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铠衣----平若

巴特尔一定不知道如果建立统一的国家，他就不可能再四处迁徙，势必要找出一处最理想的位置建立他的王朝，这就是人性。
东方将人想到这不禁自嘲，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自己的至交用尽心机。
「那对你的帮助并不大。」就如东方将人猜测，巴特尔没想到更深的层面。
「他们最近要有所动作，移营的机率不大，反正我也只是这一次出兵要用没差。」
巴特尔想了想，反正就如岱钦所言他们常常四处迁徙，没有固定的落脚处所以应该没有关系「好，你明天出发时给你。」
「谢啦！」东方将人对巴特尔举起酒杯致意仰头一干而尽，掩去眼中闪过的光芒。

其木格鲁的壑山
壑山，位在整个大北方的最北边，独立高耸，从来没人知道壑山山上是什么样的世界，也没人从壑山回来，所以壑山自古就是一个谜。
由于君玄默宿醉，导致他二人延缓了些时间，虽然如此还是只比原先预计的时间晚到一些，东方将人及君玄默现在正在壑山的入山口，炙热的焚风，不断从山壁的入口处往外吹。
抬起头来，只看见层层相迭的乌云，恍若庞然大物盘据在山头，张着大嘴预备吞食任何一个要接近的生物。
「玄默，你现在要入山吗？」离月圆的十五还剩三日，东方将人及君玄默早在今早已将坐骑交给了巴特尔，只将随身的物品带在身旁。
「要，我要先确认清妖生长的位置。」虽然风势强大，君玄默一字一句还是清楚的传入东方将人的耳中。
不知是不是东方将人的错觉，他觉得君玄默一直在回避他的眼神。
两人在这三日中，每日日行百里，东方将人一直想找机会探出君玄默的武功底子，无奈在轻功及内力上，他发现君玄默皆在自己之上，而对于此行的目的，也没能查清楚，想到这不由得有点沮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从先前的有礼变的有些亲近到现在的刻意回避。
「东方大哥，风势强劲，我们握手进去比较安全。」君玄默看着风势估计着自己带人闯进的难度，不由双眸转沈，眉头轻颦。
东方将人想想也有道理，如果两人因风势失散也不妥。
两人手牵手，逆着风势沿着山壁往前走去，呼的一个转弯，风势转从两人身边切过。
君玄默睁眼一看，原来风势是从山壁裂缝中由内向外吹出直达入口，造成风切，两人沿着山壁转个弯，便已经避开焚风。
东方将人放眼望去只得到一个结论「这山真丑。」
放眼望去没有一点绿意，每块石头都是黑色，险峻的山石，一纵列邻近一纵列，高高低低形成陡峭的岩壁，所谓的路，只是壁与壁之间的距离，一不注意便是万丈深渊。
东方将人环顾四周，突然一抹白跳入眼中，在黝黑的石林中，白点非常显眼，那抹突兀让他心中闪过一丝不祥。
「玄默，你看那边有白点，咱们过去瞧瞧。」东方将人将白点的位置指给君玄默瞧。
「好」
两人几个跳跃来到白点所在，东方将人将东西拾起不由眉峰一聚，原来是从衣角勾下的白布。依其干净的程度，来人也是这一二日的时间。
将白布递往君玄默眼前，东方将人脸色深沈「这布并无脏污应是这一两日所留，有人比我二人早来一步。」
东方将人望向君玄默讶异的脸「看来另外有人知晓清妖的存在。」
「不可能，大哥说过清妖仅有的文献，只在宫里的藏书库中有一本〝密藏〞中提过，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查出清妖生长在其木格鲁，外人怎会得知？」
君玄默突然睁大眼睛「难道是宫里另有人知晓？」
东方将人听到这，只觉头皮发麻，这一定是场大阴谋，依卫天音的精明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疏失，可见卫天音在安排一些他现在还不清楚的事，疑惑的看向君玄默，他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心中想起清妖的作用，不由心中更沉重，青凌山庄准备拿它来做什么？
不！该说国师预备拿它做什么？
卫天音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连皇帝都只听他的话，如果他有二心，有人能阻止吗？
可是话说回来，以卫家的势力在皇朝中已是无人能撄奇锋，有必要冒着叛逆的罪名做出危害本朝的事？
愈想愈卷入混乱之中，现在只能先头疼眼前的事，必要时也只能先从卫铠衣下手。
将心中的疑问压入思绪深处，他望着眼前仍是单纯相信自家兄弟的人「玄默，这壑山高岭险峻，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要逐一搜索不是一两天的事，你知道清妖长在何处？」
听到东方将人的话，君玄默想到大哥有交代过「大哥说在火之尖，水之源，可是我不太明白，原本认为来这就可以明白。」环顾四周，自嘲的笑了笑「来到这，我还是不清楚。」
东方将人摇摇头「听不懂，说明白些吧？写在我手上好了！」他总算没再躲避他的目光。
「火之尖，尖是尖锐的尖，水之源，源是源头的源。」君玄默只得就着他的手将字一笔一划写上去，写完之后脸蛋彷佛滴的出血来。
「水火不容，这地方如何去找？况且放眼望去别说水连火都瞧不着，不过听起来应该是在山顶的范围。」他其实很想贪看他的不自在，却又怕君玄默又再一次躲开自己，只得故意忽略他绯红的双颊，东方将人干脆找了快较为平坦的石头坐下来。
「对不起，我不晓的壑山竟然这么大。」君玄默吶吶的说，心中对东方将人闪过小小的愧疚。
斜睨了满怀愧疚的脸庞，东方将人凉凉的说「就算知道，你会不来。」
「知道的话，我会早点来。」
「我就知道。」瞧着他认真的模样东方将人只能无奈摇头，对于这人啊～虽是认识不久，对于他的个性到真是摸的着七八成。
两人旋即陷入沉默，东方将人则一直在打量两人所处的环境。
「玄默，你不觉得我们进来时风吹在身上其实很炎热。」
「是啊！一般人可能受不了。」那热度换成一般人别说进来连入口都很难走到，难怪壑山的资料如此少，只流传了许多传说。
「既然有热风，那风的源头就必须要有热源，才能形成焚风。」
「东方大哥说的有理，那我们延着风道往上走。」
东方将人看着起伏的石林「依我二人的轻功，应该不成问题。」
伸手从行囊中拿出干粮分给君玄默「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吃饱在上路，另外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做什么，不准多问可以吗？」
「好！」君玄默再心急还是决定听东方将人的话，自己江湖历练不够，现在时间紧迫不能有一丝闪失。
东方将人担心的是看不见的危险，能通过风口走到这来，在武林中应该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到底有多少人会卷入这次事件中？
一边吃着手上的干粮，东方将人将注意力转到身旁人的身上。
三天的相处下来，东方将人发现君玄默涉世未深是真的单纯，只要让他相信自己，通常对自己的话都是乖乖遵守，只有在扯到青凌山庄的时候，会回避东方将人提出的疑问，随着时日过去，压在心头的疑问已经如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
东方将人起身，将行囊整理一下，预备行动「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没人教！」君玄默摇摇头单纯的脸上没有虚伪，只是单纯得说出他的答案。
东方将人慢慢将身子直起，直视君玄默的双眸「没人教？」
他东方将人如果信了这三个字，全江湖练武的人岂不都该死，可是君玄默的坦白的如一张白纸毫无矫情。
东方将人心中转了一下，决定换一种问法「那你的武功跟谁学？」
「看书学的。」
东方将人已经可以确定，全天下的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撞墙去死。
用着随意的语气「可以将详细的情形说来听听，我很有兴趣了解。」
君玄默想想，大哥没说不可以告诉别人，更何况是东方将人，只要避开不可说的部分，应该没有关系。
「说来话长，我们可以先启身吗？我找时间一定告诉你。」在君玄默的心中找到清妖还是第一要务。
「好啊，反正来日方长，待会我们先转回风口，沿着风口逆向往上面找去，一路上可能无法讲话，你尽量跟紧一点。」
君玄默点点头表示知道。
东方将人施展轻功，沿着石林尖顶往山上走去『这风怎么如此怪异？』
原来两人站在高处往下看，这才发现风道的两侧，宛如用刀将岩壁直直的从山顶往下劈出一条风路，而且愈往上走热度愈高，纵使两人内功深厚，也是汗流如雨。
东方将人寻了处较为平坦的石块，目测之下勉强可站的下两人，向君玄默招手要他跟着过来。
石块不大，站着两个人稍嫌挤了一点，两人几乎是贴着身子在说话。
东方将人一呼吸便闻着君玄默身上特有的药香味，这味道一钻入鼻孔，腹下总有一股想将君玄默拥入怀中的情欲在翻滚着。
不想让自己失控，借着地形，东方将人悄悄的将手环上君玄默的腰，轻轻将他搂进自己，贪婪的呼吸让自己心动的香味。
「东方大哥，什么事？」君玄默第一次跟人如此亲近，显的有些扭捏，只敢将双眼定在东方将人的胸口，两手握拳放在身旁，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环抱住东方将人的腰身。
「玄默，再上去便会进入黑云层中，我要你尽量摒住呼吸，知道吗？」
东方将人说话间，一股温热的气息在君玄默头顶翻滚，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让君玄默有些恍神。
「玄默，听到了没有？」
君玄默庆幸自己没有面对东方将人的脸庞，才没让自己发热的双颊让他瞧见「听到了！为什么？」
「这乌云古怪的很，我担心会有毒物，还是小心一些。」
「啊！」听到这君玄默突然想到一件事。
东方将人无法低头看君玄默为什么发出讶异声，只能紧张的问「玄默，发生什么事？」
「东方大哥，我拿一样东西。」君玄默用右手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小布袋，然后用左手从布袋中抽出一颗金色的珠子，摸索着将金色的珠子送至东方将人的嘴边。
「东方大哥这是避邪珠，含入口中可解百毒，你含着。」
「那你呢？」
「我还有。」说完将珠子往东方将人的口中送去。
东方将人张口将珠子含进，不小心含到了他的手指，心中一颤，君玄默迅速的将手抽回。
东方将人看不到君玄默的表情，只知道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他再一次确定自己喜欢的心情，同时清楚了解在事情未明朗之前，这是一段无法表明的恋情，在须臾间东方将人下了决定，现下只能尽全力去完成君玄默想要做的任何事，至于将来如何，到时再说吧！
只是两人都不明白，爱情不是你要它如何便能如何的情绪，他已经发生，便是神也无法抵挡恋爱的入侵。
君玄默在东方将人不小心含进自己的手指时，全身宛若触电，一阵羞意席天盖地而来，顿时让他失了主意，不知一颗心惶惶然的急些什么，碰！碰！碰！
跳得好快。
东方将人吞了一口口水，用手示意君玄默自己要动身了。
君玄默点点头表示知道，东方将人随即施展轻功望上而去，君玄默怕失去东方将人的踪影，立即启身紧跟着眼前的身影。
乌云中的能见度不高，充满硫磺味的风迎面吹拂，只间歇性有类似闪电的光芒偶而出现，两人就只能靠着微薄的光亮前进，耳边还能听见轰隆轰隆的风声，从脚底穿过。
走在前头的东方将人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向后面的君玄默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看见君玄默停下的时候，伸手指了指前方。
君玄默凝神一看，前方有红光出现，东方将人应该是要自己注意，朝东方将人点点头表示注意到，东方将人又继续往前行，不过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
随着高度的增加，乌云慢慢稀少，东方将人发现红色的光芒，原来是火山口发出的红光，停下脚步他等着君玄默前来会合。
两人登上了壑山山顶，离开乌云的范围后，温度竟然不高，头顶是整片明朗的晴空，由于已过午时，太阳已接近西沈。
山顶是出乎意料之外是大片平坦的岩石，岩石从中宛如被人劈出一道裂缝形成左右两峰，两峰距离百来尺宽，越往下距离越窄，形成一道从山顶一直延升到山脚下的风道。
风道的南边竟然是火山口，火山口喷出的浓烟，形成云雾环绕在山头，难怪从山下往上看到的是层层乌云。
风道的北边放眼望去是一座如镜的大湖，倒映着蓝天，美的像是人间仙境，湖边绿草如茵，风一吹过形成波浪如画。
山台边绵延数百里的云层，宛若翻滚的黑浪。
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色迷惑住。
「登高山而渺天下，吾心戚戚焉。」东方将人这些年来跑遍大江南北，从没看过如斯的美景。
「是啊！感觉自己好渺小。」君玄默带着敬畏的心情，看着大自然鬼斧神工雕凿出的景色。
两人一直站到霞光西沈，月兔东升，才从仙境中回到现实。
「呼～」 君玄默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摒息的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
「东方大哥。」君玄默转头看向东方将人，这一看不禁笑了出来。
东方将人被笑得莫名其妙，却喜欢听见君玄默清清冷冷的笑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彷佛伸出手便可以将笑声收入手中「怎么了？」
「你的脸好脏！」
「你的也是。」
两人这才发现几乎全身都是乌黑的黑灰。
「可能刚才通过乌云的时候沾上。」东方将人看着翻滚在脚下乌黑的云浪。
君玄默从怀中拿出手巾，伸手便往东方将人脸上拭去，由于两人有高度差距，君玄默的人就这样无意间偎进了东方将人怀中。
东方将人原本想转身避开，却又舍不得这种软香在怀的感觉，心中告诉自己只要一下下就好，真的只要一下下，这苦味还真难入喉。
近在呎尺的脸庞，被黑染上了颜色，原本红艳的唇，依然妍艳，东方将人的眼睛转为深沈，只要低下头便可攫获香甜的蜜汁。
君玄默擦完东方将人的脸后便将帕子收起，不知东方将人心中已是百转心思。
「玄默，你不用擦一下？」东方将人十分佩服自己的声音依然镇定。
君玄默用手戳戳自己的脸「不用，待会用水洗一下就可以了。」
东方将人点点头表示了解，心中另有打算。
「东方大哥，我想火之尖水之源，应该就是指山顶这平台。」
「应该是，只是这平台这么大，找起来需要点时间。」
君玄默看着东方将人欲言又止。
「玄默，有话就说，什么事？」
「东方大哥，我想到对岸梳洗一番。」君玄默原先还不觉得，不过看到干净的湖水后，被汗水浸过的衣服，黏腻贴在身上让人感到十分不适，怎样都忍不住想要将身子洗干净。
「这样，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确定没有危险，再让你梳洗可好？」
君玄默雀跃的神情，让东方将人脸上漾起宠溺的笑容。
两人走至平台边，才发现那镜湖虽近在眼前，实际一看原来竟是在另一座山峰，两座山峰宽逾百尺，往下看风正从谷底往上卷，然后顺着风道吹下山去，一个不小心跌下去，应该尸骨无存。
「玄默，大哥对你的武功不是很清楚，不过以大哥的轻功要过去是有些困难。」东方将人对自己的功力本就没什么自信，毕竟轻功非他所长，况且还带着行囊。
「东方大哥，我可以帮你，没关系。」君玄默毫无心眼的说出东方将人心中的痛。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示弱已经够让东方将人不爽，君玄默还直接把事实点出让东方将人更是心痛不已。
东方将人可以选择不过去，可是君玄默安危比自己的面子更重要，谁知道对面有些什么？
想了想东方将人只得不甘愿得说到「那就麻烦。」干脆的承认总比出事好，撇开他的身份不谈，他可是自己的心上人。
「那我数到三，一起行动，途中我会借力让你有机会施力一次。」君玄默若有所思的瞧着他的挣扎，闪亮亮的双眼充满笑意「一次够吗？」
东方将人虽然觉得他的笑脸让自己心跳加速，还是恨恨的自言自语「一次够吗？以后你就知道一次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