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生中最郑重的请求了。”马尔科眼一闭,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贴在冰冷的甲板上:“拜托你们——告诉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都可以,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瑞德的瞳孔猛的放大了一瞬间。她坐正了身子,微微俯身,凝视着他。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为了爱情而下跪的男人。
有句古话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男人是不能轻易下跪的,海贼就更加看重这件事了,就算是面对生死也很少会有人会下跪,更多时候却是为了情义而舍弃尊严。可就凭瑞德在海上横行霸道了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她都没有见过有那个海贼为了爱情而给人下跪的。爱情对自由的海贼来说是最致命的事情,它太容易拴住一个人,从大体上看,陷入爱情的海贼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连那个“海贼王”哥尔·D·罗杰,也是一样的。
这个闻名世界的大海贼,只忠于爱德华·纽盖特的男人,“不死鸟”的马尔科,他已经被那个名为爱情的绳索拴住了脖子,他被套牢了,怕是一辈子都没法脱身。
这是要多可怕啊,爱情的力量。
如果她是马尔科的话,大概也会喜欢死那个被他糅杂到生命里的小姑娘吧?有多少个男人能有这样的好运呢,能够遇到一个全心全意为了自己而活的女人,话是说的悲惨了些,可这也不证明了那份感情的纯粹吗,世界上能有多少个这种纯粹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呢,是个男人都应该知道她的好吧。
“没有人可以逃脱感情的枷锁,就算是嘴巴上说着冷漠的话,心里总归还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这就是人吧?只要是人就总会有弱点的,尤其是感情上,看上去越坚强的人感情往往会越脆弱,有些人相反,他们的精神强大的让神明都为之落泪,听上去不是很感动嘛。”记忆里那个男人合上手里的书本,神父的白袍把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几乎没有打理过的凌乱短发衬得都美好了些:“说什么不能有人类的感情,这见鬼的不是废话吗?没有感情的东西那不叫人,再说了,丢掉感情是嘴巴上说说就可以做得到的吗?”
多李多亚神父,你说的对。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的丢掉感情这种重要的东西,没有感情的东西不叫人,那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还是当年的朕,太天真了,到现在也是,太天真了。
“为了顾全大局,朕也不能告诉你太多,”良久,疯子老大慢慢的说:“去北海吧,在哪里应该会有一点线索的。”
“顺便一提,你顺路去趟南海。哪里空气不错,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尤其是一个叫做安多昂里奥的小岛,说不准会有点惊喜。”瑞德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你现在可是比以前还要引人侧目,路上尽量能低调点就低调点,不要在那么美好的地方闹出什么糟心事。”
“……谢谢你,瑞德。”马尔科从地上爬起来:“该死的,我好像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克里尔,送客。”
“是,船长。”
结果,到最后一番队队长还是在疯子老大的指挥大副的炮轰下屁滚尿流的活着逃离了康可海贼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呢。
目送着马尔科离开,克里尔收回视线,注视着自家船长的侧脸。瑞德仍在思考着什么,表情很是有些耐人寻味。他叹了一口气:“船长阁下,我们就这么透露给他线索真的好么,万一他的行踪被海军发现,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喔。”
“没有人可以逃脱感情的枷锁……无论谁都是一样的。”瑞德重新躺了回去:“既然他执意这么选择,那就成全他好了,剩下的事就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要是惹出什么祸,那就让他自己来承担好了,朕可不会帮他处理后事。”
“毕竟我们可是天才、疯子和神经病,也许还要加上个畜生,不是么?”汤米抬眼看着众人:“我们可不会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况且,就那样瞒着他,那就太遗憾了。”卡尔莱茨说。
“是啊,确实,有点遗憾呢。”
瑞德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
不管过了多少年,她都没法反驳多李多亚神父的话。那个顶着一头凌乱短发的男人,和他的身份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或许他确实是神在人间的福音吧,他确实是救了不少人……靠!
疯子老大满脸菜色的转头,只看见大副不动声色的把五六包方糖包装纸揉成一团塞进船医的嘴巴里,笑得明媚而灿烂。
——甜死人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很久没有更新了?
☆、最不安的小姑娘
所谓的祥和,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墨撒接过买菜大妈找给她的零钱,礼貌的对大妈微微一笑:“谢谢您,祝您今天过得愉快。”
礼貌又漂亮的姑娘大概是谁都讨厌不起来的。大妈用围裙擦了擦手,也笑着说:“路上小心点哦,薇莉雅。”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墨撒和凯利已经能在这个镇子上的人们非常和谐的相处在一起了。他们和镇上的人们解释说他们是一对祖孙,因为故乡被海贼攻打,失去了住所,带着仅剩的行李到这个镇上,希望能够定居下来。这番说辞把这些质朴的镇民们感动得无以复加,他们丝毫不怀疑墨撒和凯利的话,热心的帮他们找到了住处,在生活上也是处处照顾着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墨撒随口扯了一个“薇莉雅”的假名,这也没有人怀疑。
这些镇民们单纯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甚至没有怀疑这对宣称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祖孙是怎么从那种凶暴的海贼手里活下来的,也没有人注意到在故乡无处可归的人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现金。他们问起墨撒已经非常明显的大肚子时,墨撒又是随口说孩子的父亲已经被海贼杀死了,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相信了。
万幸的是他们居然没有认出来墨撒的真实身份来。这大概是要归功于墨撒极少在媒体面前露面,她向来都是个及其谨慎的人,也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事,全世界的报社加起来都没有几张墨撒的照片,于是记者们只能唾沫横飞的用文字来增加墨撒的曝光度。对于一般人来讲,海军的红人,中将墨撒,是一个连侧脸都没露过几回却有许多非议的神秘人物。
——真要说的话墨撒的照片大概就是准将时期、叛逃海军之后的通缉令、和马尔科的报道以及刚刚当上中将时候这么寥寥的几张曾在报纸42 上刊登过,没几个人记住也是正常的。
墨撒提着菜篮,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她和凯利的家,一路上不少人和她打着招呼,她也一一微笑着回应。
他们住在镇子的边缘地带,和居民们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在这个世界上小心翼翼的掩藏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的生活和墨撒曾经设想过的几乎一样,普通的行程,热情的邻居,每一天都在单纯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度过,生活的费用不多不少,就像个……真正的普通人。这也是,墨撒为这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所安排的人生。
她走到家门口,打开房门。
“你这个笨蛋孙女!”迎面而来的怒吼让墨撒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凯利的唾沫星子几乎就要喷到她脸上:“什么时候又跑出了啊混球!”
“不要这么激动啊,凯利爷爷……”墨撒讪笑着说。
“混蛋!马上就到产期的孕妇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啊!”还穿着斑点睡衣戴着睡帽的老爷爷用拖鞋指着她,一脸的怒气:“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关掉我的闹钟的?!居然敢给我擅自出门,你做好觉悟了吗?!”
啊失策了,还以为凯利爷爷会睡得更晚一点,没想到比自己预计的还早了很多,这下子可少不了一顿骂了啊。
“是是是,我错了,不会有下次的,凯利爷爷。”墨撒很是敷衍的应了几声,挺着肚子把菜篮子放了下来:“说起来早饭要吃什么呢?”
“不要这么敷衍的和爷爷说话!还有我要吃荷包蛋——不对!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做好!你是马上就要生了的孕妇!孕妇你知道吗?!”凯利骂骂咧咧的撸起袖子,打算做饭:“给我坐在那里,我来做饭,一步都不许动!一步!”
“是是是。”
“所以说,你给我把语气改一改,老人家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敷衍的语气了知道吗?我可是已经上了年纪了,等到你的孩子长到你这个年纪就应该踏进棺材里了,好歹让我剩下的几十年能够安安心心的抱个孙子吧,真是的。”
“当初是谁一个劲的反对我生下这孩子的啊。”墨撒忍不住吐槽。
“啰嗦!老人家都是非常任性的!”
“真是的,这是和卡普先生学的吗?”墨撒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来。
“说起来,这个孩子的事情,应该怎么和哥哥说呢?”
“哈?库赞那小子?”不提还好,一提凯利又是一肚子气:“那个小混蛋,明明是哥哥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发现唯一的妹妹怀孕,而且还悠哉悠哉的,现在居然还和萨卡斯基那个小子杠上了,海军总部可是因为这事人心惶惶的!”
“哥哥和老师……出了什么事情吗?”
“报纸就在桌上,你看看吧!”凯利没好气的在厨房里剁剁剁。
墨撒拿起桌子上的报纸,越看脸色越差。海军现在还在为元帅的人选而纠结着,战国元帅向空总帅推荐了自己倾向的人选库赞,而在空总帅上面执掌大权的五老星却倾向于相对来说比较激进派的萨卡斯基。对于墨撒很难说从中选择一个,从私心来讲和大局来看,墨撒还是倾向于萨卡斯基,老师是一个有足够领导力和威慑力的人,虽然有些地方确实和大多数人持有着不一样的过激想法,可是无数次事实表明萨卡斯基往往都是正确的,如果是萨卡斯基上台的话,库赞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这点墨撒还是有信心的。他们是相处了很多年的战友,起码不会窝里反。
如果是库赞上台的话,墨撒就有点担心了。库赞并不是比萨卡斯基差,实际上他们的能力几乎是半斤八两。墨撒担心的是库赞当了元帅,萨卡斯基总会和库赞闹矛盾的,老师又是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人,库赞和他不会像战国元帅和他一样有着明确的上下之分,他们曾经是同事,所以这种等级制度会变得暧昧,很有可能会因为随时就政治意见不同而动手。
他们两个的区别就和他们的能力一样。而且,冰也许会隐忍岩浆侵蚀,但是岩浆不会允许冰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反抗。有些时候,墨撒总是要感慨一下库赞和萨卡斯基为什么可以这样相处了这么多年:也许就是性格稍稍好一点的哥哥一直忍着的吧。
“嗯?”她翻了一页,看到后面的报道,墨撒顿时一个激灵。
“老师居然要和哥哥战斗?!”
“没错,而且就在一个星期以后!”凯利把做好的早饭往桌上重重一放:“五老星那帮家伙,海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嫌事情不够多的!让两个大将级别的战力自相残杀,胜利的人就成了元帅,这种做法,我看到时候得捅出多大的篓子来!”
“不,五老星绝对不是这样想的。”墨撒皱眉:“战国先生和五老星暗中的权利之争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停下来,战国先生推举哥哥,是因为战国先生知道哥哥绝对不可能会听从五老星的命令的,哥哥相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正义,哥哥的正义是为了大众而存在的。可是老师,老师的正义太过于绝对,为了海军老师会做出任何牺牲。五老星之所以选中了老师,是因为他们可以用海军来控制老师,到时候海军就完全处于五老星的掌控之下了!”
“不,这还没完,哥哥已经代表了战国先生的势力,因为战国先生的推荐,哥哥在五老星眼里已经是眼中钉了,五老星不会容许哥哥这样的势力存在,他们一定会对哥哥下手的……”她越说越激动,惹得肚子生疼了一下:“嘶……”
“该死……你冷静一下!”凯利连忙给墨撒顺顺气:“你现在要记住,不管海军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忍住,一切事情都要等到这个孩子出生以后才能处理,现在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孩子!”
“可是哥哥他们……”
“你做的足够多了。”凯利安慰她道:“你为了他们已经牺牲足够多了,也到了总是要为了自己做点什么了。放心吧,这两个混小子不可能比你蠢,他们怎么说也知道五老星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管谁赢谁输,不管谁当上了元帅,海军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五老星控制……现在,还是选择相信他们吧,这些事情和你无关。”
和她无关吗?
她的计划,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留在他们身边,希望能保护他们,希望不会被他们抛在身后。
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很不安。
希望他们,真是不会出事吧。
与此同时,在南海的安多昂里奥岛,马尔科将就将就的拿着一块面包填饱肚子。他浑身上下就没有几个地方是干净的,吃面包的凶恶样子引人侧目,感觉这个高大的男人好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一样。他就蹲在街边嚼着面包,来来往往的人都用看可疑分子的眼神看着他。
看看看,你们爱看就看,反正我又不会掉块肉。本来就没吃过几顿正经饭了,吃的不太优雅又怎么样?马尔科在心里嘟囔,见鬼的,他身上已经没几个贝利了好吗,要不是因为尊严,他早就去打劫面包店了。
这段时间也确实是难为了他,他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没有多少钱,还得天天用能力飞行,又要注意不被海军发现踪迹,着实是挺糟心的。好在他终于还是平安到达了这个岛,虽然看上去跟个乞丐似得,不过马尔科也不在意邋遢点,他现在可是比以前还要惹人注目,海军一见到他就跟什么一样炸起毛来,这乞丐造型还能隐蔽一下。
现在主要就是一个问题了,瑞德让他到这个岛上做什么。
疯子老大一共给他指了两条路,一条路是去北海,另一条路就是这个位于南海的安多昂里奥。因为这个目标更加明确一点,所以马尔科还是先到了这里来。瑞德提供的这两条线索,是墨撒的所在地,还是提供墨撒消息的消息,马尔科也无法判断,他只能凭着自己来寻找,瑞德也已经在自己的最大限度里提供了帮助,她也要保全她自己的海贼团,这两条暧昧不清的线索已经是疯子老大的极限了。就从他们的性格来看,这也算是仁义了。
一番队队长拍拍自己的大衣。这衣服是他半路抢来的,怎么说他胸口的刺青还是太明显了点,穿上这衣服提高个隐蔽性。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这整个岛屿逛上那么一遍比较好吧。
“好了,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他把双手抄进口袋,吊儿郎当的走在大街上。这副样子看上去更可疑了,路人们纷纷给他让路,俨然是恶霸上街的架势。
见鬼,不要把我搞得这么尴尬好么?
马尔科一边在心里暗骂着,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走得太快,居然没有看到街道拐角的酒吧里,有个熟悉的人正透过窗户看着他,嘴角是饶有趣味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最后的人是谁,猜对了也没有奖励哦╰(*?︶`*)╯
☆、最恐慌的大队长
马尔科并不觉得这座普通的岛屿能有什么不同。
和很多普通的岛屿一样,这座平凡的小岛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暴力,没有争夺,有的只是平凡的生活。这样其貌不扬的小岛能有什么秘密?马尔科很烦躁的挠挠头,他为了找到墨撒花费无数精力,才来到这座岛上,怎么能什么收获都没有?
但是无论他怎么观察,怎么耗费脑筋的思考,他始终是看不出来这个岛有什么线索。
一番队队长失望的蹲回原来的大街,双手抱头,像是在懊恼,又恨不得仰天长啸。
“可恶,瑞德那个家伙,不会是在玩我吧?!”马尔科暗骂了一声。这个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要知道瑞德·西可瑞斯和她的康可海贼团之所以不受欢迎、人人避之,除了他们不仅疯狂而且暴力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疯子老大,这个穿着衣冠楚楚举止落落大方的骚包老贵族,她肚子里就是一团黑漆漆的坏水,她没少用什么缺德点子来给自己除了暴力就是无聊的生活添加乐趣。不仅仅是针对倒霉催的海军,就是海贼她也没少下狠手。就光说是那个“红发”香克斯吧,她也曾经阴了这个四皇一把,其后果就是好长一段时间香克斯看见她就条件反射的捂住裆部……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瑞德这个王八蛋可能在玩他,他在被耍的团团转的时候,康可海贼团可能早就躲在一个马尔科找不到的地方悠哉悠哉了。