尔胜在年轻与体力,品味馀韵之後他懒懒的下床准备,很尽责的把菲带进浴室洗乾净,再抱著人舒服的沈入按摩浴缸里。因疲惫而格外慵懒的菲仍旧大方接受对方的服侍,趴在对方身上舒适的泡著热水、感受温柔按摩的放松,越过对方的肩膀拿起葡萄酒滋润喉咙--希欧多尔很乾脆的把放酒的冰桶带进浴室,而菲也毫不客气地挂在希欧多尔身上用酒补充失去的水分。
太过舒适的沈默,把烟也带进浴室的希欧多尔终究还是点起了烟,深吸一口,然後仰头吐出漂亮的烟圈圈渗进满浴室的蒸汽里;搂著的手轻轻将水浇淋在菲的背上,又顺著水流淌滑落的线条抚揉而下直至腰际,悠閒懒散的重复好似不经意的动作,宁静温软得让菲几乎要睡著了。
「......你事後一向如此吗?」
「我认为善始善终是种礼节。」希欧多尔笑著回答,觉得菲那倦懒而略略沙哑的声音让自己好快乐。
「真是个十足浪漫的礼节习惯。」菲浅笑地补上夸赞。「但是个好习惯。」
「我也很怀疑你是否一向如此,连被我照顾都如此大方。」对方的轻笑透过胸膛共鸣般的传入心里,痒痒地颤抖起来。
「能享受就该好好享受,我的确是这样。」懒懒的倒著酒,懒懒的移动杯子,菲在对方耳畔呢喃,宛如拍速轻巧的极弱音。「我欣然付出也欣然接受......既然让我累成这样的人要服务,为什麽要客气呢?」
忍不住大笑的希欧多尔连忙把烟移到浴缸外。
「嗯,非常谢谢你让我有服务的机会,让我可以回报你今晚的招待。」
「嗯。」
「舒服吗?」希欧多尔轻轻一问问了很多很多。
「都满难得的......」拉长了尾音,菲开始感觉到睡意确实弥漫上了意识。「也都很不错。」
「......想睡了?」本来想说的话被吞回去,希欧多尔注意到肩上重量的微妙改变。
「对。」
「那起来吧。」扶起靠在身上的躯体,希欧多尔忍不住又轻轻在唇上吻了吻。
「毛巾浴衣在那边的柜子里。」
「...好,」希欧多尔失笑地应声,对方明明是比自己年长的男人,慵懒而理所当然,几乎在打瞌睡的样子却显得好可爱。「我知道了。」
就算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也无妨,虽然同样疲倦,生平第一次如此照顾一个男人,希欧多尔只觉得有趣而愉快,顺便反省今晚也许的确是过份了些,因为当他把菲放在床上的时候,对方懒洋洋地已经快要睡著了。
「......希欧多尔......」
「嗯?」还在犹豫是睡这里还是叫车回家,被呼唤声拨动心弦的希欧多尔,发现这是菲进入屋後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醒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应该吧。」这是在赶他走吗?
快要睡著的人很懒散的笑著,已经吹乾的红发像红绸般的反射著光泽。
「你可以留下来过夜,希欧多尔,我没有那麽狠心。」
「......那是?」希欧多尔顺从的躺下,带点心痒的将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拥入怀里,觉得酒香就像从对方身体不断渗漏般的浓郁醉人。
「礼节的习惯,」真的是累了,明天的约该怎麽办呢......对方要看的画完全没准备......「先说再见......晚安,希欧多尔。」
留下印在脖子上的晚安吻,没有等到希欧多尔的回应,菲就睡著了,希欧多尔的晚安好久好久才跟著叹息一起出现。
......早知道刚才做爱时就让你喊我的名字了......
「......你是赛任吗......」希欧多尔苦笑著闭上眼睛,学院里并不缺乏具有好声音的人,不论男人女人都有......但是,会怎麽听都渴望再听一次的声音可是从来没有过。
记忆的美景 -- 3(上)
风吹过半满的菸灰缸,菸灰散落在摊开的总谱和资料上,希欧多尔戴耳机跷脚看著手上的小提琴谱,夹菸的手指不自觉的打拍子。
但不太专心。
希欧多尔知道自己不专心,听著即将演奏的曲目轻敲节奏,谱半天没翻页。
心里总有个地方在飘。
菸凑向唇边,希欧多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大脑随乐曲描绘演奏的场景、运弓移腕,弦乐渐弱的低回等待,早该熟记并理解重组的诠释越想越模糊,却又不会令人焦躁。
那是很柔软很细微的困惑,有另一个很舒服的声音混合在交响乐里,无法捕获也无法辨识。
「希·欧·多·尔!」
豔丽的女声甜美叫唤,涂上指甲油的漂亮手指抢走菸、拿下耳机,轻轻攀附肩膀,希欧多尔感受到女体的温软以及香水的气味。
「啊,我似乎看到春天的特产。」希欧多尔笑著睁眼抬头,收拾心中的表情。
「什麽意思?」
「据说春天是妖精与精灵活跃的季节,你美得让我以为看到了传说。」
甜言蜜语一向最能灌溉女人的娇豔。
「哎呀!你还是这麽会说话,希欧多尔,我不在的时候你看过了几则传说?」
「嗯嗯,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误入歧途跑到了妖精之国。」希欧多尔说得一本正经,笑著从女人手上咬回菸,顺便亲了一下。「好久不见,安琪菈,你更漂亮了。」
「好久不见,希欧多尔,你这张嘴还是一样可恶嘛!」
「我也觉得我是个混帐,」希欧多尔笑著接受安琪菈的吻。「可是你们好像都不嫌弃。」
「跟你认真才是想不开,」安琪菈说得理直气壮,轻巧地埋怨。「不过......难得看到你有心事?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两三个小时?」
希欧多尔眨眨眼。「差不多吧,怎麽这麽说?」
「抽的量很微妙,看谱看得很不专心,」安琪菈凑近了唇,若即若离。「我们认识这麽久,我还不知道你的菸瘾吗?」
「我有抽得这麽凶吗?」
「不,是变少了喔。」安琪菈笑容得意,拉开距离。「真难得,不是新床伴而是新对象吗?还真有本事让你少抽一点。」
「这是误会,不管哪个都没有。」希欧多尔在心中赞叹女人真是厉害,他的确有了新床伴--虽然只是突发的一夜情,目前为止也仅只一次而已。
严格说来还称不上床伴。
「我不信。」
「伤脑筋,」希欧多尔将菸捻熄,暧昧地抚摸安琪菈的手臂。「不然......今晚有空吗?自己亲手验收一下?」
「开销都由你负责的话还真是个好主意,怎麽样呢?」漂亮的手指轻轻刮搔希欧多尔仰起的脖子,安琪菈笑著提醒对方要约就得当钱包。
「男人真是种可悲的生物,你知道我一向很难拒绝美...」本来想说美女,不过脑中的红发身影让希欧多尔想起自己没节操的一面。「...美人的要求。」
「有神秘的停顿喔希欧多尔,这麽不乐意?」
「我一向乐意面对美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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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乐意面对美丽的事物,希欧多尔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事物,是菲那一大纸袋的照片。
他想不起来。
以为能从记忆里挖掘出画作,却找不到目标。
那夜之後他并没有迅速离去,就算只会煎蛋和培根他还是稍稍准备了早餐,让比较晚起床的红发男人异常惊讶,然後笑著说早安,用像平常一样的微笑安静吃下食物,又说了次再见。
再见面的时候一切都跟平常一样。
他依旧能跟女人上床,菲的身上也时不时带上女性香水的味道,当他走进画廊时彼此都一如既往地交谈打招呼、接待与被接待、留下来看照片,经过就经过。
坐在画廊的小客厅里一遍遍看著照片,希欧多尔对一次次前来却毫无进展感到焦躁......菲说那段时间所有卖出的画都在这里,可是每一幅都觉得不是记忆的那幅画。
菲没有说谎的理由也没有说谎的必要,那线索应该都在这里。花费那麽多时间却完全想不起来,每一幅都认不出来。
这让有空就来看照片的希欧多尔觉得厌烦,他并不想不断麻烦对方、弄得像在找麻烦,结果却只是浪费时间。
「真的那麽想抽菸就开窗户吧。」
希欧多尔惊吓般的猛然抬头,菲也跟著吃了一惊,然後发出笑声。
「抱歉,吓到你了吗?」菲边说边打开了窗户。
「啊......嗯,有一点。」希欧多尔疲倦的放下照片,抹著脸陷进沙发里。「而且没想到你会这麽说。」
「因为你看起来好焦躁,菸瘾犯了?」
窗户大开,春风吹得一室清爽。
「......不全是。」就是很焦躁。希欧多尔在心里说道,转身趴到椅背上。「让我抽菸真的不要紧?会留下菸味喔,不是不喜欢?」
「也还好。」菲细细一愣,才笑道。
「你都这样做生意?」都愣了还说没关系啊。「让我破例好吗?」
「那麽就别抽吧,」被希欧多尔点破菲也只是笑笑。「与其因为菸瘾不专心,让你抽菸找到那幅画还比较实际。」
「有更值得我不专心的东西啊。」想到自己在下风处,希欧多尔边点菸边这麽说。
「告诉我那是什麽东西,我把它搬走。」
「不要,那东西有长脚。你别乱动,现在景致不错,我等好久才等到他变成好风景,吓到他我就看不到了。」金绿色的眼睛笑意盈满,说得很认真,唇边的烟随风飘散。
希欧多尔是真的觉得,窗边的那个画面很漂亮,一直找不到画的焦躁好像都不见了。
尤其那个人笑得一脸拿自己没办法的表情,清淡又包容。
「还真是抽菸就冷静,你现在一点都不焦躁。」
「也不只是因为菸啊,还有人夸奖我最近抽的量减少了。」
一直知道希欧多尔菸瘾不小,可是这样的量居然是减少的状态?
「......真令人惊讶,你用吃的吗?」
「我不嚼菸草,还以为你会夸奖我,我可是第一次在这里抽菸,好歹夸奖我一下吧?」已经抽完的希欧多尔惯性的把菸蒂收进随身菸灰缸,无赖地索讨夸奖。
「等你找到画我再夸奖你,」这种见鬼的量有什麽好夸奖的?「希欧多尔,为什麽你最近比较著急?似乎很急著找到画?」
「奶奶要生日了,而她身体不好。」
希欧多尔站起来伸懒腰,转身开始收拾照片,菲见状反手关上窗户。
「要回去了?」
「嗯,回去慢慢想。」收好照片,背起琴盒,听见那个声音念自己的名字,果然还是让心情很好。
记忆的美景 -- 3(中)
「嗯,回去慢慢想。」收好照片,背起琴盒,听见那个声音念自己的名字,果然还是让心情很好。
好得像把心浸泡在美酒之中。
依然觉得小姐们的声音悦耳动人,听起来很舒服,但都没有那麽让人动心。
希欧多尔走在回家的路上,享受吞云吐雾的畅快,仰头疑惑那瞬间经过脑海、来不及捕捉的不明灵感......天空还是很蓝,夕阳反射在建筑上的光影美丽如昔,最近常挂在心上的思绪怎麽也抓不回来。
他想不起记忆中的画是哪一幅,也想不起那到底是什麽心情、哪一种想法。
那一晚很疯地答应一个男人的邀约,他以为他真的疯到彻底转性,可是他依旧能跟女人上床毫无障碍,性爱该感受到的欢愉没有错乱也没有减少。
但是,的确有某种东西梗在心里让人念念不忘。
比起喘息的声音还有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那个早上随便穿著衬衫、先是惊讶而後慵懒微笑的男人,更让人印象深刻地难以忘怀。
「......唔嗯......」
就像那晚想再来一次一样吗?他想从那男人身上得到什麽呢?如果只是上床,可以想见菲不会拒绝。
然而,现在虽一如往常,却反而有明显的距离--因为明确的行事原则而产生分界,因熟悉规则而世故,所以绝对不会带来任何麻烦。
温柔而又世故,偶尔,在翻动画册的时候显得寂寞,笑得连自己都不知道。
心在哪里呢?那是每个人都看得到的一面吗?
......会介意是因为那是第一个跟自己上床的男人?
有点暴躁的深吸一口才发现菸没了,希欧多尔抓抓头又点上一支,流畅转过每天经过的街角。
男人啊......怎麽好像比女人还麻烦?
虽然常说男女有别所以男人不懂女人,但就算都是男人也很难了解......猜都猜不出来。
该怎麽办呢?
希欧多尔边抛接钥匙边这麽询问自己,他是为了找一幅画才认识这个人,委托结束後他们可以什麽都是也可以什麽都不是,但他并不是为了这个人才来找这幅画。
找画才是重点。驱动他寻找的是脑中的温暖感动、觉得有趣的挑战、奶奶的心愿......菲不是重点,那个人让他抽菸为他开窗,也许只是好奇他最後找的到底是哪幅画。
希欧多尔觉得又看到那个红发身影驻足窗边的画面,云淡风清的温柔微笑看得让人心痒,是幅很美丽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